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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李承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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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然身为大唐天子,手握乾坤,出口成敕,可也未必比寻常人心眼大多少,当年李世民为了扩充实力,极力拉拢薛贾,却被薛贾给华丽丽的无视掉了,即使事情都过去了好些年,可李世民却依旧没有忘记当年那个从没将他放在眼里的倔强老头。

    登基之后,李世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罢掉了薛贾的全部职司,如果不是担心落个薄待功臣的名声,只怕薛贾那个武阳郡公的爵位都一样保不住。

    本来坐拥天下的李世民已经将那个人都给忘记了,却不想今日因为这一瓶神仙酿,居然又勾起了当年作为秦王时的记忆。

    “武阳郡公不是叫薛贾吗?那个薛琰又是何人!?”

    连薛贾的死,李世民都不知道,可见那个曾经为大唐的建立出生入死的老头被当朝皇帝厌恶到了何种程度。

    李承乾闻言,不禁一怔,玄武门之变时,他的年纪还小,对于当年的事情,尤其涉及到军国大事的,他知道的不多,当即便道:“薛贾前年便已经过世了,他的嫡长子薛琰承袭了武阳郡公的爵位!”

    李世民听了,微微皱眉,过了片刻,幽幽一叹,道:“倒是可惜了!”

    听到薛贾已经过世了,李世民的心中倒是有了几分悸动,毕竟当初李家在太原起兵之时,薛贾便散尽家财,招募乡勇,前去投奔,在大唐创立的过程当中,薛贾每战必前,几经生死,要是论起功劳,也未必比朝中那些名将差,如果不是因为~~~~~

    一想到自己登基之后的种种作为,李世民的心中也不禁生出了几分内疚,毕竟当初薛贾拒绝他的拉拢,也并非完全是无视他,而是出于对武德皇帝的忠诚,说起来,倒是李家愧对了薛贾。

    “乾儿!对那薛琰,你知道多少!?”

    李承乾闻言,也不知道李世民在想什么,忙道:“儿臣知道的不多,只是听柴令武说,好像前些时日,御史崔道基大人的公子去武阳郡公府,退掉了当初的一门亲事!”

    李世民的眉头不禁皱的更深了,崔道基他当然知道,御史台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世家之人,他虽然虚心纳谏,可接受的都是一些于国于民有没大好处的建言,至于御史台那些整日里拿些鸡毛蒜皮小事来烦他的御史们,皇帝的好感是欠奉的。

    李世民之所以皱眉,是因为听李承乾说,崔家人找上门去要退婚,能够逆袭登上皇帝的宝座,李世民的才智是无须疑问的。

    他能够想得出来,崔家人为什么要退婚。

    这让皇帝的心里深深的不满,又是世家大族的门第之见。

    对待士族,李世民是深恶痛绝的,特别是在成为大唐皇帝,天下的主宰之后,这种感觉尤为强烈,因为他发现,作为皇帝,他居然不能做到一言而决天下,凡事都要受到种种制约,制约他的正是士族。

    在中国,最宝贵的东西不是财富,而是权力。政治权力在中国是头等宝贵的资源,士族要想控制国家,自然不能以土老财自居,而要极力垄断这个资源,不容他人染指,把各种“优美差使”都变成了自己这个寡头阶层独享的禁脔。朝廷的高官显职,被他们尽数扫入囊中。他们形成了一种世袭制度,子子孙孙地占据显要。

    严格的世袭制是儿子接替父亲的职位,一些古代帝国的封疆大吏就是这么干的。中国的春秋时代也是这种严格的世袭制,晋代还做不到如此彻底的贵族世袭体制,他们搞的是次等的世袭。

    毫无疑问,这种世袭倾向对皇权是个打击,晋朝的皇权衰微,和这种世袭倾向有莫大的关系,有道是“王与马,共天下”,作为当时世家大族的代表王氏,居然都排在了皇室司马氏的前面。

    李世民登基以来,也曾多次打击世家大族,只可惜收效甚微,后来改变策略,想要缓和与世家大族的关系,为太子李承乾向世家大族求亲,却被拒绝了,这让身为皇帝的李世民尴尬不已。

