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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杯水释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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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下定决心要建立明厂,那就要付出行动。

    朱明想用魏中闲贡献出来的十大马车财宝,来作为启动资金。

    让朱明很奇怪的是,魏中闲的财宝,基本都是别人送的玉器、珍珠、玛瑙什么的,金银没有多少,后来经过查账才知道,魏中闲把那些搜刮来的银子早就投进了辽东。

    剩下的这些金银财宝,折成银子差不多有三十多万,已经上交到了国库。

    袁崇焕几天前上奏要辽饷白银一百二十万两,朱明本来想先把这些财宝拨给他应应急,现在恐怕是拨不成了。

    另外,朱明想把原来的东厂衙门重新扩建,锦衣卫也一起合并过来,合建明厂。

    魏忠贤倒台后,东厂如今跟废弃了工厂差不多。

    里面很多当值的该抓的都抓了,该逃的也已经逃了。

    剩下的这些都是衙门里当差承袭的后代,个个等着混吃等死,里面也有一些街头混不下去的混混。

    朱明来到东厂,十几个东厂番子正在一间偏房里推牌九,里面燃烧着炉子,炭火通红。

    加上抽烟的,搞得乌烟瘴气,嗷嗷的叫声更是不绝于耳。

    他们不认识崇祯皇帝,现在朱明又穿着便服,所以有人问了句干什么的,朱明回答找人,之后就没有人搭理他了。

    一直到进了大厅之后,魏中闲才通过属下的禀报,才知道有陌生人进来了。

    魏中闲急忙从内室出来,发现是朱明,将他请进了内室。

    “陛下怎么有空来了?外面冷,快进屋暖和暖和。”魏中闲当然听说了昨天朝堂之上的事情,虽然很多番子不干活,也有靠着卖消息换饭吃的密探。

    “朕把那些混账百官都交给孙承宗处理了。”朱明坐在了椅子上,伸手在中间的炉子上烤了烤。

    大明真是多灾多难,大冬天的不下雪,却异常寒冷。

    魏中闲安慰道:“皇上莫急,孙老爷子肯定有办法降服那些人。”

    朱明叹了口气,打了退堂鼓道:“要不然……咱们还是跑路吧?”

    魏中闲很理解朱明现在的苦境,那群老狐狸用了三招,一哭二跪三撞柱,就差辞职罢工和示威游行了。

    “陛下莫急,如果孙承宗大人没有办法搞定,我们再做打算不迟。”魏中闲继续安慰。

    “也罢。”朱明叹了口气,当皇帝真不容易啊。

    “陛下这次来,肯定是为了建立明厂的事情。这些日子,我搜罗了一些退伍老兵的名单,这些人的品格都挺可靠,做事也沉稳,可以拉过来为我们所用。”

    既然要成立明厂特务机关,就要有人手,现役兵不敢轻易调动,原来的番子很多都是欺软怕硬的混混,退伍老兵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那些混吃等死的人怎么办?都是袭位而来,古人看中祖制,修改难度很大。”

    “臣也想过,这些人现在还不能动,他们背后的家族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会反弹,造成更大的震荡,如今之计,先养着吧,提拔新人慢慢换血。”

    朱明点点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不亏是吃的盐多,考虑事情就是周到。

    既然如此,朱明也就放手让魏中闲筹备明厂之事。

    只要明厂建立起来,有了一把利剑,那些讨厌的文臣应该能收敛一些。

    只是……不知道,午门外的情况怎么样了。

    ……

    午门外,文武百官跪了一地。

    泥地冰凉,寒风刺骨。

    他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在离着这里大约一百来步的距离,孙承宗(朱兴国)悠哉悠哉的戴着皮帽、穿着厚厚的衣袍坐在一把椅子上。

    在他的前面,有一张桌子,桌子另一边还有一把椅子。

    旁边烧着一个土火炉,上面一个陶器,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桌子上放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壶。

    他自己慢慢倒了一杯,瞅着那群瑟瑟发抖的傻帽,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沫子,细细的喝了一小口。

    茶叶的香味在舌头尖打转儿,他慢慢哼了起来:“劝千岁杀字休出口,老臣与主说从头。刘备本是靖王后,汉帝玄孙一脉留。……”

