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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鸿氏,帝丘城。
姬少瑞的旧宅之外围了不少帝鸿氏族人,自然是因大将军姬少瑞返回了帝丘城,所以便引来了众多眼光,光是那威风凛凛的“晨澜”便已叫无数人感到惊奇。毕竟九州四极良驹虽多,却是不曾有“晨澜”那般黑鳞裹身、银蹄雪尾的模样。
不过,更叫人惊叹的自然是“金罴夜刹”,这宛如传奇一般的英雄姬少瑞。
人群站在姬少瑞的旧宅前迟迟不愿散去,即便是瞧着姬少瑞已走进了宅邸许久。为此,守宅的老仆只好将大门关上。
正堂内,姬少瑞正在询问着卓禹臣有关卓立成的消息。卓禹臣自是不敢隐瞒,便将其所知尽数禀告。好在这一路卓立成并未做出冲动之事,姬少瑞对此亦是感到欣慰。只是姬少瑞依旧不由微微皱眉,亦是在猜想着如今卓立成身在帝丘何处。
半晌,姬少瑞忽是开口道:“禹臣,你立刻前去帝丘城城东,在靠近城墙的方向,有处城中无赖泼皮聚集的偏巷,立成多半是去了那里。”
“大将军,立成为何会混迹于那里?”卓禹臣有些不解道。
“他从前便是在那里长大的,在我还未将他带回营中之前,他便是那里出了名的孩子王,只不过是打架凶些罢了...”姬少瑞说着,似了想起了关于卓立成过往的回忆。
卓禹臣闻言便拱手道:“是,大将军。我这便前去寻找立成。”
“切记不可靠近城外庙宇,若立成不在城东偏巷,你便前去营中寻晴阳长老之子远乔校尉明日正午之后前来见我。”姬少瑞再次说道。
卓禹臣接令便离开了旧宅。
不过,于姬少瑞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前去承兴宫,不管是族长又或是公子玄嚣,他都必须前去见上一面。从他们口中至少可以对眼下帝丘之境况闻得一些端倪。思及于此,姬少瑞便换了一身黑红色的正服,向着承兴宫而去。
承兴宫。
如今已是与十载前有所不同了,更为华丽雄伟,高墙却是更加冰冷。那里曾是姬少瑞出生的地方,只是却不是他留恋的地方。而那座最华美的宫殿,亦不过只是他最柔美爱恋的坟墓。
正殿内,姬玄嚣坐在正位的桌案前,批阅着城中及帝鸿氏各城池呈报的要务。自从大婚过后,姬玄嚣总算过的舒心了一些。不过那些舒心并非来自两位美艳的妻子,而是因私下得到了盟友的缘故。
自从那日空幽昙特意前来与姬玄嚣说出“皇羲剑”之后,姬玄嚣总觉那位看起来柔弱的妻子好像隐藏入了迷雾一般。若说腾渀氏的族长已是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予女儿空幽昙查探,那空幽昙的本事必然不是如普通少女那般。
只是腾渀氏又是如何得知“皇羲剑”一事...姬玄嚣不免为此烦心,毕竟兹事体大,自然是越少人知晓越好。
这时,殿外侍卫匆匆来报,大将军姬少瑞以于殿外等候。
姬玄嚣闻言不免心中一喜,立即放下手中呈文,亲自走出大殿相迎。毕竟此刻能得姬玄嚣全然信任的,便只有血脉至亲的叔叔姬少瑞了。
走出殿外之时,姬玄嚣登时便瞧见姬少瑞正站在亭台之上,望着身前的庭院,不知在想着什么。
“叔叔,”姬玄嚣立即迎了上去,脸上依旧挂着那番温柔的笑意,恭敬地说道,“叔叔自白荆城而来一路辛苦,理应由我前去您的宅邸看望您才是。”
姬少瑞闻言便回头看着姬玄嚣,眼前这位朗朗青年温文尔雅,模样上像极了他的父亲姬少典,只是不似姬少典那般眼中藏着一丝阴鸷。
“玄嚣,你我叔侄多年未见,不曾想你已是如此成器,实乃我帝鸿氏之幸。”姬少瑞亦是微笑道。
“叔叔切莫这般夸赞,玄嚣实是担当不起。只是为帝鸿氏略尽绵力罢了。”姬玄嚣谦虚地说道,“叔叔,还请移步偏殿,待侄儿好生招待您一番才是。”说罢便亲自引路,与姬少瑞一同进入了一间幽静雅致的偏殿。
待屏退了偏殿的仆从,关上了殿门。姬玄嚣便亲自为姬少瑞斟上了一杯茶,两人坐在一张红木桌榻边,倒也有些亲人相见那般亲切之感。
姬少瑞看着姬玄嚣如此殷勤,又带着自己来到一处无人的偏殿,便猜他多半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只是姬少瑞却也不急,一开口便说起了白荆城的情况,倒像是在汇报呈文那般。
不过,姬玄嚣却是露出些许焦急之色,待姬少瑞说完白荆城的情况后,便先问起了腾渀氏一族的情况。姬少瑞对腾渀氏所知并不算多,即便是当日腾渀氏前来白荆城求和,姬少瑞亦是瞧不上那亵渎神明的氏族。
姬玄嚣只好直接问起了腾渀氏族长空天胜的情况。姬少瑞对此倒是有些意外,毕竟眼下两族可算得上是联姻之盟族,为何姬玄嚣口中之意却是对腾渀氏有所防备,或可说存着敌视之意...
