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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石壁下,黑衣仆从的敲钟声响起,洪亮悠扬,像是一圈又一圈荡漾开来的水波,蔓延到整座石壁,敲响了每个人的心。
云子渊合上神玄九道经,闭上发涩的眼睛,几不可闻地深深出了口气。他还是没能弄清楚自己体内剑气为何会失去控制,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先天剑轮会出现异状,神玄九道经上并没有对此做出解释。
揉了揉眼,云子渊走出石屋,他决定要通过试炼,以求能得到后续天门高人的指点。
“也许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要复仇,我需要力量,而天门,也许就能够给我这股力量……我所要做的,就是用在天门的力量,杀败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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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之上,修罗殿外。
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原本人声鼎沸、音浪喧嚣的景象因为一名红衣仆从的到来而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那是一名除了衣服颜色外,与一般黑衣仆从别无二致的仆从,云子渊仔细打量了一番,也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同,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像很是惧怕那红衣仆从一样。
“那是修罗殿的大管事,实力高强,手段残忍,你最好不要得罪他。”鬼牙神出鬼没地在云子渊身后出现。
云子渊耸了耸肩,不以为意,他只想好好修炼,并不想闹出什么事端来,应该不会与红衣仆从有什么交际才是。
面具之下,鬼牙嘴角一翘,意味不明。
……
红衣仆从左右扫了一眼,而后从怀中拿出一枚玉简,高声诵读道:
“神主在上,修罗殿今日开启……修罗殿本届学员共1521人,已全数到齐……现正式宣告修罗试炼第一道,闯修罗殿。”
人群中陆续响起议论声,嗡嗡地飞速传遍了整个广场。
“闯修罗殿?”
“什么意思?今天不是修罗殿开启吗,怎么又要闯?”
“……”
红衣仆从抬头轻声说道:“静。”
瞬间,又是一片万籁俱寂。
红衣仆从满意得点了点头,然后解释道:“修罗殿共分九宫十八阁,正中央有一座大殿。所有人自由入修罗殿,不设时限,不设任何限制,先521人入得大殿,即视为成功闯过修罗殿,通过试炼。另,未闯过者,死。”
一片哗然。
云子渊亦是皱眉道:“没有任何限制?这哪里是什么试炼,就是简单血腥的屠戮而已。”
鬼牙一拍云子渊的肩膀,促狭道:“云小弟弟,没有规则,就是修罗殿的规则,你很快就会理解、并融入到这里的。”
“……”
云子渊突然觉得这件事情很没趣,而且没什么意义。
鬼牙理解云子渊的想法,于是说道:“境界不代表实力,不代表潜力,现在的境界,其实什么都不是。”
云子渊摆手道:“可是以这种简单血腥的方式,又能如何检测一个人的所有呢。”
思索了一番后,鬼牙才继续说道:“也许修罗殿中另有玄机。你我境界最高,不需要担心彼此嗜杀,需要担心的,正是修罗殿本身。”
“修罗殿……本身。”
……
红衣仆从收起玉简,然后躬身道:“请神将。”
修罗殿上,修罗神将凌空站起身来,光柱随之变作一片血红,雷电游丝一般游走在血红色的光柱之间,强绝气势威慑天地。
只见修罗神将手掌轻拍,修罗殿的大门骤然开启,黑洞洞的,就像蛮荒凶兽的深渊巨口,一股血腥、危险的气息洪流奔腾着,向四面八方冲射而出。
云子渊瞬间意识到,鬼牙说的恐怕是对的,在这场试炼中只怕除了人与人之间的厮杀争夺之外,修罗殿中一定还有其他凶险,真正的大凶险。
“入!”
