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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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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块魔晶屏幕相继被开启,不同商品分门别类地显示其上。特别部队四人这一浏览不要紧,就连见多识广的伊乱传芳都暗自惊讶,小心肝加速跳,带动得大胸脯跟着弹——真个件件都是好东西啊!绝对不愁找不到中意的、合用的,只会恨自己兜里钱少!

    公祖源和木婵儿暗暗有些得意——这就叫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当然啦,火车能够运动到底是个什么原理,这一鬼一妖的理解和掌握程度也就仅限于“不是人推的”。

    公祖源不确定自己的主子算不算有经商的才能,但他生来就是无比尊贵的小王爷,辨别东西好坏的眼光差得了吗?而作为整个冥界地位、权柄、实力仅次于冥王的二号人物,别说动用他惊人的财力采购货物,就是从他数量庞大的个人收藏中随便挑出几件,又哪里有凡品?

    木婵儿更是忍不住掩嘴轻笑:别看魔族强大,可要论富庶繁华,丰富多彩的妖界却要在穷兵黩武的魔界之上。妖界奇珍异宝、奇花异草、奇材异兽不知有多少,可是,若问整个妖界排名第一的宝贝是哪一件?她会告诉你答案非植非兽、非器非物,乃是一个人——或者说一位妖——她家主子、妖界长公主木子巫殿下。善良博爱的公主不仅深受妖族百姓爱戴,古灵精怪的御妹更是让妖帝陛下宝贝得不行。于是木子巫比鬼束千夜更省心、省钱,想要什么直接去妖帝的库房中拿就是了。妖帝都不能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相当干脆地俩眼一闭——妹子随便拿,千万别跟你哥客气;太多拿不动?我派人帮你送;太监宫女力气小?那什么,给朕调一队御前侍卫……干吗?帮公主当好败家子啊!在不危及妖界安全、不损及妖族利益的前提下,公主爱干什么妖帝都由着她。

    英舞飏就在“保障养护”类物品清单上发现了一种木子巫从皇兄的皇宫军械库中“顺”出来的好东西。

    那是一种桃红色的细腻粉末,又装在圆形小盒里,看起来好似胭脂妆粉。这东西是装备保养用品,几乎对任何兵器、甲胄所用材料都具效果。不过,一般的兵器大多材质单一,体现不出此物的全面性,而用在弓、弩这些材质相对多样、工艺相对复杂的兵器上则更显灵效,因此,此物被其发明者命名为“守弓砂”。

    虽然这个名字的读音让身为处子的她微觉羞赧,却不妨碍她毫不犹豫地决定买下一套来。

    她的格弓“慰卫”,威力固然强大,保养起来却很麻烦。尤其是材料难得,一旦损坏修补起来便颇为不易。有了这守弓砂就不一样了,绝对能事半功倍,甚至“事半半而功倍倍”:每五至七天一次,取适量守弓砂以温水和开,如敷面膜般在弓弩表面敷上一层,可保其金属部件不锈、皮木部件不腐,弓弦不会松弛、弓身不损韧性。六个时辰后,将已经半凝固的砂泥剥下,再以清水透干净抹布稍作擦拭即可,非但不会有残留物,守弓砂中所含的能量因子还早已渗透入弓体表面,填补、修复那些肉眼不可见的极其细小的孔洞和破损,久而久之,便会在弓上形成一层纤薄却坚固的隐形保护层。这守弓砂不但效力绝佳,用在弓弩类兵器上能够增加其强度、改善其品质、降低其受损的可能性乃至延长其使用寿命,而且使用起来非常方便,只需要使用者配合自身作息时间,睡前涂抹、醒后收拾就可以了,绝对是弓弩手们做梦都想拥有的东西。如同焦圈之于豆汁、麻酱之于涮肉、葱丝之于烤鸭,守弓砂与弓弩也是绝配,堪称是最佳“弓弩伴侣”。

    守弓砂制作不易,价格自然不低。英舞飏没什么钱,只好看向陈尔诺。一般的东西也就算了,哪怕她有九分喜欢,也不愿让少爷为自己破费,可这件东西,她是志在必得。说起来,她需要守弓砂,是为了更好地“守”她的“慰卫”弓;而守她的慰卫弓,则是为了更好地守她的少爷。倘若少爷永远没有危险,可以平安快乐地生活,要她拿什么去换都愿意,更不会在意一张弓。她乐于解去铠甲压箱底——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也愿意拆了格弓做梳篦——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陈尔诺看出她的心意,向她点了点头。

