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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出发,穿界门抵达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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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一界前往另一界,最普遍的方法有两种:要么拥有界门之类的法宝,要么使用固定地点到指定地点的传输大阵。前者用着灵活方便,后者力量强大,可大规模地传输人员和物资。

    人界之中有五座城市设有空间传输大阵,分居神州大陆东西南北中五处,灵城作为人界中天地元气最浓郁的所在,正是五城中北方的那一座。理论上讲,通过由战神第十镇驻灵城分队守卫的、位于灵城郊外的传输大阵,可以去往各种族中除了神族的灵界和天界以外的任何一个独立位面。以妖界为例,灵城传输大阵通往妖界的空间隧道有五个出口,同样分别位于妖界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可根据距离,选择距目的地最近的出口。

    所谓界门,其实本身并不具备穿越结界的空间往返效力,事实上世上就没有这样的法宝,因为那需要非常庞大的能量支持,这是随身法宝无论如何也无法承载的。本质上讲,它是使用者与传输大阵之间的沟通传导设备,同时也是对大阵的补充,使其效能达到最大化。只要身处界门与大阵的有效联动范围内,使用者就可以通过界门来借助到一部分大阵之力,从而开启界门穿梭空间,而其出口,则可以随心意设置在距大阵出口一定距离内的任意一点,这就增加了拥有界门者应用传输大阵往来不同世界的出入范围。

    当然,在效力和效率上,使用界门与直接使用大阵相比有不小的差距。界门构筑的空间隧道要狭窄得多,稳定性也差得多,无法通过大量的人员和装备,而且,从同一处所在前往同一个目的地,通过界门所需的时间也要长上不少。然而对少量人员来说,能够随身携带的界门所带来的便利性,在一定范围内可随意选择出入点所带来的灵活性,不需要全面启动声势浩大的传输大阵就可往来异界所带来的隐蔽性,以及低得多的能量消耗所带来的高性价比,是界门这种空间法阵类法宝无可比拟的优势。

    法宝虽好,可不是人人有能力使用、够资格拥有。界门对使用者的修为要求极高,首先在空间法术的掌握和空间法则的理解上都要有不凡的造诣,更关键的是体内神气储备要经得起开启界门和稳定空间隧道的消耗,否则一旦在穿梭过程中耗尽了神气,那可等同于有进无出的自杀式行为,被空间隧道塌陷后形成的虫洞吞噬再被如枣核般喷吐到天晓得什么空间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其它可能……要么被崩塌的空间隧道所形成的扭曲漩涡绞碎,要么就直接被无限又无边的黑暗所湮没,在虚无中永恒飘荡。要知道,界门的使用者和拥有者必然是同一个人,只能由其独自控制,和他通行的人哪怕实力再强也无法代他出力,最多只能为其输送些神气而已。

    能力达标的已然不多,够资格的就更少。即便是在最强大的神族,空间类法宝也是最顶级的装备,除了各主力部队分配到的界门外,个人化界门这种好东西只有极少数高层获准拥有。具体数量嘛……一个人的手指脚趾或许不够数,两个人的则是绝对有富余。不过,拥有者的数量再少,隐也绝对是其中之一,打死陈尔诺都不相信战神十镇的主将会分不到一扇界门。

    这地下基地里显然不会藏有传输大阵。隐的神力和法力都足够设置这样的大阵,问题是传输大阵不是想设、能设就可以随便设的,在神族来说那属于极高层的“政府行为”,即便是隐,也没有权利擅自设置。不过为了日后特别部队行动的便利,隐已经向上级提出了申请,将灵城传输法阵和结界阵眼一样搬到便利店地下的秘密基地里,只是申报和审批是需要时间的,官僚主义可不是人类特有。

    所以陈尔诺猜测隐会祭出他自己的空间法阵,例如使用界门类的法宝。可这样还有一个问题:就算隐送他们过去,他又不会全程陪同,他们去了怎么回来?