    此时,在午门门口的石柱上,写着一行字:“若抵挡不住,请移步就坐。”

    百官之中,杨所修和陈尔翼两人也来了,他们其实不想来,但那么多人都来了,他们要是不来,也就是不合群了,以后更难相处。

    眼看快到中午,又冷又饿。

    两人对视一眼,起身活动了一下,往桌子那边走去。

    朱兴国看似潇洒,内心其实也紧张,他真的害怕群臣突然拧成了一股绳,那这局就破不了。

    幸亏,有人来了。

    朱兴国顺手摆开两个茶碗,倒了两杯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喝了这杯茶,以后你们就是陛下的人了。”

    这句话里面涵盖的信息实在太多了,力量也非常的强。

    这句话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你们该站队了,站好了飞黄腾达,站不好,不好意思,下一位。

    二人对视一眼,眼神一亮,二话不说,端起茶杯,一仰头,也不怕烫,直接喝了下去。

    孙承宗(朱兴国)微微一笑:“两位大人赶紧回去吃口热乎饭,烤烤火,记得明天上早朝。”

    杨所修和陈尔翼二人施了一礼,高兴地离去了。

    这边的动静当然被百官看在眼里只是距离有些远,听不听说了一些什么,但见杨所修和陈尔翼二人喝了茶,还很高兴的样子。

    诸位百官心中如猫爪挠一般,过了片刻,施凤来跪不住了,他站起来,摇摇晃晃走过去,坐了下去,他倒要看看,第一天上任的内阁首辅,要玩什么花样。

    朱兴国把茶碗用热水涮了涮,同样倒了一杯,微笑道:“施大人,只要喝了这杯茶,明天你就可以继续上早朝了。”

    施凤来听到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孙承宗是圣上派来的,这难道是圣上的意思?

    “怎么,如果大人不乐意,也别回去跪着了,直接回家吧。”朱兴国不紧不慢地说道。

    施凤来面如土灰,喝下这杯茶就相当于屈服认输了。其实,他心里面清楚,昨天他已经把圣上给得罪了,收拾他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没有去喝那杯茶,站起身来,失魂落魄的远去了。

    朱兴国微微叹了口气,一朝天子一朝臣,站错了队能怪谁?

    施凤来怎么走了?茶也没喝?什么情况?

    众臣心中充满了无数疑问。

    这时,大学士钱龙锡站了起来,他走到桌旁,微微施礼道:“孙大人,给我来一杯。”

    朱兴国倒了一杯,推给了他,钱龙锡快速喝了下去,对着紫禁城方向朗声道:“陛下,臣对您忠心耿耿,对大明亦是如此。”

    说罢,远去。

    众臣顿时大乱,议论纷纷。大家都知道钱龙锡在审理魏忠贤的逆案中,多半由他主持,奸党分子对他恨之入骨。他必须找一颗大树,找一条最大的粗腿抱着,否则,下场惨不忍睹。

    在钱龙锡的带动下,陆陆续续几个人都过去喝了茶。

    见一个个临阵倒戈,额头上包着厚厚的白布的李国愤怒起身。

    “李大人,伤还没好,快请坐。”朱兴国给李国倒了一杯沸腾的茶水。

    “孙大人,你这个手段玩的也太儿戏了吧?”

    “话不能这么说,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现在,大人,您这碗茶……喝还是不喝?”

    “我不喝!”李国不想屈服。

    “那好,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你的仕途已经到头了。”朱兴国作为刚刚上任的内阁首辅,是百官之首,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他的一句话,能决定一位官员的前途命运。

    李国很想找圣上理论,但圣上根本就躲着他们,哭也没人看,闹也没有用,撞柱子也是白搭。

    很明显,圣上不来,代表圣上已经铁定了心。

    他的脸色一白,呵呵笑道:“杯酒释兵权,也不过如此。臣懂了。”

    他摇了摇头,渐渐远去了。

    喝茶代表了什么,百官心知肚明。

    陆陆续续的官员开始过来喝茶,也有不喝的,他们知道自己没必要再回去跪着了,也就走了。

    一场闹剧因为一杯能分清阵容、能定前程命运的茶水给破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