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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吃不吃饭！”
保姆站着主卧门外幸灾乐祸的敲门，听着内里没动静美滋滋的走了，看来晚上省事了，正好提前下班。
卧室内，于贝坐在床上盯着手机发呆，在床上干坐半天了，他几乎没动。
他在等，等顾尺的消息。
顾尺没有消息，兴许正忙着应酬，正和家人朋友庆祝生日，会有一大群人向他送上生日祝福。
于贝失落，是肯定的......
但是于贝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不知足，顾尺明明已经对他够好了。
好到让他忘了自己究竟是用什么身份，藏在顾尺身后，是作为顾尺的什么人...以至于他有了更多、更贪心的奢求。
想和顾尺一起过生日，想和顾尺一辈子，想一直待在他身边......
于贝一直的告诉自己要知足，别想太多，可是时间一点点晚下来，距离顾尺生日结束越近，他越难过。
现在只要顾尺给他发一条消息，不管多么无足轻重，于贝心里都会好受很多......
十二点的时针划过，于贝最后的防线还是破裂了。
白天保姆难听的冷嘲热讽，他没哭，知道顾尺骗他，支开他，于贝还是没哭，但现在他真的忍不住哭了。
他没给顾尺发消息，没和他说生日快乐，也没跟他说想到了他，因为于贝想不到他有什么资格。
他只是被家族抛弃，送给顾尺的小陪床而已......
顾尺想不到他明明再正常不过。
顾尺的枕头被于贝紧锁在怀里，填补一点空虚，但都是杯水车薪。
越是嗅到顾尺的气息，于贝越难过。
他有些恨自己，恨自己不争气，不能成为足够优秀的人，优秀到能大大方方站在顾尺身边，能肆无忌惮和他说出喜欢。
于贝眼睛又酸又疼，顾尺的枕头被他弄湿了，他就这么哭着睡了过去。
梦里于贝也不好过。
他梦到冰冷的雪地，顾尺让他堆雪人，就像之前在顾宅那样。
他堆得很认真，重做了很多次，想做一个最好看的送给顾尺。
雪人终于堆好了，可顾尺的却不见了。
他在顾宅里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却连顾尺半点身影都没看到。
顾尺一直没回来，直到雪人开始化掉......
不管他怎么挽救弥补，雪人都不在了。
他守着院子等下雪，想重新给顾尺做一个，可是老天好像在跟他开玩笑，每天都是艳阳天，一片雪花也不肯给他。
于贝很着急，怕顾尺突然回来了，怕他回来的时候自己还没堆出一个新的雪人。
终于，天又暗下来，刮着西北风，惨白的雪花飘落。
于贝站着雪地里仰视阴暗的天空，摊开手心去接，厚重的雪花砸在他手心很冷。
积雪足够多，于贝又开始对雪人，比之前顺利熟练很多，不管是雪人的身体还是雪人的脑袋，都是他做过最好的。
于贝很满意，消失很久的顾尺也突然出现了。
于贝兴奋的朝他挥手，期待着顾尺看到这个漂亮的雪人后，像以前一样，揉他，夸他乖。
顾尺踏着雪地走过来，皮鞋踩碎雪花，深脆的响动在寂静的雪地显得格外刺耳。
[先生！]
于贝跑到顾尺跟前，笑着仰头看他，顾尺垂眸在他脸上扫了一眼，深沉得看不透情绪。
[雪人堆好了！]
冻得紫红的手指向不远处带着小红帽的雪人，于贝还贴心的给它画上了笑脸，他希望顾尺看到这个雪人能开心。
顾尺顺着于贝手指的方向迈步过去，于贝摩挲着冻得发疼的手心，乖乖跟在顾尺身后，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
顾尺腰身笔直站在雪人面前，随即猝不及防抬腿一脚将雪人的头踹掉了。
于贝愣住，茫然看向顾尺沾满雪花的皮鞋......
[先生...]于贝心脏狠狠的哽住，顾尺猛然回头冷漠的盯上他。
“我玩够了。”
顾尺清晰的吐出几个字，看于贝的眼神没有温度。
“不要你了，今天就送你回于家。”
于贝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尺，慌忙的伸手去抓顾尺的衣服。
顾尺将他推开，随即两个保镖冲上来，将他从顾尺身边拖开。
于贝摇头，朝顾尺怀里扑，哭......
顾尺只是又朝雪人踹了一脚，再看他的眼神，厌恶又不耐烦......
于贝哭醒的时候，挨着他眼睛的被子和枕头全湿透了。
于贝翻身坐起，看着穿透玻璃的正午阳光发呆，随即执迷的从床上跳下来，衣服的袖口在红肿的双眼上擦拭，擦掉眼泪。
客厅很安静，保姆还没来。
于贝固执的看遍了公寓的每个角落，顾尺今天依旧没来。
于贝又慌乱的小跑上楼，从被子里翻出手机。
开屏看了眼，顾尺依旧没消息......