    却只见曲魂庵得令后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块玉牌。如果陈尔诺没看错的话,那玉牌上刻着的正是个门形的图案。

    曲魂庵将神气注入玉牌,心法一动,玉牌立时变大,一道界门就这样矗立在了众人面前。

    特别部队在场的其余四人都大吃一惊:这家伙好厉害啊。要知道,没有协将水准的修为,这东西就算给你用也用不了,而且在资格上的要求更高,只有至少相当于战神副将的级别才被允许使用界门。

    五人进入之后,界门关闭,而后消失。此时,隐祭出了自己的界门。他修为极高,不必亲入界门,就可以控制其中的空间隧道。

    办公区角落里一扇紧锁着的门被从内打开,一位一袭黑色劲装、身背长弓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

    “你还是执意要去吗?”隐问道。

    黑衣女孩没说话,双眼盯着已经打开、通往冥界的界门,只用力点了下头。

    “这次的任务危险性不高,而且他身边的几个帮手可是不容小视的。”隐一向不喜废话,现在却不得不啰嗦几句自己昨天已经对她说过的话,“即使这样,也不能让你放心,是吗?”

    女孩再次点头,目光却从界门上短暂移开,瞟了隐一眼,仿佛用这不经意的举动表示对他明白自己心意的肯定。

    “你要么和他们一块回来,要么……没有界门,你知道从冥界返回是要大费周章的。”毕竟,在不知道对方会在何时何地返回的情况下,身在人界或神界的隐修为再高也无法为女孩开启界门构筑连通冥界的空间隧道。

    从冥界无法直接进入人界,她要辗转妖界,再寻找妖、人两界间结界上的裂缝。岂止是大费周章,这更意味着一定的风险。结界裂缝总会存在,隐清楚女孩的实力,就穿越结界裂缝来说,她的修为显然过高了。高修为或许能够让她化解穿越的危险,但穿越过程中的痛苦却是无法逃避,而这痛苦的程度和修为的高度成正比。隐是见惯风雨、经历极富的人,年少时也曾因执行秘密任务而穿越过结界裂缝,女孩比那时的自己只强不弱,纵然是绝顶高手的隐,光是想象一下她穿越之时要承受的疼痛煎熬,便不禁替她皱了一下眉头。

    女孩何尝不明白,却浑不当一回事,似乎嫌他啰嗦,不再有何表示,抬脚直接迈进了界门。

    这魔族丫头还真让人头疼啊。望着徐徐关闭的界门,隐摇头苦笑。昨天她也是这样面无表情地突然出现在隐的面前,一言不发,只是用坚定的目光望着他。好在隐的脑筋转得足够快,猜测道:“你想去冥界?”她立刻重重地点头。

    隐是一年前与黑衣女孩相识的。那时陈尔诺刚过二十岁,觉醒进入倒计时,隐来到人界暗中观察他,发现了似乎在做同样事情的黑衣女孩。

    这女孩不爱说话,在某些情况下也不爱听人好好说话,见隐拦住自己,充耳不闻他的解释便立时动手。隐有些意外于她年纪轻轻竟然实力强横,而她的心中却是极度惊骇于眼前神族男子深不可测的实力,无论她怎样攻击,他都能轻描淡写地化解。初时她只想脱身,突然有个念头钻入脑海:莫非他意图不利于陈尔诺?她这样想着,便开始玩命的打法。隐本有几分猜测,见了半天她的手段,心中确信无疑——当今天下能判断她身份的人少之又少,隐却是其中之一。无论她如何情急拼命都伤不到他,但他怕她急怒交集下因自身出了岔子而受伤,于是立刻反攻,三招两式就制服了她,这才能慢慢向她诉说详情。

    黑衣女孩当时听着听着渐渐停止了挣扎,她明白过来,对方即便称不上同伴,立场和目的却和她的一般无二。

    就这样,两人算是结成了战略同盟。魅姬带人攻击陈尔诺那天,隐正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并确信关键时刻她一定会出手,才会放心地躲在暗处观战。本来那伙魔族就占不到什么便宜,有她在,陈尔诺的安全更有保障。