    守弓砂销售的单位是“套”,一套包括一个四联装礼盒和一件包括取砂匙、搅砂棒、涂砂刷、剥砂铲等在内的折叠式多功能组合工具。另外还附送一瓶护理液、一罐去污膏和一条高级抹布作为赠品。魔晶屏上有一套守弓砂的单价和库存数量,他略微计算一下,决定统统买下。这东西对舞飏极为重要,再贵也不能只买一套,用完了呢?再想买时若千巫内堂断了货,他们到哪里去买?既然总价他还承受得起,而守弓砂又没有保质期之说,那自然是要包圆的。

    千巫内堂这第一笔生意,头一份卖出去的便是妖族之物,这让木婵儿颇为得意。

    不过公祖源也没让她专美,第二件卖出去的就是鬼族提供的商品。

    还有谁比鬼族之人更适合使用鬼族之物呢?安陵魆一眼就相中了那套“七曜砺斧石”。不过在严格意义上,那也不能算是正统鬼族的东西。

    与魔界、妖界不同,冥界其实并不是该位面的确切名称,而该位面中也并非仅有一个完全独立的世界。在那个位面上实际存在着两个彼此相连的“界”:庞大的自然是鬼族所在的冥界,小得多的半独立半封闭世界,叫做九蛮界。说“半独立”,是因为虽然未经许可的话从冥界进入九蛮界很困难,但九蛮界却与冥界相生相伴,永远无法脱离;说“半封闭”,是因为从九蛮界中外出只有通过冥界一途,永远无法破开空间直接进入其它位面。

    所以,“冥界”既是鬼族生活的世界之确称,也是天长日久、约定俗成之下,人们所习惯的对冥界和九蛮界的统称。

    冥界诞生之初,造物主以第一批死神死后的肉身和部分魂魄为材料创制出鬼族。然而,人类死后所产恶灵数量太多,初期的鬼族在数量上太过稀少,不足以控制冥界、看管恶灵。等鬼族自然繁衍是来不及的,于是,造物主便用其他一些小的种族来协助鬼族,而他们的栖息之地便是九蛮界。其实“九蛮界”是其他各界种族习惯的称呼,生活其中的种族则自称其为“亚冥界”。

    最初,这些种族虽然具备智慧,但外形上都与人类有着这样那样、或大或小的差异,所以被称为“类人形智慧生物”种族,在层次上比魔、妖、鬼、怪等大族都低了一档。时至今日,经千万年的进化发展和与其他人形智慧种族通婚,这种情况已经得到改善。

    这些种族中,实力最强、名头最响的有三个:阿修罗、夜叉和罗刹。

    他们非妖非魔,非鬼非怪,乃是鬼族附庸。不过,千万年下来,受鬼族影响、与鬼族通婚,他们已可被视为鬼族的分支。

    其中的阿修罗族骁勇善战,族人多喜沉重兵刃,尤以善使大斧的高手最多。然而他们不擅长法术,一味猛冲猛打容易吃亏,便以宝物来寻求外在的附加法术能力。

    这套“七曜砺斧石”便是阿修罗前辈高人寻来奇异材料加工而成。由于原料有限,一共只制成两套,其中一套被在几十年前有求于鬼束千夜的大阿修罗王当成礼物送给了他。这礼物不可谓不重,一共只有两套,一套送给夜王,一套留给女儿,大阿修罗王自己都没得用。也就是他不使斧子,要不然得心疼死。

    可惜他不知道,统率大军威风凛凛的十三王爷,虽说颇有些练兵的手段、用兵的韬略,其实手无缚鸡之力,文不成武不就,相比起来文还比武强点,毕竟鬼束千夜喜欢读书写字,哪怕读得不深写得不精,倒也能勉强算是“书生带兵”吧。他“临阵磨枪”都不磨,哪会磨斧子?磨了斧子也用不了——他拿不动啊!他拿着轻巧、顺手的也就是那柄一面“死”字、一面“鬼”字的“死鬼”或者“鬼死”扇,别说扇子不需要磨刀石,就是需要,他也舍不得去磨啊!于是乎,他把玩了也就半盏茶的工夫,就把这套宝贝随手不知道放哪儿了。

    虽说人都图新鲜,可他这新鲜劲儿也太短了吧!直到多年以后,他指挥手下收拾库房,宝贝才重见天日。这一次他翻来覆去地看,琢磨了两盏茶工夫,若非手下人提醒还是想不起来这东西哪儿来的。他觉得这玩意当镇尺太重——会压坏他的名贵书案;当板砖太硬——他微服到酒馆喝酒,喝多了打架容易失手把人拍死……最后王爷拍板:拿去千巫堂卖了吧……

    “七曜砺斧石”对其它兵刃来说,不过是品质上乘的磨刀石而已,然而用来磨砺斧钺就大不一样了。

    石分七块,正印太阳、太阴、荧惑、辰星、岁星、太白、镇星七曜,分别蕴含日、月、火、水、木、金、木七属性元素,分别针对头、手、肩、肘、胯、膝、足七人体部位。以其中任意一块砺斧石磨斧子,便可使斧子暂时性获得与该石属性相同的附加元素攻击能力,更厉害的是,在对战时还能有一定几率对敌人身体上与该石相对应的部位造成额外压制。

