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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另一种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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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荆城,白芦殿。

    因南奎城静山长老派遣其亲子明齐向姬少瑞送来一封密函,姬少瑞便召集了众将共同商议当如何应对,并借由此事让蜉蝣正式进入了白芦殿议事。

    卓禹臣对于静山长老所为有着自己的一番看法,虽说他平日里总是一幅笑呵呵的模样,但心思却是极为缜密。只闻卓禹臣继续说道:“自从大将军将‘人皇’现世一事公诸于世,想必其他氏族皆是对此有着不同的态度,只是眼下帝丘虽未表态,但从之前种种迹象看来,帝丘即已对大将军无故定罪,想来绝对会以‘人皇’一事对白荆城发难。毕竟帝鸿氏如今乃为九州四极最强大的氏族,断不会甘于屈居人下。”

    姬少瑞闻言不禁点了点头,示意卓禹臣继续说下去。蜉蝣更是对这位矮胖的斥候校尉刮目相待,亦未曾想叔叔姬少瑞麾下竟会有这般心思机敏之人。

    “以大将军之威望且不说在族中有着何等影响,但是如今白荆城中的兵力便可与帝丘相抗衡。且白荆城物产充沛,仅一城之产出便足以媲美族内其他城池总产。帝丘便更加不会坐视白荆城拒其命令。冬来长老个人虽不足畏惧...”卓禹臣顿了顿道,“唯独南奎城,掌控着帝鸿氏武器兵甲冶炼,算是唯一可掣肘白荆城的城池了...”

    “禹臣所言不错。”姬少瑞肃然道,“如今营中军备情况如何?”

    白荆城大营管理军备辎重的便是卓奇赫,闻言便立即回答道:“目前军备齐整,七金剑甲在未滨城一战后损失较重,此前南奎城补给还算充足,只是库存军备不足五百副,骑兵弓兵等军备剩余亦不足三千。听闻南奎城司卝堂已然完成了八金之术的冶炼,却未曾向白荆城递交样本。”

    听到此处,蜉蝣不禁心生疑惑,明明是在商议着应对南奎城的静山长老,怎会说起了军备,似是姬少瑞已然在为战争而进行着准备。虽说蜉蝣已为“人皇”,且不论是否完成其使命,但归根究底蜉蝣却是最不愿看到战事再起,兵连祸结。

    “姬将军,应对南奎城为何会突然提起战事?我以为此两者之前或许有些关联,只是一旦起战事,怕是...”蜉蝣忽是出言道,满面忧急之色。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皆是望向了蜉蝣。姬少瑞心知蜉蝣虽是天性善良,但总归在东极荒岛流落多年,虽说蜉蝣乃神明天定之人,但仍需历练学习,眼下看来蜉蝣这等天真之言...便更觉自己肩上责任重大。

    于是,姬少瑞便耐心对蜉蝣解释道:“神明创世造人,本乃慈悲之心,以期世人和乐。九州四极大地之上,氏族无数,大小强弱,彼此间因利益之冲突而导致纷争从未停息,战事千百载不断。昔时北极之地骊连氏强盛,亦消损于征战。你即肩负神明之使命,你以为当如何一统九州四极,为世人带来永世之和平?”

    这一问倒是叫蜉蝣根本无法回答,在青泠之渊拿起“皇羲剑”的那一刻,蜉蝣的确心怀世人之和平,祈愿以一己之力为世间平息争端,但却是从来未想过到底该如何做。或许这世间永远存在着黑暗,但自己需要做的不正是驱逐这黑暗吗?...即便有再多的不愿,却是不得不面对的。

    “眼下我并不知当如何做...”半晌,蜉蝣才低声说道,“只是...战争或许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姬少瑞淡然一笑道:“没有人会希望看到战事的发生,而对于可能发生的战事却是不得不进行准备。我这般说你可明白?”

    蜉蝣闻言一怔,随即便缓缓地点了点头。

    姬少瑞望向殿内众将道:“辉平,你且传令下去,将重一从轩阳山召回,并带回八百黑金卫,留下两百以护轩阳地界族人之安全,至于开采玉脉一事立即停止。其他人各司其职,做好战争之备,禹臣立即派出斥候前往南奎城,务必取得八金兵甲之样本。”

    “是。”将领们齐声领命道。

    “将明齐明日宣召至白芦殿偏殿,我亲自见他一面。”姬少瑞再次下令道,似是并不想再对此事商议下去。

    待众人都退下之后,姬少瑞才望向蜉蝣,深叹一声道:“世事并非总能尽如人意。如今你乃为天定‘人皇’,便应当成为除神明之外世人的另一种信仰,你的一言一行便不能再率性而为,理当更为谨慎。此刻我再问你,你以为当如何应对南奎城?”

