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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吹过,院子里的一串红轻轻作响,好似掩住了屋里人说话的声音。
豪门深宅,最是能掩藏秘密。
……
“小姐,您说这帖子究竟会是谁送来的啊?”青儿翻看着帖子,一脸不解。
“我也不知道,”姬无川听到她的声音,回过神来,微微一笑,“不过既然送来了,那便去吧,能随随便便送出清茶会的请帖的,必定不会是寻常人,得罪了不好。”
“小姐说的也是。”青儿赞同地点点头,将请帖交还到姬无川手里,“小姐您可要收好,大小姐自知比不过您,定是不想让您去的,小心她做什么手脚。”
姬无川点点头,接过了请帖,想了想,还是道:“青儿,方才的话,今后万万不可再说,小心隔墙有耳。”
“小姐放心,我明白的。”青儿笑了笑。
……
黑色匾额,烫金大字,“奉疆王府”四个字苍劲有力,右下角刻着的印彰显着这副匾额的不同寻常——是当今天子钦赐。
重重庭院,高雅而不奢靡,足以显现当今圣上对奉疆王的重视以及奉疆王本人的清廉。
“世子,帖子已经送去了,按您的吩咐,没有交代是谁送的。”下人恭敬地低着头,交代着主子吩咐自己做的事。
手执狼毫的青年男子闻言,手上一顿,一滴墨落下,晕染开来,平白毁了笔下的画。
“知道了,你下去吧。”安培风放下手中的笔,没有抬眸。
下人立刻退下。
“培风,这次多谢了。”一旁的邵康笑着道。
“不必。”安培风掀起眼帘,看向他,“不过……你怎会让我帮着送帖子?”
“我倒是有帖子,但只有一份啊,送了她,我不就去不成了?那还有什么意思?”邵康嬉笑着,“帖子倒是可以带人去,但我与她只有一面之缘,我便是愿意带,人家姬三小姐也不会跟着我吧?反正今年清茶会是奉疆王府筹办的,我便来寻你要帖子了。”
安培风盯着他看了片刻,问道:“你可是中意姬小姐?”
“嗯?”邵康一愣,而后摆摆手,“现下倒也谈不上中意,只是想知道这个姬三小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平日里只听他人提起过,但见了之后,又觉着她和别人口中的那个姬三小姐不太一样。”
安培风没说话,半天,才低声喃喃道:“是不一样……”
“什么?”邵康没听清,又问了一句。
安培风却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培风啊,”一名妇人身后跟着几个丫鬟走来,妇人仪态端庄,笑意吟吟,“你只知同邵康说话,怎的不知让人准备些糕点茶水?”
说着,便让人将准备好的茶水糕点放下,又对邵康道:“这些都是按着你们二人的喜好准备的。”
“多谢叔母。”邵康笑了笑。
“母妃不用管这些,邵康想要自然会找人拿,不必劳烦母妃亲自来送。”安培风脸色柔和几分。
“你这话说的,邵康是客,哪有这般道理?”王妃苏氏虽是这么说,却没什么责怪的意思。
“叔母同我客气什么?”邵康爽朗一笑,“叔母若是再惯着我些,我都要将奉疆王府当做自己家了。”
“当做自家又怎么了?你们几人打小不就如此?”苏氏掩唇笑道,“怎么如今长大了还要同叔母生分了不成?”
“怎么会?”邵康笑着,他自小就会说话,四个人里他最讨长辈们欢心。
苏氏又同他们说了几句,便带着人离开了。
“对了,你这几日可曾见过阿城?”邵康问道。
安培风听他问起这个,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生动,勾起了唇:“阿城?他前些日子流连于潇禧院,被丞相发现,现下还在府中禁足呢。”
潇禧院是京城中最大的妓楼,长孙城风流才子一个,怎么不去?
邵康却一下子沉默了。
安培风知他是想起了过去的事,便也没有再多言。
还是邵康主动开口道:“也好,丞相是该管管,否则万一哪天阿城给他领回去一个妓子可该如何是好?”
他脸上虽是挂这笑,可却很是勉强。
“依我看,”安培风顿了顿,舌尖扫过上颚,才又开口,“你也该早日寻个正经人家的小姐,成婚吧。”
“怎么你也来催我?”邵康哭笑不得,“我父侯与母亲催我也就罢了,你这个做兄弟的,也来催我这些事?”
安培风看他一眼,没再劝。
他们这四人里,只有裕亲王夏允夙已经订了婚,其余三人还都没有这个打算。
邵康之前倒是有过,只是最后不了了之。
而此刻,距离京城近千里之处的丰州,高雅的府院尽显主人身份的尊贵。
“溪怜,”已到了不惑之年的男人搂着一名温婉妇人,轻声劝慰,“你若是不想去,咱们便回绝吧。”
“容我再想想。”妇人神色有些疲惫,透着些许苍白,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眶又红了些,“七郎,你说,孩子会不会怪我们?若不是我们疏忽,怎会只剩宴儿一个……”
男人叹了口气,提起这件事,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几岁:“溪怜,我派人上京回绝吧。”
“父王,母妃。”正在这时,一名青年走了进来,青年剑眉斜飞,发黑如墨,容貌俊朗,一双丹凤眼透着担忧,走近二人,“母妃,今年皇祖母六十大寿,母妃若是不想去,便由我替母妃前去吧。”
“……”妇人犹豫片刻,道,“不急,还有些时候,容我再想想。”
“好,全凭母妃说了算。”文宴应下。
虽是这么说,但文宴心里明白,今年估计还是得自己去了。
据说自己应该有一个胞妹的,但刚生下来便丢了,母妃那时候日日以泪洗面,让宠女儿的太后心疼不已。
后来他们一家才搬来了丰州,原因是母妃想离开那个伤心地。
这一离开,就是十六年,这十六年里,母妃当真没有再回京城一次,太后心疼女儿,皇上也心疼姐姐,都没有怪罪过什么。
若是遇上些必须回去的,也是父王带着他去,这两年便是他一个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