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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连平,吐浊气安陵显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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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女将——准确地说,是两位女汉子外加一个女混子,赚回了三场平局。头两位要高挂一月免战牌,木子巫却毫发未损。而她的战果又最辉煌——公族孝伤得再重终究是身体创伤,时间到了自然复原,可公冶恩却是自内而外的崩溃、瓦解,脆弱的小心灵遭受了木子巫无情的摧残,小心肝破碎成一片片,也不知还能不能重新粘起。

    若是不考虑两女负伤的情况,这个战绩可谓出人意料的好。在亲眼见识了十三太保,尤其是小鬼和老鬼的强大后,特别部队众人回过头来想想都觉侥幸:以实力而论,来个三连负、比武以脆败、完败、惨败告终,这概率其实相当不低。不过,实战或者比武,与竞技体育一样,永远都不是纸面实力强的一方便定能获胜,战意、决心,策略、机谋,战前准备、战时状态,甚至运气和意外,都会直接或间接地影响最终结果,弱势一方若能将有利于己的因素把握得当,未必不能以弱胜强。考虑到已经出场的三对选手各自的实力差距,对特别部队一方来说这三场平局当真称得上虽平犹胜。

    鬼束千夜无奈地认同了平局的结果后,公冶恩第一时间就失魂落魄逃也似的下了比武场。木子巫从孔洞深处捡回了暗黑罗刹牡丹的种子抛了上来,自己却不露头。

    嗡嗡道:“她是不愿我们看到她的原形状态吧?”

    伊乱传芳笑道:“不只如此呢……”

    对忽忽悠悠就拿下一场平局的木子巫已然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安陵魆问道:“传芳姐,上场之前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问我——储物囊中还有多余的衣裤鞋袜吗……”

    那孔洞要公冶恩来钻的确不易,但木子巫的原形鼠身虽是有些肥嘟嘟的大号老鼠,化回人身却体型瘦削,洞内空间倒也够她伸展四肢。她在里面换上伊乱传芳的一套衣物,这才爬了上来,在众人的祝贺声中下场。

    两把可坐可躺的交椅已被放倒供英舞飏平躺,木子巫便在那神族女孩旁边的空位盘腿席地而坐。本来,她这场比武可说是耍无赖、耍滑头耍出来的未败结局,颇有点“平之不武”,结果虽好,毕竟自己也不觉得如何光荣。哪知,那女孩却轻声赞了她一句:“兵不厌诈,不能力敌便当巧取,作战之道正该如此。”她立时大起知己之感。

    ----

    木子巫计划之外的平局让安陵魆压力大减,即便打输也不是不能接受。既然在战果上没有了硬性要求,他反倒能因放松了紧张情绪而获得最佳发挥,事实上,他也真的很想在鬼族同胞、尤其是这些鬼族权贵、冥军高层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

    他的对手是八太保“艳鬼”公玉璋,手持一柄镌刻有极其美丽复杂的纹饰的玉刀。全刀只有刀盘是金属制成,又宽又厚的刀身乃是由一整块巨大的碧绿玉石打磨而成,刀首则是苹果大小、珠圆玉润的整颗玉质配重球。就连木制刀柄两侧也镶嵌有雕花玉牌,看来公玉璋当真是艺高人胆大,不怕玉石滑手战斗时握持不紧兵刃。

    刀的威力难说,看着是足够漂亮的,可是,若和它的主人相比又颇为不及。公玉璋软玉温香的身躯柔若无骨,粉妆玉琢的肌肤白皙无瑕,身材相貌无可挑剔,真个是:身若玉树,临风英英玉立;面如冠玉,光照仙姿玉貌。他耳上、颈上、腕上、指上、腰间,玉佩琼琚叮咚作响,更衬得他霞明玉映一般。

    若论容貌之美,在场众人只有伊乱传芳胜得过他,那神族女孩五官精致,却略显稚嫩,“丰韵”上便稍有不及。

    好一个玉面……郎君?

    这的确是一个需要搞清楚的问题。虽然十三太保在冥界大名鼎鼎,公玉璋更是其中最出名的几位之一,但安陵魆毕竟第一次见到这等在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亲眼看着对方的外貌,心里还是很含糊的。

    他试探着问:“那个……你确定,你是……男的吧?”

    公玉璋一翻桃花眼,娇声嗔道:“讨厌啦,小哥明知故问呢——银家可四存爷们儿!”

    答案是肯定的,可是,他的动作、神态、语气……怎么那么否定呢?

    其实安陵魆所问,正是很多人所想——

    真正的纯爷们暴岩被麻得够呛,抖瑟着肩膀和脖子道:“能换我上去锤他不?”

    索阑一只手熟练之极地将蝴-蝶刀耍出刀花,鄙夷道:“女人你也打?”

    “那你又拿刀出来做啥?”

    “割他裤带啊,好验明正身。”

    “人家不是说了是男的嘛……”

    “那我也不放心。我上公厕的时候,他敢进我就敢喊‘抓女流氓’。”

    林仙笑道:“你们俩小声点,搞不好人家是王爷的男宠呢,小心王爷怪罪。”

    暴岩挠了挠脑袋:“有可能,听说好多大人物都好这口儿……”

    索阑也点头:“贵族的口味都很丰富,喜好相当多元化……”

    曲魂庵怒瞪一眼,他们才闭了嘴。其实老曲心里也嘀咕:这哥们儿不会是打暹罗来的吧?

