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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泼洒,给山野披上了一抹神秘的轻纱。晚风微微吹来,树木颤动,发出清雅的沙沙声。
湖光星飞,银河星光碎了一湖,月色溯游了起来,抖动成斑斑点点的鳞光,空留波澜涟漪,轻轻摇曳。
萧峰一行人在湖面歇息,烧起了火堆,火焰轻轻摇曳,撕开黑夜的一角,越显孤独和苍寂。水中波光艳影,映衬出白秦桑的脸,忽然一只鱼儿窜了上来,涟漪阵阵,等到水光平静了一些,浮现出胡水笙的脸。萧峰摇摇头,将石头掷入水中,幻影破裂,又是一阵明灭水光。
子钦与云瑶则在火堆旁烤着河鱼和野物。
萧峰坐在湖边,掌心托着下巴,微微出神。摇曳的火光点亮了他的侧脸,隐隐中是他眼角迷离的光芒。
胡水笙则坐在不远处的小坡山,白衣飘飞,面纱遮脸,月光洒在他的青丝长发,风一吹,长发也扬了了起来,在风中飞舞。她望着湖光,情绪内敛,清冷而孤独。她拿起了洞箫,站在湖滩之上,任凭任凭晚风将衣袂吹的猎猎作响。月色泼洒,忽远忽近,恍若隔世一般沧桑悲凉。
竹箫之声,清脆悠扬,开头如春风微澜,绵绵不息,流转承接之后,箫声飘渺,似烟雨蒙蒙,颇有些画桥飞柳的迷蒙之美。
子钦闻了闻手中的河鱼,对云瑶说道:“你说她们两人怎么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个为情所困,一个为情所恨!”云瑶叹息道。
子钦若有所思,看了看相逢,又瞧了瞧胡水笙,喃喃重复着云瑶的话,“一个为情所困,一个为情所恨!”他回过神,对云瑶继续说道,“水笙姑娘因她娘怀恨道天枢,从小便对****蒙上了阴影,所以常年面纱遮脸,不愿以真面目示人!那萧兄弟呢?他为情所困,是在怀念小狐狸白秦桑吧!”
云瑶冷笑一声,将手里正在烤的野物丢给了子钦,“你去烤,本姑娘要好好教导教导你一下!师兄啊,虽然我们是清修之人,但是人情世故多少是要懂的。”
“行行行!还请云姑娘赐教!”子钦一向纵容云瑶的胡闹,他们从小青梅竹马长大,感情深厚,自然可以这样戏谑玩耍。
“我们的萧峰兄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萧然了,萧然对他而言,只是他的过去。他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那么其中更多的是对小狐狸的怀念。”
子钦点点头,“他死后重生感觉有些不同,以前的萧然看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其实他的内心充满了桀骜与倔强。尤其是我们被蛇妖困住的时候,他竟然敢单凭宝葫芦就来救我们,这份胆识和气魄不是普通人会有的!他未来必定不是池中之物,有朝一日断然飞天成龙!”
云瑶有些担忧,“是啊!锐气太重,过刚易折!不见得好!”
“他心里有白秦桑姑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又要教导我什么呢?我说的没错吧!”子钦将话题转了回来,与云瑶较劲,嘴皮子上不依不饶。
“对一半错一半!”云瑶故弄玄虚,欲言又止,让子钦按耐不住了。
“那你倒是快说啊!怎么就对一半错一半啊?”
“怕是他的心里除了白秦桑,也有胡水笙!”云瑶悄悄望了一眼萧峰,叹息道,“自古红缘多余恨!曲意相思何华年?”
“什么?”子钦一惊,“萧兄弟对水笙姑娘也动了情?不行不行!大丈夫怎能见一个爱一个,我不答应!”
云瑶往火堆里加了些柴火,火光扑腾一下更亮了,“他是个至情至性之人,这也不是他所愿的,否则就不会如此纠结了吧!难怪胡水笙要做他师傅!”
“水笙姑娘做他师傅,传授白巫族的鬼神之术,天下哪个人不心动,换作我也会心动的!”子钦心中向往,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那些江湖中古老的奇异秘法,极为稀缺,一旦练成,成为江湖上叫得出名字的英雄豪杰也未尝不可!
“他偏偏不心动!因为我看不到他的快乐!相反的,我看到了他的抑郁,他的无奈,他的孤独。”
云瑶深吸一口气,夜晚湖边的空气带有丝丝冷意,心头一寒,感觉有点寒冷。子钦脱下了衣服,给她披上,“来披上我的衣服!”云瑶却是一惊,心头甚是温暖。云瑶痴痴地望着子钦,两眼交汇,云瑶又收回了目光,低头一笑,将情绪收敛起来,生怕被子钦看到。
子钦道:“话说回来,水笙姑娘为何要收萧兄弟做徒弟呢?她个头差了萧兄弟一些,像个小少女娃子,不过要说本事的话,当我们的师傅都够格了!她那一招传说中的惊虹剑歌更是了得,那日一见,眼界大开!”
