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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危殆!魔女救神女心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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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一两千米的高度坠落,生还的可能微乎其微。不过,若是知道自己就此被下了“死亡通知”,在黑白无常、风残、雷震等人眼里都已经是具冰冷尸体,而且这尸体还注定是残缺不全、形状可怖的,陈尔诺哪怕是正在做自由落体运动,也仍会感到不爽——太草率了吧?凭什么那么轻易地判断自己不是打不死的臭小强?不是摔不死的九命猫?虽然正是魔君下达的对自己的刺杀令,但陈尔诺恐怕仍然会给魔君提出的任务要求点个赞:既然活要见人,那么死也要见尸啊,魔君终究是比你们高明,瞧人家多严谨,哪像你风残这样杀人也图省事,多亏了没给你成为建筑商的机会,否则你必然是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得造出多豆腐渣工程。

    然而眼前事么……还是求生要紧。风残的仓促出手给了陈尔诺和黑衣女死里逃生的机会,接下来就看他们能否把握了。

    要想活命,两人有四点必须要做到。

    首先,崖壁近乎垂直但毕竟表面并不平整,上面会有突起的岩石,一定要避开。这对他们的身手来说不困难,何况他们原本站在孤峰顶端,断峰的整体倾倒,使他们坠崖时已经与崖体有了一定的距离。

    其次是必须摆脱一同跌落的山石。就算是死,也有死法和死状上的区别。摔死后的尸体肯定很难看,但单单如此的话应该大体还能分辨出人形,总之是要比先被山石砸压致死再摔下去或者先摔死再被山石砸压后的死状稍好一些。只有孙悟空才被山压着呢!何况人家老孙只是被镇压,而没被压死!

    陈尔诺和黑衣女的脚在断峰上连踩,借力上跃,总算变成落石在下、人身在上的局面。

    第三,减缓下落之势。

    陈尔诺掌握的法术和携带的武器在这种情况中起不到任何作用,二人能否有一线生机,全看黑衣女的了。

    崖壁上不光有突石,还能找到从岩缝里横着长出的树木。黑衣女左大腿外侧武器套的盖子下面一直露出一把握柄,她用右手攥住它向外一扯一甩,一条细长的银色鞭子在空中拉出一道亮闪闪的丝线。她左手抓住陈尔诺的腰带,右手鞭子挥出卷住一棵树的树干,右臂用力将二人的身体横着荡了出去。

    那树承受不住二人的体重和下冲之势,树干从中折断。黑衣女立即抖动鞭子,甩开了那半截树干。

    她已经瞧准了侧下方百米处的另一棵树……

    再来一次……

    那树干稍粗,可是在上下弹动了几次后又断了。

    不过经此两次,二人下坠之势稍缓,落速降低,为黑衣女的第三次尝试积累了成功条件。在她精妙手法的控制下,鞭梢如蛇头般牵拽着仿如蛇身的鞭绳攀上第三株树,飞速缠绕几圈后牢牢固定。树叶乱颤,树枝狂抖,这次更粗大一些的树干总算没断。

    之前用小臂硬挡雷震斩马-刀那一次,令黑衣女的左臂筋腱酸麻,至此时仍未完全好转,虽没受伤,臂力却打了折扣。前两次强烈震动受力,已经是她提着陈尔诺那高大身体的左手所能承受的极限,雪上加霜的是,她的左手中指被卡在陈尔诺腰带中脱了臼。这一次,她再也支持不住,陈尔诺的腰带脱离了她的左手!他的身体瞬间离她远去!

    对于树来说这是好消息,承受一个人的重量自然轻松得多。二选一的话,它也愿选择黑衣女,她再高挑,女孩子的体重也要比男人的轻得多。

    以黑衣女的实力,只要不再下坠,命就保住了。吊在空中又如何?她总能找到办法摆脱困境的,徒手攀岩她也不是没练过。

    可她连一丝挣扎、一瞬迟疑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就一抖右手腕,放脱了鞭子对树干的缠绕。

    保命是重要,问题是,她在乎的是保住哪一条命:她生他死、他生她死、二人同生、二人共死,这四种选项中的第一种几乎成为了现实,但是,这也是四者中她唯一绝对无法接受、连想都不会去想的。只有活着才能做选择,第一个选项便意味着她还有选择权,而她的选择是永远不做此选择,所以第一种选择永远不会成为现实!另外,第四种也是她要竭尽全力避免的,但她的力量终有极限,倘若当真做不到,她也只得接受。不,倘若她耗尽气力、流干鲜血也无法救他活命,与其说“只得”,倒不如说她“乐得”接受这第四种命运。至于中间两种,对她来说差别就没那么大了。

    虽然悬挂在树上的时间极为短暂,却仍让她在重新下落那一刻的瞬时初速度为零。她的想法和之前不同了,此刻唯恐自己下落得不够快、追不上陈尔诺!