    女孩们的态度又不同——

    伊乱传芳赞叹道:“此人若是女子,容貌恐不在我之下——我可不是自夸,赞的是他。妖界有钱人中好男风的不少,他若在月华阁,还不赚个盆满钵满?不知道冥王是否也好这口,倘若是,他还不早晚得成冥界的龙阳君?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嗡嗡喟叹道:“他不是女子,可也比我美得多……”

    木子巫感叹道:“他的眼睛好漂亮,我若有这么双眼睛,也不必去割双眼皮了……”

    就连英舞飏都不无羡慕道:“皮肤真好,白……”

    那神族女孩却只哼了一声,似是不以为然。

    公玉璋耳音了得,女孩们的话语被他听了个真切,脸上本就带着浅浅的笑意,因惊喜而笑得更加妩媚,桃花双眼还眨呀眨的:“几位美女好品味、好审美!稍等片刻,待奴家料理了眼前这秃小子,咱们姐妹几个去找家按摩院,一边做经络按摩,一边探讨、切磋博大精深的美容驻颜、时尚潮流、着装配饰之学……大家说,好不好呢?奴家听不到啦,大声点——告诉人家,好不好呢?”

    “咱们……姐妹?”

    特别部队一方四女面面相觑,这可真是——

    常记艳鬼称奴,恍惚不知公母。兴起观比武,却见人妖耍酷。失误,失误,惊得诸女呕吐!

    “哕……”

    “哕哕……”

    “靠……”

    “唉……”

    “哼!”那神族女孩也忍不住了,向曲魂庵喊道,“把我的刀还我!”

    “不行!”这小姑奶奶本就难缠得紧,有刀在手还得了?曲魂庵眉头一皱,“你要刀做甚?”

    神族女孩咬紧后槽牙死盯公玉璋:“丫的那么向往做女人,换我上场给丫做个净身手术!”

    “你们好讨厌了啦……”公玉璋一丢兰花指,“那位伊乱姐姐好漂亮哟,奴家自叹弗如。尤其那一对挺拔丰润的酥胸,奴家羡慕得紧。不过,美则美矣,却也是负担,姐姐不加精心照料可谓暴殄天物——怎么能穿合欢襟呢?这方面倒是当今人类的东西好用,选副带钢托的,就不会下垂啦……唉,真个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姐姐土壤肥沃,富余的若能分给那贫瘠的岂不是好?公主殿下,不是奴家说您,您好歹塞两片硅胶胸垫什么的。‘小’没什么,那是另一种韵味,可是‘小’咱就别骄傲地昂首、挺胸、收腹、提臀了吧?俗话说,‘献丑不如藏拙’嘛……这位魔族妹妹,想是风餐露宿、练功不辍,牺牲了原本上佳的肤质,换回惊人的武艺。照奴家说啊,这买卖太过划不来,妹妹亏大了!再强的本领、再高的地位、再多的钱财,也比不上美丽的容颜。虽说现在黑、糙、干涩,但妹妹底子好,跟奴家混仨月,还你应有的白嫩水滑……那位神族妹妹,脸蛋是够美,与奴家不相上下呢,可是这神态忒也冰冷,须知大多数男子还是喜欢奴家这般‘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啊。白日还好,关键是男子会因你的冰冷而怀疑你到了夜间是个石女,那么你多好看都嫁不去啦——中看不中用啊。咱们做女子的,切不能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以妹妹的容貌,若是多些娇姿媚态,定然能一笑倾城、再笑倾国……还有精灵小妹子,皮肤真水灵,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不过,这柴禾妞身子骨嘛……成熟女人的事情就不带未成年玩儿了哈,小妹妹,你自己去跳皮筋好吗?乖……”

    “乱叫什么‘姐姐’?很明显我比你年轻!还有……你——说——谁——下垂?你那眼睛是倒着长的吗?分不清‘下’和‘上’、‘垂’和‘挺’?来来来,咱们斗上一斗,本小姐专治各种眼疾!”

    “小怎么了?纯天然、无公害,没开刀、无污染,绿色、环保、健康……小、微、贫、平,我骄傲、我乐意、我……省力气、省布料!要你管!你是羡慕、嫉妒、恨吧——小的你也没有啊!”

    “你运气好,没在比武场上碰到本姑娘,要不然我一定射你三箭——两箭射眼一箭射嘴!”

    “哼,哼哼,哼哼哼……老曲速速还我刀来!手术太费事,一时三刻我也没地儿淘换猪胆、鸡蛋、大麦秆、白蜡针,干脆一刀砍了丫脑袋!”

    “谁未成年了?给你看我身份证!谁柴禾妞了?我、我、我……我也是很有料的!胡说八道,小心我打……小心我叫传芳姐和舞飏姐打你!”

