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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南星在舱室里睡了一整天,连午饭都是李莫愁送到他船舱里陪他吃的,吃完继续睡,直到下午才精神奕奕的从船舱里出来。
刚从船舱里出来,就看到洪凌波站在仓门口看着自己,这是有事。
“凌波,有事吗?”
“嗯,有人找你。”
“有客人?在船上?”
洪凌波摇头:
“不,你没醒来,师父不让他们上船,他们的船跟在后面。”
南星想了想,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辛苦了。”
“没有,师父刚让我过来的。”
“呃,那你把我的感谢还回来。”
洪凌波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南星来到二层舱室,舱室里只有李莫愁,见到南星上来,笑着倒了杯茶,看着南星喝下。
“语嫣她们呢?”
“在下面写东西呢。”
“呵,还挺努力的,凌波说有人找我。”
李莫愁脸颊微红,轻轻点头道:
“是宇文世家的人,来送上次交易的钱物的,现在叫他们过来吗?”
南星看着有些羞涩的莫愁姐姐,估计是聘礼到了她有些害羞,顿时心情大好:
“好啊,怎么通知?”
李莫愁起身走到后侧的窗边,拉开纱窗,指了指后方道:
“他们就在后面。”
南星贴着李莫愁向后看去,就看到几丈远处就有一艘快船,两艘船之间还连着一根粗大的缆绳。
李莫愁开口,用平常说话的声音开口道:
“俞将军可方便过船一叙。”
李莫愁声音落下,后面的快船上立刻出现了一个黑壮的汉子,拱手应声道:
“俞谋叨扰了。”
说罢,他从身边随从手里接过一个长条形的木箱子,然后身形跃起,踩着缆绳跃上南星等人的座船。
那人没有直接跃上顶层甲板,然后走捷径进入二层舱室,而是从舵台下来,从后舱进入,再爬楼梯上来。
南星和李莫愁来到二层舱室门口迎接客人,他俩没有出门,而是在门口处等着。
这个时代礼法很重要,来客是宇文世家的属下或者门客,做为主人家,不需要出门迎接,也不能先行礼,这样等于自降身份。
当然,他们也可以坐等对方进来,但那样就显得盛气凌人了,不大友善。
洪凌波和陆无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两侧,来客上了二层甲板,看到南星和李莫愁站在门口迎接,赶紧走快两步,将手里的大箱子放下,拱手行礼道:
“在下俞大猷,为宇文将军麾下参将,见过南公子、李仙子。”
“久仰大名,俞将军快请。”
南星愣了一下,赶紧回礼。
李莫愁也回了一礼,没有出声,只是默默跟在南星身边。
几人落座,俞大猷好奇的问道:
“南公子知道俞谋?”
南星对于俞大猷的直性子不以为意,笑道:
“俞将军乃是抗倭名将,在下早有耳闻,前次与郭大侠交谈时,郭大侠对俞将军也甚为推崇。”
“原来如此,南公子谬赞了,某不过是职责所在而已。”
“军人能尽职尽责,那就值得称道,何况将军战功赫赫,功在国家,利及万民,自当受人敬仰。”
俞大猷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摆手道:
“公子过誉了,这功劳都是弟兄们用命换来的,某不敢当之。”
“呵呵,公道自在人心,咱们不说这些,俞将军此来何事?”
俞大猷指了指那只大箱子,正色道:
“某受宇文将军之命,给南公子送来此物。”
南星看了看那只大箱子,又三尺多长,两尺宽厚,木质坚实,看起来很是厚重,箱子口上贴着一张封条,上面有宇文世家的印记。
“俞将军可知里面有什么东西?”
“不知。”
南星笑道:
“应该是几柄名剑,这交接可需要什么手续?”