    隐毕竟首先是战神第十镇的主将,其次才是特别部队的直接领导,没有时间总往人界跑,过去一年里他见到黑衣女孩的次数不多。女孩很少说话,而他一直试图劝说她加入特别部队,她也不说理由,只是一个劲摇头。昨天这重复的一幕再次上演。

    她还是对神族没什么好感吗?甚至,憎恨神族?对隐来说,不能让她加入特别部队于公于私都真是遗憾呢。于公,她虽是魔族,立场上却与魔族对立,她的战力绝非寻常,若不能为神族所用实在可惜,她若加入对陈尔诺更是如虎添翼;于私,她战力再强终究是个无依无靠的年轻姑娘,隐既佩服她的坚持和忠诚,更怜她孤苦,她也需要集体的庇护和伙伴的照顾。

    可是,她相当固执,他劝说她不动。这个问题对于几乎无所不能的隐来说,好难。

    不过,这问题由陈尔诺来解决应该会十分简单吧。隐这样想着,脸上露出会心的笑意。

    诸事已了,隐重新打开界门,返回神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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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部队诸人穿越界门用了大半个时辰,在这过程中,曲魂庵对于自己拥有界门一事作了简单的解释:他原来是驻守灵界的灵甲军副将,那么自然级别和修为都足够。

    灵甲军是天下闻名的善战之师,作为其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将,修为怎么可能不够!

    只是,他因故离开了部队,成了一介布衣。即使后来加入了特别部队,按照神族规定他也不再够使用界门的等级,不过规定要灵活掌握,特别部队中不能连一扇界门都没有吧?执行起任务来太不方便。因此,他才被大佬们网开一面。

    其余四人这才知道,原来曲魂庵是守护善灵的死神,怪不得头上缠着飘带。

    神族中,死神最特别之处便是额头上那与生俱来的“死”字,就像东北虎头上的“王”字一般,十分容易辨认身份。有些死神觉得这很酷,有些则不以为然。曲魂庵属于后者,尤其是死神极少离开灵界,换言之他到哪儿都是异类,觉得还是把这醒目的字挡上为好。就算同为招摇,“王”字多霸气,“死”字就只能说晦气了。另外,一个神族去妖、冥、魔下三界,走到哪儿都有可能碰到找茬的,“哟,你脑门上这个刺青很牛逼嘛!哥看着不顺眼——是你死还是我死啊?”多好的借口!

    他倒不是怕事,否则也不会加入特别部队了,再说碰上明眼人,你戴个飘带怎么都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阿二不曾偷”的意味。只不过他有多少大事要担当,为了这等小事惹得麻烦缠身不值当,还是低调点好。东北虎为啥不低调点?多新鲜啊,爷就高调了,你问问兔子、狍子、马鹿、野猪,甚至豹子、棕熊,谁有意见?有意见也不许提,都给爷憋回去,否则一虎掌一个统统拍死。曲魂庵其实挺能打的,可还远远谈不上天下第一吧?

    走出界门,除了曾经来过妖界的嗡嗡外,其余人都对眼前的景色大感兴趣。

    他们面前是一条小土路,那土却不是常见的黑、黄、灰等颜色,而是妖艳的血红色。路两旁的草丛中生满了各种众人最多只有耳闻却从未见过的动植物,比如说陈尔诺只在神化故事中读到过的绵羊草。名为草,其实这是种半植物半动物的混合体,它不会开花结果,而会在茎中部结出一头无法移动的绵羊。

    绵阳草只能在妖界存活,由于数量众多,并不被妖族所看重。不过在其它各界,绵羊草可以卖个不错的价钱,因为所结绵羊肉质鲜美,吃起来口感颇像蟹肉。此外,其羊毛质地上乘,羊骨还可以被修习巫术者用来制作上好的占卜工具。