红衣仆从大手一挥,瞬间,两道黑影从其身边掠过,快得不及一瞬。
也亏得是云子渊眼尖,才勉强看清那两人的身影,这两人正是昨日鬼牙、阴九等五人中,最先离开的那两人。
在鬼牙的介绍下,云子渊得知,这二人分别是厍力强和敖和正,论实力、是所有人中最强的两人,论境界,也是最接近清净境界的两人。而且这两人皆是武痴,眼中除了势均力敌的对方外,对其余人或事都是不屑一顾。
此刻,加上云子渊,在修罗殿中现在一共有六个灵武九境修士。因为所有人来历各不相同,来到修罗殿的方式也各不相同,所以实力参差不齐,但是最低也有灵武五、六境。
紧随厍、敖二人的,是阴九。他在修罗殿黑洞洞的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来一眼,眼中凶芒闪闪。
而这时,一名独臂男子悄悄走到了云子渊不远处,看着云子渊嘿嘿一笑,笑里满是残酷的意味。正是被云子渊撕去手臂的郑大哥——郑勇。
云子渊却是理也不理郑勇,完全视而不见。
郑勇大怒,回头看了阴九一眼,在得到阴九的眼神暗示后,便想向云子渊走过来。
不过这时,冷高逸又突然来到,挡在了郑勇和云子渊之间。
冷高逸笑呵呵地向云子渊和鬼牙打了个招呼,见鬼牙和云子渊都默不作声,也不觉得尴尬,还很热情地给云子渊介绍阴九和郑勇的阴谋。
郑勇的面色就像一片猪肝一样难看。
说完之后,冷高逸回身拍了拍郑勇的肩膀,然后也进了修罗殿,还把阴九也拉了进去。
云子渊突然说道:“这个人我不喜欢,比阴九更令人生厌。”
“对极了,这个人是个笑面虎,背地里其实很不咋地。郑勇不过是想激怒你,制造个争端好让阴九出手杀你,那冷高逸一定背地里有更恶毒的想法!”鬼牙如是说道。
云子渊撇了鬼牙一眼,没有说话。
鬼牙则是瞪了云子渊一眼,也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向修罗殿大门走去。
云子渊则是迟迟未动,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云子渊,等待云子渊的动作。云子渊是在场仅剩的灵武九境了,他不先动,其他人便不敢轻举妄动。
“诸位请便。”说完,云子渊很是干脆地在原地盘腿坐下,开始打坐吐纳。
其余人见云子渊确实不想进入,虽然很疑惑他到底想做什么,但毕竟与自己无关,于是便各自进入修罗殿了。
云子渊不动,是因此刻的为他还在思索着神玄九道经中的内容。昨夜苦修一晚,让云子渊收益极多,他想在脑中整理一番后再进入。因为云子渊很清楚,虽然他的境界在这里算是最高的那一批,但事实上,他修道时间最短,对修士手段了解极浅,除了无名剑经之外,更是别无手段神通,所以纯论实力,他并不一定就是最顶尖的那几人,尤其现在他的剑气并不稳定,他更不想随意出手。
片刻之后,广场上还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云子渊的动作也终于是引起了红衣仆从的注意。红衣仆从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云子渊的身上,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任何波动,就像来自死亡的凝视。即便云子渊发现了,与他对视,他也不回避。
被这样的眼睛盯久了,即便是云子渊也浑身汗毛倒竖,只觉得背脊发冷,于是便只能乖乖起身入殿了。
……
站在修罗殿黑洞洞大门的门槛上,云子渊向里望去,却是什么也看不见。身边不时有人走过,云子渊也只得迈步跨过了这道门槛,走进了那一片黑色之中。
乍入修罗殿,云子渊眼前一黑,复亮,他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看,还未走上几步,便有一具尸体从天而降,重重摔在云子渊的面前,溅起一地尘土。
一个身着华衣的男子在云子渊面前现身,他手上的利剑还在滴着深浅不一的红色血液,显然不是来自同一个人,也不知他究竟杀了多少个人了。
这名男子踩了踩脚下的尸体,然后抬头看见云子渊,微微一愣,见云子渊没有动作,于是向云子渊点点了头,躬身沉默退去了。
“不过是刚进入修罗殿而已,便已经开始厮杀了。1521人取521人,竞争也算不上多么激烈才是。”
云子渊并没有向那个男子出手,是因为他与地上那具尸体非亲非故,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云子渊或许还会出手救一救,但既然人已经死了,那就没有出手的意义了。
“我已经决定,我这一生只为自己的仇恨而活,别人的仇恨,与我无关。”
信手挥出一道粗大的先天真一剑气,将地上的尸体绞作细碎的尘埃后,云子渊抬步前行。
不过走了几步,云子渊便发现,这修罗殿内的布局与靖玄道人的那一角天宫果然极为相似,果然皆是天门出品。
走不多时,便有许多人持刀握剑,从云子渊身边极速掠过,洒下一地鲜红的血液,这沉重的杀戮血腥气息让云子渊怔然无语,终于是对修罗殿有了一点认知。
“好一个修罗殿!”
而云子渊倒是因为昨日悍然出手杀人的凶名,以及展露出来的灵武九境境界,所有暂时还没有人敢来找云子渊的麻烦,让云子渊得以走得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