俞大猷摇头:
“不需,只要南公子当面验收无误即可,这是锁钥,请公子验看。”
南星接过钥匙,俞大猷将箱子放在桌面上。
南星这才注意到,这个锁扣不是固定在箱子上的,而是套在箱子外的一个十字形铁箍。
南星打开锁头,将铁箍横竖两侧的合页掀开,仔细看去,却没有找到箱子的缝隙,也不知道该怎么开箱子。
于是求救的看向李莫愁,李莫愁微微一勾嘴角,抬手按在箱子上,箱子就像是被吸住一般被提了起来。
李莫愁将箱子竖在地板上,然后手按在箱子顶部,内力一催,箱子咔嚓一声响动,然后就向两侧分裂开来,露出了里面几把连鞘的长剑。
“这个是…剑匣!”
南星有些惊讶的说道,然后数了数竖立在基座上的长剑,一共八柄,宇文化及取了最小数,真小气。
长剑之间还有个黄色布帛包着的小包裹,李莫愁伸手取下交给南星。
南星随即打开,里面是一叠银票,数了数有十五万两,一个相当大的数字,比南星要求的还要多,看来是要补偿名剑数量的不足。
南星将银票包上,又递回给李莫愁,然后笑着对俞大猷道:
“东西都对了。”
俞大猷松了口气,有些好奇的又看了一眼那个剑匣,然后拱手道:
“既已无误,某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也好,俞将军公务繁忙,我送送将军。”
南星把俞大猷送到后舱,并塞给他一张千两的银票,说是给抗倭的兄弟们添口肉食。
俞大猷也没有过多推辞,知道南星这是跟自己结个善缘,俞大猷对于一个宗师境高手的善意自然也不会拒绝。
送走了俞大猷回到二层舱室,里面已经挤满了女孩子,正围着剑匣看稀奇。
“这个比我家里那个更大,我家那个只能装四柄剑。”
这是正在装逼的宋玉致。
“莫愁姐姐,这剑上也没有名字呀?怎么叫名剑?”
这是好奇的江玉燕。
“妹妹,名剑是指名家所铸之剑,你看这个标记,这是铸剑山庄的名师所铸,这柄出自龙泉剑庄,还有这柄,是已经消亡的蓟北徐家遗作。”
这是王语嫣在科普。
几女手上都拿着样式各异的长剑,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南星有些为难了,这貌似不够分呀!
李莫愁见南星上来,起身迎了上来,南星见女孩们叽叽喳喳的忙着赏剑,也不搭理自己,就拉着李莫愁走到窗边的靠座坐下。
下意识的把玩着莫愁姐姐的小手,南星低声道:
“这些剑不够分呀!”
“分给谁?她们这点实力用得着这些好剑?等到了先天再说吧。”
南星想想也是,没啥功夫还拿着好剑,那不是小儿持金吗?
李莫愁又问道:
“这俞大猷你知道?”
“嗯,这人先文后武,你可不要被他那长相给误导了,他可是文官出身,跟宇文世家不是一路的。”
李莫愁好奇道:
“那宇文化及怎么会派他来?”
“如果宇文化及派自家人来,说明他不想此事被人所知,而派俞大猷来,就是想让此事众所皆知。”
李莫愁恍然道:
“他要让手里的礼物更有价值!”
“对,还有就是跟我们撇清关系,从这点上看来,宇文世家立场有问题。不过宇文世家从来都是有家无国,跟魔门有勾结也不奇怪。”
李莫愁皱了皱眉,不过随即又释然道:
“跟我们没关系吧?”
“没有,那是豪强与朝廷的事情,我们掺和不上。”
“谁会去掺和呀!”
南星笑笑没出声,而是看向正开心赏剑的女孩子们,这么美好的生活,谁会去掺和那些费心耗力的麻烦事啊!
这时,王语嫣忽然想起什么,放下手里的剑向着南星走来,然后巧笑嫣然的将一本册子递了过来。
南星低头一看,是第三版的女侠列传。
“你们这速度可真快呀,几万字呢。”
“嘻嘻,玉致手书速度可快了。”
南星一想也是,有内功呀,手速老快了,还持久!