身体最后一点生气好像都被抽走了，于贝整个人萎靡下来。
肚子渐渐恢复饥饿感，于贝又坐了会儿才动。
洗漱，换衣服，出门，于贝浑浑噩噩的，摁电梯的手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把下楼摁成了上楼。
电梯门打开，于贝埋头走进去，没留有到电梯里的另一个人。
“贝贝？”
招呼的声音有些迟疑。
于贝一怔，抬头看向身侧。
“还真是你啊，贝贝！”
林睿和于贝同时愣住。
“你也住这儿？”
林睿怀里还抱着篮球，刚从球场回来。
于贝缓了两秒，默默点头。
“你怎么了？”
林睿明显察觉到于贝情绪不对劲，人很憔悴。
问话间，电梯上到十二楼开了门。
“去我家坐坐吧。”林睿怕于贝出事，扶住他的肩轴将他往电梯外面带。
[不用了。]
[我......]
于贝比划的手一顿，出了顾尺的公寓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能去哪......
他也不想回去，回去一个人太难过了。
跟着林睿进了家门，林睿的公寓平时都是他自己住，还有负责给他做饭的保姆。
刚进门，饭菜的香味很浓郁。
擦得雪白的地板，于贝看着没敢乱走，想着换鞋。
“不用换，我自己平时也不怎么换。”林睿拉着踌躇在门口的于贝往里走。
“阿姨，添双碗筷，我朋友来了。”
林睿朝厨房忙碌的保姆招呼。
“好的，少爷！”
“贝贝坐。”
林睿安顿好于贝，把篮球放到专门的架子上去了。
“我身上都是汗，去洗个澡，很快。”
林睿拉扯了两下汗湿的球衣。
[嗯。]
于贝点头，等林睿走后，低头一直抠自己的指甲盖。
换了身干净衣服，林睿出来的很快，保姆也正好布置好饭菜。
“少爷，吃饭了。”
“好。”林睿点头，“贝贝，吃饭了。”
林睿看于贝埋头，很想他在头上揉两下，他没见过于贝这么失落的样子。
“阿姨做饭挺好吃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林睿看于贝不怎么动筷子，公筷给他夹肉。
在学校他们经常一起吃食堂，林睿有观察过于贝，他挺喜欢吃肉的。
[谢谢。]
于贝朝林睿笑，明明人并不开心。
林睿知道于贝肯定是出什么事了，但又不好直接问，想着等缓缓再开口。
*
顾宅。
顾尺昨天被敬了不少酒，送完宾客已经很晚，估摸着于贝应该已经休息了就没和他联系。
顾尺宿醉，睁眼已经很晚。
清醒片刻，顾尺给于贝发了条消息，说一会儿去自己回去公寓。
按照于贝平时的习惯，应该会秒回。
结果顾尺这边等了十来分钟于贝还没回消息。
顾尺纳闷，又给于贝去电话，居然没人接。
察觉不对劲，顾尺让管家备车，当下就往公寓去了。
半途顾尺又给于贝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于贝上次不接电话是因为喝醉了，顾尺心想于贝是不是又跑出玩儿了。
顾尺匆匆赶回公寓，一进门就听电视声，声音还放得挺大，听得他蹙眉。
迈步进客厅，顾尺就看壁挂的大电视正放肥皂剧，保姆悠哉躺在沙发上，吃着他给于贝买的小零食，面前是茶几上还有半瓶没喝完的啤酒。
“砰砰砰！”
顾尺曲指在实木的置物架上铿锵有力的敲了两声。
突兀的异响让沉迷看剧的保姆瞬时回头。
看到顾尺那一瞬，保姆吓傻了，完全没料到顾尺会这个时候过来。
“顾，顾少......”
保姆登时从沙发上弹起来，后背心发凉，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儿。
“于贝呢？”
顾尺暂时顾不上追究什么。
“小少爷...小少爷在房间！”
保姆手足无措的指向公寓复式的二楼。
顾尺闻言立刻迈步朝向二楼。
卧室门被顾尺一把推开，看到空空如也的床铺，顾尺蹙眉，随即瞥到于贝躺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卧室根本没人，顾尺迅步下楼。
客厅已经被保姆收拾干净，丝毫看不出她吃喝过的痕迹。
“你过来！”
顾尺朝躲进厨房的保姆招呼。
保姆全身过电般，身体一阵抽搐，顾尺语气很不好，听得出带气。
“顾少......”
保姆战战兢兢走到周身戾气的顾尺跟前，心虚的不敢和顾尺对视，生怕顾尺追究刚才的事，或者于贝跟他告状了。
“你不是说他在房间吗，上面怎么没人！”
“你说实话，究竟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你最好别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