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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家,看这样子好像是的。”高大监垂手等着玄泰帝说话,又久久不闻他出声儿,见他又似是专心致志研究棋谱的样儿,只是紧抿的唇角到底是泄露了他心里正正思量着呢,“这丘远松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大家可是要宣他进来?”
玄泰帝抬头看了高大监一眼,见这老郎正正经儿的看着他,眼里全是咨询的意味儿,就掷了手中的西洋棋,“愣着作甚,宣他进来吧。外面这样寒冷的天儿,冻死那老货不成?”
高大监“哎哎”应着,谄笑着,出去领人去了。
丘远松一进来就是行了一个礼,见玄泰帝专注着棋局不理他,又觑了身旁的高大监一眼。
高大监默了,只摇了摇手。
丘远松就知道怕是不好了,联想到如今坊间的传闻,又况是刚刚听到闻人书鸿此前见过圣人,莫不是那闻人在圣人面前说了一些什么龌龊话儿不成?想到此处,脸上便有些讨好的笑儿,见玄泰帝不说话,也就乖乖站在那儿。
左右他了解圣人的脾气儿,定是要晾晾他,消消气儿的。
果见没一会儿,玄泰帝就掷了手中的棋子,又放下了书,“你到惯会卖乖的,倒是你家那个小郎君是个口无遮拦的,什么话儿也是能向外说的不成?还有你!个做老子的,也忒不谨慎,太子的趣事儿再是有趣,也是能够听了去到处说嘴儿的,你眼里哪还有什么皇家颜面儿?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呐,这句话极是有理儿的。”
这话便说的有些严重了,丘远松哪还站得住,“噗通”一声便是跪下了,“圣人恕罪,这事儿是臣做的不好。”
“你是做的不好。”玄泰帝倒是没想把这个老货儿怎么着,但是该有的训斥还是要有,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该给太子的颜面还是要给的,“且不是一个正经的中书令能做出的事儿,你且家去闭门思过去,中书省一时半会儿少了你,也算不得什么。”
“是。”丘远松应着,便要退出去,倒是玄泰帝又叫住了他,“你家那个小郎君也该好好儿的管教,没得失了体统。”
“是。”丘远松低垂着头出去了,只心中有些咬牙切齿,到了外间,只捉过一位小僮儿,“今日你可曾殿内伺候着?”
小僮见是丘远松,忙叉手行了一礼,恭声说道,“今儿个我是在外间值班的,倒是我的另一个玩伴儿在殿内伺候。”
丘远松只说道,“你去将他喊过来,不要惊动人。”
“是。”没一会儿那小僮就过来了,身后还带着另一位,丘远松只拉过另一个,问,“今儿个你在殿内伺候,可曾听见那闻人郎君说了什么?”
小僮就说了闻人郎君那些话儿,听得丘远松火冒三丈,怪不得圣人突然就这样下了他的职位,打量着那闻人还真是说了一些龌龊话儿。
“你且去吧。”丘远松身边的仆侍小柱打量着自家阿郎的面色,啧啧,怕是那闻人郎君会不太妙儿。
且说那丘远松刚刚出了玄武门,这边太子冯骥就得到了消息,倒是疑惑了,却私心里还有些幸灾乐祸。待打听出原因,就笑得更欢了,阿耶这是在为他出气儿呢。
这一高兴,太子东宫属官上上下下就具都得了一份赏赐,杜龄得了一对儿玉玲珑珊瑚玛瑙串儿,家去就给了杜有衡。女孩子家家的东西,他得了也没什么用处。
杜有衡喜滋滋的,这对串儿很是得她的欢喜儿。闲见她高兴得很,也便高兴了起来,“今儿个太子也不知道遇着了什么喜事儿,赏了东宫上上下下一干人等,据说连洒扫的仆役都得了赏赐。”
杜有衡不住转着腕子欣赏串儿的动作就停了,“这东西是太子赏的?”
“是啊。”闲正给她收拾着窗边的美人榻儿,娘子说要在那里摆个绣架儿。想是要为自家阿姐肚腹中未出世的孩儿做些绣品的。
“这平白无故不过年不过节的,怎的好好儿想起赏人东西来的?”杜有衡此时的心里忽有些莫名的寒凉,连手上的串儿都没有了意趣。
倒是秀容说话了,兴致勃勃的,“前儿个坊间有了些许对太子妃和太子之间不好的传闻,听说还是这丘家郎君传出去的。倒叫圣人知道了,对着那丘家阿郎好一顿的训斥。且说这太子和丘家阿郎还是死对头嘞,能不高兴吗?”
“嘶……”杜有衡闻言简直是满腔里的冷气都无处的发,太子骥竟是这样毫无顾忌的,怨不得前世将这丘远松得罪了个彻底,以至于后来……
这实在是……杜有衡头疼了,忽而又想起了什么,“这坊间的传闻怎的又传到了圣人的耳朵里?”
“哦,这事儿啊,还是前日里来京的闻人郎君提的。”秀颜倒是接话了,她正给杜有衡熨着衣衫儿,“要说这闻人郎君也不算出师无名,谁让那丘家郎君是个没正形儿的。偏偏要拐着弯儿的说人家闻人郎君女相儿,可不算是没事找事儿吗?”
这下杜有衡简直是浑身发冷,指尖儿都颤抖的没了血色,这闻人书鸿也忒是不谨慎的性儿,她不是告诫了他不可轻举妄动吗?
只没想到,这一动,就真真犯了太岁儿。
难道这魏妃还是逃不过前世儿的命运?那岂不是她也避不过这宿命了?不,这是不行的,这一世,总归她是不能白白回来的。
“秀容,去,将小风叫过来,我有些事儿要问问他。”杜有衡抚了抚额,身上的气势竟罕见凌厉了。
秀容唬了一跳,不敢怠慢的,忙去问清书要了人来。
待小风来了,杜有衡打发了闲、秀容和秀颜出去,只问他,“你那件事儿真真是办妥了的?”
小风自然知道是那件事儿,“当然是办好了的。”
“你有没有亲眼见了闻人书鸿抓了那钱袋子再走?”
小风摇了摇头,“倒是没有的。因着那闻人书鸿逮人的速度太快,我唯恐被他抓住,自是不敢停留的。”
杜有衡闻言只眯了眸子,娇憨的面容竟是有了些许的寒色。那么问题要么就出在小风离开闻人书鸿拿到这之间短短的时间;要么就出在闻人书鸿自己的身上,没把这告诫当回事儿。
要是前者的话,她还有些办法描补;若是后者,杜有衡又头疼了。
可怎生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