    贩卖绵羊草的人,必须在它们活着时斩断其根茎,然后尽快出手捕捉,若是在它们死后捡拾尸体,其绵羊果实便不复新鲜,羊毛光泽也差得多。生斩绵羊草这活儿很有些危险,这种绵羊的习性可不比人界的绵羊,它们残忍好杀,只要嘴巴够得到,长肉的东西除了自己和同类外它们无所不吃。有时饿极了,它们连植物也啃。因为不能移动,事实上它们享口福的机会少之又少,生存主要靠根须从土地中吸收养分。它们不懂节制,会贪婪地把附近土壤中的养分掠食一空,在周围其它动植物或被吃或枯死之后,它们自己最终也会被活活饿死。但这对土地来说却不是坏事,绵羊草死后会迅速腐烂,成为最好的养料,得到滋润的土地会比之前更肥沃,重新长出的其它植被也会更茂盛。

    草丛间,有一只四耳四眼妖兔小心地绕着绵阳草蹦跳。它不吃草,却爱吃坚硬的骨头,尤其爱啃绵阳草的尸骨,当然,活着的绵羊草它是惹不起的。它长有两排共四颗大板牙,前一排的磨损了便会向两边分开,退到后面慢慢恢复,后面那一排则前移替补。它用下面那对红眼睛寻找着食物,上面那对朝天空中的一只雄鹰翻了个红色的白眼,爱搭不理。

    天空中,那只盘旋着的三爪鹰也懒得搭理兔子——哥可是素食主义者!它在搜寻的,是一种淡紫色的胡萝卜,极其美味。不必担心那三只爪子错把地瓜来抓,妖界的地瓜可是橙色的,以鹰的目力怎会弄错。只是想吃到这种胡萝卜的难度不比逮兔子低,因为它们总是长在足够靠近绵羊草又不会被其过度掠夺养分的地方,这保镖找的,别说地上的兔子,就是天上的雄鹰也不敢轻易招惹啊。话说回来,啃骨头的兔子和吃萝卜的鹰到底哪一个比较可怕还真不好说。

    路两旁的草本植物已经很诡异了,远处妖气缭绕的森林中的木本植物多半会更可怕,众人真没什么底气去看看新鲜。更诡异的是妖界天空的云彩,每一朵都像是被人刻意造型过,或像妖兽,或像器物,还有的活像做鬼脸的人面,又搞笑又骇人。

    “魔界更诡异呢,天色变换无常,有些地区甚至是‘十里不同天’!”嗡嗡一直充当导游给余人作着讲解,“比如说在一座城池附近,天空是粉色的,云彩是紫色的。可一出其辖地,到了另一座城的地界,天空就变成草绿色的,而云彩则是墨绿色的。”

    她说话语速很快,还富有很强的节奏感,真如只小蜜蜂扇动翅膀般嗡嗡的,声音却十分清脆动听。

    以人类身份长大的陈尔诺自不消说,曲魂庵是死神不是战神,加入特别部队之前从来没到过天、灵、神三界以外的不属于神族势力范围的地方;林仙是仙族,自古仙人就以捉妖为己任,虽说现如今世道变了,和平发展是各界达成的共识,仙人和妖族的实力对比也早已逆转,妖不捉仙就不错了,可他是个骄傲的仙,可以不打妖,当然,打也不一定打得过,但他一直不屑于来下三界这些“污秽”之地;暴岩生得吓人、名字霸道,却是个忠厚老实之人,从不到处乱跑。所以四人看什么都稀奇,若不是任务要紧,来个“妖界自助游”倒也不错。

    嗡嗡则不同,她是精灵。精灵出了名的与人为善,跟各族都没什么大过节,“人缘”好得连魔族都给几分面子——其中也有强大的魔族不屑于为难弱小的精灵的缘故。除了魔神之间爆发大规模战争时精灵会坚定不移地站在神族一方以外,他们也不会特别仇视、敌视魔族,他们仿佛不懂得什么叫仇恨,也极端讨厌杀戮伤害。而且精灵整体实力太弱,魔族懒得、也没必要秋后算账找他们麻烦。当然,这账也不好算,有神族罩着精灵呢!不论如何,就算魔族不会欢迎精灵却也不会排斥,其他种族更是对精灵皆有好感,是以他们可以在各界通行无阻。嗡嗡之前曾因采购药材而到过妖界和魔界,唯独没去过冥界,那里死气、阴气太重,产不出什么精灵能用的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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