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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领略靓女的辣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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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洁茹一边在心里猜测陌生男人的身份,一边与众人打着招呼,款款走到了圆桌边。蔡文凯见她走近,用手指着身边空着的一把椅子,对沈洁茹招手道:

    “沈主任,过来过来,坐到这边来吧。”

    沈洁茹注意到,那个位置,显然是蔡文凯有意给她预留的,就在那个陌生男人的身边,一时便有些犹豫,因为陌生男人的座位,正对着包间的门。按照云滨的习俗,他的座位是主位,两边自然是陪席。可今天在座的,都是自己的前辈,照理轮不到自己去坐。

    蔡文凯也许看出了沈洁茹的这点心思,笑道:

    “沈主任,今天在座的都是老熟人,没那么多讲究。女士优先,过来坐吧。”

    见蔡文凯如此说,沈洁茹只好走了过去。

    沈洁茹过来时,陌生男人已经礼貌地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含着微笑,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很有点谦谦君子的风度。

    蔡文凯走上两步,站到了两人的中间,介绍说:“沈主任,介绍一下啊。这位是云峰集团的新任董事长张学丰教授,清华的才子。”

    沈洁茹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她一下子记起,在不久前市政府召开的一次应对金融风暴的座谈会上,两人有过一面之交。只不过参加那次座谈会的经济界人士比较多,全市规模以上企业的头头脑脑齐聚一堂,因此她当时对张学丰并未特别注意。沈洁茹没有想到,曾经几次谢绝自己采访的张董,竟然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沈洁茹伸过手去,客气道:

    “张董,幸会!”

    张学丰握着沈洁茹的手,含蓄地笑道:

    “沈主任,幸会。未见其人,早闻其名。说起来很不好意思,几次相约,张某都驳了您的面子,还望见谅!”

    张学丰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仅光彩照人,而且如此年轻。看上去,这个身材高挑的美女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模样,肌肤白腻润泽,面容清纯秀丽,两道柳眉形如月牙,一双大眼顾盼生辉,给人一种艳而不俗的感觉。

    沈洁茹回应道:

    “张董客气了,知道你们也有苦衷,我能理解。”

    张学丰呵呵笑道:

    “谢谢!李某和云峰集团今后还望能得到沈主任和各位文化名人的关照。你请坐!”

    说话之间,张学丰和沈洁茹双双落座。见众人坐定,菜已上桌,蔡文凯便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挥着手招呼道:

    “好了,好了,请大家举杯。非常感谢大家给蔡某一个薄面,感谢张董的厚意。这桌酒席呢,算是我们在座的各位代表云滨市文化界为张董设的接风宴,欢迎张董来云滨大展宏图!”

    众口自然齐声附和了一声,都把杯中的酒一口见底,酒宴就此开场。

    几杯酒下肚后,桌上的话题就多了起来,乱了起来。但因为众人与张学丰是第一次接触,也不好太瞎扯,话题自然就比较正统,主要集中在对当前热点现象的议论上。

    时下的新闻热点,自然莫过于金融危机,以及由此派生出来的股市暴跌、房市低迷等相关话题。但这类话题在这样的场合很难引起共鸣,除了兴趣相投者,基本上都是点到为止。

    说到最后,也不知是谁提到了封口费事件,沈洁茹和蔡文凯便叫起屈来。也许是多喝了两杯酒,沈洁茹的情绪特别大,就像有人直接沷了她一盆污水似的怒不可遏。

    与桌上这群豪饮胡海的文人不同,开席后,张学丰一直没有多说话。除了在接受别人敬酒时出于礼貌顺便聊上几句外,就是静静地、憨厚地、面带微笑地看着众人高谈阔论。但沈洁茹的喋喋不休,最终让张学丰打破了沉默。

    张学丰淡然地说:

    “其实,你们也别觉得特别委屈。”

    只此一句,众人的目光便被吸引过来了。张学丰笑了笑,接着说:

    “事实上,这些年来,一些媒体和记者闹得也确实有点出格,从唱赞歌的有偿新闻,到缺失监督功能的有偿不闻。从假记者横行,媒体敲诈,宣传勒索,广告逐利,到最近的封口费事件,媒体和记者的沦落有目共睹。

    “当然,网民的话呢,也许有些尖锐、刻薄,但归纳起来,却直指一个严肃的话题,这就是在利益格局急速变化的今天,新闻人究竟该以什么样的形象立世?我想,这才是大多数网民真正担忧的问题,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很显然,张学丰的话语中,并没有特指对象,且带有善意的提醒。但在沈洁茹听来,张学丰的话不仅特别刺耳,而且显然是冲自己来的,心中不禁有些恼火。沈洁茹眉头一挑,瞪着眼睛逼视着张学丰,高声嚷道:

    “请问张董,这些现象是群体行为,还是个别行为?”

