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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见鹿,你这是什么意思?”穆成竣都不敢相信林见鹿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你这是要和我们断绝关系吗?”
所有的人都为之震惊,全都沸腾了起来。
“断绝关系?我们之间,有关系吗?”林见鹿觉得好笑,“我林见鹿没喝你们一口奶,没吃你们一口饭,我在林家落魄的时候,也没有哪位叔叔婶婶愿意亲近我。如今你们来和我讲关系,什么关系?”
“我可以你的亲二爷,跟你外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你外公才刚刚入土,尸骨未寒,你竟然就敢如此大逆不道!”穆成竣指着林见鹿,气得脸都青了。
“您若是和我外公关系如此亲厚难分难舍,大可以现在就追随他而去,穆家这庄园最不缺的就是墓地,趁着大家伙行头都没换,我让人给你在外公旁边再挖一块。”林见鹿轻声轻气,话语却呛人得很。
穆成竣气得呼吸都顺不过来,程老太见状,赶忙上来扶住他。
“林见鹿,你这不要脸的贱蹄子,狗仗人势,你以为老爷子死了你就无法无天了是吗?”程老太咒骂着她。
陆安南正要上前理论,可是林见鹿却伸出手挡住了他。
“今日叫你们来,本也是趁着给老爷子送行来给你们下个通知,我外公死了,舅舅也昏迷不醒,如今穆家做主的人是我,你们看得惯就看,看不惯我就滚,我跟你们没什么情分,谁也没比谁的面子大。你们也知道,我林见鹿现在除了钱,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是最后我一死了之,将穆家的这些钱全捐了,谁也别想惦记。”
“林见鹿,你是果真觉得你这一个光杆司令就能撑起穆家了是吗?就算你外公在,也不敢口出狂言,没有我们的帮衬,你以为你可以在桐城站多久?”其中一位中年男人对着林见鹿喊道。
“到了如今,你们不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这些年,到底是你们帮衬我外公多还是我外公给你们的多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虽然年轻,也不是生意人,可我不傻,眼睛会看,心里也会计算。”林见鹿只觉得身心俱疲,她不想再跟这些人争论,擦了擦脸上的泥土,弯下腰,给所有人鞠了个躬。
“感谢各位来给我外公送行,我想,我外公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穆家平安昌顺。”
说完,她转了身,提起步子,离开了。
亲情……她林见鹿这辈子,最为可笑的就是有人跟她说亲情。以前还外公这么个念想,如今,外公一走,她林见鹿的亲情也就到此结束了。
林见鹿一走,留在这的人都炸了锅,穆成竣跪在老爷子的墓碑前痛哭,诉说着当年兄弟之间的情谊,所有人听着都越发的指责林见鹿不近人情。
陆安南担忧的看着林见鹿的背影,心里复杂不堪。
他虽然知道这些人大都没安什么好心,可是林见鹿今日此举,却也是又给自己绝了条路。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孤独,敌人越来越多,身边的人却越来越少。
“姑爷。”福伯叫了他一声,也是叹了口气,“小姐这脾气,真是像极了她母亲,说一不二,只是,当年的与吟小姐,也正是因为这性子,才会将自己逼到那步田地。”
谁也不知道穆与吟在林家经历了什么,她牙齿咬碎了往肚子里吞,更是因为看不惯穆家的亲戚与他们断交,老爷子也在气头上,最后的关头,她活活疯死,也无人去搭救慰问。
“不会的。”陆安南说得无比坚定,“她永远不会是孤身一人。”
无论是她要去哪里,他陆安南都会选择站在她的身边。
林见鹿一路走出了穆家庄
园,可是还没有到穆家老宅,已经是感觉到腹部一阵隐隐的疼痛。
她捂着自己的肚子,脸上霎时就变得苍白。
已经是第九周了,这段时间,她躺在床上,一是因为情绪低落,二是因为医生的叮嘱说要她静养。
她照常吃饭,努力让自己睡觉,甚至都不敢太悲伤,就是因为她知道肚子里还有另一个生命。
林见鹿想保住她的孩子,这是除了穆庭钧外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还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可是现在,就连她的孩子都要弃她而去了么?
林见鹿的腿一下软了下去,可是看着身后即将要跟上来的陆安南,她硬是强逼着自己打起了精神。
福伯留在了庄园里做葬礼的收尾工作,林见鹿洗了个澡,脱了裤子的时候,发现了底裤上有一片深红的血迹,
她换了干净的衣服,趁着陆安南和福伯还在商量后续事件,偷偷的从后门离开,打了个车,直奔医院。
再次来到b超室里,躺在那张小床上,林见鹿像个木偶人一样掀开了自己的衣服。
仪器探头在她的肚皮上划来划去,最后,她只听见了医生的叹息。
“姑娘……”
“你别说。”林见鹿率先打断了她,她看着医生的表情,心底里的希望一点点的暗淡了下去。
医生摇了摇头,她帮林见鹿擦干净身子,最后,将检查报告放在她的身侧。
“虽然事实很残酷,但是作为医生,我还是要告诉你,已经确认胎停了,胎囊的位置已经快到宫颈口了,你现在就得去做清宫手术,否则,到时候引起大出血造成宫内感染,你可能连子宫都保不住。”
林见鹿眼睛都不敢眨,她就这么睁着,又干又涩,却没有一滴眼泪能够流出来。
“你还年轻,养好了身体,以后还能有孩子。”医生安抚她。
林见鹿没有回话,她起身,那张检查报告连碰都没有碰。
“我现在去帮你联系手术的医生,你拿着单子去手术室门前等吧。”
肚子里的疼痛感并不强烈,就是一阵接着一阵,隐隐约约的,每当林见鹿想忽略的时候,它就招摇而来。
林见鹿看着医生将一大串的单子和药品放在她的手里,失魂落魄的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走。
她不知道要怎么跟陆安南说起孩子早就已经不存在的事,可能有些事,当时没有说出来,之后想开口就一次比一次难。
这段时间,陆安南陪在她的身边,衣不解带,一心照料着她,可她总觉得不真实。
她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去,母亲,父亲,外公,甚至舅舅也还挣扎在生死的边缘,她的不安全感如同海啸一般汹涌,即便是陆安南陪在她的身边,她也总觉得,他迟早有一天会离开她。
就算不离开,那又能怎么样呢?或者那些人说得对,她就是一个灾星,陆安南留在她身边,迟早也会被她给连累。
林见鹿的手机不停的震动,她拿出来一看,是陆安南的电话。
想必是他已经发现了她不在,所以着急的满世界找她吧。
林见鹿没有勇气按下接听,就这么任它响着,可陆安南锲而不舍,与她比拼着耐心。
最终,林见鹿接听,听到了电话那头陆安南焦急的声音。
“你在哪里?”他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