    不过,这套宝贝却有很强的限制性:每一日只能使用相应的砺石来磨砺斧子,而用后获得的能力也只能在接下来的一天里保持效力。值得一提的是,一日之内,对应砺石只能用来磨砺同一名使用者所拥有的斧子,只要同属一人与其气息相通,最多可以为七把斧子提供特殊附加效果。

    所谓七曜日,自日曜日、月曜日至金曜日、土曜日,分别代表一个周之内的星期天、星期一至星期五、星期六。举例来说,在星期二只能使用“火曜砺斧石”来磨砺战斧,使用之后的第二天,即水曜日星期三,这一天内战斧上附带的元素攻击力和有一定几率压制住的敌人身体部位,分别是火属性的和被“荧惑火曜”针对的肩部,而非水曜日相对应的水属性和肘部。

    除了时间、数量等限制外,还有兵器种类的限制:“七曜砺斧石”物如其名,其特殊功效只适用于斧钺类兵器。但凡高人,大多有着独特的习惯和好恶,有的甚至称得上是怪癖。天下兵器种类不知有多少,可制作此石的前辈一生只爱斧子,偶得奇异材料以莫大心血制成这两套砺石,偏要设下禁忌使其只对斧钺有效而排斥其它任何兵器——这是专用砺斧石,而非通用磨刀石。适用范围过窄无疑令这宝贝的等级下降不少,这或许便是“一心一意”、“情有独钟”的代价吧。

    若非这种种限制,这套七曜砺斧石绝对是可以卖出天价的顶阶宝贝。

    可即便如此,此物之效能也足够让安陵魆瞪眼欲落、垂涎欲滴了。附加七属性元素攻击的效果他不怎么在意,他看中的是压制敌人身体的能力。从日曜日到土曜日,七日七部位压制,分别是:镇头、压手、沉肩、掣肘、封胯、灼膝和禁足。虽然只有一定几率会成功,而且这几率恐怕会较低,可是,一旦他好命地撞上了那成功率,无论是哪一种压制都是绝对压制!完全无视双方实力差距、无视对方防御强度,也无关自己身体状态和冥力余量,是“必然成立”的,是根本无解的!

    当然,对此他无法掌握,只能靠撞大运。可换个角度想:不靠撞大运,只凭实力使用出绝对成立却几乎不消耗元气的招数,可能吗?天下没有这个道理。这个强大的附加效果,便是建立在相当不靠谱的成功率之上的。然而只要运气够好,他便可凭借这个效果越级挑战比自己强的高手。唯一的问题是他需要去赌——毕竟要先迎战对手、使出七曜砺石磨过的斧子,才知道斧子上的附加压制效果是否显现。由于不成功的几率要大得多,所以他更可能是自找倒霉。

    这些都是后话,他首先要拥有这套“七曜砺斧石”。心头火热的他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和英舞飏心仪的守弓砂一样,他看到的也只是魔晶屏投影出来的虚拟砺斧石形象,看上去是全无差别,可看得见摸不着啊!由于只有一套根本没有挑选的余地,所以要到验货付款时才能见到实物。

    砺斧石和守宫砂同为辅助性物品,但后者只是养护类,还是消耗品,而前者不但数量更少品质更高,而且还能直接提升战斗力,所以价格也就昂贵得多。鬼束千夜用不着,不代表物品本身没用。事实上那家伙精明得很,正因为他知道这套自己不需要的东西是可以令需要的人心甘情愿甚至迫不及待地掏出大笔银子的,才把它们送到千巫堂销售。七块铁疙瘩他嫌碍事,可金子银子就算堆成山他也不觉得占地方,把他的房顶掀了都高兴——阳光下的金子更加灿烂啊,月光下的银子更加闪亮啊;把他的床埋了也乐意——他直接套个睡袋躺在金山上、钻进银堆里。

    公祖源心里也很得意:虽然内堂的开门红被妖族抢了先,但我这一笔却赚得更多。

    伊乱传芳的一双美目则盯住了“异兽类”列表上的一对连体兽蛋,也不用木婵儿帮忙,自己伸玉手操作魔晶屏将那形象投影放大。

    说是连体蛋,其实它们只是蛋壳外部紧密相连罢了,内部并不贯通。两枚蛋都比橄榄球还大,倘若人类世界最大的鸵鸟蛋有意识的话,那么鸵鸟蛋面对鸡蛋时的优越感有多大,面对它们的失落感就有多大。在体积和重量上,人界的卵生动物若想找回面子,恐怕只能想办法让早已灭绝的骇鸟、象鸟、恐鸟等老祖宗复活来下个蛋了。

    不过再大也是蛋,有蛋壳的局限在那里,里面的生命体能大到哪里去?然而奇异的是,两枚蛋中的生物居然都是成熟体。这意味着什么?在成长过程中它们的身型不可能不变大,也就是说,它们的能力随着自身成长逐步变强,能够变化体型、将自身大小控制在不撑破蛋壳的程度!只凭这一点就可以断定,不管里面的异兽是何种类,绝对是强大的存在!

