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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逐之地。
自从连山独自来到放逐之地已是过去了一些时日,这段时间之中放逐之地外发生了什么连山自然是不会知晓,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连山更多的便是担忧着白小露。虽然白小露的身上有着神明刻下的封印,但连山却是不知道以始如今的强大力量何时封印便会被解开。
那般的后果连山不敢想象。所以连山便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只是循却从来不提任何关于让他离开的话,除了每隔一段时间便来到竹舍对连山进行一番“折磨”,用大量的人魂不计代价的灌注到连山的身体之中,随后便独自离去。
而留在竹舍之中照顾连山的便是那只猫妖。
毕竟,放逐之地的一切真的如同囚牢一般,伴随着的只有无尽的孤寂。
猫妖心智极其简单,连山虽偶尔亦与她说说话,不过猫妖却往往不能明白。连山不禁想起了昔时在青丘城所遇到的狐妖白姬,比起在放逐之地的这些妖们,白姬的言行举止、所言所思倒是更像一个人。
这一日,循再次回到了竹舍。
连山正在竹舍外手握木剑独自练着剑,若是从前的连山是断然不会这般做的,如今却再是不同,连山明白自己一旦离开便要立即回到不周去救出白小露,所以便不愿再输给始,不愿再没有一丝还手之力。
“你倒是勤勉,不过若是这点微末剑式便妄想打败始,倒是不免有些天真了。”循站在竹舍外看了半晌,终是走进了竹舍的小院中开了口。
连山闻言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望向循,不满道:“这无须你操心,我有必须要做的事。”只是说到了最末声音又越来越小,“或许我始终无法打败他,但我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小露被始所害...”
“你口中的‘小露’是谁?值得你不顾一切去与始为敌?”循忽是眼中一亮,尖锐地问道。
连山也丝毫不避讳,直言道:“小露便是白泽。她被始抓回了不周...这都是她为了救我...所以我一定要回到不周去救她。”
“原来你竟是为了白泽...不过是一只父亲大人所造出的神兽罢了。看不出你还有这般心思,说来我倒是更好奇了,大哥他竟然会抓走一只神兽,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循盯着连山疑惑地问道。
“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从我苏醒的那一日起便一直陪着我了...都是我不好,曾经惹得她生气...”连山想起了在不周最后争吵的那一次,还有那个被摔坏的小小陶埙...若那一切都不曾发生,或许就没有中间相隔千载的离别...
那一次,同样是因为始,迫不及待地要求着自己成为神明...
大抵自己这最后的神之子的身份打从一开始便是一副最沉重的枷锁。在其他人的眼中着是何等至高无上的身份,代表着无所不能,而连山却是无比厌弃的。
“你竟然不愿成为神明...”循忽是冷笑道,将连山从回忆之中拉了出来。只是连山却是未曾想到,循就这般轻易的洞察了自己的想法。
循似乎并不在乎连山此刻的惊讶,继续道:“你是否能愿意成为神明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只是你千万要记得你与我之间的约定。一旦你反悔,后果可是你无法承担的...”循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连山不断的冷笑。
而就在这一刻,连山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忽然快要脱离自己的控制一般,思绪竟然完全无法掌控身体,胸口一阵剧痛传来...连山慌忙扯开自己的衣裳朝着胸口望去,一道古怪的符印竟是牢牢地生在了心口之处,如同瘟疫一般开始向着四周不断的蔓延开来...疼痛亦是越来越剧烈...
“你对我做了什么...?!”连山喘着粗气,愤怒地问道。
“难道你忘记了你曾接受了一丝我的神之魂?...我的神之魂可是与其他人不同的,一旦你违背了约定,那一丝神之魂将会慢慢的吞噬你...你半分都抗拒不得...自然,若你取回了神之心与神之魂,那你便可以轻易将其驱除了...那天我说的时候难道你当我是在说笑吗?”循瞧着连山痛苦的模样,竟是狂笑了起来,随之又轻轻地拍了拍手。
霎时间连山胸口那符印竟不再蔓延,渐渐退缩回到了胸口,看不出半分痕迹,巨大的疼痛亦随之而退去。连山这才大口的喘着气,不甘地望着循。
该死的烛九阴...连山暗忖咒骂道,竟是能想出找循帮忙,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连山气恼地问道,越是看着循那张与蜉蝣相同的脸庞,连山便越觉得生气。
“哈哈,我觉得你可以离开的时候你便可以离开了...”循停止了狂笑,“我问你,你为何不愿神明,是否是因为你觉得比起神明来做一个普通的人更为随性,无拘无束?”