    比武时打得天昏地暗,或遍体鳞伤或精疲力竭,可也没见这几位女孩如此愤怒,一瞬间便纷纷到达暴走的临界点。有的时候,得罪女人,方法就是这么简单。任何时候,得罪女人,后果就是这么严重。

    陈尔诺也对公玉璋看不顺眼,他有两个想法:其一是自己提刀劈了他那“安能辨我是雄雌”的身体;第二个更狠,叫来龙禋,往那儿一站就能将他臭美又自负的心灵摧毁成渣。

    他向安陵魆递了个眼神,含义很简单:揍丫的。

    不需要队长下令,安陵魆也是这么想的。

    安陵魆将腰带上的2号胶囊摘下来向前一扔,他身形一晃已到公玉璋身前。在胶囊爆开化为兵刃的同时,身在半空的他借下落之势双手同握幽冥鬼斧的斧柄,疾劈下来。

    似这般硬剁猛砸,论威势他可比力大无穷的暴岩差远了,但他出手太快,暴岩能抡两三下巨锤的时间,他的高频斧击已经发出了超过四十下。

    索阑骇然道:“安陵出手居然比我还快。”

    林仙眼望曲魂庵:“四十七击还是四十八击?”

    一旦开打,目光便紧紧锁定比武场的神族女孩心下鄙夷:笨蛋仙人,是五十一击。

    “五十六。”

    特别部队这边,只有曲魂庵准确捕捉到了安陵魆的每一击。没有力气使用鹰眼的英舞飏只数到五十三。陈尔诺觉醒后神力一日千里,眼力相应地水涨船高,却也只数到五十三。

    安陵魆气力难继,攻击到五十六下便戛然而止,飘身远去喘息回力。

    这样的频率,即便安陵魆的绝对力量不足,也该劈断那脆而易碎的玉刀了吧?至少也劈得公玉璋细瘦的手臂酸麻了吧?

    可是,一人一刀,安然无恙!

    “速度不错,力量太差,瞧奴家的!”

    公玉璋左手掐兰花指刀诀,右手挥刀,看似轻描淡写地发出一记能量波。

    青碧色的能量波离开玉刀后迅速变大,竟如一节绿皮车厢般砸向对手!

    安陵魆瞧出厉害,哪敢硬接,跳起来闪避。

    “忘了告诉你,奴家可是很擅长打台球的哟,嘻嘻。”

    八太保的冥力之精纯比大太保和十三太保也不遑多让,比七太保似乎还犹有过之。澎湃的冥气凝聚成摧枯拉朽的冲击波,撞上护墙后既未被消解也未被完全吸收,显然,坚固的防护屏障也无法承受全部能量,吸收了小部分,却将大部分反弹回场内。公玉璋提前预判到了对手的移动轨迹,同时精确计算了反弹角度,经反射后仍保留了六七成能量的冲击波正中身在半空的安陵魆后背,让他吭也没吭一声就一头栽了下来。

    数位特别部队的伙伴同时惊呼出声:没想到看起来最强招数只是“恶心人”的“艳鬼”,竟然拥有这般强横的力量。这一次,就连曲魂庵都看走了眼:他本以为公玉璋要么以招式绵密精巧取胜,要么以身法轻捷灵动见长,总之在类型上无法对安陵魆形成压制,若是后者更正中安陵魆下怀,万没料到这贱兮兮、纤细细的“阴柔美人”,走的竟是凶猛凌厉的力量路线。

    若是挨实他这全力一击只怕恐有性命之忧,六七成能量也足够安陵魆喝一壶的。

    至少在公玉璋看来,战斗已经结束。

    然而,安陵魆却撑起身子,站了起来。他刚刚趴过的地面上已现龟裂,脸朝下着地的他流出了鼻血,似乎门牙都有些松动了——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拥有鼠妖公主那无坚不摧又坚不可摧的超级大板牙啊。一阵风吹来,他感到背后一凉,一大片衣衫化为齑粉被风带走。

    他用手背抹了把鼻血,恨恨道:“你丫的可真能算计,手段也够狠,真是‘最毒妇人心’。妈的,打人不打脸,就你长得好看吗?哥也有一张英俊的脸好不!”

    公玉璋扑哧一笑:“小哥,挺耐打的嘛,这才有意思,陪奴家好好玩玩。”

    “耐打?小爷今儿就告诉告诉你什么叫纯爷们儿!”

    安陵魆话音未落,在原地只留下一片残影,货真价实的鬼魅身法已将他带到对手面前,手斧再次当头劈下。

    他改变了策略,不再以频率取胜,而是双手握紧斧柄使出吃奶的劲儿兜头就是一斧子。公玉璋脸上似笑非笑,右手轻举玉刀格挡。

    当——金石相交,火星四溅……

    安陵魆连着三个后空翻,本以为卸去了巨力,可双脚落地后仍控制不住地“噔噔噔噔”连退十几步才稳住重心没有跌倒,对面的公玉璋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娇躯”却是纹丝不动。

    “你丫的这是扮猪吃老虎啊!”安陵魆轮换着甩甩被震得发麻的双臂,发力更多的右手受力自然更重,虎口都裂开了。

    “承蒙夸奖,不胜荣幸。‘扮猪’即‘藏于九地之下’,‘吃虎’即‘动于九天之上’,深合孙子兵法之要义呢。”公玉璋嫣然一笑,“不过,奴家可没成心‘扮猪’,只是小哥你想当然耳。奴家看着不像个好猎手吗?何须扮成猪猡才能捕食老虎!”

    他的外形和做派的确唬人,老实说,特别部队几乎全员都对他产生了轻敌情绪。而现实给个个天赋不错但大多经验不足的他们上了一课,从这个角度讲,公玉璋不仅是对手,也免费当了回教官,而他负责传授的这一章节知识是:永远不要被对手的表象所迷惑,判断对手实力要从多角度入手,单一方向的依据可靠不住。

    谁告诉你们看着弱不禁风之辈,就不能有啸咤风云之威?谁告诉你们生得千娇百媚的男子,就不能是千锤百炼的高手?

