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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疲惫中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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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已悄然流逝几个时辰,而凌晓他们,也在不久之前到达了避难的地方。当他看到那宽大的山洞,和里面简单却又齐全的设施之后,突然觉着,这一切来得是多么不易。

    毕竟经历过的人,都会有感悟,虽然凌晓之前也游走于生死的边缘,不过这种感慨,却是头一次拥有,恍然之间,他,仿佛有了需要自己守护的东西。

    自从到了山洞之后,凌晓就缩在山洞的一角,等着黑夜的到来,和兽潮的过去。

    “他实在太累了。”杨建业一边统计人数,一边忍不住时不时的瞟向凌晓所在的方向。这一路上,凌晓几乎是不停的巡游,虽然途中也曾遇到过数次危险,不过当村中众人见到凌晓一个外人都如此卖命,自身的血性,也被激发了出来,不再恐惧,也使得阵型不再凌乱。

    因此,到达避难之地,福田村活着的人,竟然超过了八百之数。

    这是杨成化等都没有想到的,而力挽狂澜的,正是凌晓,这个能独自翻越大山的奇男子,这个虽然绝对力量不过尔尔,但战力却稳居前五,身法更是村中第一的神秘人。

    不过此时,所有人对凌晓,都不再有怀疑,只有崇敬和亲切之意。能不顾自己救你性命的人,怀疑对他,无意是残忍的,而这种残忍,福田村的大好儿女,都无法做出。

    “是啊,这次多亏了他……不过要是有可能,我宁愿这些兄弟姐妹,都活下来。”洪怀这个真性情的汉子,依稀看到许多渐渐远去的面孔,两行热泪再也忍不住的的奔涌而出,心中,更是对凌晓充满了感激。

    “这……罢了,一会儿去看看他,喝些酒,把这些都忘掉吧。”杨建业嘴唇也咬出血的强忍住不哭,可是这些,哪里忘得掉?

    王志等围着洪天云和杨成化二人,为他们包扎伤口,这一次,可不只是一场大战那么简单,而是接近一天的鏖战,这种战斗,对这种老人损耗极大,到后边,杨洪二人几乎全部力竭,虽毅力不倒,但也多处受创。

    洪天云的脑袋都被包成了木乃伊,左臂也被一头棕发狮子一爪拍到骨折,此时虽一声不吭,但见其额头的汗水如同涓涓细流,就可知其忍受了多大痛苦。

    杨成化的铠甲都破碎了,要不是他家儿子关键时刻拦下那凶兽,恐怕此时已被斜肩立劈,饶是如此,杨成化肩部到胸口下端长达两尺的狰狞伤口,也险些要了他的老命。

    而杨建业和洪怀虽然受创不重,但也挂彩多处。此时眼见神采奕奕,但其实只是强撑罢了,凌晓虽然没受伤,却疲劳至极,此时修养,却也没太多人打搅。

    “老洪,你女儿找到了!她没受伤,被几个族姐护着,现在已经睡着了,你可放心了吧。”豁然之间,杨建业的声音传来,跟着洪怀的眼睛就是一亮,脸上的忧愁,也好似减轻了些许。

    亲人被找到,当然是好事,不过换来的却是更多人的黯然,山洞烛火不显,排查极端麻烦,但很多人在嘈杂的大战中,分明就听见了自家兄弟父辈的绝望嘶吼,此时听到这样的消息,更是悲伤不已。

    杨成化武力通玄,虽然年迈但耳聪目明,听到儿子的呼喝,目光扫视一周,却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此时的凌晓,却仿佛回到了那战火纷飞的岁月,听到子弹剧烈摩擦空气的声音,感受着战场的温度,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的人们,却是一阵又一阵的心痛……而非冷酷。

    他仿佛失去了机械般的心理,失去了那一贯冷静的情绪,互助的种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他学会了愧疚,学会了悲伤,仿佛一切情绪都聚集在这个卑微的,仿佛尘埃一样的个体之上,第一次,他觉得有了家。

    也是第一次,他觉得这,竟是莫大的责任与无奈。

    对于生命的逝去,他早就习以为常,而现在他觉得,这是多大的谬误!

    因为没有感情,所以没有感觉……

    突然间,他悟了!

    他明白了什么是自己,他明白了什么是别人,不是机器不是野兽,而是一个一个有血有肉有悲欢的人类啊,那些行尸走肉的生活,他终于摆脱了。

    凌晓平躺下,抬头看着低矮的洞顶,但心好像击碎了这厚厚的大山,冲向云霄尽情的徜徉,他于常人,原本显得那么格格不入,而现在他觉得,自己正是平常人中的一员,仅此而已,再没什么特别可言。

    化凡入简,凌晓的眼睛愈发明亮了,当年的一切,原本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让他时时刻刻喘不过气,他虽然明白,但甚至却可以维持,他觉得重压,可以让自己的潜力迸发,但是现在,一张一弛,似乎充满了凌晓的前路。

    如果有人现在出现在凌晓的脑海里,就会发现那纯净的灵魂之力,竟然在不断释放一种类似于雾气的东西,随着凌晓思考的深入,这种雾气越来越多,最终竟将凌晓的灵魂完全掩盖了起来。

    当然,这些凌晓完全不知道,而有能力,也知道凌晓这么个人的大能,却也没闲工夫时刻关注他,因而,这次具有关键意义性的蜕变,也始终于无形之间。

    其实不光是凌晓,每一个人的蜕变,多半都是处在无形之间,或是受伤之后,或是疲劳至极,甚至娶妻生子,考试升学,都能突然使某人明悟,从而做的比之前更加优秀,或许绝大多数人自己都不会注意,但它们的确存在着。

    凌晓,正是这样一个人。他用了二十年无意义的为别人卖命,用了几年时间恋爱,用了大几个月的时间翻越大山,用了很多天试着融入村落……

    而蜕变只是一整天,明悟也在一瞬间。

    渐渐的,凌晓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仿佛静立于宇宙虚空之中,看着天地之间的纹理,是那么的清晰透明,他仿佛看到了一片大陆,一片大陆中的一个微小角落中,有一个人,终于不必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