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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鲁骑士,是罗刹国的精锐骑兵部队。”黄莺山以北二十里的临时营地之中,穆英侃侃而谈,“修为至少在玄阶,装备精良,而且他们的战法很有特色。”
主位之上,云中点了点头,说道:“战法有什么特色?”
穆英道:“他们习惯于排成一百人的横列,平端骑枪冲锋,一次冲击之后,立刻散到两翼,一方面将位置让给后面的横列,继续冲击敌阵,另一方面,散到两边保护侧翼。”
云中说道:“如此一来,一个兵团的德鲁骑士就能在生力军的情况下,连续发动四十次冲击,而当最后一个横列冲锋结束之后,第一横列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状态,继续发动第二轮冲击了。”
环顾帐中诸人,韦玲、史进、丁猎这几个,脸上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他们只管厮杀,对于这些战阵之事完全没有概念,倒是费娜,脸色有些凝重。
真正军事素养比较高的,除了穆英和蓝玉两员惯将之外,也只有董平和新提拔的卫拉尔人也先了。
云中问道:“如何应对呢?”
蓝玉笑道:“我军骑兵人数虽少,但我军高手如云,可以用锥形阵对付他们。”
云中沉声道:“如此,就由我来担当锥形阵的箭头,董平、史进、丁猎、楚伊人,你们四个紧随我身后,左翼小方阵交给韦玲,右翼小方阵交给蓝玉,也先你也在左翼,辅助韦玲。”
顿了一顿,云中接着说道:“穆英,那罗刹军剩下的四个兵团还有那些佣兵就都交给你来应对了,费娜辅助穆英,没有问题吧。”
众人均听令,那些对战阵不熟悉的围着穆英和蓝玉二人问东问西去了。
云中走到帐外,目视北方。
这一仗,原本所有人都认为他会凭险而守,但他却偏偏准备正面迎敌,一方面,敌人兵力是自己的三倍,被动地防守,势必伤亡很大,到最后还是要依赖后方的援兵,这就是逼着子玉快速收拾掉曼罗,否则,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优势就又会散失掉。
另一方面,是云中的私心,他需要一场漂亮的大胜。最多两三年时间,大商国北伐罗刹的战争就会结束,那时候,幽州北部各郡那些大大小小的佣兵团都将面对何去何从的问题。他要在这两三年时间内,打出飞狐团的名气,这样,当他去往更广阔的舞台时,飞狐团的兄弟们不至于沦落到去过那种看家护院的生活。
回头看看,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吧,这帮家伙,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天下之大,他们纵横驰骋的舞台也不小。
云中笑了笑,把精力放在了眼前的战事上。
罗刹人的行军效率一直是出了名的差,第三天,五个兵团的罗刹军才到达了云中选定的战场正面,扎下了营寨。
出乎意料的是,占据绝对优势的罗刹军扎营之后就没有动静了,连续两天,任云中如何派人挑战,对方只是闭门不出。
商军营地之中,云中和穆英、蓝玉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罗刹军那边的虚实,本是踌躇满志想要打一场好仗的,现在却有着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主人!”一个精悍的年轻人从帐外冲进帐内,给正在闷热的众人带来了一丝凉风。
云中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急急慌慌的,也先?”
也先脸上带着激动之色,说道:“罗刹人营地里面,似乎在内讧!”
“内讧?”云中一下子站起身来,快步跑出营帐,其余众人紧随其后。
一行人潜行到了离罗刹军营寨一百多米的地方,这里已经是罗刹人神箭手的射程范围了,但是他们没有遭遇任何的攻击。
尽管这一日是东南风,但依然可以听到对面的罗刹军营地之中人声嘈杂,甚至连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也听得清清楚楚。
云中回头看看,包括足智多谋的穆英在内,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良久,才听到蓝玉的声音响起:“会不会是罗刹人的奸计?”
云中摇摇头:“不会,他们占据绝对的兵力优势,而我们还一直在挑战,他们完全没必要用这种方式诱敌。”
费娜弱弱地问了一声:“那就......打?”
云中点点头:“打!”
战前费尽心血制定的战术都没用上,没有排兵布阵,也没有分工合作,商军一窝蜂地冲了过来,用战斧和铁锤在罗刹人的营寨上砸出了一个个缺口,然后潮水一般地涌了进去。
罗刹人确实是在内讧,确切说来是那一万名来自西夷大陆的佣兵发生了内讧,这些人中七千来自拉西德尼亚,另外三千来自格罗尼亚,而佣兵团的首领却大半都是格罗尼亚人,平日里就是矛盾重重。
前日抵达战场之后,罗刹人按照惯例,将打头阵的任务交给了佣兵团,而佣兵团则将这个任务交给了那些拉西德尼亚人,立刻引起了已经两个月没拿到薪金的后者的不满,经过了两天吵吵嚷嚷地谈判,高傲的格罗尼亚人和野蛮的拉西德尼亚人不但没能达成共识,反而直接在谈判桌上拔刀相向了。
军官之间的格斗很快影响到了普通士兵,于是,炸营了。
坚盾巨斧的拉西德尼亚步兵在营地里面横冲直撞,不管遇见的是格罗尼亚人还是罗刹人,统统砍成碎片;人数上和战力上均处于劣势的格罗尼亚人结成一个个小圆阵防守,边打边退着寻求罗刹人的保护;而一开始还在想着调解纠纷的罗刹人在被砍到了一百多人之后,愤怒地加入了大混战。
整个罗刹军营三万大军就处于这种你砍我、我砍你的状态,除了准备相对充分的拉西德尼亚人,罗刹人和格罗尼亚人大多数都是仓促应战,别说穿盔甲,连盾牌都来不及拿,很多罗刹女兵甚至直接赤条条地挥动着腰刀格斗。
一片大乱之中,商军冲了进来。
格罗尼亚人看到商军简直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在军官的带领下,成建制地一个百人队一个百人队地向商军投降,而拉西德尼亚人则是直接呼喊着他们是自己人,然后主动地充当起商军的前锋,对军容不整的罗刹人展开了无情的屠杀。
三个多小时之后,杀戮终于停止了,罗刹军主帅康尼带着剩下的千余名德鲁卫士向北逃窜,也先率五百精骑随后追杀了一百多里,最终逃得性命的只有两百多骑士,连康尼本人都被也先一箭射中,然后被追上的卫拉尔人乱刀砍死。
荒原之上,一片尸山血海。
有两千多格罗尼亚人和五千多罗刹人向商军投降,交出了武器之后被捆绑起来,由穆英带着五千商军将他们押回黄莺山。
剩下两千多被拉西德尼亚人俘虏的罗刹人没有这么幸运,直到深夜十二点,云中都能时不时听到拉西德尼亚人营地那边传来的惨叫声,那是某一个罗刹士兵被砍掉了脑袋或者某一个罗刹女兵被挖出了心脏。
后半夜,云中带着飞狐团和五千商军杀进了拉西德尼亚人的营地,将仍然围在火堆边兴致勃勃地虐俘的拉西德尼亚人杀死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被解除了武装,和那些幸存下来的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几百名罗刹人一起被押回了黄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