“水笙姑娘的本事,我亲眼目睹,确实了得,年纪轻轻,资质连我们都望尘莫及。”有时候江湖就是残酷的,一个人生来的资质就决定了以后的修为境界。云瑶暗道:水笙姑娘乃是道天枢之女,有这般资质也是情理之中的。
子钦思索了一番,“萧兄弟那日在药王山变作兽人,力挫苗王蛊后,最后竟逼得苗王不惜自断修为,引爆真气,仓皇逃去。我隐隐感觉萧兄弟体内有股诡异的力量。既然萧兄弟是水笙姑娘所救,她自然会约束萧兄弟,保持心性向善,否则要真变成一只野兽,因她而起,她的心里也必定愧疚万分。”
云瑶摇摇头,“不尽然,也许水笙姑娘已经看出来萧兄弟对她有些男女之情。如果真是这样,师徒的伦理摆在那里,萧兄弟万万也越不了师徒的规矩和世俗的眼光。”
子钦深吸一口气,“这会不会太残忍了?”
“她怕!她不愿意那样的事情发生,她不敢重蹈覆辙,道天枢和胡兰心就是她这一生永远都载不下去的面纱。这层面纱不单单遮了脸,更遮了她的心。”
萧峰突然从湖边走来,拔出了长剑,在一旁的空地上舞剑。见他心烦气躁,使用的皆是蛮力,传来了长剑破空挥舞的声音。子钦教了萧峰一些简单的剑术,萧峰便练习了起来,却是东倒西歪,有一招没一招,全然是瞎舞瞎练,宣泄情绪罢了!
胡水笙依旧吹着萧,望着湖光,思绪纷飞。星光月色坠落湖中,水光流霓,草木游弋,通明澄澈,四周环山峻岭越显清幽。湖中波光荡漾,与流霓融为一体,幽光所至,湖岸好似铺上了琼玉白雪,层层砌上,又片片剥落,碎为星辰,摇为月光
箫声骤急,凛冽而起,萧瑟如刀,吹至高扬处,宛若秋风扫过,花残水败,天地黯然恸哭;箫声尾去,若长天飞雪,悠悠而至,余音依旧,款款远去,于山水之间游荡,情深哽咽。箫音多变,实难揣思。
不多久,萧峰累了便走了过来,大气直喘,把烤好的河鱼和野物往嘴里送。
云瑶看出来萧峰的心思,故意道:“水笙姑娘心思缜密,做了个假的还魂香包裹,真的还魂香才没有落到那黑衣人的手中。如今她收你为徒,传授你白巫族的秘法,你应该高兴才是啊!怎么闷闷不乐的?”
“不知道!”
“我给你一样东西!兴许你会高兴!”云瑶神秘兮兮说道。
此时,子钦也凑了过来,看个热闹,不知道云瑶藏了什么好东西!
云瑶从怀中掏出了一缕头发,“那日我们离开十里桃花的时候,秦桑姑娘在闭关没有办法出来,她事前给我这缕她的头发,希望我转交给你。她说她害怕看着你离去,她曾经亲眼看见她娘倒在灵泓寺,她不敢面对,不敢让你看到她的眼泪。”
江湖中,女子的青丝轻易不会剪去,乃是私定终身的定情信物,若不是遇到心上人是万万不会赠送的。看来白秦桑对萧峰确实情根深种,用青丝以表她的心意和忠贞。
云瑶微微一笑,“我一直没有交给你,本想让你断了心思,毕竟她是狐族圣女,肩负了太多的东西,这份感情注定坎坷波折,甚至可能付出生命。”
萧峰接过白秦桑的头发,往事依稀浮现,想起了下着烟雨的十里桃花,白秦桑将桃花和着长发别在了耳朵上,问他好不好看。白秦桑对他满怀信心,希望他能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萧峰没有怪云瑶的意思,她说的有理,出于对他的关心,可是现在又为什么告诉他这件事呢?他痴痴喊了一声:“小狐狸!”
子钦问道:“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要拿出来呢?”
云瑶笑笑说道:“以为他已经是萧峰了,不是萧然,我看到了他的成长。我觉得这是他要承担的,不论是情还是恨,未来都有漫长的路要走。萧峰应该要知道,但是抉择和痛苦都要承担,这是他的路,我没有权利剥夺或者为他做出决定。当初道天枢将还魂香的任务交给了你,如今还魂香已经拿到了手,你救过我跟子钦,也曾替药王山力挫苗王蛊后。其实,在云瑶姐心里,你一直都是大英雄!”
萧峰会心一笑,火光映在他的脸上,眼眶迷离,闪烁着丝丝的清光。他哽咽了一下,“谢谢你!云瑶姐!”
“经历了这么多,我一路看到了你的成长,你的蜕变,云瑶姐希望你是萧峰,但
也希望你是萧然,那个曾经那个胆小却不胆怯,无力却不无能,善良且充满了侠气的萧然。在我跟子钦的眼里,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是我们的萧然!是吧萧然?”
萧峰点点头,泪光闪闪,噗嗤一声笑了:“都这么大了还掉眼泪,好丢人!”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你子钦兄这么大了,之前被师傅骂了,受了委屈也哭呢。”云瑶安慰萧峰说道,子钦正要辩解,云瑶偏偏不让他说。“我们修行之人,情恨乃是一劫,都是要踏过去的坎,这一缕青丝你可懂其中的份量?”
萧峰释怀了,对白秦桑的情义不知不觉厚重了几分。白秦桑的青丝代表了她的心意,代表了她的期望,她愿意用一生去等待一个人!
这就是白秦情桑,敢爱而不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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