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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讲到这里把目光投向我,我的手一直被林熙茵握着。我知道,老先生这些话多数是讲给我听的,此刻我心里极其复杂。
本来令我尊敬的博物馆退休馆长竟然是盗墓的贼头头,一身出奇医术的宋医生居然也是盗墓创始人之一的后代,还有金队长以及李总。虽然故事中没有涉及花荣和姚总等人,但是在座的人谁又能逃脱了干系?
我明白了为什么有关部门抓林振东了,为了救他我被林老先生当了一把工具,这令我十分不爽。
林熙茵感受到了我情绪的变化,她把我的手拉到她的腿上用双手握了起来。她肯定很担心我的反应,她出身盗墓世家,也肯定参与过家族内的一些活动,不然她不会对骗我配合的天衣无缝。
她怕老先生所说的这些令我无法承受。
林熙茵啊林熙茵你叫我如何是好?若你只是林熙茵而不是林儿,我会不会毅然的离开这里?
不,我已经和林熙茵发过誓,我俩此生此世都要爱在一起,盗墓集团又怎样,我对她说过天下与共?江山可换!人生怎么都是一生,为了爱情,我愿意背负盗墓分子的恶名!没有她,我的人生普通到毫无波澜,有了她我才觉得人生的奇妙。虽然我不知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但预想肯定会非常危险。
可是那又怎样,我若为熙茵而死,那便也是值的。
我又想到了父母,我是否该为他们尽孝陪伴他们余生安然?
我当然想这么做,可是我又感觉,自己应该先去做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才能踏实的回到父母身边,不然我不肯原谅自己。
虽然不知什么事令老先生如此惊慌,但是这家人光明磊落对人真诚善良,我依稀记起了那次去林熙茵她家养狗场见到的景象,如果他们要害我,那时便应该行动了。
我转身面向林熙茵,右手把手掌贴在了胸口,林熙茵明白了我动作的含义,眼睛里瞬间绽放出了光彩,她刚才的紧张一扫而光。
老先生把所有人招来恐怕并不是诉说经历这么简单,他神秘的组织和庞大的产业用地下之金建立,难道现在到了有人找他们清算的时候了?
老先生已然观察到了我的状况,他重又把柺棒用力戳在了地面。“咚咚”的声音把众人聚焦到他身上。
“我的故事讲完了,恐怕大家还会有疑问,但是你们想想也能清楚,我们这些年飞速发展,以及我博物馆名誉馆长的名头还有镇江副厅级别的职位难道仅仅是我们的努力吗?”
老先生把目光扫向众人,他最后落在了二儿子林震江身上。
“震江,你说说你的情况?”
林震江站起,他身形比胖子更肥硕,肚子大的出奇官样十足,可是他在众人面前却谦和有礼。
“诸位哥哥妹妹,我父亲说的对,我们这十几年发展速度惊人,很多产业已经洗白,我们则成了正当的商人。你们知道我们的资金如何得来,但是肯定不知道是什么人罩着我们的所作所为,答案肯定不是我,因为即便是我也受到这人的照顾。你们也无需揣摩罩着我们的是什么人,因为这个人已经被纪委调查关押了。”
他这句话说完立刻引起了一阵骚乱,林家产业庞大,这些人在洗白的过程中也结识一方权贵,但是他们认为背后的靠山应该就是林震江,可是林震江居然也听命于那个神秘的人!
“不光如此,我也被组织停止了工作,虽然目前我人还自由,但是谁知道哪天我也成为,,,”
他故意没把话说完,地上已经有人被惊得爬起,目光恐惧的望向老先生。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何尝不想退出这肮脏恶臭的江湖,上天夺了我的一条腿我觉得并不够,如果再夺取的记忆该多好,那样我就不用这么多的忧愁了。”老先生抬头闭着眼感慨。
“先生,那我们怎么办?”说话的是饼子脸。
“赵子,你也跟随我多年,想当年我遇险是你把我抢了出来,这份情我记得。”
“先生,您待我恩重如山,如果没有您我恐怕早就死在了街头殴斗中了,况且这些年您交给我产业打理,并未再让我参与术山事务,如果您让我赴汤蹈火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老先生点点头:“赵子,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坚持要你把妻女移民到国外去了吧,还有你们这些,你们的子女妻儿在国外都好吧?”
