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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羊皮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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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山,你说是怎么回事?”相柳问道。

    一旁的空有灵气鼓鼓地,大有不可善罢甘休的样子。

    “我就是去想见见幽昙姑娘,表达一下我的感谢之意。我哪能想到她是在洗澡?...”连山小声地嘀咕道。

    连山自然不会说昨夜出去打探之时,也不是怎么了,就生出个莫名的念头,满脑子就是那一个念想,想见见幽昙姑娘,所以就走向了幽昙姑娘的住处,但冒昧打扰又似乎有些尴尬。

    正巧抬头望到了屋顶的石梁,就想在石梁上看看就走,哪曾想爬到了石梁上正好见到幽昙姑娘在沐浴,连山自己也吓了一跳,没忍住“啊”了一声。

    结果自然是被幽昙姑娘发现,同房间的空有灵闻声跑了过来,抬头发现了石梁上的连山。

    连山一时困窘,只得落跑了。

    果不其然,一大早的,空有灵便过来登门问罪,连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相柳心中猜到了大概,他只是看着连山也没说话。

    连山抬头正好看着相柳的目光,只得悻悻地开口说道:“是我不对,我这便去向幽昙姑娘道歉。”说罢,从榻上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褶皱道:“请有灵姑娘带路吧。”

    空有灵看着他一副懒懒又好似正经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嘴上还不忘说道:“要是师姐不原谅你,我就告诉爷爷,把你们都赶走,也不会再为你们治疗了。”话落,便带着连山离开了房间。相柳也一并跟着去了。

    此时,已是到了每日祝祷的时间,大多数的巫者都已经离开了住处前往庙宇正殿。

    走到了巫者们的住处前,空有灵指着空幽昙的房间对连山说道:“你自己去道歉。”

    连山看看周围已经没有其他巫者了,多半也觉得有些尴尬,只得只身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房门。

    连山轻咳一声,站在门外等待着,不免感到有些忐忑。

    只是过了半晌,门并没有开。

    连山只得对着紧闭的房门说道:“幽昙姑娘,实在是抱歉的很,我昨夜并非故意...”连山话还未说完。

    “吱”地一声响起。

    空幽昙拉开了房间的木门,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连山,眼神冰凉。

    空幽昙冷漠地说道:“你不必理会有灵的胡闹。若你并非故意,此番也已经道歉过了,我接受就是了。你走吧。”话音一落便又立刻关上房门。

    连山呆呆地看着房门打开又关上,半晌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最后连山无奈只得摇摇头,离开了房间的门口。

    “我已经道歉了。”连山对空有灵说道。

    空有灵自然没有消气,怒道:“师姐自然是不会原谅你,你这般作为实在可恶。我要把事情告诉爷爷去。”也不等连山再说话,转身便跑开了。

    连山看着相柳说道:“那我们还是走吧,再遇上那老头麻烦便更多。”

    相柳点点头,眼下出了这样尴尬的事情,确实也不好继续留在腾渀氏的庙宇了,至于查探古籍的事,他还是可以趁夜潜入,昨夜查探往返之时相柳早已记下了路线,只是从外潜入会多些麻烦而已。

    连山也知道相柳还要继续查探古籍,今日这般,自己又是给相柳添了麻烦,也生出了一丝愧疚之意,不禁叹息道:“哎...”

    两人回到客房拿上了包袱,准备从侧门离开之时,空有灵领着大巫空应囚和几个年轻的巫者挡在了侧门的门口。

    空应囚听到了孙女的状告之后,也是有些愠怒的,心中想着,也不知是从哪来的狂徒,竟也敢在腾渀氏的庙宇放肆。

    只是当连山和相柳出现在侧门之时,空应囚见是昨天那两个神秘的年轻人又再次出现了眼前,这对于空应囚而言,除了能解释为神明的安排也没有其他说法了。

    “爷爷,就是那个人。”空有灵气鼓鼓地指着连山对空应囚说道。

    空应囚心中闪过一念,面上却是有些怒色的模样,开口道:“二位这是急着离开吗?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听有灵说了,不知二位作何解释呢?”

    于理而言,这次的事确实是连山之过,相柳对空应囚说道:“昨日在下受伤,有幸得腾渀氏的巫者带回庙宇之中救治。昨夜的事我兄弟本是无心之失,方才也已经向幽昙姑娘去道歉了。只是我兄弟既然做错了事,那便也是我做错了事,我二人这便也就准备离开不再叨扰了。”

    相柳不愿与大巫空应囚过多纠缠,念着匆匆解释一番便准备离开。

    “巫者医人,本是份内之事,亦为神明赋予巫者的职责。二位不必太过自责,既然伤势未痊愈,那二位仍可暂住于此休养身体。”空应囚一改方才有些怒色的模样,一派慈眉善目地说道。

