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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还只当是老狐狸贪得无厌,真没想到他竟然让我们自个给自己挖坟,还得自己躺进去把棺材盖盖上!早说我把老狐狸的祖坟挖了就是,给他断了阴禄,让他气势散尽!”胖子最先忍不住沉默蹦跶出来说道。
“你小子给我立刻打消了这些想法,如果你想让更多人死那你就去挖!我就知道你哥会给你透露不少,你是不是也给花荣和熙茵传递了关于他的一些事!宋医生,你差点酿成大错!!”
“我,”宋医生憋红了脸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胖子,他已经龙腾虎跃气势冲天,谁若阻挡会是什么结果?你挖了试试,我敢确定死的不仅是你我,还包括哪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寻常员工!”
“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吧,难道我们只能伸着脖子被砍头?”
“事到如今,即使你是封疆大吏又怎样?现在月明人稀黄土北坡,只有我这老头子也躺进棺材才能让你们少受牵连。罪恶总要有人承担,不然谁来赎罪了结?我再说一遍,你们三天内前往不丹,二十年内不得再踏入华夏半步!”
老先生边说边把柺棒“咚咚”的戳在地上声色俱厉,犹如把所有气力都用上了一样。
我第一次见识老先生的狠厉,知道他这是万念俱灰,悲愤相加的反应。
突然,他身体止不住的摇晃,我们迅速围上去将他身体稳住。
老先生闭着眼,良久才说话,他摆摆手虚弱的说道:“我没事,都听话,不要再逼我了,事情该了解了,我作孽太深该遭天谴,该遭天谴。”
我们只能从老先生屋里出来,几人站在天井目向堂屋。
一会后,林振东出来:“你们都散了吧,莫再让父亲焦急,你们越是这样,他更不能放心,林家以死换得众人安生,这是值得的。”
这些道理我们岂能不知,可是心下堵得慌,说不出的难受。
“都去准备准备吧,如果这样坚持,就真的逼死老爷子了,我们父子考虑这许多天,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拉住林振东把他拽到一边:“叔叔,真的只有断臂求活?”
“陈远,熙茵就交给你了,我也想活,但是不可能了,几天后我回监狱怕是再也出不来了。”
今晚夜色极浓,路灯的光亮竟然冲不开雨水后的雾气,我觉得今天比那战国王陵中的黑暗更压抑?恐惧。
我们这些人只好离开院子聚集到我那两间偏方,我这偏房面积要小很多,众人进来后立刻显得拥挤。
一进屋,胖子就呜呜的大哭起来,宋医生居然也跟着嚎啕大哭。他俩一哭,气氛更凝重,林熙茵也抱着我哽咽,而金队长和花荣两人直接瘫坐在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蛋儿哥哥,怎么办?”
我只能不断的轻抚林熙茵的后背,面对她的哭泣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我脑海预想了很多方案但都被否定,对手光名字就足以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我思索过的一切的计划都等于天方夜谭,即使同归于尽都不可能。
胖子“呼啦”站起打开门就要往外走。
“你干嘛去!”我厉声问他!
“我能干嘛,我敢干嘛,我去找虎妞不行吗?我人生的美好才刚刚开始就要和她天涯遥远!我好好陪陪她你管得着吗!”
胖子冲我发火,我火气也瞬间上来,但是我理解他的情绪:“胖子,咱们几个人再想想办法,你一会再出去。”
“想什么办法?我们动都不敢动,一动就让更多的人去死你懂吗?别拦我,你要觉得被牵扯进来有气,那咱俩出去较量较量,我他妈的揍不死你!”
胖子像失了理智的混球,他想逼我把他痛揍一顿。我担心这个火药包会做出危险的事,于是也怒吼道:“你他妈的不是枪神吗,你有本事把那该死的狙击了,你不是枪械总教练吗,几十号的精英预备役士兵呢,大家陪你一起死多爽!”
“你!”
胖子被我噎得怒目喷火,但总算忍住了出去的举动。
“都给我站起来!”
我冲着所有人怒吼,林熙茵被我惊得止住了哭泣,金队长和花荣也傻愣的站起看着我。
“老先生是否对你们说过到处都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就看有心发现吗这句话!”我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人,他们均点了点头。
“明天这个时候在这屋汇合,每个人都想一条自认为最可行的办法,胖子你想两条!想不出来那就提着割下的大腿肉来见我!!”
我希望这句话能把悲观的情绪暂时压制,说完后我把他们推出门,他们望了眼老先生的房间后默然离去。
“熙茵,先不要悲观,我们总要想些办法,虽然看起来我们只能坐以待毙,但是我总觉得这事情还有解决办法,咱俩再把这件事捋一捋。”
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解决办法,我这样说只是安慰她,任谁也无法承担亲人齐齐死亡的打击。
林熙茵焉能不知我的心思,她神情悲伤如大地萧茫?瑟瑟如霜。
我捧起她的脸,她眼泪涌了出来。
“熙茵不怕,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早晨,阴雨继续。
我做好早餐来到老先生房门前,刚想敲门却见老先生抱着什么物件正坐在太师椅上发呆,他像一夜没睡的样子,神情萎靡,完全就是一个白发老头。
谁能想象这曾是那气盖云天?山野独行的术山魁首?
我忙推开门看到林振东?林震江两兄弟正盯着手里抱着术山祖师的灵位的老先生。
我猜老先生此刻想到了他惨死的父母、想到了被逼上吊的义父和跌入冰窟连尸体都无法找回的义弟,他万念俱灰,神情空洞。
良久,他说道:“烧了吧。”
两兄弟“嚯”的站起:“爸!”