老先生不待众人回答,把手抬起阻断后说道:“放心,这次事大,但好在我布局已久,想来你们应该不会受到牵连,但是请你们记住,如果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为老夫抗争,从今天起你们就再也与术山无关!”
众人再也忍不住叫喊了起来。
老先生像是很累,他咳嗽了一阵喝了口水后才终于恢复。
“螳臂当车,就不要再费心费力了。以后把产业经营好,多为社会和人民做些贡献就是对术山和林家最大的恩情了。振东,你把你的事情也说说吧。”
林振东站起,环了眼众人:“众位兄弟姐妹,我的事大家都知道,你们都以为我能出狱以后就会平安无事对吗?说实话,再过几天我就又该回到那森严的铁牢渡过余生了。”
他这句话首先把林熙茵震得站了起来:“爸爸,你说什么?你,,不,爸爸,”林熙茵已经哽咽,她跑到林振东身边把他抱住。
“孩子,你从小爸爸就没有好好照顾你,现在想照顾你时却再也无能为力。熙茵不哭,爸爸给你找到了陈远,以后你俩好好地生活我就放心了。”
一向处惊不变,稳重老成的林振东也哭了。
他把林熙茵轻轻推开示意她坐回位置,我上前接林熙茵时深深的看了眼林振东,他冲我点点头,闪着泪花的眼里充满鼓励。
“众位兄弟姐妹,这次父亲用了世所罕见的珍宝换我自由,却只得到了一个月的假释,哈哈,胃口实在太大了,如此下去咱们术山派能撑得起几年?林家可以赔上,但是你们呢,你们不应该成为林家的牺牲品,所以我和父亲经过深思熟虑,只有解散组织才是最好的办法。冤有头债有主,一切罪责就由我林家承担,请大家务必不要为我林家出头。如果大家念着林家的情谊,那就多为社会做些贡献,多为孤寡儿童的慈善付出些努力吧。”
金队长嚯的站起:“先生,振东,我们也不是吃素的,难道就伸着脖子被宰割?我愿意刺杀这个喝我们血吃我们肉的老狐狸!还有花荣,胖子,他们身手都出类拔萃,即使戒卫森严,我也愿意冲杀他个来回!”
林振东摇摇头,笑着说:“金兄弟,我知你身手少人能敌,但是我们的对手太强大,在他们面前我们蚂蚁都算不上,就不要再为我们费心了。”
金队长气的猛拍了一把椅子,花梨木的靠背竟然让他拍裂!
“先生,我们的对手到底想要什么?咱们给了就是,大不了从头再来呀!”说话的是姚总。
“恩美,有心了,你师傅托我照顾你,我却没把你照顾好,相反还把你带入漩涡,实在有愧你恩师了。”老先生眼睛湿润,他眼里映出水光。
我猜老先生与姚总的师傅之间一定有一场荡气回肠的爱恨纠葛。
“先生,恩师临死都记挂您的安危,您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怎么能安心自保?请先生再想想其他办法,我不怕鱼死网破。”
我不禁对姚恩美另眼看待,这些话由一个娇媚酥麻的极致女人说出,瞬间犹如困局中的一枚烟火照亮人心。
她声情并茂,心念切切,让我顿生夫复何求之感。
林熙茵与我对望一眼,她已经停止了哭泣正认真倾听谈话。
“恩美,听先生一句话,不要再抗争,安心过自己的生活,若是我吃不到你的喜酒,那你就到我坟前洒杯水酒吧!”
“爷爷,师姐说的对,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不能再让爸爸进去,也不想让您和叔叔有不测,我没有妈妈,我求你不要再让我失去你们......”
林熙茵近似哀求,她的泪感染了在场的人。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们死也铁骨铮铮!”
“说得对,逍遥快活了这些年也够本了,大不了拼了,我赵子不拍死!”