    由于地表附近上空可被视为恒定的重力场,那么自由落体运动便是匀加速直线运动,前提是不考虑空气阻力。因此,她想缩短两人间的距离,便要在这个前提上做文章。

    她调整了自己的姿态,头朝下,双腿并拢双臂紧贴体侧,让自己受到的空气阻力降到最低!

    终于,陈尔诺进入了她挥鞭可及的范围内。她右臂出鞭卷住位于右下方的他的腰,力量运用得恰到好处,绝不会松脱,又不会伤到他。

    情势之危急其实没有任何好转,区别在于:刚才的瞬息时间里,是他独自面对危局而她只能干着急,从这一刻起,她又能与他共同面对危局了。这让她的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喜意。可是,然后呢?

    地面上的物体在他们眼中疾速变大……

    神族和魔族的身体都远比人类的强悍,陈尔诺和黑衣女又身具不弱的力量,即使从距地面五七十米的高度摔下来也不会死。但两百米和两千米给此刻精疲力竭的他们带来的结局就没有多大不同了,无非是变成肉饼或肉馅的差别罢了。

    黑衣女看到正下方偏左一点的不远处有一棵树,那是他们活命的最后指望。可惜的是,她没有第二条鞭子。在与树干错身而过时,左手用匕首之类的锐器插入其中拽住两人的身子?不,她身家不丰甚至可说是囊中羞涩,除了弓和箭,她其它武器装备的品质都算不得上乘,打造匕首的钢材就很一般——质地过硬、韧性不足。这样的锐器便偏脆,其强度绝对承受不了那样的巨力,定会立时折断。何况,就算匕首撑得住,她的左手也撑不住。

    电光石火间不容多想,树干已在眼前。她努力调整了身体的姿势,双脚朝下,狠狠咬牙将左臂挂向树干!

    那是类似于体操运动员在双杠项目中所用的挂臂动作……

    喀嚓——是树干脆裂的声音……她已经将体内消耗得七七八八的魔气释放出一部分对自己的左臂和左侧躯干提供了最大限度的额外防护,可仍然有“咯吱吱”紧咬牙关的声音被掩盖其中。

    还好,她暂时还支持得住。还好,这棵并不粗壮的树也顽强地支持住了,暂时还未折断。

    树干开裂处在不断扩大,噼啪作响,碴口前方,沉重的树冠将前半截树干越拖越低,越来越指向下方。

    她没力气和时间再作耽搁,必须马上做到四大保命要点中的最后一个。

    在他们下方的地面上,断峰已经轰然落地,砸倒一片树木,摔成了遍地土灰色和苍黄色的碎石。以他们身处的高度,若是落在完好树木的树冠上便性命无忧。这第四点,便是一定要避开那些碎石,无论大小,它们都坚硬又有锋利的棱角,十分危险。

    果然,还是绿色代表生命和生机啊。

    黑衣女看准未受碎石波及的几棵拥有较柔软枝条的树木,猛然爆发体内剩余的能量,挥动鞭子把陈尔诺甩向那一片绿色。

    她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天幸以他被甩出去的距离和角度来判断,她这一下定会成功。

    她长出了一口气,身体松懈下来,完全虚脱,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

    嘎巴——她左腋下的树干终于还是折断了。但这对她已经没什么大不了,何况即便树干不断,她也撑不住了,最多迟上几个呼吸的时间,她的左臂就会无力地放脱。

    黑衣女和半截断树一同摔了下去。

    绿色?她也向往,却可望而不可即。

    她在空中闭上眼睛,安心地落向那一片黄灰色……

    ----

    神界,位于战神第一镇那栋四层木结构办公楼顶层的副将室里,正在办公的龙禋突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慌。