    一时间当蜉蝣听闻“另一种信仰”之后确实不知当如何应答,一种沉重与挫败之感竟是悄然而生。

    人生的选择或许往往身不由己,只是一旦选择了,便再没了逃避的余地。比起从前自由自在和随性而行,约束便更如同为自己带上了一副枷锁。

    见蜉蝣迟迟未再开口,姬少瑞轻轻摇头离开了正座,转身离开了正殿,只留下蜉蝣一人静静地站在原地。对于蜉蝣而言,需要思考的事远不止眼前,更多的是他对于自己今后将走出什么样的道路才更为重要。

    ……

    尊卢氏大时关。

    话说自从塔昆受命来到大时关已是过去了许久。这些时日以来塔昆不敢有一日的懈怠,日日亲自巡视,以阻止祝融氏或借道大时关而前往符禺山。对于此次尊卢氏向骊连氏正式宣战,塔昆自是明白了首领萨朗扎的雄心,更对自己在鹄羽殿挑衅萨朗扎深感后悔。

    战事一触即发,倘若祝融氏加入到此战,必定会为尊卢氏带来不少的障碍。

    此刻,塔昆立于城楼之上,目视不远处祝融氏营地。

    原来数日前,祝融氏忽是领兵出现在大时关外,更是据斥候所言有一巨大的白猿身载一人行至大时关外。那人传信自称祝融氏族长妘星阑,寻大时关镇守之人,欲借道而行。

    不过首领萨朗扎早已料到了此事的发生,塔昆闻信后,心中更甚嘲笑来人,断然拒之,当即便下令封锁大时关,紧闭关门。而最为奇怪之处便是前来传信的那人却是对此不以为然,虽是一幅悻悻而去的模样,却是在离开之后便在大时关外十余里驻扎了下来。

    在塔昆接到斥候禀告之后,便立即传令大时关全军做好大战准备,以防祝融氏一族攻来。倘若战败塔昆亦自觉无颜再回肃鹄城复命了。

    哪知数日过去,除祝融氏族长妘星阑之外,大时关下竟是再未出现一人,祝融氏大军是安营扎寨,日日于营中操演兵士,似乎亦对攻打大时关并不心急。除了盘旋于天际的猎鹰,再无一人出营。

    对此塔昆甚是苦恼,实不知祝融氏战亦不战,退亦不退,乃何意。算来塔昆虽昔时跟随大将军穆尔格征战,不过其本身却并不如穆尔格那般熟悉行兵谋略,此番祝融氏之意图便是更加叫塔昆想不明白。

    而跟随塔昆前来的副将亦如塔昆般勇猛有余胆识不足,两人多番商议亦是不得其果。

    无奈之下,塔昆只能冷哼一声,唤来传令兵,将祝融氏此番怪异行径立即传回肃鹄城,又命人严盯祝融氏动向,其余之事塔昆亦只能按部就班,等下肃鹄城尽快回信给出接来下的命令。

    ……

    帝鸿氏,帝丘城。

    此刻的帝丘城可谓是正值多事之秋,冬来长老传回的信函是越来越频繁,而随着“人皇”消息的不断散播,有几位长老开始动摇了起来,私下纷纷质疑起了族长姬少典的命令,甚至动起了欲与姬少瑞和解的念头。

    姬玄嚣虽是振作了起来重新回到了承安宫与长老们议事,却是对白荆城及叔叔姬少瑞闭口不谈。

    西南之地九黎残部作乱一事已然得到了平息,唯独南极之地沿海不断有海匪侵扰却是迟迟未能得到解决。而由文衍所带领的大军已然即将抵达九岭,很快便能与尊卢氏大军汇合,只待与骊连氏约定的时日一到,若骊连氏不归还符禺山便可挥兵攻之。

    对于此战,姬玄嚣显然更为重视,此刻无论族中情况如何,自己都应当尽快培植亲信势力,以图尽快在族中取得更高的威望与支持。即便今后发生何等不可预料之事,亦可有独自应对的能力及实力。

    秋迎长老却是数次提醒姬玄嚣,此刻无论如何都不可直接与姬少瑞起了冲突,当避则避,以防万一。姬玄嚣却对于姬少瑞并未选择自己始终耿耿于怀,即便秋迎长老一番好意,姬玄嚣亦是不再表态。

    倒是姬玄嚣与空幽昙日渐亲密,许多事皆是与空幽昙私下商议,对空幽昙的信任与日俱增。

    这事渐渐被博琅珠瞧出了端倪。虽说博琅珠此刻怀有身孕,却是不愿见丈夫与自己之间仿佛总有隔阂一般。且在姬玄嚣将七金冶炼之术交予尊卢氏一族之后,便似有意无意间更加冷落博琅珠,这叫素来被捧在手心里一般的博琅珠又怎能甘心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