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牺牲千人救万人到底是对是错？
死几人，和死一人相比孰轻孰重？
【回忆】
“倘若牺牲他们能够救下整个烨城，即使要遭天谴我也会去做，如果要入地狱就让罪孽全加在我一人身上吧。”
微微清风吹红发，长剑一啸穿胸过。
“为什么？！我不曾想过竟会是你要杀我——”
“对不起，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人死在我眼前，他们都是我的家人，你要恨就很我一人吧。”
“呵呵哈哈哈！你要救他们，但你可曾想过他们皆会因你而死！”
轰隆——
这是一个可怕的夜晚，电光布满整个天空，雷声轰鸣震耳欲聋。
屠戮救万民，血染一线天。
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流遍整个山谷。
尸骸遍野，烨城半数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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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前，烨城白家
这一日白家家主接到赫城传来的消息。
“家主！赫城风家传来消息，老太太快要不行了，风家主让人传信来请家主带着家中小一辈去见老太太最后一面。”
管家火急火燎地跑到书房将一封信交给白家家主白毅城。
白毅城正在作画的手一顿，墨汁滴下侵染了刚画好的一只翠竹。
他此刻大惊失色，外祖母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病危了？！
“你说什么？”他伸手夺过信件：“吾弟毅城，仓促来信，实数无奈。祖母年事已高，前日偶感风寒，谁知竟一病不起。你自小孤独，与我二人皆由祖母养大。赫城一别便是数年，祖母念及多年之情，万望这最后能见上你一面。求速速赶至。”
白毅城脸色顿时发白，身体颤抖就要支撑不住，双手按在书桌上。
管家赶紧上前扶住他：“家主！”
白毅城推开他，道：“快，快去把少爷小姐和几个小辈叫过来。”
“不！回来！”
管家刚准备跑出书房又被叫住，“不用叫他们过来了，直接通知他们并让人赶紧准备好一些日常衣物和干粮就行。”
“是。”管家立即叫来几个仆人去通知各位小姐和少爷，自己则转回身来对便毅城道：“可是老爷，这么晚了，城门就要关了呀！”
“你帮我准备好一件礼品，我去拜访一下苏城主让他帮个忙给我一个能够出城的信物。”
说完白毅城穿上外袍就往府外走去。
申时三刻白毅城从城主府出来，手中拿着一枚城主信物。
虽然苏城主再三劝阻白毅城让他明日在出城，却实在拗不过他，只能顶住白毅城让他一路小心，加紧赶路。
白家众人收拾好东西来到城门处时已经接近戌时一刻，在守城的侍卫将大门关了一半的时候白毅城拿出城主信物，让一家人顺利出了城。
接到赫城的消息时，风家的小少爷风奜云正在白家做客。当时他正与自己的表哥白炀谈论着今后要如何做出一番大事，还想着要出去闯荡一翻。
却没想到会突然接到曾祖母病危的消息，此刻的他正心急如焚的和白炀站在城门口等待着出城。
“奜云，你别担心，曾祖母她一定没事的。我们就快出城了，连夜赶路一定能赶得上见她老人家的。”
白炀对那位曾祖母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印象，除了小时候逢年过节会见上一面收到些礼物外，这将近十三年就再也没见过了。
但是见风奜云如此担心焦急，他的心中也不由得想起那位慈蔼温柔的曾祖母生，内心出些许伤感来。
“但愿如此吧，希望曾祖母她能平安。”
白毅城带着家人出了城，烨城的大门缓缓关上，将他们隔绝在了城外。
就在白家众人出城不到一刻钟，更深的黑雾席卷而来。
四周漆黑一片，风奜云抓着白炀的包裹心中有些许不安。
家主白毅城提醒大家道：“大家小心，不要走散了。”
风奜云不常来烨城对这黑雾根本就不熟悉，只能小心翼翼的抓着白炀跟在他后头。
“奜云，给你！你用这根绳将自己绑住，我拉着另一头这样我们就不会走散了。”
这是白炀从高人那儿得来的一根灵绳，用寻常方法根本不能将它斩断。
“好。”风奜云用白炀给的绳子绑在自己的腰间。
眼见着马上就要进入黑雾，白炀再次提醒风奜云：“记住待会无论见到什么，听到什么，或是遇见什么，都不要理会！你只需要跟着我，我有星图指引方向，咱们只要走出黑雾就安全了。”
风奜云听着白炀的话却开始紧张起来：“黑雾里有什么？有这么可怕吗？”
白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黑雾里有什么，只是听说从前有的人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也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所以我们一定不能走散。”
