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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修笑了,觉得这个僧人有点意思,并不像景区那些僧人的世俗。
老僧瞥了一眼卫修漆黑如墨的头发,开口道:“不知法兄师从哪位上师?”
卫修愕然,摇了摇头道:“不曾拜师!”
听到卫修之言,僧人眼中露出一丝恍然,更多的却是惊喜之色。
“老僧有一句劝勉,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师您说。”
“法兄修佛慧心,老僧平生罕见,只是这修佛乃是个循序渐进过程,切不可冒进。”老僧神色很是严肃。
这下卫修莫名其妙起来,抓了抓后脑勺道:“大师为什么这么说?”
老僧看着卫修脸色尴尬,以为被自己道破了什么,心中暗道:‘看来此子慧心是有,不过无人带领,能修到如此境界堪称佛学天才。’
‘法兄诵《十住断结经》,十住乃大乘菩萨的修行阶位,却结佛陀成道时所结的印相触地印,这不是冒进又是什么?”老僧眼露聪慧之色。
卫修再次愕然,随即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法兄笑什么?”老僧满脸赤子之心。
卫修拍了拍膝盖道:“大师误会了,晚辈并不信佛,也未曾修佛,这诵经乃是平心静气之用。至于诵《十住断结经》、结触地印,其实就是晚辈对这《十住断结经》最为熟悉,这触地印结起来最是简单。”
老僧听到卫修的话,满脸是愕然,随即脑袋低沉下来,眼中竟然露出一丝悲伤之色。
卫修看到老僧的神色,不知道怎么的心中竟然生出浓浓的愧疚之感,有些手脚无措的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侮辱佛学,我……”
“没事,施主无需在意,只是老僧有些伤感罢了。”老僧宽慰卫修道。
卫修一看老僧的神色,心中暗道,难不成看小爷经文诵得这么好,为佛门失了这么一根好苗子伤感?
还别说,老僧人伤感的正是此事。
“施主慧根通达,悟性绝佳,若是修佛,大有可望,若是施主愿意,老僧愿意为施主引介高僧。”老僧神色有些认真。
卫修低头笑道:“晚辈心念红尘,若是修佛恐怕也是要等到晚年。”
老僧人闻言,久久无语,半晌老僧人道:“施主方便的话,可否告知名讳?老僧名月天,号静禅,字谛虚。”
“晚辈卫修,精卫填海的卫,修身养性的修。”卫修咧着白牙的道。
老僧闻言大赞道:“好名字……卫修?卫修?施主叫是卫修?”老僧人念叨了一句,不想越念越觉得耳熟,不禁多吟两遍,忽然想起来什么,眼神亮了起来。
“对啊,卫修。”卫修不明所以的道。
“取回竺佛念大师译本《十住断结经》的卫修?”老僧再次试探道。
卫修闻言惊讶,想到不到自己的一件事迹竟然被一位僧人念了出来。
“是的!”卫修老实的点头承认。
这下老僧人顿时高兴起来,像个小孩子似的抚掌笑道:“哈哈,没想到竟然能在这碰到卫施主,实在妙哉,难怪卫施主说《十住断结经》最为熟悉,原来还有这份缘分!”
老僧赞道,神色间满是满足。
卫修微笑,觉得和老僧人说话十分舒服,这种舒服就像是懵懂的孩童对话一般,一个问你吃过了吗?一个答我想出去玩。
全然一片赤子之心,没了欲念,自然也就没了悲愤与不甘。
老僧对那卷《十住断结经》显得十分感兴趣,满眼的好奇追问,还好那卷经书在卫修手中停留过,卫修这个主人自然也是翻阅过的,对于上面的字体纸质甚是了解,一五一十的描述出来,令老僧人欣喜异常。
卫修描述完十住断结经,瞧着站在老僧肩头的漂亮鸟儿,不禁好奇的开口道:“这是什么鸟儿?好生漂亮!是谛虚大师您养的吗?”
老僧闻言扭头努了努嘴,那鸟儿就跟通灵一般啄了啄老僧的嘴唇,看起来可爱极了。
“这叫极乐鸟,乃是老僧一位俗家好友所赠,老僧与它也颇有缘分,一直伴随老僧游走四方。”老僧笑呵呵的解释道,看向鸟儿的眼神中满是怜惜。
这鸟的名字也恰逢佛门的西方极乐世界,当真是了不得的缘分。
老僧说出极乐鸟这个名字的时候,卫修就已经知道这只鸟的资料了。这种鸟还有一个被众人熟知的名字叫天堂鸟,因为漂亮的皮毛而惨遭杀戮,现在已经属于濒危动物。
令卫修诧异的是,这种鸟生活在热带,跟着谛虚大师游走四方,总会经历冬季的吧,它是怎么活下来的?