连山将头扭向一旁,冷言道:“这与你没有关系!”
循倒也不在意连山的态度,转而淡然道:“不周是容不下你这般想法的,正如昔时容不下我一般...曾经,我也有着自己的所爱...可是神明的规则却偏偏不允许...”
“就是那水晶瓶之中的人魂?”连山小声问道。
“不错,即便我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神之子,即便我拥有着强大的神之力,可我救不了她...就瞧着她在我的怀中没了最后一丝气息,身体渐渐地冰冷下去...我曾以为我永远都会铭记那份刻骨铭心,可是在这放逐之地千万载的孤寂中,她的脸庞都在我的记忆中悄然淡去...”循愣愣地望向小院的一角,望向那个熟悉而陌生的木桩,陷入了空洞的伤感之中...
到底如今心底的那一份执着是为了什么...循曾经无数次的质问过自己,每一次答案都是不一样的。
复生自己所爱,为此不顾一切。若不是连山的出现,或许一切早已没了任何希望的微光。每造出一只妖,亦不过是为了填补心底最深处的空白罢了...为了曾经那一丝明亮,孤寂万载亦是值得的...
为了区区一个平凡的世人,你这般违逆了母亲大人,违逆了神明定下的规则,值得吗?曾经,始就这般质问过循。始眼中的鄙夷与不解,恰恰正是循寒了心的最初。
循就站在小院之中,沉默着,比天空更为安静。连山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唯独喜怒无常倒是像极了不周的人。连山也不再理会循,拿起木剑走回了竹舍内。
虽说连山还有无数的问题想问循,不过此时却并不算得一个好的时机。只是如循这般的人竟然会有其所爱,这倒是亦与不周的人不一样了...
或许他便是为了他的所爱而犯下了错,或许竹舍外的那些妖亦与此有关...
……
魁隗氏,阳胥城。
这是独属于北极之地最北的一片土地,寒冷的冬季伴着皑皑白雪而来临。城中那神圣无比的神树建木亦披了白衣,护佑着生存坚守在树下的古老氏族。
泽华宫,巫觋们正在向着神树建木虔诚地跪拜着,流传了千载的仪式,承载着对神明最真挚的信仰。对于这个人丁并不算兴旺的古老氏族而言,坚守对神明的信仰甚至比生息繁衍更为重要。
族长任重秋终于等到了外出许久的任子祯的归来,此刻任重秋心中满是忐忑。自然,其他长老亦是如此。
虽说“人皇”现世的消息早已传遍了九州四极大地,唯独这闭塞的魁隗氏领地却是没有收到半分消息,当任子祯传信回来之时,族长任重秋竟是激动地险些晕了过去。
任子祯的身影终是出现在了议事正殿的门口,脱去宽大的斗篷,抖落身上的雪沫,任子祯便匆匆进入了议事正殿之内。
族长任重秋在是忍耐不住,迫不及待地问道:“子祯,‘人皇’...‘人皇’当真现世了吗?”
“是的,族长,‘人皇’便是昔时帝鸿氏弃子姬乾荒,此乃我亲眼所见,他手中的‘皇羲剑’便是最好的证明。神明的气息是绝对不会错的。”任子祯恭敬地回答道,只是他脸上却是疲态难掩。从白荆城见过“人皇”之后,任子祯便马不停蹄地向着本氏族的领地赶回去,虽说答应了与白荆城城主姬少瑞的合作,却仍有着无法决定之事,必须尽快赶回领地同族长与长老们禀告商议。
“快,快将你所见之事尽数说出。”族长任重秋激动道,声音亦随之而颤抖起来。
任子祯不敢隐瞒,便将在白荆城所见尽数禀告,并将白荆城城主姬少瑞的要求亦一并说出。
在座的长老们一边听着一边不断地向着神树建木不断地默默祈祷,不少人眼中竟涌出热泪来。族长任重秋更是惊诧而无法言语。
良久,族长任重秋才缓缓道:“感谢神明对世人的眷顾,我族定然会竭力相助于‘人皇’,以助其完成使命。”
其他长老对此亦不住地点头。
忽然,族长任重秋似是想起了什么,忽是对着任子祯激动地问道:“子祯,你可寻到了那苏醒的神之子?白荆城可有他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