“好。”
白家众人分成几队人，各自由带有星图的人带队，进入黑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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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城城主府
“外界没人知道在黑雾中发生了什么，我们一家人遭遇沙暴彻底走散了，进入黑雾后只剩下了我与你。若不是我们二人靠着我从高人那得来的灵绳维持着仅有的联系，恐怕也不会活到如今。”槐炀，不应该叫他白炀。
他此刻站在城主府的阁楼上，眺望远方回忆着那段黑暗中艰难犹如炼狱般的经历，面上平静无波，内心却是感到心有余悸。
风奜云听着白炀讲述着三百年前的经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双手微微颤抖抚上自己的膝盖，沉痛道：“若是我那一日没有来烨城……不，若是我们能够走出黑雾，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们也不会再无回头之路。”
三百年前，从踏出烨城那一刻起他们就再也无法回头了，一刹那间的恶念，一时的错误让他们一步步走向万恶的深渊。
他们的双手此刻都是沾满了同族的鲜血。
“冥姬呢？”
风奜云从沉痛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她……很好，冼星日得来的祭品够她坚持一段时间了。”
白炀闭上双眼，沉声道：“我们没有时间了啊！”
是的，他们没有时间了，若是再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灵魂祭品，整个烨城都会陷入无尽的炼狱中。
白炀和风奜云是自私的，他们想要活下去，想带着家人一起活下去，但是命运却将他们二人与烨城紧紧联系在一起。
白炀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他曾经想要仗剑天涯做一个大英雄受人敬仰，但是如今却成为了一个十恶不赦之人，或许他的内心深处还存有一丝善念，但也不过只是不甘和无奈的挣扎罢了。
命运让他不得不保护烨城，无论用什么办法，无论会造成多少牺牲，他们都会去做。
死亡对他们来说已经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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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进入黑雾后不久，无边的沙暴席卷而来，巨大的龙卷将白毅城和家人卷入空中，四周灵力紊乱他们只能仍由沙暴侵蚀着身躯。
沙暴将白家众人彻底分开。
黑雾中白炀大声叫着风奜云的名字，却无人应答。
而风奜云此刻则彻底失去了冷静，他在进入黑雾被沙暴吹飞后就掉进了一个死亡空间中，周围都是如刀割般的狂风，不断的刮着他的身躯。
每一次风刮过，都会在他身上留下一道血痕。他不停的施展着术法抵御狂风却还是受了伤。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该怎么出去！”
风奜云进入空间后就已经试过无数方法却都无法联系白炀，此刻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他看着腰间的绳子，绳子依然将他和白炀连在一起，可是他走不出这个空间，就根本无法去寻找白炀。
绳子另一头，白炀根据绳子牵连的方向，一点点的向前走着。
“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他现在很是担心风奜云怕他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事，会像从前那些进入黑雾的人一样再也出不去了。
黑雾遮蔽了双眼，白炀拉着绳索走到了一个结界上方。
“这是结界？！奜云掉入异域空间中了！”
白炀看着眼前的结界，他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进去。
不进去救风奜云，他恐怕难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走出来，进去救若是出了什么事连自己也会搭上性命。
白炀此刻犹豫不决，他内心挣扎拿不定主意是自己的性命重要，还是救风奜云更重要。