    只是……陈尔诺还是有点难以接受:怎么“好为人师”的,都是魅姬、公玉璋这等妖冶人物?果真如此的话,伊乱传芳若能放弃端庄正派,学会轻浮放-荡,至少也是个“教授”级别。龙禋若如此,被封“校长”都算屈才。

    索阑融入团队的速度很快嘛……但是林仙和他的一唱一和就很令陈尔诺头疼了——

    “这人简直是妖孽……”

    “简称‘人妖’……”

    “伪装得太他娘的好了……”

    “简称‘伪娘’……”

    “他娘的鸡贼得直冒泡……”

    “简称‘娘炮’……”

    “闹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为是个姑娘,哪知是个小子……”

    “简称‘二尾子’……”

    “我所见过的女性装扮者,以此子最像……”

    “简称‘女装子’……”

    “身为老爷们,披罗戴翠居然还能神融气泰……”

    “简称‘萝太’……嗯……老‘萝太’……”

    “如此换装转性,简直是冠履倒易……”

    “简称‘宦官’……”

    “总之此人太也奸诈……”

    “简称‘太监’……”

    “公主殿下不妨让她皇兄把此人要到妖界,收进宫里。”

    “那也要先‘咔嚓’才行,要不然就他这模样,不是搞定公主她哥,就是搞定她嫂子。”

    “你确定他有东西可供‘咔嚓’吗?”

    陈尔诺听不下去了:“此子心理素质非凡,你们再说下去恐怕率先分心的会是安陵。”

    曲魂庵也皱眉道:“适可而止吧。”

    话说,咱能不搞人身攻击吗?输赢各凭本事要问心无愧坦荡磊落,靠盘外招扰乱对手心神,这不是下三滥手段吗?跟神州人族足球场、篮球馆看台上那些辱骂贬低客队的幼稚、肤浅、没品观众有什么区别?为主队呐喊助威提升队员的士气、斗志和自信,产生正面的影响和积极的作用,那才是真牛逼。退一万步讲,就算骂对方也是一种牛逼的体现,你到客场去骂呀!那样你没素质也算没出点硬气、骨气、阳刚气,耍流氓耍到底、丢脸丢干净,也算种境界。在自己地头、仗着己方人多欺负对方算什么本事?你骂得再欢客队球迷也不敢还嘴,即便对方骂回来你这边骂得震耳欲聋的也听不见,你觉得过瘾吗?有意思吗?这要是有意思,你回家对着墙骂呗,不怕疼还可以踹两脚,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傻逼?傻逼你还跟人家踢?真牛逼的人犯得着跟“傻逼”较劲?跟“傻逼”比赛你还不一定准赢,那么到底是谁比较傻逼?若是连“傻逼”都踢不赢、打不过,岂不是更加傻逼?战胜值得与之一战、并且需要尽全力才能战胜的对手,这才是真正有意义、有价值、值得为之欢呼的胜利。同理,假如敌人果真如你所说这般不堪,你赢了叫胜之不武,输了则是更加的不堪。如此,你把敌人说得不堪,到底是丢谁的脸呢?

    真正的对手,是要彼此尊重、甚至惺惺相惜的,身手有强弱,胸怀无高低,对着吐口水、喷垃圾话、骂街骂娘,那是流氓斗殴、泼妇掐架。尤其辱及对方先人最是不该,谁没有父母祖先?谁是打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骂到过瘾处恨不能提锹拎镐去刨了人家祖坟,难道自家祖坟就能冒青烟了?即便当真冒烟,那也是老祖宗泉下有知叫你给气得火冒三丈、七窍生烟。

    安陵魆就很大气嘛,不再废话,而是凝神对战,发起了新一轮攻击,这次使用的是3号胶囊所化的暗器版幽冥鬼斧。

    他把手斧插回腰间,保持近不过三丈、远不超六丈的距离,绕着站立在场地中心的对手游走,一枚又一枚地扔着投掷式小斧。

    公玉璋初时竖起玉刀,冥气一逼刀身放射出碧绿光芒,形成一面圆形光盾。一阵“叮叮当当”煞是动听,却没有一枚小飞斧能突破光盾的防御。后来,他玩儿得兴起,索性撤掉光盾,以手中玉刀为球棍,以来袭飞斧为球,打起了“棒球”。哦,这么说不完全妥当,既然是公玉璋的话,那么说是打垒球恐怕他会更高兴,毕竟技术难度、激烈程度相对较低的垒球多为女子所玩。

    不管是棒球还是垒球,反正他每一抡刀必有一斧掉落,真个是“棍无虚发”。有几枚还被他成功地打出了准本垒打,让他兴奋得大呼小叫。美中不足的是:首先,飞斧化身为“球”却飞不出防护屏障充当的“外野护栏”,影响了视觉效果;其次,没有一、二、三垒和本垒供他撒丫子去跑和安全返回,如此本垒打未免有些似是而非。

    最后一枚飞斧被他打得上了天,化为一点星光,然后一闪即逝。过了怕有一两分钟,众人才听到水泥厂另一侧的水泥地上传来金属落地的声音。

    这都行……安陵魆心里也有些震惊。要知道,这些当暗器使的飞斧尺寸小巧,分量也不重,可正因为轻,能将其击打得如此之高,更足见公玉璋的力量之强。

    他不知道,看着细胳膊细腿,一副女子模样的公玉璋,出手的劲道却为十三太保之冠。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了,正如看着五劳七伤的病鬼公坚立其实是臂力和腕力最雄健的一位一样。