    强大的异兽,不仅是高效的坐骑、得力的打手,而且一旦认同其主人,更是忠心不二、生死不渝的可靠伙伴!伊乱传芳一开始就把注意力放在异兽上,正是为了选择优秀的坐骑,只不过,此举主要是为了曲魂庵:那家伙曾贵为灵甲军副将,什么都不缺,唯独一直没有一头合适的坐骑。

    曲魂庵修为甚高却以防御见长,别人打他就像咬乌龟壳,很难啃得动,可凡事总有正反两面,若要他去追敌,却也像拖着个乌龟壳般不甚灵便。这一点在之前的灵城大战中暴露得十分明显:最初特别部队处于劣势时,他独当一面,防守之稳固堪称坚如磐石,可援兵赶到转为反攻时,他便好似背负巨石追敌不上。可是,不可能每一次作战都是守城战、阵地战吧?总会有需要打游击战或者追歼战的时候啊!若是小范围内的偏闪腾挪,他其实不差,毕竟修为摆在那里。可若论短距冲刺的速度和长途奔袭的耐力,以及在极限条件下瞬间完成动作的敏捷,别说安陵魆、索阑这等轻功和近身格斗高手,以及有仙家飘逸身法和飞剑辅助的林仙,他就是和英舞飏、伊乱传芳等女将相比也颇为不如,特别部队中,他在这方面能稳胜的,恐怕只有身躯太重的暴岩和功力太弱的嗡嗡了。

    因此,传芳一直想为他寻一头兼具速度和耐力的坐骑,只是她眼眶太高,寻常男子不入法眼,寻常异兽怎配得上那不寻常的男子?眼前蛋中绝对是高等异兽,而且是成熟体,破壳而出便能展现实力,自是上上之选。而且蛋有连体两枚,连她自己的坐骑都有了。除了这些以外,两蛋的连体之状更为它们加分不少,再美丽再高贵的女人也是女人,在大姐头伊乱传芳的心里,也有在意什么寓意啊、彩头啊、暗示啊等等的小心思。

    公祖源介绍道:“我们以秘法探查过,两枚蛋中都是成熟体的蛇类异兽。不过,由于蛋上被下了封印咒术,我们无法探查得太过深入和仔细。再加上蛋壳本身出现连结、改色、增厚等异变,使我们难以准确判断它们的种类,只能确定它们不是魔兽就是神兽。在下必须提醒伊乱小姐,这蛋壳上的封印相当棘手,特别是其禁锢效能向内施加的镇压之力和蛋内两兽向外释放的抵御之力,谁也奈何不了谁,天长日久的平衡之下竟相互融合在蛋壳表面形成了一层能量膜。若想将两兽解救出来就必须解决能量膜,可若强行破除,惟恐稍有不慎也损了蛋壳,那会伤及壳内异兽。另外,这连体蛋是从魔界山村中收来的,我们的人到那位魔族樵夫偶然发现它们的山洞里考察过,推测它们已在那里被尘封了至少五百年。蛋内生物虽然强大,对抗封印却持续消耗着他们的能量,同时又不吃不喝得不到营养补充,只靠从蛋壳的孔隙和封印的漏洞吸收些天地元气显然入不敷出,因此既是主动又是被动地,两兽选择了进入深度沉睡。只是它们仍然低估了咒术的威能,那封印的强度过了几百年竟未消减多少,它们沉睡得太久太深,已经无法靠自身意识和力量来苏醒,甚至外力也很难唤醒它们。唉,它们已经极其虚弱,再这样下去恐怕只能支持三五年光景,就要永远留在蛋壳里成为化石了。”

    木婵儿恨恨地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带冒烟、放屁带拐弯的邪灵法师,下了这等恶毒封印……”

    装了半天斯文贤淑的她这一动怒就藏不住本来脾性了,陈尔诺不禁莞尔:“冒烟”、“拐弯”云云,这小话儿说得很有木子巫的风格嘛,这姑娘算是近墨者黑了,也怪不得别人,她好的不学,偏学木子巫那不着调式的伶牙俐齿。

