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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夜羽凡一惊,手里的报纸纷纷散落在泥泞的路面,但她无心去拾捡。
以为自己听错了,猛然抬眸去看站在面前,面容沉冷漠然的男人。
他竟然问她喜欢过他吗?
喜欢过吗?
夜羽凡在心里暗自问自己。
在她每次陷入困境的时候,找不到旁人,只有他朝她伸出援助之手,救她于水火之中,怎么能不喜欢呢?
可两个人从未有过交集,仅靠一份薄薄的合约维系关系,这样的喜欢,又能有几分是出自她的真情实意?
就连他本人,对她的喜欢,也仅限于她的身体罢了。
一场功利性十足的交易,他问她要喜欢,要真心,这就有点尴尬了。
大家都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何必自欺欺人!
夜羽凡还是不相信刚才的话是羁景安说出口的,眼底有片刻的愣怔后,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
羁景安悬在半空中隐约期待的心,就那样一点点沉沉地砸了回去,重归冷硬如铁。
没有再重复一遍,他猛然抬手抬起她尖俏的下巴,那阴鸷如猎豹的目光死死凝着她,仿佛要射穿她的脑袋去看透深藏在里面的隐秘心思。
“嘶……你放开我!”
夜羽凡痛得尖叫出声,被他全身萦绕的阴森冰冷气息吓得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羁景安俊脸绷得铁紧,一呼一吸间,亦透着一股刺骨的寒凉,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鸷,比冰块还要凉的手指,粗暴地摸了把她的脸庞,才极慢地开启薄唇,冷漠无情地说道,“如你所愿,从今往后,你我之间的账一笔勾销。”
语毕,他抬起修长的两腿,迎着纷乱如雪的大雨,一脚重重踩中丢弃报纸版面上宸梓枫那张意气风发的俊脸。
挺拔冷峻的躯体,仿佛落满了冰霜,透出由内而外的疲惫孤寂,一路往前疾行。
没有犹豫,更没有回头!
夜羽凡隐忍了很久的泪,刷的一下就喷涌而出,淋湿了苍白的脸庞。
看他决绝而去的背影,有那么一瞬,她的心里后悔极了,想要张口喊他的名字把人叫回来。
但她更清醒地知道,如果真的把人喊了回来,她会更加懊恼后悔。
因为,那代表她会继续沦为他掌下一个不光彩的玩物。
他高兴的时候,就逗逗她,他不爽的时候,就把她压在身下肆意蹂躏……
那样毫无尊严又屈辱的日子,活得还不如一条宠物狗,即使每天锦衣玉食,又有多大的意思呢,她照样会像今天一样,弃之如敝屐。
而她与他,从一纸合约开始,她就是他单方面购买的东西或物品,从未有过平等的时候,就算她再喜欢他,也改变不了他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她要的,其实很简单,是彼此站在平等的地位上,势均力敌,谈一场不至于身心俱疲的爱情。
夜羽凡痛苦地摇了摇头,禁止自己再接着往下去想。
头顶还披盖着羁景安的黑色西服,她伸手拉紧,遮挡住泼天的风雨,满鼻尽是熟悉薄凉的男性气息,鼻头一阵阵酸涩难忍,慌忙加快脚步往小巷子的尽头拐出去。
进来之时,夜羽凡就注意到了不远处是一个公交车站,很方便搭车。
等出租车的时候,韩臻臻的电话打了进来。
“凡凡,吓死我了,身体才刚刚好,你到底跑哪里去了?房子我已经帮你订好了,快把地址报给我,我马上开车去接你。”
对方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关心的话,夜羽凡冰冷的心,霎时温暖了许多,哽着嗓子开口,“我在……你等我一下!”
站在公交车站台上,她左右仔细扫了眼,不认识是在哪里,干脆打开微信,迅速地给韩臻臻发了个定位过去。
细雨霏霏的冬日,夜羽凡看着来来往往从身边经过的人,无论男女老少,手里都拿着红艳艳的对联灯笼,笑容满面地交谈着。
她恍惚间顿悟,原来今天晚上是大年除夕夜。
羁景安特意来找她,是希望她能陪他回去过个团团圆圆的除夕年吧。
本来答应陪他一起度过,谁知道,短短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会发生了这么多始料不及的事情,也消磨殆尽了她对他的感激与依赖。
冥冥之中,那天在他的公寓里,那句想要对他说大概有点爱上他的话,大概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仿佛遗落了最珍贵的东西,心里空空荡荡的,是从未有过的悲伤难受。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夜羽凡冷得急忙低下头,才察觉到眼睛很胀痛。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哭了。
韩臻臻把车停泊在路边,跳下车见到夜羽凡的第一眼,心酸得差点要掉泪。
瘦弱的身体缩在一件男士外套里,飘忽纤细,好似失去了灵魂的人,虚弱的风一吹,就会被轻飘飘给吹走。
韩臻臻焦急地跑了过去,伸手用力搀扶着夜羽凡,搂着人走向她的火红跑车,“凡凡,快上车暖和一下,衣服是谁的?”
夜羽凡坐进副驾驶位,等韩臻臻把暖气开到最大,冻僵的身体才缓了过来,人也像是跟着活了过来,纤细的手指轻轻把外套从头顶取下,发出的声音沙哑,“是羁景安的。”
“哦,原来是我家羁男神的,那你怎么一个人淋雨啊,羁男神干嘛不送你一程?还有……”韩臻臻有许多的问题要问,看了看夜羽凡越来越惨白的脸,最终呱噪的声音越来越小,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夜羽凡疲倦至极地靠在座椅上,累得连眼皮都不想抬,一动也不动。
就在韩臻臻以为她是睡着了,耳畔突然飘忽地传过来一句话,是夜羽凡说的。
她说,“臻臻,我与他,这回是真的结束了!”
声音细弱游丝,如果不是韩臻臻耳朵尖听力好,差一点就掠过没听清楚。
明明两个人都有感情的,就这样,真的要结束了吗?
别过头瞥见夜羽凡失去血色般惨白如雪的脸,韩臻臻心里也是沉沉的难受。
除夕夜,桐城家家户户守岁团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却孤形吊影行驶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