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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搬家?”许让叼着一片面包,一脸诧异的看着顾安,电话那头传来许逸的声音:“……是啊,你说这个女大夫是不是精神不太好?”
许让嘿了一声,拿下面包片起了身走向窗户,“我看你才是精神不太好。那个女大夫很明显在邀请你啊!”
“怎么可能?我才见她第三面。第一面她因为我晕针骂我不配合,第二面她嘲笑我晕针,第三面她嘲笑我晕针单身还要我帮忙去搬家。”
许让哼了一声,说道:“可能她觉得你很好玩吧,你想想,一个铁血军人居然怕一枚小小的针头,这反差也太大了,换做是谁都觉得这个人很好玩吧。”
“好玩个屁!”许逸骂骂咧咧的,好一会儿才说:“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出门了。”
许逸粗暴的挂了电话,许让愣怔的看了一会儿窗外嘿嘿一笑,顾安见状好奇的问:“大哥怎么了?”
“军区医院有个女大夫嘲笑大哥晕针,昨天他们联谊会上碰见了,那个女大夫让大哥帮忙去搬家。”
顾安笑了起来,说道:“是吗?那很好啊。”
许让重新坐回饭桌前继续吃早点。
“可能那个女大夫对我大哥一见钟情了吧。”
顾安笑了笑,“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
许让蹙起眉头看向顾安,“怎么没有,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啊。”
顾安嗔怪的瞪了许让一眼,“没正经。”
“是真的!”许让强调了一声,“在校长办公室里,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深陷在你的眼神里了。”
顾安掩饰着自己的羞涩,转了话题,“快吃饭。”
“我都没有问过你,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顾安微微一怔,眼神便有些游移。“吃饭吧,等下要迟到了。”
许让哼了一声撅起嘴,旋即又嬉皮笑脸了起来。“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告诉我。”
顾安心中一跳,看向许让的眼神就添了些许晦涩。
脑海里浮现了那日聚会上,周惟笙酣醉时苦笑着说出来的话:“……有些事情,是我这种出身的人一辈子也无法高攀的。我曾经把自己的心交给了敏敏,可是被他家里人狠狠地摔碎在尘埃里。后来Camille帮我把心缝补好,我以为一辈子都可以和她幸福的生活下去,最后却还是败给了现实。我这样寒冷的人明明最需要爱情,爱情却从不肯眷顾我太久。奋不顾身换来的永远是千疮百孔,不如算了。”
木心先生有一句话:我是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
她本就是这样的人,许让就像是一场意外先于明朝的降临在她的生活里,热情的像是一团火,奋不顾身的扑向她,驱散了黑暗,暂停了飞雪。
母亲是在黑夜中去世的。那时候她还很小,懵懵懂懂的给母亲磕了头,就被大人们安排到了别的房间里去,家里乱哄哄的场景给顾安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于是她开始惧怕黑夜。
没过多久,正值壮年的父亲就听从了家里的建议续弦另娶。因为家庭条件的关系,她和姐姐被送去了爷爷奶奶家抚养。
家里人其实对她们都很好,可她内心深处还是缺失了安全感。
从小她就期盼着有一个人像巍峨的高山,坚定不移的来到自己身边,为她擎起一片天。
许让很好,像是夏日里的骄阳一般明亮耀眼。
可他不成熟,顾安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问题。
尽管他的出现帮助了顾安解决了极大的难题,但是他处理这些问题的时候像极了电视剧里的桥段。
就比如说她住进这间房子,尽管两个人有份所谓的‘合同’,那份合同具不具备法律效应还另说,如果有一天她和许让关系恶化,许让让自己搬出去,难道她还能赖着不走么?
尽管她相信许让不是那样的人,可整件事从另一个角度解读,像不像许让挟恩图报?
恍惚间许让握住了自己的手,顾安回过神看向许让,看见许让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
“想什么呢?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顾安赶忙摇了摇头,“没事。”
“带我回云河吧。”许让笑了起来,他的态度十分温和。“我想去看看你小时候的地方,最好我们能拿着户口本,直接登记领证好了。”
“太早了吧。”顾安看着许让,目光十分认真。“我们还有好多问题没暴露出来。”
许让疑惑的眨眨眼,“什么问题?我们的日子过得这么好,难道非要吵起来么?那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
顾安思忖一会儿说道:“下周末吧,要是你方便,我带你回云河,正好我小姑他们也要从海城回云河。”
许让闻言立即点头,“说起来,我们和你姑姑都在海城,还没去拜访过呢。”
顾安笑了笑,“我姑姑一直让我们去,是我爸不让,说是找机会一起见了,省着你费心费事。”
在办公室的时候许让一直偷偷的在网上浏览衣服,恨不得赶紧置办一身帅气得体的衣服第二秒就出现在顾安的亲属面前。
办公室里窦豆刚刚洗好了水果分发给众人,许让浏览淘宝的页面就被窦豆发现了。
“小老弟,用我帮忙参谋参谋不?”
许让诶嘿一声,“来来来,别客气!”
