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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还没说完,便见白老六如旋风般快速朝后花园卷去,白十四看得目瞪口呆,原来六哥不止是个胖子,而且还是个动作灵活的胖子。
白老六果然在后花园见到了老爷子,他目光沉沉地盯着跟前这个脊背微微有些佝偻的老人,似是在用眼神在逼迫对方。
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仅有一瞬,微不可察,他转过身,放下浇花的器皿,坐在藤制的老人椅上,不疾不徐地问道:“你也知道那个跟你二姐长得很像的女孩子?”
“她在哪儿?”白老六并不想跟对方浪费唇舌。
“年轻人不要这么着急嘛,”老爷子眼中闪过一道睿智的光,“说来,真是多亏了十四告诉我,外头有个小姑娘在打听白家的消息,我让管家去查,结果你猜怎么着?”
“那女孩子竟然跟你二姐长得一模一样!”
但事实上,老爷子的说法是有些夸张的,等白老六自己见到那姑娘了就知道,五官确实颇有相似,只是,相较于白银莲,那姑娘的肤色要显得黑亮些,眼眸也更深邃。
白老六暗暗吸了一口气,难怪十四看到他心虚呢,原来还是他把消息捅给老爷子知道的,他收敛了脸上的情绪,再次开门见山地问道:“您想怎么样?”
老爷子忍不住摇头失笑,“没想到我聪明一世,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他以为这个儿子碌碌无为,谁曾想,那平庸竟只是包裹在外的假象。
“老六,你藏得挺深啊!”老爷子看着这个儿子,心情还挺复杂的。
至于他想怎么样,“老六,白家现在的境况你也看到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白老六自然是觉得多行不义必自毙,但他低垂着眸子,慢吞吞地道:“我没什么想法。”他至始至终都认为自己与白家是分割开的,白家富贵,他不惊不喜,白家落败,他亦无动于衷。
可白老爷子不这么想,若不是因为他年纪大了,现在的他就该和老二他们一样,在牢里呆着了,可让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白家就此衰落,他是拒绝的。
他打从心里地希望有个人帮助白家走出困境,在此之前,他把希望寄托于自己的幺女白幼莲身上,幼莲的心思他是知道的,甚至还鼓励她,看好她。
若幼莲真能拿下那盛家的公子,哪怕盛家不认同,他们白家也自有一番手法从中获利,可幼莲也不知怎么回事,这段时间居然联系不上了。
老爷子确实怀疑过白幼莲是不是出事了,可一想,盛世太平,她能出什么事?如果报警,再摊上幼莲的名声,往后她还怎么嫁人?还不如保持沉默继续低调。
眼下这个关头,白家也确实是不适合高调了。
只见白老爷子灼灼地盯着白老六,道:“我把白家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他觉得不怎么样。
白老六面无表情,心里却止不住地冷笑。
“你别急着拒绝,”老爷子摆摆手,笑眯眯的,“你想啊,若你成了白家的家主,那小姑娘就是家主的亲外甥女,谁敢对她不敬?”
白老六慢吞吞地抬了下眼皮,“那她还是您老人家的亲外孙女呢。”
老爷子一时无言,真要这么论的话,外甥女也好,外孙女也好,都是隔着层的,除了白幼莲,他这辈子就没发自内心地疼爱过其他的女儿。
就是当年的白银莲,那也是因为她叛逆不服管教,挑衅了他的权威,他才多费了一番心神在她身上,更别提是她的女儿,若不是那小姑娘眼下还有用,白老爷子怕是也不会高看她一眼。
白老爷子确实失去耐心了,他眉头一皱,直接问道:“你就说这白家你到底要不要吧?”
白老六眸色淡淡,缓慢却坚定地吐出两个字:“不要。”
“真不要?”老爷子的眼神瞬间变得寒芒四射起来,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冷冽,“你可要想清楚了,那可是你姐姐的女儿,你的亲外甥女。”
“你只有这么一个姐姐,我就不一样了,我想要外孙女,哪个女儿都可以给我生。”
白老六直视着他的眼,半晌,忽而一笑,“特别是白幼莲给您生的外孙女对不对?”
老爷子对白幼莲的偏宠,众所周知,可是,“老爷子您有多久没收到白幼莲的消息了?”
意识到某种可能,老爷子瞳孔骤然一缩,是他小看这个儿子了,他颤着心,惴惴地问道:“你把幼莲怎么样了?”
白老六嘴角微扬,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不答反问:“现在我能带走我外甥女了吗?”
老爷子有点怀疑老六是在诈他,可是,他不敢赌,是以,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愤怒,朝一旁的管家使了个手势,管家便躬身退下,去把人给领过来了。
曼妙的少女还穿着颇具异域特色的沙滩色长裙,只一眼,白老六就确定,这就是他姐姐的女儿啊!那种血脉相连的感动,大概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得假的。
“幼莲呢?”老爷子拉长了脸,神色颇为不耐。
白老六忍住内心的喜悦,转身回道:“我会告诉您的,但不是现在。”
老爷子脸色顿时更是难看了,白老六却顾不上他,只目光炯炯地盯着那少女,激动不已地点明身份道:“我是你舅舅,亲舅舅!”
“舅舅?”少女偏着头,眼中似是闪过一丝狡黠,那古灵精怪的样子,确实像极了他记忆中的亲姐,白老六忽然有点想哭,他有好多话想跟这个外甥女说,但眼下这个氛围……
白老六没怎么迟疑地就决定带外甥女离开,但白老爷子喊住了他,再次询问起了白幼莲的消息。
白老六想了想,干脆拨打了青城第一精神病院的电话,没记错的话,现在正好是家属时间,他作为哥哥,给幺妹打个电话很合理吧?
白幼莲渐渐开始习惯了在精神病院的生活,这里平静得让她恍若如梦,可她无时无地都在想,为什么自己会沦落到眼下这个地步呢?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