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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祁不在意薄向承的冷脸,反而慢悠悠喝了口酒,才道:“你和弟媳妇是因为什么原因在一起的,忘了?你想两情相悦啊,很多人都想,可是最后结婚的大多数都不是相爱的。”
陆祁唇角勾了勾,“哦,对了,你的父母是恩爱的,你以为你和安浅也能像你父母那样?你活了三十年,看到过多少对像你父母那样的恩爱夫妻?”
普通人谈爱是奢侈,有钱人同样,甚至更难拥有爱,作为有钱的那一方,你永远都不确定你的伴侣是爱你的人还是爱你的钱。
说得比唱得好听。
人心隔肚皮。
更多不过是各取所需。
真爱当然有,那是稀有物种,比国宝还稀有。
陆祁的父母是商业联姻,各玩各的。
他也见过在外人面前的人设是爱妻爱子,家里和和美美,无不夸赞,最后却发现这人包养多名情妇。
有时候,对伴侣忠与不忠,就看发没发现。
有的人为了生活能够继续,睁只眼闭只眼装作没看到。
他就不会相信自己能遇到一生的真爱。
“何况,我记得你刚开始误会了弟媳妇,对她挺不好吧?现在可能不在意了,但不爱你也正常。”
薄向承不自觉握紧了酒杯。
他承认,当初对安浅态度确实不好,她还哭过几次…
他居然让她哭了。
无数次后悔,为什么当时不多查查,就那么一口咬定是她下的药。
他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那时候他们关系最为恶劣的时候,他自己是怎么对待她的。
不让她去住鸳鸯小区的婚房。
动不动就对她发火。
对她没有丝毫耐心。
安浅去了他的房间打扫都成了他的怒点。
和她挨着坐在沙发上打视频的时候,都毫不掩饰的远离。
越想,他就越觉得当时的自己像个傻逼。
后面他是道歉了。
安浅也没有追着那件事不放。
可如果这些种种原因加起来,也能构成不会对他再有喜欢的想法吧?
他正垂眸沉默着。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薄向承兴致缺缺地看向屏幕,随即长眸微怔。
屏幕上跳动的备注:[老婆]
薄向承心漏了一拍,伸手一把抓起了手机,动作有些粗鲁,他的手又修长,直接按到了挂断那儿。
他挂断了。
薄向承低骂了一声,忙拨了过去。
那边秒接。
薄向承顿时开了口解释,语气有些急,“安浅,我不是故意挂断的,按错了。”
安浅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你也会干这种事啊?我经常这样,没事。”
薄向承握紧手机,嗯了一声。
“你在干嘛?还在工作吗?”
“没有,在酒吧和陆祁喝两杯。”
“喔,那别喝太多了,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休息?”
薄向承顿时站了起来,“没喝几杯,我现在就回酒店。”
说着,转身就往门口走了。
像是忘记了陆祁的存在。
陆祁:???
陆祁转头看着薄向承已经迈着腿大步流星地出了酒吧门,喝了口酒,啧啧几声,“已经没救了。”
喝完最后一口酒,他买了单。
好心情地想,该去换衣服见小可爱了。
某一瞬间,他也想问他现在在做什么,无不无聊,人都不当了,欺负老实人,可是好像真的挺快乐有趣的,一旦说出身份,小可爱就会永远远离他吧。
他现在…
好像不舍得呢。
薄向承出了酒吧门,上了车,就对电话里说了一句:“现在已经上车了。”
“哦,那边冷不冷?”
薄向承准备说没有江城冷,话到了嘴边顿住了,他道:“很冷,比江城冷多了。”
“啊,那你穿厚点,不要讲风度不要温度,我给你织的毛衣记得穿。”
安浅关心的话语温温柔柔在电话里传到了耳朵里,薄向承一颗心都被她牵住、拿捏了。
“好,听你的。”
他顿了顿,没忍住出声问:“怎么现在才跟我打电话?今天很忙么?”
