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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红杏出墙起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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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这天,纪小川下班回到寝室,感觉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犯困。但一躺到床上,脑子里便跳出一个念头,明天是否到南台山去一趟呢?这个念头一起,一时又难以入眠。

    说起来,纪小川心生去南台大庙敬香的念头,已有一些日子了。一年多来,一连串接踵而来的打击,真的让纪小川感觉到了人生的无奈,似乎每一次打击,都是冥冥中的命运安排。而最让纪小川苦恼和惶恐的,就是不知道自己今后还会遭遇什么样的磨难?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摆脱逆境,走得顺风顺水一点呢?

    所有的疑问,似乎没有人能给出答案。既然人不能预知未来,就只能去问神了。但谁都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神是没有的。如果一定要说有,无疑是寺庙里供奉的菩萨。

    在江南省,民间的口碑显示,似乎没有哪座寺庙能比坐落在南台山脚下的南台大庙更有名气,也没有哪个寺庙里供奉的菩萨比南台大庙里供奉的菩萨更灵验。

    南台山,坐落在云滨市的北部,是中国的名山之一,主峰海拔有1100多米。这在江南省的丘陵地区十分罕见,有鹤立群鸡之势。

    南台山,不仅群峰连绵,山势险峻,层峦叠嶂,气势磅礴,而且处处茂林修竹,终年翠绿,奇花异草,四时飘香,自然景色十分秀丽,是全国著名的旅游胜地之一。

    与中国其他名山相比,南台山最大的特色,是佛教文化和书院文化独树一帜。山上山下,寺庙、书院林立,四季香火不绝,游人不断。

    南台的香期,颇有特色,盛名远播。每年的庙会,游人如织,热闹非凡,给山下的古镇带来了滚滚财源,旧时曾有“一年香火,三年吃穿不愁”的说法。这一点,从古镇许多建筑物雕梁画栋的建筑风格上,就可见一斑。

    在民间,口碑相传的,是南台山的菩萨灵验,且有“显远不显近”之说。这一点,也是南台山吸引外地游客趋之若鹜的主要原因之一。但对于云滨人来说,菩萨显远不显近,不免让人有几分沮丧和遗憾……

    “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纪小川对南台山的遐想。纪小川本能地坐起,随口问道,谁啊?门外的人随即应答道,我,周立波。一听是周立波登门造访,纪小川心里不由疑惑,这个家伙怎么来串门了?

    说起来,周立波虽然和纪小川是工友,两人都在三车间工作,但周立波的编制在公司的技术中心,是技术中心派驻三车间的质检员。由于工作岗位不同,两人平时很少接触。加之周立波的性格内向,从不喜欢多说话,即使两人碰到一起,也是纪小川问一句周立波答一句,两人的关系并不亲密。

    纪小川对周立波的情况知之甚少,只知道周立波比自己大三岁,是江南省中医药大学毕业的药学研究生,去年应聘到制药公司的,比自己早到几个月。周立波有一个女友,也是江南省中医药大学的毕业生,在市里的一家房地产公司工作。周立波和女友,毕业后就在一起生活,租住的房屋,就在离单身楼不远的一栋五层住宅楼里。

    纪小川迟疑了一下,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哦,你等一下。说着,从床上爬起,走过去开门。拉开门时,纪小川本想开一句玩笑调侃一下周立波——大驾光临篷筚生辉!但话到嘴边,就被眼前的情形惊得生生吞了回去。眼前,周立波的脸色铁青,怒目圆睁,双拳紧握,摆出的是一副找人拼命的架式。

    纪小川大惊失色,本能地嚷道:

    “怎么了?周立波,你想干什么?”

    周立波一言不发,伸手推了纪小川一把,一步跨进房间,接着“嘭”地关上了房门。纪小川毫无心理准备,被周立波猛然一推,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惊魂未定地看着气势汹汹的周立波。心想,难道又碰到鬼了,我没得罪过你啊。

    周立波盯着纪小川看了一会,突然恶声恶气地问道:

    “纪小川,你说,我们是不是哥们?”

    “哥们?”纪小川心里有点犯晕,不知周立波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心想,扯蛋,我们是不是哥们你心里没数吗?再想,这家伙也许太没有朋友了,因此才会把自己当哥们看待,倒也难得。但心里这么想,纪小川嘴里却说,“是,当然是!怎么了?”

    “好。既然我们是哥们,你现在就去给哥哥找人,越多越好。”

    纪小川终于松了一口气,却又本能地问道:“干什么?”

    周立波狠狠地说:

    “我要去修理一个杂种,今天不打断他几根肋骨,不把他打成太监,我周立波誓不为人!”

    纪小川大吃一惊,急忙问道:

    “谁啊?出什么事了?”

    周立波含糊道:

    “这你别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哦,对了,叫你的人最好带上一些家伙。”

    纪小川彻底晕了。心想,我的人,谁是我的人?你当我是黑社会的老大呢?但从周立波的话里,纪小川还是隐隐约约有了一些感觉,于是安慰道:

    “立波哥,先别急、别急。找人肯定没问题,但我们得先商量一个万全之策。”

    周立波瞪着眼睛说:

    “怎么,你害怕吗?放心,出了事我一人兜着,绝不连累兄弟。”

    纪小川心想,你说得轻巧,真要打伤了人,你能兜得住?但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却故作轻松地哈哈笑道:

    “你这是什么话?既然是哥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敢欺侮我兄弟,打死也活该。问题是,咱们不能吃哑巴亏啊!以智取胜,方显英雄本色……”纪小川一番长篇高论,终于让周立波的情绪平静了许多。

    “这样,立波哥,你先坐下,咱们来从长计议一下。”纪小川一边说,一边拉着周立波往床前走去,让他在床边坐了下来。一坐下,周立波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双手抱住头,本来就显得瘦长的身子佝偻成了一团,模样十分凄楚。

    纪小川起身倒了一杯水过来,放到床边的破柜子上。接着,纪小川在周立波的身边坐下,把一只手搭在周立波的肩上,轻声问道:

    “立波哥,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吗?”