“留着还有何用,无所谓愧对祖师了。它多留人间就多一份罪恶,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搬山、卸岭、摸金、发丘等门的消亡了,不见光明的勾当终归会被清缴的荡然无存!烧了吧,术山就从此结束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颤抖着跪下接过牌位出了门去,老先生叹气后闭上了眼。
“爷爷,吃饭吧。”
他摆摆手:“我不饿,你们吃吧。”
我转过身却见林熙茵也站在门口,她憔悴不堪。这是我从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她身形弯曲。
人失了魂魄是不是就丢了精气神,没了精气神的人是不是如同行尸走肉?
倾城之美的林熙茵也是普通人,她在这无解的变故面前也没了那孤芳冷傲的气质。
“吃饭吧,等会你再睡一觉,我希望你振作起来,人有了精神也就有了解决问题的能力。”
眼见熙茵要涌出眼泪,我急忙又道:“别忘了晚上咱们要汇集办法,你必须全身心考虑,听我的,好好吃饭。”
“嗯,蛋儿哥哥,我听你的。”
几人吃了饭又各自回到屋里,我给吴姨说中午包水饺,水饺代表家,我想用这个方式告诉大家,即使现在危机重重我们仍是一家人!
雨仍在下,但是却细细密密并不大。
我撑着伞来到大明湖畔,被烟雨覆盖的大明湖泛着沉静,烟波浩渺苍苍茫茫。
“苍苍茫茫在何处,惶惶之心泪满目。”
我强自支撑的心其实早就被击穿,此去不丹,我怎么对得起生我养我的父母?我不知道我在这事件中承担多少罪责,可是我爱林熙茵,我真的好难。
我心底有着怒火,却只能表现悲凉和无奈,我想狂啸——用尽力气。
就是从这棵树中找到了大唐玄宗兵马令牌,老先生给我鞠躬感谢?林熙茵抱着我像个小孩子一样激动的场面历历在目,而今燕子李三留下的旷世珍宝竟然成了术山派自掘坟墓最后的号角,我不知林家父子还能活多久,但显然只有死路一条才能挽救大家。
我把伞狠狠的仍在大明湖中,急速跑了起来。我想发泄,我要让自己累到忘了一切哀愁......
衣服早已湿透,我也不知跑了多远,这时兜内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三防手机果然抗用,跑了这么久居然没被水浸透。我打开一看是苏柔来的电话,她说今天是她爸爸的八周年忌日,要我下午让我送她们去公墓林。
我赶紧答应,约好时间后我回到住处。
我来到厨房见吴姨正在包水饺,我忙下手帮忙。
吴姨从来不打听林家的事情,但是她通过我们的表情和低沉的气氛已然知道林家出了大事。
馅子是韭菜肉的,我俩包了很多。
中午饭点,我先把林熙茵叫了起来,然后一起去了堂屋摆好碗筷。
热腾腾的饺子煮熟后被我和熙茵接连端上桌,老先生三人一看是水饺,明白了心意,坐上桌前。
气氛虽然还是压抑,但是大家都吃了一些。
饺子如家。
林振东给我倒了酒,我说一会还有事,不能多喝。
他桀然一笑:“一会让熙茵陪你回趟老家,我们对不住你爸妈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等会我再给你们村里转点钱,就当是对你父母的补偿好吗。”
我忙阻止:“叔叔,我不是回老家,我有其他的事,我们是一家人就什么也别说了...”
林熙茵警惕的看着我,她以为我去做危险的举动。
“熙茵,我去看看我姐,不方便带你,你安心等我,别忘了晚上的约定。”
她才放下心来。
城郊的一处公墓林,李秋薇和苏柔跪在一块墓碑前烧着纸钱。
小雨凄厉,细细密密。
她俩的眼泪比这雨水更叫人难受。
苏柔拿出了一份荣誉证书,她说她是市里的文科状元,已经过了北京大学的录取分数线,她把荣誉证书端端正正的朝向墓碑大哭了起来。
我心里难受,忙看向别处。
李秋薇叫我和苏柔去车里等她,她要单独和苏柔爸爸说会话。
我俩闪到不远处,只见伞落在一旁,而她瘫坐在地上小声说着什么。
不时地有有哭声传来,我的心也碎了。
苏柔靠在我怀里,她的泪水侵湿了我的肩膀,泪合着冰凉的雨水让我的眼前模糊了再模糊。
把两人送回小区时,李秋薇让我再等会,她说要收拾一些东西让我送她去黄河边。
我知道她与亡夫的八年之约将要结束,她要扔掉那些记忆。
我把车直接绕过围挡开到了黄河边,李秋薇流着泪一件一件的把物品扔到了河水中。
浑浊宽阔的河水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扔进去的东西瞬间被卷走。
现在到了雨季,黄河水涨了数倍不止,奔腾呼啸的声音震颤着脚下的泥土。
望着雄壮浩大的河水我的心再也无法被压制,我冲着奔腾远去的黄河狂喊了起来!
声嘶力竭!
不见黄河心不死——术山与林家真的只能死?
“弟弟,你有心事?”
“姐,我没事,我就是触景生情,心里想喊喊。”
李秋薇皱着眉头柔声说道:“不能我走出来了,你却进入了痛苦之中,有什么事给姐说说,姐姐拼命也要帮你。”
这个柔弱却伟大的女人,听了这话夫复何求?
我抓起她的手:“姐,公司要派我去国外负责一个很大的项目,可能短时间回不来。”
“好男儿志在四方,出去就出去吧,姐姐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我俩矗立黄河岸边良久良久,她和亡夫道别,而我?我又该对黄河诉说什么?
滚滚黄河东逝水,滔滔江河路渐远,看来我们真的只能离开了。
瞬间,我脑海闪过父母的影像以及大学毕业时喊出理想的情景眼里再次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