卫修瞥向极乐鸟,情不自禁的开启深度探索能力。然后卫修惊讶的发现,这只极乐鸟的新陈代谢颇为缓慢,但是生机却极为旺盛。不仅是它,就是老僧人的低温似乎都比普通人低上那么半度,新陈代谢看似颇为缓慢,但是却旺盛无比,这种旺盛乃是一人一禽细胞强度远超普通生灵。
好神奇!
卫修的眼睛亮了起来,难不成面前这位貌不惊人的僧人乃是真正的得道高僧?难道修佛还有这等妙用?
卫修想起了金庸小说中的扫地僧,心中多了几分恍然。
远处忽然传来悠悠钟声,老僧闻声而动,起身道:“老僧还有些功课要做,先告辞了。”
“好,谛虚大师请回吧!”卫修起身恭送。
老僧施了一个佛礼,转身脚步健朗的穿过断路,走进林中,不过几个眨眼间再也不见身影。隐隐绰绰间,似乎还能看到那一身灰袍陈托着肩头的极乐鸟越发青翠漂亮。
卫修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消失不见的谛虚大师,恍然犹如黄粱一梦,夜遇狐精一般,这种其妙的感受简直难以用语言来感受。
两人不过一番粗浅的交谈,却犹如一场甘露一般洗去卫修浑身戾气,令卫修心生静气。
卫修哈哈一笑,摇了摇头,抬脚沿着这条不知名的小路走下清心寺。
清心寡欲也好,雄心壮志也罢,人生就是一场修行!既然都是一场修行,在乎那么多修行方法干什么?老僧苦修佛学,知晓佛学,小子我懵懵懂懂不也撞破佛学中许多人一辈子难以撞开的大门么?
成也佛门,败也佛门。恒茂借皇族佛门轶事施压卫修,暗喻出门阀与寒门之间犹如云泥之别,那其间指点的态度更是高傲到了骨子里。然而谁能料到,卫修借佛经平心静气,却巧遇佛门高僧,虽不得指点,但是高僧的赤子之心依旧影响到卫修。
离开清心寺的卫修,驱车赶往安安上班的公司。倒不是卫修想要确认安安是不是离开了,而是他要打听一下安安的家族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也好有所对策。
他记得安安的老板何天全曾一口说出安安的身份乃是“晋北小公主”,另外安安能进入何天全的公司上班,绝对不是一件巧合的事情,那么这么说来这个何天全必然知道一些什么。
卫修运气很好,刚刚驱车赶到正准备搭乘电梯前往安安七楼的公司,电梯门就打开了,何天全笑呵呵的陪着一位灰色休闲西装的男子走出来。
这男子卫修认识,叫周破军。在卫修第一次参加盗墓者举行的灰色拍卖会的时候,凑巧亲眼见到这男子极为流畅的使用倒斗唇典与盗墓者交流的画面,当时卫修就惊为天人。
后来卫修与蔡庸广打赌之事中,这周破军就是少数在盘外赌盘压卫修赢的商人,所以卫修对于他的印象很是深刻。
两人看到卫修,周破军微微颔首微笑与卫修点头示意,倒是何天全似乎猜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尴尬,但是还是客气的打招呼。
周破军看着卫修看向何天全,明白什么似的,笑呵呵的道:“看来何老兄来客人了,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啦!”
随即何天全与周破军握手告别,再转头看向卫修的时候,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想我已经猜到卫先生的来意了,这种事情终究得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卫修打断何天全的话:“我知道,我过来并不是怪罪何老板的,实际上我很感激何老板对安安的照顾!我这次过来是想打听一些消息,若是何老板愿意告知,卫某感激不尽。”
何天全闻言眉梢一动,大概猜到了什么。
“也罢,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隐秘。正好对面有家咖啡厅,咱们过去聊聊吧。”何天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感慨。大家都曾年轻过,都遇到过‘在自己一无所有的年纪遇到想给她一切’的女孩儿,对于卫修自然多了几分同情。
卫修听出了何天全同情的语气,虽然有些不喜,但是也无可奈何。
两人随后进了对面的一家咖啡厅,此时正是上班时间,咖啡厅倒也安静。两人选了个躲避阳光的位置,何老板要了一杯蓝山,卫修点了一杯拿铁。
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何天全开口道:“看到安安的父亲猫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