    几位部属在场,她可不能显现任何不当情绪。或许只是因为没有睡好吧……但昨夜失眠,也不是没有来由的……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然后将头重新埋回面前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中。

    第一镇协将鎏錾、左将苏芍棠和右将刜剒,此刻都聚在龙禋这里。他们都没发现她短暂的异常,事实上,从他们各自所坐的位置也根本看不见被一摞摞的文件纸和一堆堆的竹简挡住的龙禋。

    协将鎏錾脑后留着一根小辫,一镇军服外罩着一件华丽的五彩大氅,在极尽臭美和追求生活品质方面,他倒真不愧是主将邪王魇的部下。他一只戴着三枚金镏子的手逗弄着身旁茶桌上那只纯金鸟笼中的金刚鹦鹉,另一只套着玉扳指的手托一把稀世紫砂壶送到嘴边,饮了一口极品香茗后,他瞥了眼放在茶桌上的名贵怀表道:“马上就下班了,咱们去好好搓一顿、美美醉一场,如何?”

    正在用便携式磨刀石磨着手中剃刀的右将刜剒出声道:“不错,不错……”

    “哈,我这主意不赖吧!”

    “啊?我是说我这剃刀磨得不错……”刜剒说着大摇其头,“吃饭喝酒却是不去的——路边摊、大排档你是打死都不会去的,你去的地方我是打死都去不起的……”

    “哪个说要你掏钱了?哥请客……”

    刜剒摇其大头道:“若聚餐,掏钱便该‘甲甲制’。若和你聚餐,便‘甲甲制’我也负担不起……”

    正抱着怀中爱犬——名为“苏木”的神族边境牧羊犬,为其梳理毛发的左将苏芍棠道:“我也不去,我在宠物美容店预约了的,今晚要带我‘大儿子’去洗澡……呵呵,木木真乖……”

    “龙姐,就剩咱俩了啊……也好,咱们来个对月酌酒三百杯,今夜不醉不归!”其实鎏錾的年纪比龙禋大,只是第一镇中除了主将外便数龙禋军衔最高、实力最强也最能服众,众人都当她是大姐头,这“龙姐”二字连一向眼高于顶的鎏錾都叫得惯了。其实,算上主将又如何?那家伙的存在感真不是一般的低——因为他极少在机关大楼和基层兵营出现,基本上就是不存在嘛。

    “不错,不错……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刜剒笑道,“三百杯?你安的什么心?还‘不醉不归’,醉了还归个屁!你是巴不得龙姐‘醉而不归’吧?管他是谁,欺负龙姐老子就剃刀伺候,打你不过也要打!”

    “就是、就是……”苏芍棠点点头又拍拍爱犬,“那边的是个坏人,儿子——咬他!”

    苏木也真听话,闻言就朝鎏錾吠叫。可是鎏錾那只金刚鹦鹉朝它一瞪眼,苏木立刻收声,紧紧将尾巴夹起。

    邪王大人我就不指望了,反正逆来顺受早习以为常,不过……龙禋有气无力的声音在文件高峰后响起:“你们看不出来我今晚又要加班了吗?咱们第一镇数万将士、多少事宜,你们就没一个人帮我忙活忙活?不说能帮我分担这繁重工作,哪怕有谁帮我把放在隔壁的行军床取来铺好,或者帮我打来晚饭,我就感激不尽了……”

    “不错,不错……铺床、打饭我一人包了。龙姐你脸盆放哪里了?我再帮你打盆洗脚水……”刜剒站起身来,又赧然地搔搔头,“大姐头你知道的,打仗我不含糊,但处理政务实在非我所长……”

    “不错,不错……用洗脸盆打洗脚水,真是不错的逻辑。”苏芍棠学着刜剒的语气挤兑他一下,又转向龙禋道,“姐姐莫怪小妹,小妹刚刚从第二镇调来,第一镇的情况还不大熟悉……”

    “刚刚?你从第二镇右将升调第一镇任左将,貌似有个六七年了吧?”鎏錾露出一个厚颜无耻的笑容,“主将都当起了甩手掌柜的,咱们这些跑堂的、掂勺的、扫地的偷偷懒也没什么关系吧?龙姐你就辛苦些,谁让你又能打又能干、又能武又能文……简直是十项全能,还又美丽又温柔!老天爷何其不公啊!只把你一人塑造得如此完美……所以呢,嘻嘻,嘿嘿,呵呵,您就能者多劳吧……”

    “马……阿谀奉承的话留着改天拍,我现下没心情听。还有,能不能少叫我‘龙姐’?当大姐头好累啊,而且……叫着叫着,就真的会把我叫老的。”龙禋没好气地说。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当什么“龙姐”,若是被当成“龙妹妹”该轻松舒心得多。她如此想着,心头又是一悸——“龙妹妹”三字乍一浮现,她为何便立时想到了那个他?