    张学丰坦然地看着沈洁茹,说:

    “当然是个别行为。说起来,任何一个群体都会有害群之马的,这本不足为奇。但记者不一样,因为记者是……”

    张学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洁茹强行打断了。沈洁茹质问道:

    “怎么不一样,记者是神吗?你难道没有看到网上的那些帖子,都说了些什么呀?简直把记者说成了一堆臭狗屎,能这么糟蹋人吗?”沈洁茹摆出了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张学丰心里顿时感觉有点不爽。心想,美女在男人面前就是太有优越感了!但张学丰心里虽然这么想,脸上却没显露,而是镇定地说:

    “记者当然是人,不是神。但记者不是一般的人,是拥有特殊地位、负有特殊使命的一个群体。寄予厚望,才会特别失望。情理当中啊!”

    沈洁茹却不依不饶地嚷道:

    “那也不能把所有的记者都捎带上吧?”

    张学丰心里一怔,随即笑了。沈洁茹的较真,让张学丰领略了江南美女的辣劲,也让他觉得特别有趣,随即便说:

    “其实,沈主任没有必要跟一些言论过激的网民较劲。要知道,他们可是一群言论自由的斗士,天马行空,口无遮拦惯了。”张学丰笑了笑,接着说,“客观地说,新闻记者作为社会的瞭望者,当前正面临着复杂的职业生态环境和体制转型的挑战,压力前所未有。再说,新闻记者在开展新闻采访,特别是在进行舆论监督的过程中,又面临着巨大的利益诱惑和各种干扰阻挠,想独善其身,很不容易啊!”

    沈洁茹释然地笑了,欢快地说:

    “这还差不多。我刚才还以为你也是一个愤青族呢。”

    此话一出,一桌人由尴尬而大笑了起来……

    酒宴进行了一段时间后,沈洁茹突然发现,张学丰似乎在暗中关注自己。每当两人四目相对时,张学丰的脸上就会现出不安的神情,眼睛里似乎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慌乱。

    当然,对于这一点,沈洁茹并不感到奇怪。因为所有第一次接触她的男人,几乎都会如此,那或许是对美丽的惊叹和感慨吧。

    但让沈洁茹感到惊讶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功底很深,因为他的目光中没有流露半点邪念。男人对女色的欲望,竟然被他掩盖得没有一丝踪影。

    尽管如此,沈洁茹还是能够感觉到,张学丰绝不是一个对女性无动于衷的男人。阳刚中的温柔,雄健中的多情,宽阔发亮的额头,浓密的剑眉,明亮的眼睛,性感十足的嘴唇……哦,所有这些,已经把眼前的这个男人配置成了一个充满魅力的成熟男人,一个对女性有着强大征服力的男人。沈洁茹感觉自己的心被拔动了一下,像琴弦一样发出了一个美妙的音符。

    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目光了。因为在她的记忆中,这些年来,自己面对的男人的目光,几乎都是大胆的欲望挑衅。

    尽管沈洁茹觉得,自己绝对不是一个面对强大诱惑可以做到无动于衷的女人,她也乐意享受被诱惑带来的快感,但她时刻保持着对诱惑的矜持和警惕,面对性的诱惑,有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这种本能,犹如一把坚固的锁,紧紧地把外部的诱惑挡在心灵的大门之外,总能让她在陷阱的边缘停下脚步,而不会一头栽进深渊。

    但沈洁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正在不断地积聚渴望得到更强烈、更狂热、更新鲜的爱情的巨大能量,在期盼有那么一天,她能碰上一个心仪的男人——一个能让她重新焕发爱情的光亮和激情的男人。

    当然,她也明白,这种情感,就如同正在孕育的火山一样,虽然总有一天会喷发,但只能在毁灭中展现出最炫耀,却是最后的美丽……

    “来,沈主任,我敬你一杯。”

    张学丰端着酒杯招呼道。沈洁茹一怔,收回了纷乱的思绪。她慌乱地端起酒杯,一抬头,便迎上了张学丰热情的目光。张学丰接着说,“沈主任,今后还请多多关照,我先干为敬!”说完,一仰脖子把酒灌进了肚子里。

    沈洁茹说:

    “张董客气了。”说着也是一饮而尽。

    一口酒下肚,沈洁茹感觉有一股强烈的热流,顺着喉咙流到了心底。醉眼朦胧中,见张学丰还在盯着自己,眸中似乎闪现着逼人的火光。她的脸上,顿时洒上了一片淡淡的红晕,像雨后的彩霞,缓缓地在天庭移动。可凝神打量时,却见张学丰已是慈眉善目。沈洁茹有点恍忽,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出现了短暂的晕眩或者幻觉。

    蔡文凯冷眼旁观,便察觉到沈洁茹与张学丰之间有点微妙,心里不免泛上一丝酸味,表面上却未动声色。过了一会,蔡文凯端着酒杯走了过去,乐呵呵地对兴致正浓的张学丰说:

    “张董,我再敬你一杯。”

    两人碰杯,一口闷了。放下杯子,蔡文凯问道:

    “哎,张董,业余时间都有些什么雅兴啊?”

    张学丰笑道:

    “谈不上雅兴,闲时也就是上上网,看点书。”

    蔡文凯面露喜色道:

    “哦,不知张董是否对文学感兴趣?要是有兴趣,我想请张董为我最近写的一部长篇小说作序,不知能否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