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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的一干子下仆,最是嘴里没个王法的,往往嚼主子的舌头。如今薛家也住在了荣国府,同是亲戚,同样是哥儿姐儿的住着。林琛与薛蟠,黛玉与宝钗,少不得被这些个人拿来比较,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是林琛早出晚归,薛蟠又是几日见不着人的,被提起得最多的,反而是宝黛两位姑娘。
薛宝钗自来了荣国府后,因其品格端方,行容有度,又在姊妹之中居长,很是得了黛玉几个的喜欢。又因她家巨富,打赏阔绰,她又是个没甚主子架子的,与小丫头子也能玩到一处。故此,大小丫鬟往往抢着往梨香院跑腿的差事,说起宝姑娘来也是赞不绝口。
而黛玉这边,林家绵延五代,林海又是盐政,她家的打赏自然不差。只是林琛规矩大,很是讲究主仆之分。黛玉少不得随了哥哥,若不是什么极有体面的奴才,她是轻易不与人玩笑的,以免失了身份。那起子小丫鬟少不得在底下编排她性子孤僻小性儿,容不得人。
荣府虽有这些个闲话儿,一则到底是公府门第,规矩森严,底下人也只敢私下嚼舌根子;二则黛玉身边的湘纹湘竹两人亦有些手腕,这些话轻易传不到黛玉耳朵里去。纵是知道了,黛玉大抵也不当个事儿,她也犯不着去讨几个下仆的喜欢。
这些日子跟着教养嬷嬷学规矩,倒是让黛玉看的通透了很多。她本就是绝顶聪明的人物,原先懵懂不过是因为从未接触这些事物。现下两位嬷嬷将内宅阴私,驭下手段一一剖开来讲与她听,她虽心惊不已,到底也学了个□□不离,只是无人给她练手罢了。
这一日梨香院下了帖子邀姑娘们小聚吃酒玩笑,正赶巧两位嬷嬷家中有事,竟是双双告假,黛玉倒是难得的清闲。三春先绕到清源院找了黛玉,四人才一同玩笑着往梨香院来。
待众人到梨香院时,宝玉却是早早到了,正与拉着宝钗衣角不知赖些什么。见黛玉过来,宝玉不觉有些讪讪的,忙松了手,笑道:“林妹妹来了。”
探春第一个笑道:“二哥哥眼里只见到林姐姐,难道我们不是人么?”黛玉不免羞恼,赌气瞪了探春一眼,伸手捏着她的腮帮子笑道:“好你个三姑娘,尽知道编排人!”
因宝钗是东道主,此时便上来笑道:“席面已经置办好了,咱们正正经经的吃上两杯酒了好作诗才是正理。”黛玉上去携了宝钗的手对探春笑道:“没听到宝姐姐的教训么,还不赶紧过来坐下吃酒?”
好容易消停下来,待人都坐定了,宝玉献宝道:“你们可闻到些什么?”三春茫然不觉,因黛玉是坐在宝钗身边,此时便笑道:“莫不是宝姐姐身上的味道?异香异气,怪好闻的。”
宝玉喜道:“还是林妹妹知我!只是宝姐姐身上的香可不是什么香丸子香饼的香,而是一味奇药,名为‘冷香丸’。刚才我便是缠着宝姐姐要一丸药尝尝呢。”
惜春早凑到宝钗身上不住嗅闻了,这时亦是奇道:“这是什么味道?芬芳馥郁,倒是别致。”又央道,“好姐姐,你好歹告诉了我们方子,便是放在荷包里也是好的。”
宝钗笑道:“这原是一个和尚给的个海上方,也就是医我这病罢了。这方子东西药料一概都有限,只难得‘可巧’二字: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蕊十二两,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日晒干,和在药末子一处,一齐研好。又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白露这日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把这四样水调匀,和了药,再加十二钱蜂蜜,十二钱白糖,丸了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磁坛内,埋在花根底。"
黛玉奇道:“竟有这般奇药?若是不巧,恐要三四年才能的呢。”宝钗道:“我这几丸药一二年间可巧都得了,好容易配成一料。如今从南带至北,现在就埋在梨花树底下呢。”
