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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我明白了，就照她说的做吧。”挂断电话，男人双脚搭在桌上，眉眼间显出一股冷冽，只见他抽着雪茄，俨然一副势在必得的嘴脸。
恰逢此时，儿子聂树鹏面色复杂地推门而入，男人才淡淡地出声，“都听到了？下周，江琬要召开董事会。”
聂树鹏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尝试着开口，“爸，非要这样吗？不如算了，其实我们家现在已经够富贵的了……”
可话还没完全说完，就对上一双冷冽的眸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给江家养的儿子呢！”
聂父嗤笑一声，神情里满是嘲讽，“你倒是想当人家的儿子，可惜，人家没看上你。”
“哦，对了，先前江琬看上的是什么玩意儿来着？”聂父啧了两声，看向聂树鹏的眼神满是戏谑，“人家宁愿喜欢一个戏子都不要你，你可真是出息啊。”
一字一句，无不扎着聂树鹏的心，他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拳头随之攥紧，但正要开口，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小鹏，你先去睡吧，我和你爸说会儿话。”
聂树鹏攥紧的拳头微微松开，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扭身与聂母对视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平和的笑，“妈，你早点睡。”
“好。”聂母今年五十多了，但因为会保养，一点都不显老，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显出人淡如菊的一种优雅气质。
她轻拍着聂树鹏的手，安慰道：“你别听你爸瞎说，我儿子自然是好的，江琬没看上你，是你们之间没缘分。”
虽然理智上知道这话是对的，但聂树鹏心头依旧一梗，他苦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聂母眼眸不禁划过些许心疼，可没办法，感情是勉强不来的，贸然凑一对，也只会成为怨偶，可惜，这个道理她用了二十多年才终于明白。
聂父看到聂母，眼神都不带抬一下的，但聂母也不介意，反倒像是习以为常般，走上前，将一份协议放在他的桌面，道：“如果没异议的话，麻烦签一下字。”
聂父眯眼瞥向她，视线这才不疾不徐地落在那份协议上，只见开头“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顿时一阵讥笑，“这是你的新把戏？”
聂母已经无所谓这种讥讽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并不相同，曾几何时，她以为走到这一步时自己会心痛，但此刻，对上男人嘲讽的眼神，她发现自己的内心居然无比平静。
只听得她声音冷淡地重复道：“请签字。”
聂父意识到她话里的认真，这才抬眸正视了她一眼，儿子出生后他确实想过回归家庭，可惜，好巧不巧，他偏偏娶了一个毒妇！
聂父攥紧拳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可不同于往日，聂母看他的眼神再无波澜，她只顾着催道：“签字！”
聂父暗暗吸了一口气，笔一挥，直接在落款处签上他的大名：聂樊嵘。
见签名到位，聂母紧绷的心弦这才稍有放松，协议一式两份，她拿走属于她的那份，转身就走，她简直一分钟都不想跟这个男人多待。
然而，就在书房转角，她忽而瞥见飞速掠过的一抹衣影。
聂母心头一紧，脚步微顿，但想到逃避可耻，有些事总要说明白的，便直接朝儿子的房间走去。
“小鹏？”她轻扣着房门，心情约有几分忐忑。
聂树鹏沉默地听着敲门声，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父母感情如何，他打小就看在眼里。
原本他以为这就是寻常父母的相处方式，可见过江家父母后，他才知道，原来不是每一对父母都相敬如冰。
聂树鹏承认自己喜欢江琬，可实际上，与其说他喜欢江琬，倒不如说，他喜欢的是江家那种宽松有爱的家庭氛围。
从前他就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他是江家的儿子就好了。
门久没开，聂母以为儿子不想见她，一时间还有些失落，但就在她要转身时，门开了。
刹那间，四目相对，母子俩的情绪都有些复杂。
“妈，你先进来吧。”聂树鹏侧身让母亲进入房间。
聂母自觉在房间的沙发上坐下，她不知道儿子都听到了多少，但是，“我决定和你爸离婚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话落，她低垂着眸子，甚至不敢直视儿子的双眼，就生怕会从中看到一丝厌恶亦或不满。
“什么想法？”聂树鹏浅笑着勾唇，“妈，我支持你离婚。”
听到这话，聂母霍地抬眸，似惊，似喜，既感激，又有些心疼儿子的懂事及理解。
聂树鹏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妈妈，我希望你能开心点。”
“你难过的时候，”他指着自己的心口，一字一顿，“这里也会疼。”
聂母是真的心疼儿子，“小鹏……”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爸爸在外面还安了个家。”聂树鹏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对他来说，可能，我们母子才是多余的吧？”
聂树鹏不得不承认这个令人心酸的事实，“爸爸还有别人，而我们，只有彼此。”
“妈妈，你想做什么就只管放手去做吧，我会站在你那边。”聂树鹏直视着聂母的双眸，其中满是郑重，“我也会努力成长，争取早日成为你最可靠的后盾。”
聂母觉得自己简直要被儿子感动到了，她深吸一口气，愣是逼回了快要溢出眼眸的泪水，但见她眼中蓦然闪过一丝恨意，“你放心，该是我们母子的，一个子都不会少。”
明明她不曾做错任何事，婚姻却还是走到了尽头，以前是她下不了决心而已，但如今，她是钮钴禄·唐婕，聂樊嵘这回确实触到她的底线了。
但想想，也是，一个连妻子都不愿意付诸信任的男人，布局恶意陷害自己的合作伙伴，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聂樊嵘可以成为这样的人，她却不愿意儿子跟着这样的父亲共沉沦。
正是此时，聂树鹏忽然道：“妈，下周，江琬要召开董事会了。”
聂母眼眸微微一闪，思忖片刻，不禁颔首，“这或许会是我们母子的一个机会。”
话落，母子二人对视一眼，似是默契达成了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