    看来在地面上发射暗器无法伤到对方,安陵魆双手各扣三枚飞斧,飞到距地面十四五丈处准备找机会或“水平轰炸”或“俯冲轰炸”。

    可他刚刚到位,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被无形的气场束缚住而动弹不得。他骇然下望,正是公玉璋举着玉刀遥指他的方向,自刀尖释放出的雄浑冥气将他笼罩。

    “小哥,你是自己主动放弃呢,还是要奴家帮你?”公玉璋可没工夫在比武场上耗下去,他心里正惦记着和几位美女开“时尚研讨会”呢——有吃有喝自然更妙,“时尚茶话会”令人神往。

    安陵魆被锁定的主要是上臂、大腿和躯干,双手仍能活动,他撒手将六枚飞斧扔出,再用手指放出的冥气线做有限度的调整,使它们朝对手的大概方向飞去。由于无法发力,六斧既无力度也无准头,即便命中,以对方的实力也是不疼不痒,不过他也明白此举不会有实际效果,他要借此表明的是自己的态度。

    不疼不痒公玉璋也不会被打到,万一被伤到一两根金贵的发丝呢?他左手一张,冥气一吐一收,六斧仿佛被强力磁铁吸引的小铁钉般乖乖飞向他手中。他的手很小,但他不需要握实,左手五指凭空虚捏,六枚纯钢飞斧便如遭金属打包机挤压一般,被轻松地捏成一团金属球,掉落在地。

    “好吧……奴家以助人为乐……”

    公玉璋右臂和手中玉刀自上而下一挥,安陵魆感觉自己被巨大的拉力拽向地面,挣扎、抗拒全是徒劳,心一横、眼一闭、牙一咬,就被逼无奈地与地面亲密接触了。庞大的力量和远超自由落体的速度,使他那称不上强悍的鬼族身体,也能在水泥地上砸出个大坑。地面的破损是与他着地时姿势相同的人形轮廓,准确地说,他是砸穿了水泥层被“镶嵌”进了大地。

    “不好意思,人家一兴奋手里就有点没轻没重,不过放心好了,那位小哥死不了,只是要昏厥上一阵子。王爷,奴家看这读秒就不必了吧?读了他也听不见啊……读到一万他也未必能醒,还是赶快把他救上来吧,别摔不死他却在下面憋死了他。”公玉璋耸耸肩、吐吐舌,像个不小心打破了家长的贵重花瓶、却自信大人喜他可爱绝对不忍责罚的顽皮孩童般扮了个鬼脸。

    特别部队中多数人也在心里黯然地承认确实没有读秒的必要了。刚才这一下,便是抗击打能力超强的暴岩也吃不消,至少十秒钟是未必足够缓过劲来的,何况安陵魆那小身板?

    然而,智慧生物已经无数次证明,在很多时候,精神力比固有的身体能力更重要、更具决定性。

    “你大爷才是憋死的呢!”伴随着这声鬼叫,安陵魆被一股气流垂直向上如须鲸的鲸喷般喷了出来。

    他可是提着一口怨气和怒气在战斗,虽然被摔砸了个天旋地转,却哪肯就此昏过去!只不过他被卡在地下土石中,只好猛地释放冥气将自己“崩”了出去。疼痛是肯定的,关键是胸前正面衣服也没保住,这一下,战袍上衣只剩两个袖管还套在双臂上,造型有点另类。

    “小哥真神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奴家的大伯有哮喘,确实是憋死的呀……”

    公玉璋还没惊讶完,安陵魆就撕掉一对袖管,怒吼着提斧赤膊上阵。

    “啊哟,羞死人了啦……”

    公玉璋嘴里说着,手上招架——还当真只是招架,对方状若疯虎,完全不讲套路和章法,只是以快到看不清的频率狠劈猛砸,倒让他闹了个手忙脚乱。王八拳抡死老拳师大概就是这路子吧。

    他心下诧异,对方这已经不是在比武过招了,完全是拼命的打法,看得出来对方没想杀死自己,只是全然一派豁出性命也要取胜的架势,只攻不守,破绽虽多自己却不敢捕捉把握——他终究没有三头六臂来用,攻其“不守”的同时,自己也只好不守其“攻”。如此比武……值得吗?

    其实安陵魆也知道,十三太保都是凭真本事获得的成就和地位,每一位都是值得被尊重的。可此刻的他还是把公玉璋视作“那些人”的代表,以此来强化自己的战心。本来,追随心中偶像黑无常的机会他已触手可得,或者,选一条与十三太保这些鬼族军中精锐并肩作战的路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那些人”,那些本事远不及他的家伙,只因为有一位牛亲爹或者好干爹,就生生挤掉了他的位置,甚至所有人都懒得那怕是编造一个更“合理”的理由、一个更“堂皇”的借口来对他进行敷衍式的解释,那样,至少他心中高贵圣洁的理想不会立时支离破碎。公平?扯淡;不甘?歇了吧……所以,他只想以战斗来发泄怨气和怒火。那些人牛吗?不牛——生养个好儿子或许算牛,被个好爹生下来有什么可牛的!他们的亲爹和她们的干爹牛吗?牛的,既然牛,可愿与我一战?哈,开玩笑,你个无名小卒人家大人物若没有完全无视,而是用充满不屑的目光乜斜一下你都算是对你高看了。可是……如果他们见过这无名小卒的身手,“不屑来战”,恐怕会变成“不敢来战”吧……

    羡慕?

