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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唐惟妙的情感表达都是内敛且羞涩的。
她不会当众表达太过强烈的感情,可她又很容易动情,被细微之事触动。
她喜欢生活的细碎点滴,有时看到老大爷在阳光下笑眯眯抱着小狗逗趣,她的心情都会因此而快乐一整天。
她会为突然听到的悲壮旋律掉眼泪。
她会远远躲在人群里,别人热烈的喝彩鼓掌,她小声的附和,就连鼓掌也是轻轻的,被人看到就会露出羞怯的笑。
这样的她,曾经的爱情观也是一本正经的浪漫,她期盼着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的完美结合,水到渠成,双方相互尊重彼此了解,没有霸道的占有欲,要培养感情为先。
她心中好像有一道警戒线,封印住了所有激动的、热烈的情感。
可今夜,看到辛涟的第一眼,她心中的那根警戒线崩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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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眸深邃,皮肤像夜色中燃烧的纯白孤花,甚至从视觉上就能嗅到他那莹白皮肤散发的诱人香气。
他眼底的情绪安静又热烈的碰撞,干净无暇的模样,让她无法自拔的沉溺。
一些疯狂的念头从她的心中跳出来。
她想要被他的气息包裹,想要抚摸他漂亮安静的脸,想了解他的吻,想和他轰轰烈烈,不负这夜色撩人。
她的心河会泛起涟漪,逐渐化浪,汹涌澎湃,无法控制。
她收不住这些令自己胆怯又激动的情感,只好哭了。
被他回应了吻后,唐惟妙清醒了些,眼角痒痒的,手背蹭的全是泪水。
她侧过头,看到辛涟撑在她身边的白皙手背上爆起了青蓝的血管,好似隐忍不发,忍得用力。
辛涟冷静了好久,撑起身要走,被唐惟妙抱住后,僵着不敢动。
“我……不是人类。”他说,“你……不怕吗?”
唐惟妙嘴唇贴了上去。
她想占有他,温度,气味,甚至此刻的时间。
“你是什么,天鹅吗?”她问。
辛涟摇了摇头。
“我想……看你的翅膀。”
辛涟慢慢解开扣子,脱去衬衣,把她拥进怀里,轻轻在她耳边吸气。唐惟妙倚在他的肩头,双眼被绽放的金红光羽照亮。
他的翅膀没有完全放出来,这里的空间不够他展羽,他微蜷着漂亮的羽翅,那些漂亮的羽毛随着呼吸微微浮动着,暖金色的幽光顺着羽翼的方向闪烁。
唐惟妙伸出指尖,抚上他的翅膀,柔软温暖,手心下还能感受到温热的跳动。
指尖拨弄到翅根和后背的肩骨时,辛涟闷哼了一声。
唐惟妙愣愣道:“……凤凰。”
辛涟哑声道:“是凤。”
他的翅膀乖乖半展着,忍受着她的触碰,在她的指腹下颤抖。
他人却推开她,捂着额头冷静了会儿,说道:“我还是离开比较好……”
唐惟妙手指埋在他宽大的翅膀中,让绒羽填满她的指缝,紧紧抓着不放,凑上去轻轻吻了他。
辛涟微微错开脸,手指愣愣摸上嘴唇,垂着眼。
“我不想让你走。”唐惟妙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二十多年来一直压抑的那些热烈的情感终于由这句话代表,得到了释放。
“我不想让你走……”
想和他在一起,没有距离,就像手指间被温暖的羽毛塞满的缝隙,她想要和他在一起,紧紧密密。
手指被他轻轻扣着,辛涟吻去她睫毛上的泪珠,轻问:“可以……吗?”
唐惟妙点了点头,温暖的金色双翅在她的注视中,包裹住了她,正是她心中所求。
早上八点半,闹钟叫醒了唐惟妙。
她在松软的被子里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鼻尖耸了耸,嗅到了空气中温暖熟悉的香气。
气味让她脑海里轻松浮现出辛涟的样子,秀美静谧。
唐惟妙猛地清醒,坐起身。
枕边无人,床头柜上放着一根漂亮的金色长羽,羽毛下压着一张薄薄的工作证。
工作证上有他的证件照和名字,里面夹着一张纸条,唐惟妙愣了愣,展开看了。
——我去交接工作,很快回来,不会逃。
唐惟妙怅然若失,揉了揉头发,她把辛涟的工作证挂在自己身上……她见鬼似地盯着自己身上的睡裙。
她……不是光着吗?什么时候穿上的衣服?
她把脚放进拖鞋里,慢慢站了起来,感受了会儿,没有察觉到不适。
尝试着走了两步,她有些不敢相信,之后又加大步距,垮了两步。
真的好轻松!
明明昨晚她难受过,想把辛涟推出去,又不舍他离开身体,哭得一塌糊涂。
昨晚她根本控制不住,有一种积蓄多年连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被释放梳理和满足了,所以哭得忘我且舒服。她记得她还抓着他垫在身体下方的翅膀,一边哭一边指着让他看:“都、都……湿掉了,我、赔你……”
那个时候,他表情很古怪,好似在忍笑,但她说话,他会停下来,很耐心地听她说。
“这就恢复了?我身体素质真强啊……”唐惟妙慢吞吞移动到水池旁,挤上牙膏,抬头照镜子,镜子里的她编了头发还挽了起来,头发上别着一小簇毛茸茸的羽毛花。
唐惟妙:“……”
她忽然想起,约莫凌晨的时候,辛涟用热毛巾擦拭她,连指尖都没放过,还帮她梳了头发。她被圈在怀里,半睡半醒时问他几点了,他声音很轻,说还早,她放心地睡过去了。
所以他给她换了衣服还梳了头发甚至拔了羽毛做了发卡送她?这是他们非人类的什么奇怪仪式吗?