“我今天拍了一个广告,还直播了两小时。”
薄向承:“累了吧,辛苦了。”
夫妻俩就这么聊到了酒店,薄向承发现,后面两天安浅都在联系他。
这让他心情也好了几分。
他还在连华市带了一些本地的特有的木雕带了回去,很有新意,项链、手链耳环都是木头做的。
到了回家那天。
他心情明显急切了几分。
三天没见老婆,他哪儿都想。
安浅嘴上没说想,但心里谁知道呢?
她早早站在门口等人了。
当黑色的轿车缓缓开入老宅,安浅眼睛都亮了几分。
薄向承下了车,抬眼看到门口的安浅,干净又美好地站在那儿。
顿时身上的疲惫都消了。
“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
安浅刚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就被抱住了。
他抱着她,沉默了两秒,然后认真说了一句,“以前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安浅愣了下,还没说话,薄向承就放开了,“走吧,外面冷。”
安浅满眼疑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为以前的事道歉,但是他回来了,她自然是高兴的,为此还走进厨房,和主厨一起,配合着做了几道薄向承爱吃的菜。
薄向承吃着,嘴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她对他越好,他就越是想到之前对她做的事,看向她的眼神就更复杂了。
外面彻底染上了浓墨,夫妻俩回到了房间,关上了门,安浅才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道歉。”
薄向承抱住了她。
“就是觉得以前的我有病,让你受委屈哭了,我还凶你。”
安浅觉得此时的薄向承,就像是一只萎靡的大狼狗,她没想到过了半年多,他会提起这事儿,沉默了一下,就安慰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那时候你也是误会了嘛。”
薄向承放开她,垂眸认真看向她的表情,“说实话,阿浅心里还怨我吗?”
安浅认真摇了摇头。
“没有。”
她浅浅笑了笑,似有些无奈,“当时确实挺难熬的,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发生在一块了,那时候是真想离你远远的,一辈子都不见,但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
薄向承听着,心疼到无以复加。
心疼到胸口都堵得慌。
他不由想到了第九笔记。
九、彼此应该敞开心扉,才会离得更近。
然后,他深呼吸了下,深邃的眸子看了一眼安浅,低沉道:“我接下来的话,不是在为我对你做的事辩解,我只是想让阿浅知道我的所有,如果你有耐心听的话。”
安浅忙点了点头,“当然,你说什么,我都有耐心,只要你想说,我想永远都做你的倾听者。”
薄向承弯了弯眸,“谢谢阿浅。”
安浅微微一笑,“谢谢向承,愿意跟我说。”
薄向承勾了勾唇,眼神慢慢淡了下来,“有时候,我不想提我的事,我觉得那是一种矫情无趣的行为,但阿浅是我的老婆,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亲密的人。”
安浅默默听他说,没出声。
薄向承扯了扯唇,嘴角的弧度却不是笑,更多的是漠然。
“我似乎拥有的很多,有很多人羡慕我,恭维我,对我只说好听的话。家里就我一个,没有人会跟我争继承权,我父母健在,恩爱。我不止一次看到有媒体写我有多么的幸福,有多么的会投胎。”
“可是,生来就有的东西是不会让人拥有幸福感的。”
“我的幸福感很低。”
“我的父母不讨厌我,也不喜欢我。所以,他们的幸福也不属于我。”
“生来就没有的东西,就想加倍拥有。”薄向承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可是在心死的最后一刻,我也没能拥有。”
“所以在七岁那年,我不要他们了。”
“是我不要他们的。”
“因为,她来照顾我了。”
安浅眼睫毛抖了抖,明白了他说的意思,眼里多了一丝心疼。
薄向承却表情淡淡,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我知道她的身高,年龄,喜好,脾气。”
“我记得那是在九岁的时候,跟人打架衣服破了,本来该丢的东西,她却拿过去给我缝好了,说多好多贵的衣服,还能穿。”
“奶奶打我的时候,她会替我说情,有一次还替我挡,脸肿了两天。”
“下雨天我晚回来,她穿着雨衣到处找我,摔了一跤,腿骨折了。”
“我会幼稚的当着我父母的面,让她有多好。我可以谁的话都不听,但就想听她的话,不想让她失望,不想她也讨厌我。”
“家长会我只叫了她。”
“我会用我的零花钱给她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