    不!他那身为乡下老翁的忠厚老实的亲爹除了不牛以外,真的挺好。

    嫉妒?

    不!拼爹算什么本事!有种就靠自己拼!他就不信了,“那些人”就一点自尊都没有?就一点也感觉不到羞耻?自己能拼出成绩还需要拼爹吗?

    恨?

    是!

    所以,站在他面前的是不是十三太保都无所谓,只要是鬼族高层,他都会是这种状态。他想从对方那里获得一个答案——到底爹牛和自己牛,哪个才是真的牛?他要证明,只有靠自己方能获得真正的尊重。具体到战场上,杀敌立功靠自己,捐躯获勋更得靠自己。当亲爹干爹是召唤兽和法宝吗?打不过敌人一召唤,亲爹就来替你打?眼看要挂一开乾坤袋,干爹就蹦出来替你死?亲爹也还罢了,关键时刻谁敢指望干爹?陪你吃、陪你玩、陪你上榻——或者是你陪他——这些完全没问题,陪你死?对不起,你谁呀?我认识你吗?陪你死都不干,还能替你死?

    当然,凡事指望亲爹干爹的人,他很怀疑他们敢不敢上战场。乘坐马车多舒服,披甲战马硌屁股;身着华服多舒服,顶盔掼甲是重负;把玩珠宝多舒服,手持钢刀磨皮肤;陪伴美眉多舒服,面对敌人太残酷……

    善良的嗡嗡不无担心地问:“小魆子这是怎么了?失心疯?没察觉公玉璋使用了心神攻击类法术啊……”

    别的事暴岩可能脑筋不灵光,但此时,作为同样草根出身的屌丝男,他却是最理解安陵魆的,苦笑道:“这小子啊,‘仇富恨贵’心理又发作了……”

    伊乱传芳柔声道:“也怪他不得,他心里的苦闷和我们在一起能得到排解,可只有在鬼族高层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才能完整地重拾回他被践踏的骄傲。”

    “腹黑一点说,他可说是被自己的同胞所抛弃,他或许也有……不,不光是他,连我都希望鬼族中有人能意识到他的价值,并为无法挽回的损失而感到遗憾和后悔。”林仙难得地说了回人话。

    新人索阑还不太了解自己的鬼族同伴,有些忧虑:“万一鬼束千夜起了爱才之心挖咱们墙脚怎么办?同胞不说,人家可是王爷啊!”

    “晚了。当初若给安陵足够的尊重,便是个小小县令也招募得到他,给个县府衙役的差使他也会甘之如饴。如今,莫说王爷,便是冥王也未必请得动他。真正的骄傲,不为金钱所动,不为权势所屈。他只不过刚从拘魂学院毕业不过数年,就能有如此实力,若是心志不坚、三心二意之人,岂能做到?”以曲魂庵的眼力,当然看得出安陵魆既没有英舞飏那样尚武善战的家族传承,也没有伊乱传芳般矫矫不群的天赋,却也能和十三太保之一战到这种程度,实属不易。便是接下来立时败了,也是虽败犹荣。

    眼观战局、耳听评述的陈尔诺,心下暗道:爱才?哥也爱啊,敢抢哥的人,管你什么王爷,一会儿上场一刀劈了你丫的。

    安陵魆打疯了,状态出奇的好,虽然不断被对手沉重的反击打飞,可每次都一跃而起,拍拍屁股扑上去再战。而且别看他气势如若疯癫、动作透着狂躁,可心里一片空明、脑中格外清醒。

    其实他也是没办法,若使用按部就班的常规战法,他的实力和对手相差太远,只能打乱双方的节奏,在乱中寻找机会。

    不过,当公玉璋从为他气势所迫的短暂慌乱中解脱出来后,他便无计可施了。他不是没有其它道具、法宝,可他还是想以自己的武艺和斧子与对方一决高下,这才是最真实、最根本的实力体现。何况那些玩意儿只是辅助手段,对付高手起不了决定性作用。

    除却木子巫外,登场三人中其实以安陵魆的形势最不妙。公玉璋虽然不如公族孝和公祖源,可也是响当当的鬼族高手,看起来其余十位太保至少无人实力在他之上。更关键的问题是,安陵魆固然有自己的优势,例如灵活至极的身法,却苦于不像英舞飏和伊乱传芳那样拥有能扭转乾坤、一锤定音的大杀招。尤其是英舞飏的“天鹰箭”,除非对手实力高出她太多,否则基本就是绝杀无解。而舞飏本就强悍,那种层次的对手并不多,事实已经证明连赫赫有名的公族孝都不算。这就让她的敌人觉得太变态了、太恐怖了——打不过她得死,打得过她她临死前放这大招还是得死。总之,只要她愿意一死,敌人就得陪葬。