南星坐直身子,翻开册子看了起来。
这次她们竟然给主角加了一个前传,说明了女侠的身世和学艺过程,还有初出茅庐时受到情伤,然后开始在江湖中行侠仗义。
南星有些心虚的看了李莫愁一眼,这几个丫头竟然将莫愁姐姐的经历作为原型,若是让李莫愁看到了,少不得挨一顿毒打。
想象了一下那美好的画面,南星决定先不告诉李莫愁,等到这书出版了,打得会更狠一些吧!嘿嘿。
这次,以南星那丰富的阅读烂书的经验,也挑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意见了。
合上书册,南星将册子递给王语嫣:
“我挑不出什么毛病了。”
王语嫣高兴的小跳了一下,开心的问道:
“那可以拿去印刷了?”
“嗯,你们打算找谁去…哦,我知道了,宋氏商行对吗?”
王语嫣笑着点头:
“嗯,嗯,委托给宋氏商行印刷发卖。”
“可以的,要是需要预付印刷费,你找你莫愁姐姐要。”
南星说着有些玩味的看了看李莫愁,李莫愁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点头道:
“需要多少钱?”
王语嫣得意的摇头:
“不用啦,有玉致担保,卖了书再扣掉印刷费。”
李莫愁不在意的一摆手:
“嗯,那随你们吧。”
王语嫣点了点头,一蹦一跳的去找妹妹们报喜去了。
傍晚时分,船只停靠在一处市镇码头上,众人下船寻找吃食。
洪凌波和陆无双手里多了一柄长剑,背上还各自背着一柄,手里的是李莫愁从那剑匣里挑的两柄长剑,背上背着的则是她们自己原来用的。
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大江联的联络点,众人上前,王语嫣三姐妹一拥而入,进去将一个盒子交给掌柜,委托他们将书稿和一封信送回九江宋氏商行。
取得一张回票之后,三女满怀期待的出来汇合,然后一群人在路人们的注视下又向前走去。
经过一个铁匠铺时,李莫愁拉着南星走了进去,其他人也跟了进入,幸好这铺子很大,一群人进来也不觉拥挤。
让学徒叫来壮实的铁匠,李莫愁拿出写好的一张纸,上面写着“问心”“惟心”两个词。
铁匠接过纸张看了一下,又看看放下柜台上的两柄名剑,点了点头道:
“是要刻名吗?客官?”
“是,这柄略宽的刻问心二字,这柄窄的刻惟心二字。”
“没问题,客官稍等。”
几女都是才知道李莫愁给自己的长剑起的名字,于是聚在一起偷偷讨论这两个名字。
负责讲解的自然是文学女青年王语嫣:
“问心这个先不说,惟心二字的惟,指的是思索、思考,结合起来就是审视自我,思考自我,时时自省的意思。”
“哦…”
众女都是一脸羡慕,想象着自己的剑应该起个什么样的名字,虽然拿到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宋玉致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短剑,这柄剑叫明霞,现在感觉好俗气。
李莫愁自然也听到了她们的议论,嘴角微微一勾,眼眸看向南星,眼波似水。
李莫愁起的这两个名字大有深意,可不止王语嫣所说的那些,必须将剑的来历结合起来,才能明白这两个名字里暗含的深情。
赠我双名剑,令我见真我,此情铭于剑,此心付与君。
南星自然想不到李莫愁深藏的心思。他也认同王语嫣的解释,此刻他正认真的看着铁匠用药水往剑上描摹字样,心里有种见证历史的兴奋。
当然了,这两柄剑不是历史上的传世名剑,那些传世名剑并非是因为足够锋利坚固,而是剑上附加的历史足以让后世铭记。
今天这两柄新鲜出炉的问心、惟心剑,百年之后,或许就是两柄传世名剑,因为这是一代侠女李莫愁的佩剑。
剑因人名!人因剑传!
这就很江湖,所以很有参与感,南星自然兴致勃勃。
刻字的过程有些复杂,描摹字样以后还要加热,清洗,再次描摹,然后又加热,淬火等等…
两刻之后,刻字终于完成,南星凑到李莫愁身边,与她一起看着剑脊上两个微微发黑的小字,满意的互视一眼。
接着众女传又看一番,眼里都是喜爱期待之色。
名剑出炉,大家开开心心的决定去吃大餐庆祝一番。
笑语随风,霞光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