听说这话,宝玉和惜春登时坐不住,吵嚷着要看看这奇药。宝钗被他们缠的无法,使了个婆子取上一丸来呈给众人看。
众人愈看愈奇,皆赞不绝口。探春忽然笑道:“到底宝姐姐是个雅人,吃个药都是花花草草般的讲究。浑不似我们这些个,每回都是灌那些苦汁子下去。”
说完正得意着,却见黛玉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虽然嘴角带笑,可她却莫名觉得身上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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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先生最近忙的脚不沾地,根本顾不上林琛这个弟子。到底林琛还是读书的年纪,也不好让他荒废了,反正他家有个荫生的名额,干脆早早的把他丢进了国子监。
作为全国最高学府,国子监自然是名师云集,名士遍地了。这里的学生也大多有些来头,即便是各州府推选上来的贡生,往往也是家里有点门路的,更遑论本就是靠父辈荫蔽的荫生了。
托远在江南的林海的福,林琛凭着二品大员之子的名号,在国子监也很是交往了几个志趣相投的同窗。
这一日是都察院左御史周展槐嫡孙周修的生辰,林琛出主意,让他们几个交好的同窗凑份子在京城最好的酒楼醉仙居里置办了一桌宴席给他庆生。
林琛到时,除了寿星公,人都齐了。翰林院掌院学士幼子章言便嚷道:“出主意的反倒来迟了,阿琛你还不自罚三杯!”
林辰笑着饮了酒,才向几人告罪道:“今日家中有事,出来的迟了,还请诸君恕罪则个。只是这寿星公迟迟未到,又该怎么罚?”
礼部魏侍郎之子魏霜涵笑道:“阿修早早的使人带了信儿,说要有事耽搁了。只你是个蔫坏的,自个儿受罚不甘心,偏要拉别人下水。”一时众人皆笑了。林琛往嘴里塞了片梨,口齿不清的嘟囔道:“谁叫他自己撞上门来。”
等周修过来了,他们几个也不过是吃酒玩笑,再行上几个雅致的酒令罢了。在座的都是诗礼世家出身,风尘里玩乐的东西是断断摆不到台面上来的。
酒过三巡,林琛便道不胜酒力,婉拒了魏霜涵的陪同,一个人到酒楼的后花园里醒酒。
眼见四周无人,林琛飞快走向一间酒楼专为贵客准备的院落里,浑然看不出醉了的模样。刚到门口,门却自己打开了,开门的那位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的俊美公子,可不就是当日出现在庄府的容墨么!
林琛对他微微颔首,一进去便看见一个雍容闲雅气质不俗的青年微微皱眉盯着自己。容墨忙笑道:“这位便是庄先生的爱徒,兰台寺大夫林海的之子林琛。林小弟,这位是五爷。”
林琛利落的行了个礼,唤了声五爷。那青年脸上这才带出一两分笑意,开口让他坐了。
林琛甫一坐定,五爷便问道:“尊师近来可好?”林琛目光微垂,不与他平视,站起来回话道:“回五爷的话,家师原是想着亲自过来给五爷请安,只是他老人家这几日身上不好,方才差了学生过来给五爷问个好。”
五爷——忠恒亲王倒是乐了,笑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倒是长了张和你师父一样的利嘴。看你也是悄悄过来的,我也不与你多说,你师父让你过来,可是有话嘱咐了你?”
林琛这才抬头看了眼忠恒亲王,微笑道:“先生让学生过来,自是有话吩咐,先生说:‘五爷的好心庄某心领了,庄某游手好闲了一辈子,自己的亲爹都看不下去了,把我赶出家门了自己窝着,现在也是惯了。再说庄某不过比常人多看了几本书,也就是纸上谈兵的本事。能的五爷青眼,庄某实在惶恐。’家师所言,一字不差。”
忠恒亲王倒是面不改色,仍是温言道:“如此,倒是劳烦林小友了。端方(容墨的字),替我送送林小友。”
林琛悄无声息的又回了酒席上,除了魏霜涵问了他一句为何去了那么久外。其余喝的醉醺醺的世家公子们,又有哪一个知道这家京城最红火的酒楼,其实是他们避之不及的五皇子产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