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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督导组重新入驻京海。
孟德海直接把市委办公大楼腾出一半。
什么招待所，统统不要。
就是市委办公大楼办公。
同时又找来各个部门的一把手表决心。
支持，全力支持，无条件支持。
不讲规定，不要规矩，特事特办，想查谁查谁，想审谁审谁。
孟德海的态度与决心，让满腔怒火的督导组，慢慢平息了愤怒。
秦旭不是神，他做不到未卜先知，可却能从细节与态度中了解事件脉络。
一个人是否有鬼，不是看他说什么，而是看他怎么做。
如果这要都不能证明以孟德海为首的京海领导班子的清白，他秦旭也不知道应该做到什么程度才算行。
难道真是个意外？
不可能。
秦旭想到那场蹊跷的车祸，马上把意外这个选项抛出脑后。
就在此刻，整个市局已经如高速运转的机器，快速展开工作。
可查了三天，愣是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查到。
是督导组办事不力吗？
不是。
是市局不够配合吗？
也不是。
这一切好像就是一个意外一样。
秦旭都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情绪左右，只是在情感中不愿意接受这种结果。
他翻找卷宗，锁定跟王晨有交集的人，一个个询问。
最后锁定了安欣。
“安欣，48岁，23年前跟王晨一组，破获124袭击案，怎么现在才是个分局派出所的科长？”
秦旭仔细看过了京海的领导班子，基本上全都跟王晨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可以说，只要人生履历沾上了王晨两字，搭上王晨的这个快车，全都飞黄腾达了，就剩下安欣这个人，兢兢业业当了二十多年刑警，才是一个科长。
人在中年的安欣，身材消瘦，佝偻着身子，脸上带着圆滑的笑容，对秦旭的话毫不在意。
两人就走在街道上闲聊。
“科长挺好，都是工作嘛。”
安欣嘴上这么说，可眼中的失落与不得志的郁气，几乎将秦旭完全笼罩。
秦旭瞬间意识到，自己在京海能不能查到一些东西，就看自己能不能在安欣身上打开一个突破口。
他不动声色的问：“听说你跟王省长是老相识又是一个组，共同经历过生死的，怎么没去求求以前的老朋友。”
安欣连忙笑着摆手，“人家现在是大领导，那门槛都快被踏烂了，我去做什么。”
两人同时笑了笑，秦旭率先开口，一脸痛苦：“督导组来京海遭遇车祸的事你听说了吧。”
安欣点头。
秦旭扶手，锐利的双眸如鹰隼般直视安欣，说：“今天来找你，不是我一人来找你，我还带着那二十条无辜的生命，二十条冤魂而来，我只问你一句话，希望你如实回答。”
“您问。”安欣一脸严肃。
“你觉得这件事跟王晨有没有关系。”
秦旭极力的压抑这自己的情绪，眼睛瞪到眼角都要破开。
安欣仔细想了想，肯定的摇了摇头：“这件事绝对不会是王晨做的，我承认他的执政手段很霸道，可他的霸道更像是王道，做什么都讲一个堂堂正正。”
说完觉得阐述的不准确，继续说：“这种粗暴的手段，绝对不会是王晨。”
“哦？”
秦旭不动声色的问：“你是觉得王晨可能会出手，但绝对不会用这种手段，也就是说，太低级？”
安欣笑了笑，“您也别给我挖坑，我的意思是，王晨可能会‘应付’督导组，可绝对不会杀人。”
秦旭虽然没有确定凶手，却感觉神情一松。
他真不敢想象如果一个省长这么疯狂，会带来多大的后果。
“那你觉得这是谁的手笔。”
安欣没有说话，而是抬头指了指远处的摩天大厦。
“强盛大厦，国内第一大厦，他比魔都的还要高。”
说完问秦旭：“您上去过没有？”
秦旭摇头。
“那您真应该上去看看，750米，咱们京海又是沿海城市，这要是起雾的时候，就站在云层上面俯瞰，那感觉。”
安欣捯饬着手，酝酿话术。
秦旭插话：“会当凌绝顶。”
安欣伸手与高空，而后用力一抓，“对，会当凌绝顶...一手遮天。”
秦旭转头，眼中带着一丝探寻，知道安欣肯定的点头后，说：“你是说，这件事可能跟强盛集团有关系？”
安欣摇头。
这可把秦旭搞糊涂了。
不过他没有着急，而是沉稳等待。
可饶是他有了心里准备，也被安欣接下来的话吓了一跳。
安欣伸出两根手指：
“督导组的事，只有两个结果，一是意外，二就是强盛兄弟做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而且照你这么说，强盛兄弟也太猖狂了些，这种人，也不太可能存在到现在吧。”
安欣听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转头就走，对这个督导组的组长，是一点面子都没给。
秦旭连忙拉住对方，“你这个同志，情绪不要那么激动嘛，仔细说说。”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说的没错，那强盛好，良心企业，为整个京海做了巨大的贡献，我就是那只兔子，就会眼红。”
安欣已经不想跟秦旭说话了，在他看来，别管怎么样，这些人都一个样，都被强盛兄弟伪善的外表蒙骗了。
“说说你吧，为什么仕途不顺。”
安欣明显不想提往事，可见秦旭很认真，眼中也不知不觉的陷入了回忆。
.......
另一边，省委书记办公室。
刚开完会，王晨就被刘建国拉进办公室。
“老刘，你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王晨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刘建国见自己的老搭档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就有些气恼。
“还怎么了，这个档口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思喝茶呢。”
“那我能怎么办，我是去给他慰问，还是关怀啊....老刘，这事我要避嫌啊。”
“你确实要避嫌。”刘建国认同的点头，“这样，你去一趟京都，好好解释一下。”
王晨诧异的看了一眼刘建国，笑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你不会是觉得这件事是我做的吧？”
“没说是你做的，我也很相信你，可这个时间节点，发生这种事，对你很不利啊。”
“正因如此，我更不能去了，我要是去了岂不是不打自招。”
王晨说着，吹了吹茶杯上的热气，说：“连你都觉得我有嫌疑，其他人更会这么想，他们一定在等我的反应，我偏不。”
“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刘建国问。
“行人而无形，我专而敌分，我专为一，敌分为十，十攻其一也，则我众而敌寡....优势在我，我急什么？”
“形正而身正，我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