    正在此时,碧丹臣到来通知龙禋主将召见。他来时毕恭毕敬地向四位将军执礼,利索地说清正事便不多作逗留,去时再毕恭毕敬地告辞。这人总是这样,礼貌、谦和,干练却拘谨。但是,他的到来却让龙禋莫名紧张。

    碧丹臣在第一镇中级别虽非极高,但地位颇为重要,按人类的说法,他可称得上身兼主将的作战参谋、作训参谋、情报参谋、机要参谋、通讯参谋、人事参谋、后勤参谋、军法参谋、军民事务参谋……等多职。这一方面是主将邪王魇“既然一人可任多职,便不需多人各任一职徒然浪费纳税人血汗钱”的想法所造成的,另一方面也反映出碧丹臣的精明强干。另外,他还是主将贴身的随从参谋和警卫参谋,前者证明他可靠,后者证明他也具备不错的战斗能力。可以说,在第一镇中,他的地位、实权和重要性虽不如龙禋,却已不下于鎏錾,甚至还高过苏芍棠和刜剒两位将军。

    传令之事,遣一名传令兵或主将府亲兵即可办妥,无论如何不需劳动碧丹臣大驾。虽然他到附近办事正好顺路,但也说明主将召唤龙禋不会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难道主将会派这样一位得力干将和贴身亲信来叫龙禋到府上帮忙消灭再不吃就要烂掉的水果?或者主将闲得发慌叫龙禋去斗-地主?

    近几日来一直惴惴不安的龙禋心下更增忐忑。

    所为何事呢?主将极少叫人到府上议事的,他很排斥外人登门。没错,在维护私人空间这点上,他最亲密的战友、最忠诚的属下,也被他视为外人。再说,有什么事好议呢?他这个甩手掌柜的当得不知多潇洒,要么宅在家里跟闭死关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么闲云野鹤四处游荡神龙见首不见尾,战神第一镇的大事小情、政事军务全都压在龙禋身上,也不知到底谁是主将谁是副手。难道一把手就是这样当的?也没见其余九位主将都像他一样啊。好吧,不务正业的不是没有,比如同在内五镇的二镇主将东刃跟明熹宗天启帝朱由校似的酷爱做木工活,三镇主将静流闻喧跟明英宗正统帝朱祁镇似的酷爱垂钓渔猎,可人家也会出现在军营里,至少在手下将士面前露个脸点个卯。再说,人家放松也会带着部下,哪能只管自己自娱自乐不管手下累死累活!主将们一个比一个有性格,相对靠谱的外五镇中,也有六镇主将落箨道长、七镇主将独月连星这样的主儿,时不常地当当甩手掌柜的,可是谁也没像自己的主将甩得这么彻底!

    对此,龙禋还是有些小小的不满和幽怨的。其他镇的人暗地里说:爱谁就扶植谁去做一镇主将——轻松啊;恨谁就架弄谁去做一镇副将——短寿啊。她倒不怕短寿,也足够敬业和努力,可是,自从当上副将她就再也不知业余生活、放假休息为何物。逛街、吃东西、看演出、泡温泉、美容保养……她承认自己对这些并不十分感兴趣,但也不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啊!而且这些事一个人做会比较没趣,好友雷埙已经无数次对她表达过不满了。龙禋觉得,对于自己的过于忙碌,雷埙心中的幽怨比自己还甚呢。雷埙曾如此分析她的未来:“你啊,要么早早过劳死,要么成为顾不得家的女强人,在长期的劳心劳神劳体后,皱纹增多、面色枯黄、皮肤松弛、胸部下垂……想嫁人也嫁不出去啦。”龙禋当时没好气地啐道:“也不盼我点好。我去跟霜练大人商量商量,和你互换镇营和职位好了,想必她会很乐意的。降阶我也认了。”她心里却想:相比后一种情况,那还是过劳死比较好,一了百了。