窦豆就抽了一张凳子坐在他旁边,和许让商讨起来穿哪件衣服比较好看。
顾安本在低头写教案,听见对面的人正在讨论衣服不由皱了皱眉,上班摸鱼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落人口舌到底是不好。
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顾安就给许让发了一条消息,训斥了一顿。
许让看见后很快回复了一句:我错了……
顾安便没再回复。
下午的时候许让就收敛了许多闷头工作,顾安瞧着又有些于心不忍,订了咖啡给全办公室。
许让的是一杯榛果拿铁,拿铁的杯盖上还粘着一支柠檬味的棒棒糖。
许让想起那次与高子禾等人吃饭时朱迪给了他一支棒棒糖的事。
许让伸长了脖子在众人的咖啡杯上扫了一圈,发现只有他有棒棒糖,甜蜜瞬间弥漫在整个空气里。
【棒棒糖收到了!超级甜!】
许让发了一条微信给顾安,并对顾安俏皮得意的挑了挑眉。
顾安摇了摇头。“棒棒糖是朱迪给你的,刚才我去取外卖的时候碰见她了。”
许让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眼眸里的光色一点点的黯淡下去。
直到下班,他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下班的路上有些堵车,往常许让一定会抱怨个不停,今天却一反常态的没吱声。顾安觉得不太对劲,就问许让:“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许让的情绪很低。
顾安疑惑的问道:“怎么了?看着不太高兴。”
“没什么。”许让哼了一声,态度十分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我开车呢,你别烦我。”
话刚落地顾安的脸就沉了下来,她没再继续说话,将头扭向了窗户看了一路街景。
两个人挺好车后,顾安提议去外面饭馆吃一口。“我也懒得做饭了。”
许让淡淡的应了一声,随着顾安去了一家饭店,点了两盘饺子和一盘鱼香肉丝。
“就因为一个棒棒糖?”
许让把头扭在一边,假装没听见顾安的话。
顾安见他还在闹情绪,便选择了沉默。
“我以为那是你给我的。”许让哼了一声,不高兴的看着顾安。“我以为那是属于咱俩的小秘密,别人都没有,就我有。结果竟然是朱迪给我的!”
“咱俩的小秘密?”顾安微挑起眉,“那明明是你和朱迪之间的小秘密。”
许让一怔。
顾安大概也生了气,开始冷笑起来,“朱迪知道许多你喜欢的东西,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住在一起,你都不仔细观察。”
“我不观察么?我知道你睡觉喜欢踢被子露肚皮,经常因为开窗户着凉,睡不好就容易偏头痛,抽烟喜欢抽半根,抽多了就头疼恶心。吃饭喜欢吃咸一点辣一点的,吃一碗饭喝半杯水,所以总是胃疼。”顾安越说越生气,冷冷的看着许让。“我为什么要和别的女人一样给你棒棒糖,又或者,我干什么帮别的女人传给你棒棒糖?是啊,你多厉害啊?还有人惦记着你爱吃柠檬糖,怎么没有别的男人给我糖呢?”
此时许让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尴尬。“唔,那……那好吧,我、我不生气了。”
顾安仍是愤懑不平,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却因为情绪的剧烈起伏而湿了眼眶。
“你自己吃吧,我不吃了。”顾安拿起背包,“我先回家了。”
许让赶忙站了起来拽住顾安的胳膊,“好好好,是我错了,回家我给你跪键盘。”
顾安挣了两下,发现挣不脱后才气急败坏的看着许让。“你松手。”
“我不松。”许让臊眉耷眼的看着顾安,“我们先吃饭,吃完了饭回家我给你赔不是。”
一顿饭吃完,气氛已经缓和了不少。尽管顾安仍然沉着脸,但是情绪已经好了很多,二人吃晚饭后便回了家,一进家门许让就把顾安扛了起来。
顾安哪里受过这个,失声尖叫起来。“你干什么?”
“我要吃了你。”
许让把顾安扔在床上,整个人轻轻的压了上去,“我错了!我错了!我给你赔不是!”
顾安脸色缓和了好多,“哎呀,我外套要压出褶子了。”
“压着吧,我给你熨,或者再给你买一件。”许让说完就轻柔的吻了上去,把顾安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吸进爪哇国去。
“说真的,我不想再跟你分屋子睡了。我看网上说,一个男人如果半年之内没有和自己的女朋友提出进一步的事,要没事他不爱你,要么是他有问题。”许让委屈吧啦的看着顾安,“等我见了你的家里人以后,要是他们同意你和我在一起,咱俩就别分房了。”
顾安的脸色通红,她躲闪着许让炙热的目光,“我一直觉得,直到新婚那天才会有意义。”
许让抱住顾安,“反正最后娶你的人是我,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顾安略带调侃的看向许让,“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你?”
许让闻言一下子就急头白脸的,“当然是我!我怎么都不会松开你的手的,就算有一天你要嫁给别人,那我也要去你的婚礼上抢婚把你带走。”
顾安若有所思的看着许让,良久,她眉目舒展的笑了起来,眼神里闪着宠溺的光。
“这房间以往是你的书房来着,不如一会儿咱们就动动家具,还是恢复原来的样子。”
“那你住哪儿?”许让有些疑惑的看着顾安。
顾安柔情的看着许让,笑着道:“我跟你住在小屋。”
许让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顾安,“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你也别忘了你说过的:怎么都不会松开我的手。”
“我不忘。”许让坚定的看着顾安,把手举过头顶,“我发誓,只要不有违道义,我怎么都不会松开你的手,除非你要离开我,除非我不得不离开你。”
“什么叫‘不得不离开我’”
“我死了啊……”
“胡说八道!”
许让爽朗的笑了起来,“好了,那就从今天开始,一点点往我那边安排吧。周末的时候我彻底把屋里格局调换回来。”
两个人说干就干,搬东西放东西忙活了一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才精疲力尽的躺倒在许让的屋子里,相依相偎的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许让的手机响起了铃声,直接把许让惊醒,许让瞧见是许逸的电话,迷迷糊糊接了起来:“喂,干啥啊?”
“你睡了啊……”许逸的声音十分轻快,“陪我聊会儿?”
许让刚想回答,身旁的顾安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谁啊?这么晚打电话。”
声音直接传到了许逸的耳朵里,惹得他好一阵惊呼:“卧槽!卧槽!晚安!晚安!打扰了打扰了!”
挂断电话后,许让睡眼惺忪的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然后重新躺好告诉顾安:“我大哥,神经兮兮的,继续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