    周立波抬起头,痛苦地看着纪小川,嘴唇嚅动着,却半天没出声。接着,周立波用双手捂住了脸,低着头,压抑地抽泣起来,泪水就像泉水一样从指缝间溢了出来,身子一耸一耸地抽搐着。纪小川目瞪口呆地看着周立波,一时竟不知怎样是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立波终于止住了伤悲,抬起了头。纪小川忙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周立波道了声谢,接过纸巾,擦试着眼睛和脸上的泪痕。擦试了一会,把剩下的纸巾还给纪小川,周立波说:

    “小川,陪我到江边走走好吗?”

    纪小川看了周立波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两人从楼上下来,出了院子,一路默默前行,不一会就到了江边的风光带上。在风光带上默默地走了一段后,两人沿着一条阶梯来到了江边的亲水平台,在石块砌成的一处护堤上坐了下来。几米开外,就是滔滔流淌的雍江。对岸,是雷水汇入雍江的交汇口。交汇口附近的江面,呈现出泾渭分明的景观。

    纪小川发现,在江边走了这么一阵后,周立波的情绪已经好了许多,于是问道:

    “立波兄,究竟出什么事了?”

    周立波眼睛盯着江面,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

    “我女朋友跟我散了。”说完这一句,周立波便激动起来,嚷道,“小川,你不知道,我们整整谈了四年了。她大二时我们就在一起了,感情一直很好,山盟海誓……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一个很纯的姑娘,可就是这么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变心了,变得冷酷无情、恬不知耻了。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纪小川,你说,现在还有没有真正的爱情啊?”周立波说着,紧紧地抓住纪小川的一只胳膊,使劲地摇晃着,淆然泪下。

    男人如果被心爱的女人背叛,或者无情地抛弃,心里肯定如刀割一般疼痛,真的很想哭。但如果当着别人的面痛哭流涕,模样真的很糗。

    纪小川默默地看着周立波,刚想骂一句“没出息!”,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心痛了起来,如针扎一般的疼痛,痛得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脑子里立即浮现出林晓珊的影子。过了好一会,纪小川才睁开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为什么?”

    周立波像斗败的公鸡一样,颓丧地说:

    “为什么?嫌我收入低,没出息呗。你不知道,昨晚她说的话有多狠心,多气人,多无耻。她说。只要给她房子、车子,能让她过上体面的生活,她就什么都不在乎……她说宁肯给老板当小三,也不愿跟着我过穷日子了……”

    从周立波的嘴里,纪小川得知,周立波的女友叫朱丽红,与周立波是一个县里的,比周立波小三岁。周立波读大三时,朱丽红也考入了江南中医药大学,在经管学院读工商管理专业,两人是在一次社团活动中认识的。由于两人是同乡,加之周立波不断向朱丽红献殷勤,两人不久就成了恋人。

    周立波读完本科,原本是不打算考研的。但进入大四后,周立波便感觉到了校园爱情的脆弱,于是决定考研。心想,读研不仅可以守住爱情,将来找工作的选择空间也更大。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周立波和朱丽红去年毕业时,正好赶上金融危机,就业形势特别严峻。几经辗转,周立波最后不得不屈就云峰集团,朱丽红则进了市里的一家房地产公司做了售楼小姐。接着,两人就在制药公司的住宅区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过起了小日子。虽然两人的收入都不高,但加在一起也有五千出头,小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其乐融融。

    然而,相敬相爱的日子仅仅过了几个月,两人的情感就出现了危机。其原因,主要是房地产市场的变化引起的。这一时期,由于一系列救市措施的支持,房地产市场触底升温,商品房销售呈现量价齐增的态势。因为朱丽红的收入是底薪加提成,房地产市场升温后,朱丽红的收入自然水涨船高。

    今年以来,随着房地产市场不断升温,周立波和朱丽红的收入差距也越拉越大。之前,周立波每月的收入有三千多元,朱丽红的收入在二千左右。但最近几个月里,朱丽红的月收入超过了五千元,上个月甚至达到了八千元。随着收入差距的拉大,朱丽红对周立波的不满情绪也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周立波对朱丽红也越来越难以忍受。特别是最近两个月来,朱丽红几乎每天都是很晚才回家,而且常常喝得醉醺醺的。有两次,还是公司老板亲自开车送回来的。

    朱丽红每次一回来,就钻进洗手间洗澡,半天才出来。洗完澡,就上床睡觉。只要周立波一碰她,朱丽红就说累死了,不想做。如果周立波坚持要做,朱丽红有时也会言不由衷地答应,但做的时候只是应付了事,根本没有激情。

    久而久之,周立波不由心生疑窦,于是多长了一个心眼。周立波心里清楚,朱丽红的脸面虽然并不特别出众,但身材很性感,蜂腰宽臀,前凸后翘,对男人不乏诱惑力。

    昨天晚上,朱丽红十一多钟才回来,进门后就进了洗手间。

    周立波在阳台上看见,送朱丽红回来的,还是那台车前有四个小圈的奥迪。朱丽红进入洗手间后,周立波立即抓紧时间对朱丽红的提包进行了检查。包里没有发现问题。接着,又拿出朱丽红的手机检查,发现开机密码更换了。周立波鼓捣一阵,竟然套开了密码。

    查看短信,周立波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怒火中烧、痛苦不堪。因为短信显示,朱丽红红杏出墙了,做了一个房地产老板的情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