    有一次二女约好晚上一块去听音乐会,雷埙在一镇营门外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龙禋因处理突发事件而加班的消息。当时已经过了闭营时间,雷埙虽然贵为协将,却是别镇的军官,不好生闯入营。眼看开场时间将至,雷埙什么脾气啊,站在营门外大叫:“你再不出来我进去用飞挝抓你出来!你们主将什么玩意儿啊,使唤傻丫头呢?一大老爷们当得也不嫌寒碜,我用另一只飞挝把他身上多余的物件抓下来好了,留着也没用……”一众卫兵目瞪口呆:辱骂本镇主将啊,是不是应该立刻拿下?可是大伙面面相觑,愣没一个动换的——这姑奶奶可惹不起啊。再说,卫兵也有个人的想法和心思啊,谁不暗中心疼龙禋?谁不觉得雷埙骂的语言虽不中听,但内容其实不错?谁不觉得被骂的对象虽是自己敬爱的主将,但他挨骂也是活该?最后统一意见,就当没听见。

    雷埙是鼓足了神气将声音送进去的,可她也没把握能让龙禋听到,没想到的是,身处府中、离营门更远的一镇主将邪王魇却听到了,随即一股庞大的威慑力压向了她。雷埙小脸一白,立马闭嘴,转身撒丫子就跑。

    她也就是痛快痛快嘴,抒发自己的怨气的同时,也为好友打打抱不平。她哪能当真和一镇主将为难?关键是,她哪儿敢啊!这么远的距离,他能将神气投送过来并准确地笼罩自己,威势又是她倾尽全力也抗拒不得的强大,这样的存在堪称恐怖,不来为难她就不错了。不跑?那是脑子有病。

    邪王魇行事出人意表,不过胸怀不见得太多却还是有一些的,虽说挨了雷埙的骂,但他自然不会跟个丫头片子斤斤计较。其实挨骂本身他不在乎,问题是挨骂的时间不对——他正在自己府中,美滋滋地泡在玉池中呢。没错,是玉池——玉制的浴池。一边在加入了中草药粉末、撒了各种花瓣的温热浴汤中浸泡着,一边看着一本内容精彩的书,间或从漂浮在水面的托盘上取下一杯香茗啜上两口,何等享受啊!这个时候骂我,不是煞风景吗?

    不过,雷埙打抱不平没用,其余九位主将联手打的抱不平,即便是身为主将中的佼佼者的他,也不大撑得住。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领导们也看不过去了!当然,领导是领导,单个领导可拿他没辙:命令?十大主将都是公爵的爵位,除了第十镇的隐,其余九位也都是上-将军,大家平阶平级,拿什么命令他?劝说?别逗了,十大主将中没几个是“听人劝吃饱饭”的主儿,数他头一个就不是!于是,在选择派往人界保护陈尔诺的人员的会议上,其余九位主将纷纷把那一个副将的名额投给了龙禋,一来这任务不重,让她借机放松一下,二来勤快的副将不在,等于逼着慵懒的主将承担起更多的责任。

    九位主将的想法取得了部分成功。邪王魇无奈之下只能亲自坐镇,但副将不在还有协将代劳嘛,虽然他的能力比龙禋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但聊胜于无,多少也可替主将分担点。面对主将,鎏錾可不敢像面对龙禋时那么随意而放肆,那是主将让干吗他就干吗,主将指哪儿他就打哪儿。

    龙禋返回神界后,最高兴的居然是鎏錾——他快被累残了。当然,邪王魇也非常高兴,手头没完成的工作丢在一旁便飘然而去。他没什么可担心的,龙禋自会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若在平日,龙禋劳累之余也会因独自完成了大量工作而获得成就感上的补偿。然而今日,成就感被毫无来由的危机感所取代,她只是在心神不宁中机械地忙碌着。另一方面,这样的忙碌对她个人也产生了一定的积极效果,至少在某些时刻——甚至连“时段”都称不上,她的脑海中会因注意力被转移和分散,而少一些莫名其妙、却自突如其来后便不肯告辞的忧思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