“腾渀氏一族,贸然出兵未滨城,又囚困上古神兽青乌并为其所用,实乃背弃神明之恶行。想来诸般行径皆为其族长或族中长老之意,东极之地曾以腾渀氏为最强氏族,不过自从未滨城一战,腾渀氏损失惨重,短时间亦是难以兴风作浪。”姬少瑞回答道。
此番回答其实与他人所言并无太多差别,只是从姬少瑞口中说出却是更为叫姬玄嚣信服。姬玄嚣闻言后思虑片刻,随即便用手指沾了些杯中的茶水,在桌案上写下了“皇羲剑”三个字,待姬少瑞看清之后,便立即将那三个字抹去。
姬少瑞见此心中不免一惊,只是表面是却是镇定道:“那不过是上古传闻罢了。公子还是应当着眼于我帝鸿氏当下才是。”
有关“皇羲剑”的辛秘,这九州四极之中其实没人会比姬少瑞知晓的更清楚,毕竟他曾亲眼所见那闪耀着王者霸气的“皇羲剑”!不过,就在姬少瑞见过之后,便暗暗下定决心,断然不会将“皇羲剑”的辛秘透露半分。
姬玄嚣见姬少瑞不屑于“皇羲剑”的表情,不禁暗暗有些着急,更是急于驳斥那并非只是上古传闻,不过惹怒姬少瑞亦并非明智之举。无奈之下,姬玄嚣只好随着姬少瑞的话说道:“叔叔说的可是娲皇祭祀大典一事?...眼下各氏族纷纷派节使前来帝丘,我亦已亲自监督祭典之筹备。相信此次娲皇祭祀大典定会隆重而顺利。”
“嗯,不错。”姬少瑞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再次问道,“此次大典将在何处进行?”
只是姬少瑞话音还未落,姬玄嚣的脸色不免有些难看,心中亦是有些忐忑,只好随意地回答道:“城西之外已修建了新庙宇多年,此次祭祀大典将在新庙宇进行,这亦是大巫的主张。”
“姬桓彗的主张?”姬少瑞挑眉道。
“正是,大巫乃是我族祭祀事宜资历最深者,备受尊重,此次娲皇祭祀大典亦是由大巫决定邀请其他氏族共来帝丘。”姬玄嚣顺势回答道。
毕竟姬玄嚣不愿承认自己与大巫姬桓彗的关系,眼下在姬少瑞面前撇清与姬桓彗的关系亦是为了博得姬少瑞的好感。关于姬桓彗与姬少瑞曾经的纠葛,姬玄嚣还是多少知晓一些的。那件事关于自己曾经死去的二娘与弟弟,当年便是大巫姬桓彗一口咬定瑶姬母子二人不详,即便姬少瑞极力反对亦是于事无补。
此番若能再度激起当年那段恩怨,姬少瑞便定会站在自己这边。姬玄嚣暗自盘算着,心中亦是有些激动。
“姬桓彗可还有其他打算?”姬少瑞恢复往日那般面色,平静地问道。
“那便不知了,这些时日大巫倒是命令庙宇巫者带着各氏族的节使参观庙宇,共享我族巫术典籍。”姬玄嚣边说着,边为姬少瑞再次斟茶。
姬少瑞顿了顿,随即便再次说道:“明日叫姬桓彗到承兴宫来,我倒是想去看看那城外新庙宇是何等壮观。”
“是。”姬玄嚣微笑点头。
……
连山三人随着进城的人潮亦是进入了帝丘城,三人落脚于一间“溧水客栈”。客栈内熙熙攘攘,前来投宿的大多乃是行商旅人,皆是为了见识帝丘城娲皇祭祀大典而来。
只不过,连山却是没了游览这座繁华城池的念头。毕竟,既然已是来到了帝丘城,那必定得尽快前去找到使徒紫薇垣,如若不然相柳之伤又当如何是好。
“连山,你有何打算?”蜉蝣问道。
客房内门窗紧闭,便是蜉蝣说话的声音亦是不大。
连山一时有些语塞,蜉蝣与白小露皆未见过那使徒紫薇垣,而且那紫薇垣的实力深不可测,连山又不愿说出真话而让蜉蝣与白小露冒险。蜉蝣见连山皱眉坐在桌榻边,似是在忧虑着什么。
“连山,你我乃挚友。既是来到了帝丘,我便希望你有事不要隐瞒于我。亦是你曾说过,朋友之间不应有欺瞒。”蜉蝣望着连山耐心地说道。
白小露坐在靠近角落之处,望着连山的背影,又看了看蜉蝣,暗忖着,如今能让连山说出一番实话的,怕是只能有蜉蝣了...自己面对连山之时,亦不知该如何开口。
连山闻言少有的叹息了一声,半晌,才开口道:“此行之危早已超出彼时之估量,如今我亦不知是否能将人从使徒手中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