    木婵儿又道:“让它们一点点成长,又一点点压制,为的自然是耗尽它们的心力气力,最后在蛋壳内将它们彻底炼化为融合了灵魂、肉身、气血和内丹的顶级能量源。不过,丫知道个屁老丫子啊!蛋中异兽等级极高,所谓‘老虎屁股摸不得’,可不是他这小丫挺的可以轻易欺侮的,瞅丫这操性还有不跟丫死磕的?丫这封印也是个屁雌寡淡的玩意儿,能放不能收,两边就这么耗下去了。哼哼,论寿命丫可比不过异兽,干了这狗屁倒灶的事,结果先把自己熬得嗝屁朝梁了……”

    也不知道这姑娘是不是肠胃不好,怎么对腹中之气这般情有独钟。这话听得英舞飏眉头微皱,安陵魆却狗颠屁股似的掇臀捧屁,一个劲儿跟着喫屁,不是“对对对”就是“是是是”。

    伊乱传芳有些急了:“难道连王爷和公主都没办法吗?二位殿下手下有那么多能人……”

    公祖源摇头道:“想破去那邪恶的黑暗属性的封印,自以神圣或光明属性的手段为最佳。拥有这两种属性的绝大多数都是神族、仙人和精灵,我们妖、鬼两族却万中无一。破去封印还相对容易,难的是唤醒两兽。目前情况下这封印反倒起了保护作用,我们也不是完全无法破了它,但在没有十足把握救治两兽前,还是留着它为妙——谁知道打破蛋壳上的能量平衡后会对它们的状态造成怎样的影响?要救治它们,同样需要最纯净的神圣或光明属性之力:以高超的医疗法术为基础,以纯净的元气为引导,再以强大的灵药为辅助,才能在最短时间内唤醒它们,并且不伤其根本。可我们三者短其二:纯净、圣洁的元气就不说了,灵丹妙药本来倒是不缺,可是连两兽种类都无从准确判断,也就无法推测其症结所在,自然谈不上对症下药、有的放矢。何况,医道高明的族人虽然不少,可大多擅长的是救‘人’而非治‘兽’,少数精通兽医之道的人,却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木婵儿苦笑道:“我们把这两枚蛋拿出来,也是希望它们被有缘人得到,能救下它们的性命。正因如此,它们的标价远比真实价值来得低。这两兽经历太过神奇、等级太过高端,数量也必定太过稀少,若非怕引来歹人觊觎,我们甚至想公开邀请神、仙、精三族医道高手为它们破封救命。我们这里这么多宝贝,也不是怕人明抢暗盗,但它们毕竟是两条生命而非死物,倘若有个一差二错威胁到它们,反而不美。”

    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怎么开口的陈尔诺,突然笑了:“神族、仙族我不知道,精灵名医我倒是认识一位,而且医道之精在整个精灵族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从来到千巫堂就没开过口的英舞飏双目一亮,略有些雀跃地道:“对呀!嗡嗡或许经验略浅、功力稍欠,可她在医道上技术之精湛、知识之渊博,别说精灵族,便是全天下也少有其匹。她一定懂得很多救治兽类的法门,更何况精灵是与自然最为亲近的种族,善于与动物甚至植物进行灵魂沟通,那蛋中的便是最凶猛的魔兽也不会对她有抵触情绪。”

    别看她平日不苟言笑,那是她给自己定位的“贴身保镖”角色必须要严肃谨慎,而“贴身丫鬟”角色则必须端正身份,绝不能自恃和少爷关系近就整日没大没小、没心没肺地嬉皮笑脸,乱了上下尊卑。或许,少爷需要的话,她也不介意再给自己加一个“贴身小棉袄”的角色。然而,骨子里她仍是年轻姑娘的脾性,和口中的嗡嗡、面前的木婵儿没多大区别,只是她很注意隐藏自己的情绪罢了。其实要她放得开、不那么拘谨也不算难,例如现在,少爷心情好,她就很欢快。

    陈尔诺笑看她一眼,心中却五味杂陈:这样才对嘛,别整天如临大敌像铁卫、事无巨细像管家,毕恭毕敬像小婢女、嘘寒问暖像老妈子……都是年轻人,该闹就闹、该笑就笑,相交就要是平等的朋友而非高低的主仆,要“左右手”不要“上下位”,什么上上下下的,咱俩又不是电梯轿厢……购物嘛,就要有个女人的样子,别老琢磨给我这老爷们省钱……不过他也知道,她只是偶露心性,让他无奈的那些才是她的常态。

    安陵魆则笑道:“至于属性你们放心,嗡嗡是神圣和光明兼备啊,不怕大家笑话,我是鬼族,属性偏阴暗,刚认识她时可是被她克制得浑身难受啊。”

    公祖源闻言也有些喜意:“我们早知特别部队的嗡嗡小姐是名医,只是万万想不到她年纪不大竟如此了得。”

    “由嗡嗡出手的话,把握不小。不过外物的辅助也不能缺,我们手头没什么高级的丹药,嗯……不知贵堂有没有‘五露五涎五膏五粉丸’?”伊乱传芳毕竟见识广博,分析了两枚连体蛋的情况,再搜索脑中对各种灵药的记忆,得出结论:她所说的这种药丸,大概最为合用。