    安陵魆此刻多希望自己也会类似的招数啊。团队作战讲究各司其职、各尽其用,他知道自己的特点并不适合做主攻,他也更乐于做个斥候或尖兵,可有这样的一招傍身总是好的。

    当然,这问题要以后再解决,现在嘛……

    没有大杀招,就把自己的特长发挥到极致吧。

    他开始围绕着公玉璋施展轻功,将速度提升至极限。场地内到处都是他的残影,由于实在太快,往往他留下新的残影时,前面的一个甚至多个还未消散,看起来倒似有好几个他的分身在同时攻击对手。此举当然会令他的体能和冥力急剧消耗,可今天也不知怎么了,他就是有使不完的劲,竟能长时间地保持极速。

    这种速度,是他的伙伴们也不曾见他发挥过的,连对手都为之惊叹。

    在嗡嗡的治疗下伤情得到控制的公族孝已然醒转,本来是躺着观战,看到安陵魆的身法后不顾伤痛竟坐了起来。

    扶着他的二太保“衰鬼”公罔昭叹道:“此子轻功天赋之高简直匪夷所思,我等在他这年纪可没这般造诣。”

    十一太保“色鬼”公羊思“嘿”了一声:“您老现在也没有啊。照我看,咱十三太保中,只有阿孝的轻功比他高出一筹。”

    公族孝轻轻摇头,虚弱地开口道:“非也,非是‘一筹’,仅有‘一线’。三两年他便可追上我,十年之内,他的轻功水平定能成为鬼族第一。”

    五太保“馋鬼”公上进不解道:“如此人才,怎么会跑到神族的特别部队去?”

    这时,旁边传来鬼束千夜的一声冷哼。

    王爷实力如何不好说,眼力确实是高的,比武开始不久他就看出安陵魆是个好苗子,心中也产生了同样的疑问。于是,他悄悄命十太保“懒鬼”公仪贤调取资料查阅安陵魆的情况。

    现在,他手捧公仪贤的信息灵石,快速浏览了安陵魆的档案,已明就里。

    “官僚……腐败……纨绔……废物……狗屁、狗屎、狗尿苔……乌龟、甲鱼、王八蛋……王八羔子的、香蕉你个芭乐、我顶你个心肝脾肺肾、老子日你个先人板板……”

    王爷突发雷霆之火,十三太保都吓得噤了声。特别部队这边也是吓了一跳:这位爷又怎么了?药得按时吃,不能停啊……

    “就他妈知道他妈的送钱走后门!就他娘知道他娘的敛财开后门!就他老母的知道他老母的有关系的关系重大、没关系的被顶替也没关系……就他奶奶知道他奶奶的欺负有本事没后台的穷苦孩子!致使国失栋梁,他姥姥的这他姥姥的是犯罪!”鬼束千夜骂得正欢,一抬眼发现对面的都在看他——靠,家丑不可外扬啊!立马尴尬地降低了音量,招呼道,“老九……”

    他先前嗓门太大,这声招唤又动静太小,音量急转直下谁也没听见。

    王爷急了,吼道:“臭老九!”

    这次九太保“野鬼”公仲审听清了,听得一脑门子官司:怎么就那么寸,让我排行第九?偏偏自己是书生出身,后投笔从戎……臭就臭吧,不知所谓的称呼而已,自己能武能文,作用和贡献比旁人只大不小、只多不少!

    他赶紧上前两步:“王爷……”

    鬼束千夜把他招到身前,附耳一顿嘀咕。

    公仲审直起身子确认:“王爷的意思是……”

    “你现在就联系黑白无常,让他们彻查此事。顶了他位置的,立马开了,永不录用。操办此事的……先抓起来,等本王回冥界亲自收拾。”

    “诺。”公仲审领命而去。

    公仪贤进言道:“王爷,那位置纵然空了出来,可对这安陵魆来说……有点大材小用吧?”

    “谁说本王要安排他到那个位置了?”

    公仪贤拍手道:“就是,他是难得的人才,依小将之见,应该招他进咱夜王府,既能给他提供更大的机会来施展才华,又能更好地保护他这个没背景的平民子弟。”

    “本王何尝不想啊……”鬼束千夜叹了口气,“你啊,还是太嫩了……这事儿,只怕是没戏。”

    想到这里,他又控制不住脾气了,扬手就想把那信息灵石摔了,可转念一想——不行,有失身份。

    公仪贤刚松口气,就看到王爷改摔为捏了——你们不是喜欢柿子拣软的捏吗?告诉你们,有本王在,柿子就是榴莲、菠萝、火参果……捏一个试试!扎死你、扎死你、扎死你……有本王在,就算是柿子也是冻柿子,冻得黢黑瓷实邦硬那种!捏一个试试!硌死你、硌死你、硌死你……

    “你丫这灵石怎么这么硬?”

    王爷没捏动,公仪贤心下欢喜。这东西是冥界最新款,挺贵的呢,几乎花光了他整个月的月份银。

    王爷抬头看看他,一伸手:“你来……”

    公仪贤心里流着血淌着泪,捏爆了来人界前刚买的、还没焐热乎的灵石……

    ----

    场中二人,也是边打边聊。

    “这步法不错……你身为鬼族,怎不为冥界效力?”

    “亲爹不牛,我又是男的,认不了干爹——看招!”

    “奴家明白了……放心,待比武结束,奴家第一时间便向王爷举荐你!”