发卡很好看,独一无二的凤凰毛绒花,她左右晃脑袋时,绒花还会闪烁金光。
唐惟妙决定,就这么戴着它。
十点半,唐惟妙出门赴约,无论大脑如何跑神,最终都会回想起昨晚。
从他抱起自己开始,一次又一次回放。
唐惟妙的脸热了一路。
临到下车,她想起了当时浴室里辛涟见到自己的反应……可以说是毫无反应,他还能正常的判断室内是否有危险,会面不改色抱起她,目光冷静矜持。
她是看到了他的脸,怦然心动,离谱地想要追求疯狂,那么他呢?他为什么会答应她离谱的要求?
是因为……只要被邀请了,就会答应吗?
那他之前做这种监护人工作时,有没有……
唐惟妙一早的好心情全泡了汤。
她垂头丧气走到诊所前,头撞在唐惟笑的身上,叹了口气。
唐惟笑已经换好了战服,皮夹克衫上的金属链条冷冰冰的,硌着唐惟妙的额头。
唐惟妙捂着额头,又叹了口气。
见她气势拉胯,唐惟笑皱眉道:“从你下车我就看见你了,看见我之前不是挺高兴吗?怎么突然丧了?”
双胞胎会有奇怪的感应,他能感应到她情绪中的小失落。
“怎么了,抬头我看看?这不穿挺好看吗?”唐惟笑插着口袋弯腰凑近了看她的脸。
他这么一看,唐惟妙竟然哭了。
唐惟笑吓死了:“别告诉我,你这是不想去应付珍珍阿姨,痛苦哭的。”
“有一点。”唐惟妙吸了吸鼻子。
唐惟笑蹙起眉毛:“今天穿这么好看还化了妆,昨晚用的面膜也贵吧?你今天连黑眼圈都看不见了,这么漂亮,真不去?不去多浪费。”
唐惟妙摇了摇头:“就突然没心情了,不想去了。”
唐惟笑从自己口袋里拿出纸巾,甩开,粗暴地给她擦了擦泪,歪着嘴嫌弃道:“出门包里不装纸巾,那你带包干什么?别哭了,真不想去就别去了,你回去画你的画吧,我去应付。”
“真的?”唐惟妙仰起脸。
唐惟笑的眼下有一颗泪痣,会随着他的表情扬或抑。
他戴满戒指的手用力按在了唐惟妙的画家帽上,揉了揉她的脑袋。
“嗯,谁让我比你早出生六个小时呢,唉……帮你担着吧,叫我一声哥,天塌了我顶着,不就是一个珍珍阿姨吗?她本来也只是来找我,那些猫啊狗啊心情不好会生病,所以不能逼着它做不喜欢的事,人也一样……”
唐惟笑又开始啰嗦。
唐惟妙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问:“你们男的……只要被邀请,就不会拒绝吗?”
“能问点阳间话吗?”唐惟笑屈起手指,弹在了她的眉心,“差不多吧,看道德高低胆子大小了,分人。”
“那你会吗?只见过一面的人,邀请你留下来,你会吗?”
“唐惟妙。”他叫了大名,审视着她,“你网恋了吗?你那些纸片人老公不要了?改喜欢现实男人了?旅游认识的?还是你粉丝?妈给你找对象了?说话啊,谁约你了吗?”
“……社会话题。”唐惟妙说,“热议新闻。”
唐惟笑:“没劲!”
饭局唐惟笑会帮她找借口,唐惟妙在诊所附近吃了午饭,丧丧点了杯奶茶,坐在车站等车。
一辆黑色的车停靠在站台前,后座两个魁梧的男人从口袋里拿出照片和唐惟妙比对了后,点了头。
车门打开了一半,冒出了一颗浑圆硕大的脑袋,却在看到唐惟妙头发上的羽毛花后,又缩了回去。
“她身上有凤凰标记。”
“动吗?”
“青丘会和瑞阳集团,你选一个得罪,你选哪个?”
“这钱咱们没命赚,走!”
犹豫了一阵,黑色车开走了。
车站旁的麻雀飞走了一只。
半个小时后,所有外勤人员的耳麦闪烁起来。
“指挥办通知各队,风声走漏,青丘会已有试探行动,1115保护人等级提升至最高。各队按上级要求部署。”
黄沅带队风风火火走进指挥办会议室,扫了眼辛涟。
平日一丝不苟着装得体的辛涟今天的衬衣皱着,制服放在袋子里提着,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黄沅道:“给你三十秒时间,说!”
辛涟正色道:“我想试试,我认真的。但工作上的错误,我不会逃避,昨天是我违反规定,所以这是我的辞职申请……”
黄沅哼了一声,接过辞职信一掌火烧了。
“速去换身衣服,跟我来。”黄沅说道,“没多少时间了,你看上那姑娘今天中午差点被绑走,比起辞职,我有更适合的岗位给你……将功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