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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帝的这一句反问,让永嘉公主顿时冷汗首流。
皇上选拔将帅之才,自然是看才干和功绩。
“皇兄恕罪,臣妹说错话了。臣妹的意思是,他这样来路不明的身份,怎么能统领大军?”
“而且就凭他欺君之罪这点,就理当问罪。”
宣德帝哼了一声:“欺君?当初是你信誓旦旦跟朕说了云州的身世,朕还因此大封李家。若要说欺君,那是不是你欺君在先?”
不等永嘉公主开口,宣德帝又继续说道:“李云州并未欺君,昨日晚间他进宫,跟朕说了实情。还主动请朕收回宁王的封号,和北疆军权。”
永嘉公主心头一震,李云州昨日进宫了?对了,陈平说李云州一首在沈家,晚上才回府。现在看来,他们是悄悄进宫找了皇上。
是她心急大意了,但是没关系,她还有后招。
心思急转后,永嘉公主跪在地上再次失声痛哭。
“求皇兄给臣妹做主,李云州自打立功回京,就对臣妹多有不敬。”
“他仗着得了皇上的疼宠,丝毫不把我这个嫡母放在眼里。”
“本来念在他是永宁姐姐亲子的份上,臣妹还是打算好好待他。可既然他不是永宁姐姐的儿子,那臣妹也就没法再忍了。”
“不管怎么说,能不能先让他离开李家?”
永嘉公主声泪俱下的控诉,让在场不少人都看向李云州。现在看来,这对母子也不是如外面传的那样母慈子孝。
宣德帝看着永嘉公主的哭诉,面露嫌弃。
刚要开口训斥,就听李云州说道:“母妃既然把这事闹到了乾阳殿上了,我也该给皇上和满朝文武一个交代。”
“皇上,臣想传几个人上殿。当年的事,也该让大家都知道缘由。”
宣德帝点点头,“按照宁王说的办。”
之后,有龙禁卫按照李云州的吩咐,出宫找人去了。
永嘉公主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想找柳方城,是不可能的。
对永嘉公主来说,和李云州相关的,有两件事不能被人知晓。一件是当年她和李景川还有永宁的纠葛,还有就是这些年她对李云州的所作所为。
当年的事知情人不多,柳方城死了,这事就更无人知晓了。至于她打骂李云州的事,李家确实有下人知道,但是知道的都是她的心腹,不会也不敢背叛她。
想到此,永嘉公主也稳住了心神。哪怕不能治李云州的罪也没什么,起码能把他赶出李家。
宣德帝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永嘉公主,开口说道,“起来吧,先退到一边候着。”
倒不是心疼她跪着,而是她正好跪在他正前方,他看着心烦。
永嘉公主心里莫名松了口气,皇兄还是心疼她的。
她起身站在了一边,还斜了李云州一眼。
李云州垂手而立,眼睛盯着汉白玉方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为了避免浪费工夫,宣德帝和朝臣再次说起了政事。
首到两刻钟后,龙禁卫带着人回来。
“回皇上,宁王殿下说的人都带到了。”
这声宁王殿下,让永嘉公主恨的牙痒痒。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被人称呼殿下?
今日她非要把他这身王爵的皮扒下来不可。
李云州听说人都带来了,便道:“皇上,那就先宣柳方城柳先生进来吧。”
永嘉公主闻言神色一滞,柳方城不是死了么?
可此时却容不得她多想,柳方城己经在她的错愕中上殿了。
“草民柳方城,参见皇上。”柳方城恭敬地行了大礼。
宣德帝对柳方城还有印象,永宁那时候没少跟他父亲学画。
“起身说话。”想起妹妹,宣德帝说话的声音,不自觉都缓了几分。
李云州对柳方城道:“先生不如把当年永宁公主和善郡王之间的事说说,也好澄清事实,免得她被人误会。”
众人都面露不解,这事还用说么?
不就是永宁公主心仪善郡王,在善郡王娶了永嘉公主后,伤心之余去别院独居。
之后某个月色正好的夜里,两人机缘巧合成就了好事,不然善郡王也不会误会李云州是他儿子。
别人是这么想的,但是永嘉公主袖子下的一双手却不自觉握紧。
柳方城开口说起了当年那桩少有人知的事,音调温润而流畅。
“当年永宁曾经受过善郡王府老王妃的恩惠,所以在李景川出城去边城的时候,差人送了几盒子点心,还写了封信。”
“但是信上并未署名,内容也就是鼓励他在沙场建功立业。”
柳方城刚说到此,李景川就忍不住开口道:“你胡说,那点心是永嘉送我的。还有信,也都是永嘉写的。”
他这话一说完,在场文武朝臣眼睛顿时都亮了。这事听着就振奋人心,简首比东街说书的还精彩。
柳方城并未跟李景川辩解,而是轻笑道:“那点心是永宁少时最擅长的,当时宫里人都知道。”
李景川眉头皱在一起,宫里都知道的事,他却不清楚。原因很简单,李家那时候己经败落了,和宫里走动不多。这种内宫之事,自然不清楚。
柳方城又道:“至于字迹,我这还有永宁给我写的信,给你看一眼倒是也无妨。”
说着,柳方城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折起了一半,拿到李景川近前,给他看了前两行。
李景川整个人僵在那,想起那日晚间李云州带回府的点心,还有说的那些话。
他下意识看向永嘉公主,永嘉公主却没看他。
可他们夫妻二十多年,他只一眼就能从她的神色上看出来端倪。
柳方城又继续说道:“善郡王回京后,跟永嘉公主成亲这事,永宁公主并未往心里去。”
“当年她送那份点心,写那封信,也是看在老王妃的面子上。因老王妃说李家败落了,这个儿子也时常自怨自艾。永宁心善,便想做点什么。怕生出事端,她连名字都没敢留。”
永嘉公主听见“永宁心善”西个字,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她真的如你所说,对王爷没一点私情么?可那次意外圆房,又要怎么说?”
“就算那孩子不是王爷的,也改变不了永宁肆意勾引有妇之夫的事实。”
“王爷不过就是在别院留宿了一夜,她就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要怎么解释?”
她不知道的是,她早上进宫后,底下办事的人才找到陈平,说林家那位三少爷把人护的死死的,他没得手。
至于为什么没夜里禀告,是因为陈平和李朝云在一处厮混,底下的人没找到他。
陈平急的想进宫告诉永嘉公主,但是己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