    “无卤无咸什么糕?看来是甜口的,甜丸子可不好吃……”安陵魆是特别部队中仅次于索阑的第二号吃货,估计在他的理解中,“五粉”多半就是五香粉吧。

    伊乱传芳边说边在丹药类魔晶屏上检索,并没发现想找的名称。让她保留了希望的是,公祖源和木婵儿并未立刻回答“没有”,而是相互对望一眼,似有踌躇之意。

    “‘五露五涎五膏五粉丸’这类药当真能对救治两兽起到作用?”木婵儿问道。

    传芳点点头:“平日我与嗡嗡闲聊,她常给我讲些灵药的神奇之处,恰好曾听她提过此药。”

    公祖源干咳一声:“我堂刚开张,物品种类繁多,魔晶屏上未必收录齐全。各位稍待,我去仔细查看货物清单。”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他溜得倒快,剩木婵儿一人尴尬。特别部队四人、尤其是除安陵魆外的三人心中雪亮:他哪里是去查看,分明是去请示。旁的物品也罢了,那丹药极为名贵,有或没有,公祖源这鬼族代表岂能不知?

    他返得也快,一进屋就向木婵儿微微点头。

    木婵儿似乎松了口气,开口道:“‘五露五涎五膏五粉丸’,我们是没有的……”四人闻言都是一愣,伊乱传芳脸上已现不豫之色。不过,木婵儿脸上反而突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续道,“‘七露七涎七膏七粉丸’倒是有一枚,陈公子、伊乱姐姐可有兴趣?”

    幸福来得太突然,同伴们都有点犯愣。可陈尔诺却是喜中带忧——药是更好了,可价钱也必然贵上许多。

    “五露五涎五膏五粉丸”,乃是千年前由一位妖族炼药宗师所创制,“五”指的是其中各类药材都分别采自当时世界上的五个独立位面,即神界、人界、妖界、冥界和魔界。而“七露七涎七膏七粉丸”显然是近三十年的新药,数字变成了“七”,意味着药材来源多了神族以莫大人力、物力、财力开辟出的天界,以及从神界分离出去的灵界。

    数量虽变,原理相同:从七界分别采集一种异花初次绽放后,于第一个黎明凝结的第一珠露水;一种异鸟成年后所吐的第一口粘涎,还要仔细剥离其中任何杂物;一种异鱼初次排卵的头七颗,并以特殊方法熬至膏状;一种异虫蜕下的第一层壳,晒干后再研磨成粉。加起来,这便是所谓的“七露七涎七膏七粉”,这些材料件件得来不易,所制之药自然极其名贵,药效更是毋庸置疑。

    从“五”到“七”,看起来只是多了两界的八种材料而已,然而,各材料入药鼎的顺序如何重新排列、方位如何重新组合,火候是否调整、手法是否变化……其炼制难度比之前大了太多。按木婵儿介绍的,这“七露七涎七膏七粉丸”是妖族当代最好的炼药师在前人“五露五涎五膏五粉丸”基础上改进而成,心无旁骛之下,也用了七年时间才炼成这一枚。多人合作的话速度会快,但相互配合再默契也不如一人的一心两手,品质上就会差一些。

    那位大师和他的师弟、徒弟们全力开工,迄今也只炼成五枚,木子巫和鬼束千夜出巨资各购两枚。木子巫那两枚一枚自己留着,一枚孝敬了皇兄。鬼束千夜就没她那么有忠君之心了,自己留一枚,另一枚放到了人界千巫堂。他早没了当初和木子巫“相亲”的心思,已视她为战略合作伙伴,他二人日后少不得来人界,又都身娇肉贵,在这里放一枚保命的灵丹以备不时之需,心里便会踏实许多。

    此药如此珍贵,又并不为销售,怪不得公祖源要向鬼束千夜请示。王爷答应得也痛快,陈尔诺心中颇有些感动。他已经开始期待那两头蛋中兽被解救出来了,真不知道它们恢复后会有多强大!

    虽说这药太贵,但绝对值这个价。若说原来的“五”字头药是一品灵丹,这“七”字头的就是超品!一枚的价钱能买下之前的十枚!而且,虽只一枚却无人会嫌太少——这“七露七涎七膏七粉丸”是论“枚”吃的么?闻闻气味就足够提神醒脑!掉点渣滓,吃肚里就能治沉疴,涂创口就能疗重伤!吃掉一整枚……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让人活过来,没死透就能吊住命,甚至刚死的人都保不齐诈尸!有了这药在嗡嗡手里,唤醒两头异兽还叫事儿吗?

