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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郁欢好久都没出声，姿意无端生出紧张感，她知道秦郁欢说话做事总是慢半拍，这会儿心里再迫切地想得到答案也没说出一句催着问的话来。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直女了吗？”
秦郁欢回忆和姿意相处的点滴，仿佛没有哪一句话是直白告诉姿意：“姿意姿意，我是直女。”
那她也太能说谎了。
姿意：……
“你不记得了吗，上次在酒吧，你喝了我的饮料，你说直女没有这种忌讳。”她小声回答，这难道还不是一个肯定吗？
秦郁欢一愣，有了点印象，对此颇感好笑，“我是怕你尴尬，看你很介意的样子。”
姿意：……
合着还是她自己摆了出乌龙，忽然就有点峰回路转绝处逢生的喜悦感升腾起来。
她忍不住小幅度晃了晃秦郁欢的手，带着几许撒娇的意味：“那你好好回答我一次。”
“我知道直女的定义，性别女，性取向男，叫直女，性取向男女皆可叫双性恋，性取向女叫姬崽。”
秦郁欢清晰又清楚的回答叫姿意才暖起来的心一时在冰块里泡着，一时又像是要剧烈从胸腔处跳出。
——她知道的太清楚了，且认知完全正确，直女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吗，好像不太是。
那就是……双？
秦郁欢的慢性子快把姿意的cpu都干烧起来了，不仅仅是烧得慌，还抓心挠肝的，迫切想要知道更确切的答案。
结果秦郁欢就是个树懒性子，姿意的沉默都还没开始，她又不说话了，仿佛在认真思考的样子。
姿意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激进了，她该委婉一些，不该提这样一个稍微有点敏感的话题。
毕竟感情问题放哪儿都挺隐私，性取向也是，尤其秦郁欢还是个女明星。
她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懊恼，悄咪咪想要抽回手，谁料秦郁欢却紧了紧那只有点落荒而逃意味的手手，“姿意，我……其实不太确定。”她说。
姿意的动作顿住了，有点没明白秦郁欢的意思，“我没听懂？”
秦郁欢是给了她肯定回答，还是否定？
秦郁欢再度变得安静。
她很想回答一句“你希望我是，我就是，你希望我不是，我也可以不是”，可这样的话，她的喜欢仿佛无所遁藏。
和姿意的这份朋友关系，是意外之喜，秦郁欢得到了就不想失去。
她小心翼翼把姿意固定在朋友的关系上，潜意识却又在蠢蠢欲动想要更进一步。
可……
她不确定姿意是怎么想的。
从高一开始，姿意名为喜欢的世界里就只有一个舒白竹，到现在都快十年时间了，十年，真的可以一点痕迹不留吗？
秦郁欢不确定，她想要一份完完整整属于她的感情，而非得到了之后，一旦舒白竹回首，姿意就会陷入两难犹豫的尴尬感情。
如果是这样，那她宁可守着目前的界限，好过到时候看姿意难过，也好过自己不是被选择的那个。
“你的意思是，你不确定性取向。”姿意反应过来了，“是因为之前没有喜欢的人吗？”
秦郁欢深陷于纠结思量的境地，姿意等的焦灼，轻声追问了一句，分贝不大，连语气都透着轻飘飘的小心，仿佛她稍大声些就会惊到秦郁欢似的。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秦郁欢的话一如她的人，语速慢慢的，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柔力量，只可惜，这份温柔力量在此刻却叫姿意再度沉没于冰冷中，“我喜欢她喜欢了很多年，她一直不知道，她甚至从来都不知道我，姿意。”
“我不确定性取向，是我不确定她想跟我成为什么样的关系，在有些情况下，我表现出来的性取向可以以她的意志而转移。”
姿意翻过身，在黑暗中打量着秦郁欢的侧脸，可惜酒店的窗帘遮光性着实有些好，她只能大概辨认出属于秦郁欢的轮廓，却看不清秦郁欢的脸。
“我认识吗？”姿意说不上此刻的自己是个什么滋味，酸酸的，还有点低落，“你喜欢的那个人。”
姿意三言两语就叫秦郁欢心绪复杂，她一时又不知道要如何去应对姿意的问题。
深夜就像是一个释放人欲望的魔盒，夜幕降临的那一瞬间，缠绕在人周身复杂的枷锁好似在偷偷摸摸解锁。
秦郁欢一时冲动，给了姿意一些暗示。
她不太想在关于“喜欢的人”这个话题上撒谎，可实际上，不说真话，姿意会有一堆问题，说了真话，姿意的问题似乎更多，而她总是无法拒绝去回答。
“我不知道。”思来想去，“一问三不知”仿佛成了最好的选择，“为什么会突然想问我这个问题？”
“就是……有点好奇，有时候感觉你好像也不是很直。”
姿意敛起所有情绪，唯有隐在夜色中的那双眼眸，开阖间浮荡着难言的失落，说话时却不露丁点难过，“你不知道你的粉丝构成，超八成都是女粉，超话里总叫你老公。”
最近涨的粉丝好像比之前要活跃点，连带着过去潜水的那些也会出来冒泡泡了。
秦郁欢：……
“小姿是这百分之八十之一吗？叫我老公的那种。”
姿意：……
“你怎么……”姿意忍不住去戳了下秦郁欢的腰，“你这人关注的重点怎么总这么清奇， 还扎心，你看我是像能叫得出老公两个字的人么？”
结果秦郁欢以一种相当中肯的语气给出一句：“像的。”
姿意气麻了，手也不牵了翻过身去背对着秦郁欢，闷声道：“哪里看出我像了，哼，就算我叫了，也不是……”你想听的那个人叫的。
藏在夜色里的脸荡着不加掩饰的笑，秦郁欢带着丁点试探的心思，自身后环住了姿意的腰，贴着她的后背，“那一定是最好听的。”
姿意僵住身子，她又有点摸不透秦郁欢是什么意思。
因为不喜欢，所以可以抱得这样肆无忌惮？
可听秦郁欢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喜欢的那个人……
究竟是男生还是女生？
秦郁欢像是不太愿意提及“恋慕之人”的话题，姿意也没那么不知趣，就是一晚上睡得酸溜溜的，即便被秦郁欢抱着，也酸，还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