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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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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阿眉走后的第一个星期六的晚上,部长武峰兴冲冲地向我们宣布了一件事情:今晚下班后聚餐!部里的其他人并没因为这个消息而兴奋,这倒出乎我的意料。

    “没那闲钱!”“今天这么忙,太累不高兴去。”“不如省钱抽烟!”众人纷纷表示不满。对当头棒喝的否决,武峰似乎早有准备,勾勾手示意我们靠近他。我们头碰头围作一团,像在密谋什么。

    “跟你们说,是老板娘特别关照,其他部门可没这待遇。”武峰煞有介事,生怕被外人听见,引起其他部门的嫉妒。听他这么一讲,刚才有各种理由反对的人,都异口同声叫好。

    挑了一家麻辣烫店,部长向我介绍这里的口味很不错,生意也很好,他们常来。进进出出的客人和忙碌的老板让我有理由相信他的话。我们的菜还没点好,外面进来的一帮女生和我们打起招呼。要不是看到“瓷娃娃”,我看不出她们就是我们店里的服务员。因为上班时,她们都是清一色的工作服,不像这样打扮得风格迥异。

    传菜生和服务员是酒店里的一对“冤家“。平时见面总是不忘记打情骂俏,互相戏弄一番。即使在传菜的过程中,传菜生也不会放过在包房的落菜间的短短逗留的时机。而这时的服务员多碍于包房里的客人,不好畅快回击。一旦到了后楼梯狭路相逢时,她们就会有仇的报仇,有冤的索冤。K酒店有前后两个楼梯:前楼梯和后楼梯。前楼梯和酒店正大门相对,专供客用;后楼梯下去就是后门,是供员工上下,特别是传菜生跑菜。这样的设计既避免传菜途中与客人相撞,又维护了酒店的形象。设计者一定不会想到这个设计也为员工嬉闹和偷懒提供了方便。每次吃完员工餐或等待收台的闲隙里,武峰就带我们由上到下坐在油腻的后楼梯,休息和闲聊。部长这时的作用就是帮我们把风,要是其他部长甚至经理过来,稳稳坐着,他们也不会为难我们,用他们自己的话说都是给人打工的何必相互为难。要是老板来巡查,他就会向我们使眼色暗示。我们也很识趣地齐刷刷站起来,算是表达一下基本礼貌,这礼貌的基础是畏惧,毕竟辛辛苦苦的血汗钱在人家手里攥着。我想这也是老板与打工者之间的“潜规矩”。传菜生和服务员能在一起无拘束地谈天说地,开玩笑,或许也是出于这样的“相惜相怜”吧。

    就像现在遇到一起,气氛骤然升温。传菜生个个神采飞扬,服务员也变得活泼健谈。

    “你们传菜部也太不够意思,背着咱们偷偷摸摸就聚上了!”女生最先开口的是那天下午和“瓷娃娃”一起看电视的酒红色马尾辫。她身边就是“瓷娃娃”。

    “你们可也没先向我们打招呼啊?”身为部长的武峰接过话头。

    “刚才不是刚打过了嘛。”显然她故意混淆“打招呼”的含义,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得意。说完她们便上楼找座位,楼下已经客满。我们刚点完菜就看着她们又下来了,上面也是满座。

    “真是的,什么世道啊,该有座的没了座,不该有座的一个个都坐下了。”这话是故意埋怨给我们听的。

    “你一句话可把这里坐着的所有客人都给得罪了嘛!”武峰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学着她刚才的腔调,故意扩大“坐着的”的含义。与先前酒红色马尾辫的机智相比,我们更加满意部长的幽默。服务员和传菜生都笑作一团

    “我们还是换一家吧。”忍笑的“瓷娃娃”半解围半提议。

    “还是和我们拼桌吧,我们不会嫌弃的。是不是?”传菜生当然很乐意,齐呼可以。不用自己买单,又有女生作陪的饭局应该是所有男生期望的。

    “看你们这么有诚意,我们就委屈一下。”酒红色马尾辫喊来老板要求加座。因为是常客,虽然麻烦,但老板还是为我们拼了一张。两张桌子两个锅,将就着可以坐下所有人。和他们坐在一起,男生几杯酒下肚就各找服务员聊开了。开始还泾渭分明,各吃各的锅,后来就不分你我。我连本部门的人还没认全,更别说服务员了,夹在中间是有点无奈。

    “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瓷娃娃”发现我的尴尬,和我搭讪。在公共场合我很少会主动和女生搭讪,这一点常常为楠子所诟病。在他看来有如下两个弱点的男生得不到女生的亲睐:一是初次见面不会搭讪,二是开始交往不懂浪漫。不幸的是,这两个我都具备。我也曾问过阿眉怎就在万草丛中选了我这么一棵。阿眉的回答很简单,情趣迟钝的男生同相貌平庸的女生一样令人放心!这也让我知道,弱点有时也能成为别人眼中的优点呢。

    “冷凡。”我回答道。

    “和梁姐是亲戚吧,一个冷一个梁(凉)!”酒红色马尾辫叫道。

    “这么一讲还真是。”武峰附和她说。

    “难得听见您老的夸奖啊,峰兄!”听到她这么称呼武峰,全场捧腹,我差点没把口中的生菜喷出来。这女生和小玲一般古灵精怪,只是嘴巴比她利得多。

    “彼此彼此!”武峰自己也笑得不行。

    “我以饮料代酒,欢迎你的加入!”没过多久她就为自己这一行为后悔了。因为我总是和武峰一起开她的玩笑。用她的原话是,我们俩狼狈为奸。

    “谢啦!”我表现出与她的热情相应的礼貌。

    “这么斯文怎么就做了传菜生,可惜!”马尾辫的言论注定要招致武峰的言语攻势。

    “这有什么可惜,何况你这么剽悍的还能当服务员。要不你们俩换换,那就正好!”

    “去死!待回你们买单!”

    “理由?”

    “陪你们吃饭聊天,又被打击,还得亲自买单,这不是欺负我们女同胞么!再说了,你们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对于马尾辫如何知道我们聚餐费的来源,我们没多想。其次,出于绅士风度,最后是我们买的单。

    出了麻辣烫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武峰、马尾辫和瓷娃娃住在老太婆家前面的小区,因此我们四人同路。聊天时,才知道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外地人。武峰来自湖北,已经结婚,女儿今年暑假刚出生。她们则是姐妹花,是重庆人,难怪她们总是形影不离。马尾辫是姐姐,叫倪小宁。瓷娃娃是妹妹,叫倪小静。他们三个认为我是店里除了老板之外唯一戴眼镜的,故戏称我是读书人。

    “读书人”作为特定的称谓,和“小姐”、“同志”一样,现如今的感情色彩似乎已经发改变。“小姐”带给我们的是一段声色糜烂的灰色印象,“同志”被绑架上了断背山,“读书人”也渐渐多了份穷酸味和落魄相。

    一路说笑,不觉到家,已将近十二点。又是新的一天,还没来得及和今天说再见,明天已经披着夜色悄然而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