    “好意心领,却是不必。我挺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想改变。更喜欢现在的伙伴,不想离开。”

    安陵魆或远远投掷飞斧,或突然抵近用手斧猛击,一击不中高飞远走。他虽伤不到公玉璋,公玉璋却也一时战他不下。他早已看出,公玉璋战力强大,但轻功水准远逊于己。

    公玉璋一方面是在轻功上没什么天赋,另一方面更是不喜练轻功。他觉得上蹿下跳、闪转腾挪的有失“大家闺秀”的端庄,有辱“女儿家”斯文。

    也是,要是穿着裙子,还可能有伤风化呢。

    他不用暗器也不带法宝,面对安陵魆的游击战,他只有玉刀气可以及远。可安陵魆已经吃过亏自然倍加留意,而且能量波需要积气蓄力,在时间上跟不上发挥全速的安陵魆,再想伤到对方就很难了。

    不过,应变能力也是实力的组成部分,公玉璋利用安陵魆骚扰的间隙,竟在地上画了个超大号“棋盘”。玉刀的确无锋无刃,但经他冥气灌注,切水泥如切豆腐,这“棋盘”上的每一格,便是他随取随用的一枚大暗器。

    他刀尖一插一提,便连水泥带下面的土石带起来一块立方体,甩手挥出威力不逊能量波,关键是出手速度快了许多。

    这一下安陵魆就麻烦了,土块本就巨大,对方又连连挥出,他闪避的余地便小,先后数次被击中。然而,他就像被被打了肾上腺素一样,仿佛不知疲倦不知疼痛,又一次次站了起来。

    可惜,他终究受功力所限,速度已难维持,逐渐慢了下来。他知道到了作最后一搏的时候,再耗下去速度只会越来越慢,那就必败无疑。

    公玉璋那里也遇到点小麻烦——周围的水泥层已经被他用光了。于是,他不得不边切割边投掷边向旁边移动。

    安陵魆敏锐地捕捉到了机会——公玉璋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很靠近护墙了。

    安陵魆捏爆1号胶囊,双手各持一柄幽冥鬼斧——先前2号胶囊所化的单刃手斧和1号胶囊所化的双刃格斗斧。

    公玉璋则连切两大块土石,他注意到,对手将手斧交到左手中,而惯用的右手握紧了格斗斧。那格斗斧的尖端加装可刺杀的锥头,既可劈砍又可刺击,他看在眼里,自然而然地认为对手必将不顾一切靠近自己然后用这把斧子来欺身近战决胜。他可没打算给对方这样的机会,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前,更换武器也是无济于事的。

    安陵魆再次飞起,一声长啸后向下俯冲。

    公玉璋双石齐出,并非分击左右,而是一前一后!

    这一次,安陵魆不再追求速度,所以他能把富余的冥气在体内凝聚成高密度的冥气球,猛然释放出体外,冥气球瞬间膨胀爆裂,不具备攻击性,却产生了短暂却亮度颇高的光芒,地面上的公玉璋双眼为之一闭……

    时机稍纵即逝,但这名副其实的“眨眼”瞬间已经足够!

    安陵魆右手甩出格斗斧,同时左手用尽全力挥手斧劈向袭来的第一块土块,将其一分为二,然而,紧随而至的更大、更硬、更快的第二块土块,他是无论如何躲避不开了,被直接命中。一口鲜血喷出,他被砸飞,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再也不受控制,倒撞向后面的护墙。不过……

    无所谓啦,一切都在计划中,他已然尽力,剩下的……就看运气如何。

    公玉璋被那光芒晃了眼,再睁眼,那柄格斗斧已逆着光芒而至。原来对方把格斗斧当飞斧来用啊……主意是不错,的确达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可惜,准头差了些。公玉璋后退两步——这样就一定可以避过了。

    嗯……咦?

    如果他知道安陵魆更擅长使用的兵刃,不是一开始就使出的2号手斧而是刚刚取出的1号格斗斧,而这柄拥有两个对称的薄斧刃的格斗斧被对方当作飞斧来用时更具威力,就一定不会如此大意吧。很遗憾,这世上没有“如果”。

    眼看格斗斧就要偏出,不知安陵魆怎生使的巧劲,它竟然在脱手后还能改变旋转速度和方向,在最后关头调整进入了安陵魆设计的轨道,疾旋着的、早已化为一团银光的锋利斧刃,竟抹向了公玉璋的脖子。

    公玉璋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反应奇快,躲开是没时间了,挥刀格挡也会被附着在飞斧上的冥气伤到,惟有“让”——他使一招“铁板桥”,腰部如合页般向后一折,飞斧呼啸着自他胸脯上方飞过……

    可是,明明成功避开攻击的他为何脸上露出苦色?

    事实上,在他后仰那一刹那,就猛然省悟——自己实在是太靠近护墙了……

    但动势已出,飞斧又近,再想改变已然来不及,他那“飘逸”的长发,就这样在惯性的作用下后甩,碰到了护墙。

    身体任何部位碰到护墙都算出界违例……出界违例就算告负……头发当然算身体的一部分……所以……

    他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输了?

    没有。

    因为另一边,安陵魆也撞到了护墙上摔了下去,而且,安陵魆所祈求的运气不知算好还是不好,二人竟同时碰到了护墙——场边一众好手瞧得分明,都是要脸面的人,谁也不会昧着良心耍无赖偏向自己人。

    于是——

    平局!

    四连平!

    换言之,前面四场等同于全部白打了,五局三胜变为一战定输赢!

    双方大佬出战——

    陈尔诺VS鬼束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