    只是经他如此一说,空有灵却是更加生气,本来是想让爷爷教训一下这个可恶的人,没想到爷爷居然还留他们下来继续治疗休养。

    “哼!”空有灵瞪了连山一眼又跑开了。

    “不必大巫费心了。”相柳却婉言相拒道。

    “无妨无妨,两位旅人也算是贵客了,还是安心在此休养吧。”空应囚再次邀请道。

    连山此刻到是对这老头生出了些好感,也不等相柳再拒绝,暗忖着相柳本来就是要再继续查探的,既然这老头诚心挽留,那就正好留下来,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连山打定了小主意也就回答道:“那就多谢大巫的好意了,我必会谨慎,不会再给庙宇的巫者带来麻烦。”相柳瞪他一眼他也视而不见,拉着相柳又走回了昨日休息的房间。

    身后留下的大巫空应囚对身边的一个年轻巫者吩咐道:“你去告诉有灵,不准再胡闹了。再去安排一下,务必照顾好那二人。”说罢也转身走向了正殿,此时庙宇内的祝祷已经开始多时了。

    回到小屋内,连山对相柳说道:“那老头人还不错。”说罢又躺回了榻上,昨夜睡的并不踏实,现在折腾一番倒是觉得有些困了。

    “我昨日才说过的话,你又忘了。空应囚可不是个简单的人,只怕他是装作好意留下我们。你就是太没心了...”相柳说道,他本想说现在情况已经有些复杂,不想再多生端倪,连山此般回来,很可能会把事情变得更复杂。

    “对啊,我本来就没心。”连山嘟囔说了一句,然后转身躺着,不再理相柳。

    庙宇正殿内,大巫空应囚正领着一众的巫者祝祷着。

    只不过空应囚此刻的心思却全然不在祝祷上。空应囚所思所想皆是那两个神秘的年轻人,尤其是叫连山的那个年轻人。

    昨日他眼前发生的一切尚且历历在目,那可不是他老眼昏花,他分明的看清了连山触摸到那物的时候金光流转的一幕。

    回想年轻时,空应囚曾阅遍古籍,知道那金光流转大概意味着什么,本以为那是只是书于古籍之上的上古的传闻,却没想到在他的有生之年竟可亲眼得见,他心中的震撼之情哪又是旁人所能体会。此番将他二人留了下来,正好可以找机会验证他心中的猜测。

    晌午过后,空应囚便独自一人去了古籍殿。

    推开古籍殿的大门,空应囚看着那阁架之上万数的羊皮古籍,那些羊皮古籍无一不似他的老友一般,年轻之时都曾经熟读于心,即便是后来随着腾渀氏一族的迁徙至若水城后不断搜罗到的古籍,他也同样细细品读过。

    那些厚厚的尘埃却也叫空应囚心中有些感慨,今时今日的年轻巫者们,似乎早已经改变了许多。

    空应囚不愿再多想,径直走向左侧角落的阁架上,取下了铺满灰尘的一卷羊皮古籍。

    空应囚抬手轻轻掸去古籍上的灰尘,颤抖着双手打开那卷古籍,上面一段这样写着:

    ...初有皇羲娲皇临不周之颠,应天承地,造人于世,感天地山泽之独,复造兽于海。昔有金芒始现,初乃有四,又生九九之数,九复生九,周而复始焉...

    金芒始现...空应囚反复的看着这句,眼神半分未离开古籍,“那绝不是巫术之芒,我必不会看错的...”果真如他所想一般,空应囚念叨着,心中却早已入江河翻腾一般,古籍之上的每一个字如同芒刺一般刺入了他的心底。

    将古籍放回阁架上,空应囚想着,与连山一同的那个叫相柳的年轻人心思缜密,怕也无从下手再知更详之事。左右为难中,空应囚离开了存放古籍的偏殿。

    走回正殿的路上,空应囚看到了孙女空有灵坐在正殿的石阶上,小姑娘似乎还在生气的模样,空有灵见他走来,将头妞到一旁,皱眉盯着石栏。

    空应囚收了心思,走上前去伴坐在孙女的身旁。“有灵啊,是不是在生爷爷的气啊?”空应囚和蔼地问道。

    “爷爷就是太心善了,那两个人看着就不像是好人。”空有灵还在气恼着,双手纽着衣角,小嘴儿翘的老高。

    “跟爷爷说说,为什么他们不像是好人?”空应囚问道。

    “昨日我和如风师兄幽昙师姐三人本是要去山上采药,途经树林时,师姐说是感应到了陌生的杀气,于是我们便前去查看,虽没看到是发生了何事,不过却看到那两个人其中之一受伤。我们都记着爷爷平日教诲‘巫者医人’,所以才将他们带回来医治,哪想到...”空有灵将昨日发生的事告诉了空应囚。

    空应囚听罢想了想,哄她道:“既然有灵记得爷爷的话,那眼下就该医治伤者为先,昨夜发生的事,可能只是个误会吧...”

    “爷爷...”空有灵还想说些什么。

    空应囚微笑着说:“去看看你师姐吧。”空有灵只得点点头离开了。

    空应囚一边走回正殿一边思量着孙女刚才的话,幽昙感应到的杀气应该不会有错,那他二人受伤必是经过一番打斗,到底是什么人会跟他们产生冲突?这一切果然成了若非亲眼所见而无法得知答案的谜题。

    空应囚思绪凌乱不得其解,心中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再寻着机会试试那二人,也好再做进一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