风奜云是应了他的邀请才与自己来到烨城，如不是自己将他带到烨城游玩，他也不会进入黑雾遇到危险。
“不行，是我让他来烨城的，我一定要把他救出来！”
白炀心一横，下定决心要将风奜云给救出来，他攥紧绳子右手握剑施法向下用力一击，结界被刺穿一小道裂缝，白炀抬步一迈穿过结界进入了异域空间中。
白炀来到空间，只见迎面飞来数道风刃，他撑起防御结界腾空一翻躲了过去，风刃却是割断了他的衣角。
“好险！看来这个空间布满了这样的风系攻击。就是不知道奜云怎样了。”
白炀迎着暴烈的狂风，缓慢前行着，时不时还要分身躲避那突然而来的风刃。
风奜云此时已经精疲力尽，他并没有受什么重伤，可是无穷无尽的风刃攻击，还没等他的伤口愈合就又添新伤。渐渐的风奜云的衣衫被血给全部侵染成褐红色，远远看去煞是骇人。
白炀找到风奜云时，他刚从一阵龙卷风中逃出来，好不容易双脚落地站稳身形，就看到前方不远处双手拄地浑身是血的风奜云。
他急忙跑上前去将风奜云扶起，“奜云！你没事吧！”
风奜云见到来人是白炀顿时喜出望外：“白炀！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来救你的了，是我将你带来烨城的，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遇到危险，我有责任将你带回去。”白炀担忧地看着风奜云身上的上，郑重地说道。
“好，那我们一起想办法出去吧。”
白炀将风奜云拉起来，自己搀扶着他，顶着狂风怒号和风刃霜剑，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二人一路来到了一个峡谷边。
一整整狂风从崖底呼啸而来，吹得二人面颊生疼，皮肤撕裂一滴滴鲜血从脸上滴落。
白炀和风奜云只能尽全力施展防御术，才能避免被风给撕碎。
“应该就是这里了！这里是空间的阵眼，所有的攻击都从这里而来。我们要想办法打破这个阵眼从这里出去！”
“可是白炀，你我连走道这里都受了如此多的伤，我们又怎么去到崖底破阵呢？”
风奜云望着山崖下不断呼啸而来的风刃，心中生起阵阵绝望之感。
“不会的，一定有办法的！我们一定有办法出去的！”白炀不相信二人会被困在这里直至力竭死去。
可是他看这下方那密集的风刃和霜剑，以及无处不在龙卷风暴，对此是毫无办法。
而两人不断的消耗灵力来抵挡风刃，长久下去在灵力用完的那一刻，二人就会被罡风给撕裂。
“不行，我们不能再犹豫了。”
白炀终究还是下了决心，进入崖底破坏阵眼。
“奜云，我先下去探路，你在上面等着，我让你下来你再根据我开出的路下崖。”
“好，我相信你。”
白炀将自己最好的防御灵符拿了出来，他在灵符内注入灵力，灵符瞬间撑起一层保护罩将他护在其中。
白炀看着从风崖底不断吹来的风刃霜剑，紧了紧自己腰间还与风奜云绑在一起的灵绳，眼睛一闭，心一横就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狂风将他的身躯吹得在空中不断摆动，风刃不断在灵符护罩上划出一道道白痕。
白炀被四面罡风遮蔽了视线，想要寻找到一个落脚点。
他拿出自己的武器白炎剑，双手施诀凝聚灵器右手挥剑向前方的罡风斩出。
罡风壁被白炀斩出了一个裂缝，白炀运起灵力腾空而起钻入裂缝中，不远处的崖壁上有一个巨石撑起的小平台，他一步跨出落在那崖阶上。
白炀落地后观察着四周，这块平台在风崖正中，离崖底还有一半的距离。四周的罡风也要弱一些。
白炀抬头对着在风崖顶的风奜云吼道：“奜云！我找到一块落脚地你快顺着绳子从我刚斩出还没闭合的缝隙下来！”
风奜云看着崖下的四处乱飞的风刃有些心惊，脚像是被什么粘住了似的不能动弹。
白炀再三催促，在裂缝快要闭合的时候，风奜云一跃而下！
他拉起护身阵法将自己保护住，双手静静地拽着绳索避免被吹飞。
白炀在巨石平台上死死的拽着绳子向自己的方向拉。
就在裂缝闭合的一瞬间，风奜云终于穿过了裂缝。
平衡着身躯，风奜云略显狼狈地落在了巨石平台上。
“你没事吧！”
风奜云看了看自己的双脚，还好，双脚还在！
“我没事。”风奜云打量了一下四周道：“我们现在还算安全，先休息一下，之后在想办法找到阵眼破坏大阵逃出去。”
“嗯！我先步一个防御阵法，你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白炀从灵袋中拿出步阵用的灵器、阵石仔细的计算着这些东西能步什么样的防御法阵。
不一会儿他起身将灵器放在要布置的法阵阵眼上，双手不断地在地上画下防御阵法。
“奜云，快过来，我们一起用灵力催动阵石启动防御法阵！”
风奜云停止调息，走到白炀跟前同他一起催动阵石。
防御法阵开启，四周的罡风都被阻挡在了外面。
风奜云与白炀松了口气，他们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