    嗡嗡掌握最高深的医疗法术,拥有最纯净的精灵元气,再加上这丹药的绝大助力,简直能起死回生脱胎换骨。普天之下,医疗法术比嗡嗡更高超的有,元气比嗡嗡更纯净的有,可两者兼备的——没几个!就算自身条件齐备,又哪里去寻这等超品灵药来辅助?因此,能救二兽的,眼下惟嗡嗡一人而已。

    见鬼束千夜卖了个大人情给特别部队,木婵儿心里有些不大平衡:十三王爷与陈公子交往,其中还有几分为冥界考虑的公心,要拉拢被神族重视的陈尔诺、亲近强大的神族,而我家公主那是百分百的私心私念私情私欲啊!怎能落他下风?虽说公主殿下稍后也有人情要送,但眼前亏也不能吃啊……哼,一枚丹药好了不起吗?何况还是我们妖界出品!那话怎么说来着?什么兽啊、人啊、鱼啊、肉啊还有芝麻的……对了,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嘿嘿,我可不需要请示,来之前殿下就说了,要拿陈公子当咱们妖界驸马爷看待。殿下还给了锦囊,里面的字条上写着只要对陈尔诺好的事情,准我“便宜行事”。行事跟贵卖贱卖有什么关系?嗯……懂了!殿下的意思是类似这种跟鬼族较劲的时刻,让我把陈公子看上的东西卖得再便宜些……

    于是,她一边为陈尔诺斟上热茶,一边甜甜地笑问:“陈公子,那位嗡嗡小姐医术如此了得,想必炼药的造诣也是极高的了?”

    可惜,她的专业是女战士,打架不含糊,当生意人还差点意思,明明一片热忱偏偏表现出来就是满脸的“不怀好意”。陈尔诺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谨慎答道:“不低是肯定的,但我不通医药之学,具体有多高也无从判断。”

    木婵儿不理一脸狐疑地盯着自己的公祖源,接着问:“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她可有上好的药鼎?”总算,这句出自《论语·卫灵公》里的话她记得牢靠,其中也没有易错的白字好念。当然,这出处她是无论如何不会知道的。

    陈尔诺明白了:这是向我推销呢……

    “药鼎是有的,只是我也不通辨器之术,具体有多好也无从分辨。”

    木婵儿也不理他装傻,直接把器皿类魔晶屏打开。不过她要找的东西却不在列表里,她噼里啪啦敲击屏幕上的符纹好似输入密码,旋即一个隐藏着的界面被开启,她用手指一点,一个青铜鼎的形象被投影出来,放大成实物尺寸。

    妖族还藏了一手,让公祖源心里暗有不爽。不过他也无可奈何,谁让在炼器、制药等方面鬼族跟人家差得远呢?人在自己落后的领域,是没有话语权的。

    一般的鼎多是三足或四足,这鼎好不奇怪,近似正方形的鼎身下面却有间距均匀的五只鼎足,看起来颇为拧巴。鼎身四壁上,分别以花、鸟、鱼、虫为核心内容雕刻有四幅精美图画,略觉可惜的是,一些细节处已见磨损,显然这鼎已久历沧桑岁月的考验。

    木婵儿兴奋地问:“眼熟吗?眼熟么、眼熟么、眼熟么……”

    除了她,在场其余五人谁也没见过这尊鼎,最多也只是看出它绝非凡品。

    “大家都没觉得它看着眼熟?你们怎么能不觉得它熟悉?”木婵儿真为大伙的智商捉急,忍不住给出提示了,“它有几只鼎足?五只,五只啊!它有几幅图案?不对,这跟几幅没关系——仔细看看刻的都是什么?”

    在场的毕竟脑筋都不慢,她这一提醒,五人似乎当真抓住了线索。伊乱传芳、英舞飏和安陵魆三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叫道:“不会吧……”

    “怎么不会?明明就会!”木婵儿得意了,“这就是那位研制出‘五露五涎五膏五粉丸’的前辈炼丹宗师留下来的宝鼎啊!这灵药是那位妖族老祖宗一生的巅峰之作,鼎壁上刻的‘花鸟鱼虫’,不正代表炼制灵药所需的四类材料吗?而‘五’则是他老人家的幸运数字。对了,各位别以为这鼎只是来历牛掰。要知道,用破铜烂铁可是做不出好吃的红烧鸡屁股的,若想炼出灵丹妙药,必须有一口上好的锅子——啊不对,是炉子。嗯,炉和鼎也差不多,就好比砂锅炖鱼虽然没有铁锅炖的香,但也不是不能炖。这尊鼎名唤‘五斗’,不是‘五斗星君’的‘五斗’,也不是因为其容积刚好是五斗,而是缘于前辈年轻时游历人界,跟张陵张天师混过……呃,我承认这名字是不够拉风啦,不过,这可是‘天下宝鼎排行榜’上位列第十七的超级药鼎!事实上,也就是前辈去世得早,若是赶上天下有七个独立位面的时代,以他的水平,第一个炼制成功‘七露七涎七膏七粉丸’的多半是他,那样的话‘五斗鼎’必定能杀入前十。毕竟到了这个层次的鼎,水准上相差不大,拼的更多是名气……”