老先生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咳嗽的声音震得在场的人心疼,宋医生忙上前按了他脖子后某处穴位才平息。
“如果我说他要的是江山,你们给吗?咱们给的起吗?罢了罢了,你们谁敢再为老夫抗争,我必当场自尽于此!”
众人心下大惊,见老先生怒目喷火,不敢再说话。
“都走吧,从此术山派不存于世,你们与林家再无关系!都回,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众人全都站起身,望着老先生足有几分钟,最后李总走到老先生身前跪下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后离开。
慢慢的,众人依次磕头离开。
我看见老先生哭了,他的泪很长很长一直淌到了脖子里。
房间里只剩下我,林熙茵,胖子,花荣,金队长,宋医生,林振东和林震江。
“小金子,这几个小辈的事情就安排给你了,去了不丹,一定沉下心忘了这里的一切,别想着报仇,否则就是害了刚刚离去的那些人。”
金队长叹了口气点头答应。
“花荣,你处事有些你大伯的风格,我对你放心,到了不丹你负责看好胖子,他总爱惹事,你可把他看好了。”
“胖子你别不服气,如果不是花荣拦着,你是不是早把老狐狸祖坟挖了?告诉你,没用,他现在权势滔天,我们改变他祖坟也影响不了他的气运了。你到了不丹我不逼你吃斋念佛,但是你可不要再贸然回到国内,你哥哥愿意陪林家到最后,我不想再让宋家失去最后的血脉了,明白吗?”
“陈远,我向你道歉,我把你拖进来原以为你能破我们僵局,我算尽天机却无法改变他天龙之势,只是委屈你的父母了。你要照顾好熙茵,你俩重逢,我含笑九泉也欣慰了。还有,你一身功夫出类拔萃,若是不丹国内局势动荡,你一定设法保护好熙茵。”
“熙茵,爷爷最疼的小乖孙女,我多想喝上你的喜酒啊,再抱抱那小重孙子,可是林家气数已尽,爷爷等不到那天了。陈远值得托付,你俩一定白头到老,爷爷提前祝福你们了。”
老先生说完这些犹如风烛残年提前到来,精气神一下消失,萎靡在太师椅上。
林震江从座位上坐起,他走到花荣跟前:“荣儿,你从没笑过,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你怪我从小把你送走,对吗?”
花荣盯着林震江的眼睛,片刻后把目光移开,他眼里有泪但是拼命忍着没落出来。
“荣儿,我把你送走就是怕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现在你知道了我们做的是什么,又过得是什么日子了,正如熙茵,你大伯把她送到美国申请了国籍,可是她还是回来了,一切都是天意,血浓于水,有些事真的无法逃开命运的戏弄。”
花荣终于哭了,他愤怒的冲林震江吼道:“我懂,我理解,可是你知道吗?我到退役前都以为我是个孤儿,他们问我叫什么,我说我是叫花子生的,你们叫我花荣吧,以叫花子为荣你懂吗!!!”
林震江突然双膝跪下:“儿啊,爹从没放弃过你,爹只是想保护你,爹一直都在身旁看着你,你知道爹多痛吗,我对不起你。”
花荣跪下与他抱在一起:“爸,这是我第一次叫你,我都不知道这个字我会说出来,我问你,我们真的没有转机了吗?”
“能听到你叫我爸,我值了,爹不怕死,但你们要好好活着,爹还会在一旁看着你。”
“我想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林叔叔?老先生,既然你们说气数已尽,那么就把一切疑问解开吧,如此我们这些人才能释怀。”
我声音不大,但是震颤着在场的人,所有人把目光转向我。
我站起身,走到老先生跟前:“爷爷,如果您不把所有事情告诉我,我的心恐怕无法落地,我爱熙茵,但是您也不想她在异国他乡心里揣着忧愁和焦虑是吗?那样我们还有什么快乐?”
林熙茵也过来抓起老先生的手放在脸庞:“爷爷,都告诉我们吧,如果我们真的斗不过,那我心死就是了,可是您如果不说,我和陈远能把心放下吗?您觉得,我们能不回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