    “买了。”

    也不等她说完,陈尔诺就作了决定。他之前没听说过“宝鼎榜”,只知道有个“天下刺客排行榜”,曾经名列榜上第十一位的那个明良还险些要了他小命。不过他知道,不论是某种职业的人还是某种类别的物,天下之大都不知道会有多少,弄出排行榜来,但凡上榜的就足够了不起,何况排名第十七已经相当的高。

    英舞飏被吓了一跳,赶紧小声提醒他:“少爷,咱们是不是……先问问价钱?”开玩笑,那是上榜之物啊,别说第十七,就是第七十位的都绝对会贵得要死。换了别的事,只要少爷想做她都会拼命助他,唯独花钱这件事她没辙——她可是真的“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总不能去抢吧?她父母健在之时,娘就教育幼小的她,为人也好为魔也罢,不可贪图身外之物,更要做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何况她还不爱财。可不爱财不等于不知道财的价值,在她看来,耗尽少爷的身家去换回一尊鼎,而且还不是少爷自己用的,此事不值。

    当然啦,也是情况没把她逼急了。倘若是陈尔诺自己的事,为了少爷她钱也抢得、物也抢得,要杀人杀人、该放火放火。可为了嗡嗡,她做不到。绝不是她对嗡嗡不好,只不过大体上,她心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陈尔诺少爷,一种叫其他人。

    陈尔诺也知道这鼎一定巨贵、恶贵、死贵,但是他更知道嗡嗡有多渴望拥有一尊品质上乘的鼎。他看她炼过药,手法、火候全然没问题,却因药鼎不给力而功亏一篑。他再不懂行也看得出她的鼎绝非能上榜的水准。他也听她说过,她家里倒是有几尊好鼎,但她母亲就是一尊也不给她,说她小小年纪若身怀宝物,一来招人惦记,二来也惹人笑话——又不是凭自己本事得来的,只不过或是蒙了祖荫或是认了干爹,岂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得,精灵女王陛下连“拼爹说”,以及亲爹和“干爹”的区别都门儿清,看来现如今的人族在其他种族心目中的形象不怎么样。

    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这次来采购装备的钱得自灵城大战时的缴获,而嗡嗡当时厥功至伟、甚至当记首功,一尊宝鼎乃是她应得之奖。更何况,嗡嗡能够炼制更高等的丹药对特别部队战斗力的提升至关重要,陈尔诺对嗡嗡的水平极有信心,她以前差的主要就是趁手的家伙什儿。可以说,给她一尊宝鼎,她就能帮你保命。这样想来,多贵都要买下来,宝鼎之于嗡嗡以及拥有宝鼎的嗡嗡之于特别部队,都是绝对“值得拥有!

    听了陈尔诺坚定的口气,公祖源也吓了一跳,他估计得到天下第十七位的宝鼎大概要贵到怎样的程度。越是这样,他就越诧异:上次见陈公子,不像现在这么财大气粗啊?这是打哪儿发的横财啊?是盖了楼房、挖了煤矿还是求了包养啊?哪儿找的富婆介绍我认识呗?莫非是妖族公主?不能啊,那他还跟这儿扯什么,两口子过买卖瘾呢?哦,想起来了——他是打了胜仗了。靠打仗发财,人界的一些国家就是这么干的,尤其先举起“正义”的大旗、扯起“人道”的幌子,再干起抢钱、抢油、抢地盘的流氓勾当就更加得心应手又肆无忌惮了。

    木婵儿笑嘻嘻地报了个价格,然后……全场石化。

    尤其是公祖源,下巴快碰到膝盖了,嘴张得能塞进去一只甲鱼——这价格也太……便宜了!赔本赚吆喝也不是这么个赔法,木婵儿就差倒贴钱了!

    看他一脸吃瘪好似被鳖噎住的模样,木婵儿颇为受用:本姑娘不知道赔大发了吗?我乐意!我家公主更乐意!就当是提前送过去的嫁妆,不行吗?皇帝不急太监急!急星急火你还急本姑娘排便排气?狗拿耗子要你管!管天管地你还管本姑娘拉屎放屁?更管不着我家公主的红漆马桶和我家驸马的五斗宝鼎!再说了,这鼎不在销售物品清单上,赔钱又不赔你们鬼族的……

    “买了!”陈尔诺强忍着才没问出一句很掉价的话:还有么……

    这次三位同伴齐刷刷点头:用这个价格买这个东西,这不叫消费,这是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