    现在听李承乾说起崔家人找上门去,要推掉婚事,也不禁想到了他那次失败的求亲经历,心中不禁更加恼恨。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就岔开了话题,道:“乾儿!酒之一物,虽有它的好处,可倘若对这物事生了贪念,好处也变成了坏处,你当自省,不可沉迷其中。”

    李承乾脑洞开的没有李世民那么大,他也想不明白怎么好好的老爹又开始教训起自己了,不过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本能的俯首拜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李世民看着儿子恭顺的模样,也不禁笑了,道:“不必如此,这里没有朝臣,只是你我父子两人,无须拘礼,好了!乾儿的这份孝心,朕收下了,朕这里还有国事要忙,你也快回东宫去好好用心学业!”

    李承乾见李世民开始赶人了,李承乾也不敢多待,起身告辞,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更希望能够多和父亲待一会儿的,只是却没有那个胆量提出来。

    出了两仪殿的门,李承乾看着外面的蒙蒙细雨,不禁怔怔出神,不远处那高高的宫墙,将世界完全隔开了,墙里面,对李承乾而言和牢笼无疑,而墙外面的世界呢?

    李承乾的心里几乎不受控制的想要去外面看看,走走,特别是想去柴令武口中的广和居,去见识一下,能够造出神仙酿这等美酒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太子殿下!外面正下着雨,当心身子!”

    李承乾正想着,突然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转头见是他的贴身内室随喜,心中虽微微有些不满,却也没有斥责。

    他的性格就是如此,这一点和他的父亲李世民大不相同。

    “回宫吧!”

    李承乾随口说了一声,便沿着回廊,朝东宫的方向走去,说心里话,李承乾一点儿都不喜欢那个历朝历代皇子都梦寐以求的地方,相比较而言,他更加喜欢当年的秦王府,因为哪里更加自由,没有那么多的人整天围着他,不停的对他说,应该怎样,不应该怎样。

    可就是没有人告诉他,以他的性子,根本肩负不起一个正在逐渐强大起来帝国的未来。

    李承乾并不知道,千年之后,人们对他的评价也是如此!

    李承乾生在蒸蒸日上,国运雄强的唐初治世,他的父亲是正直刚强的明君,母亲是明理温婉的贤后,父母感情自始至终牢固稳定,他自己是名份上无可争议的“嫡长子”,从小就被重点培养。

    当时朝中也是绝对的正臣当道,没有哪位大臣出来跟他做对,父母派到他身边的臣子也都清正忠直,勇于进谏。

    他的近身侍从中当然有唯唯诺诺的小人,但也没见有谁“主动教他学坏”,大不了都是随波逐流听之任之罢了,顶多是宇文士及那一类的,要到赵高的级别还差得远。

    至于李承乾的政治才能,那是连势利眼的史官们都不得不承认“裁决庶政,有大体”,历史上,贞观九年,李渊死后,李世民为父守孝,在近三个月的时间里,他只处理最要紧的政务,其余全都交给李承乾,而李承乾在这一时期的表现,也羸得了朝廷上下,身前身后的一致称赞,那年他才十六岁。

    李承乾的失败,简直是给那些坚持“父死子继、立嫡以长”理论的封建礼教家们的一记响亮耳光,因为他具备了当一名优秀太子,守成之君的所有条件,却偏偏没有变成人们期望中的那个样子。

    当时后世人评这段历史时,也只能含糊说什么“弟愚兄庸”,“承乾悖逆”,以结果来代替原因,没办法解释这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切都只能归于天性、天意。

    如果用心理分析、人格形成规律等方法来追踪这个男孩儿的成长历程,或许能够解释一些东西。

    李承乾生于武德二年,这一年的正月,他祖父李渊命令他父亲李世民出镇长春.宫,而李承乾出生于长安太极宫的承乾殿内,也就是说,他生下来的时候,父亲应该是不在身边的。

    查史书可以看出,这一年太宗皇帝一直在长春.宫呆到十月,然后从长春.宫出发,领兵去打刘武周,直打到第二年五月末才大胜回朝,在长安休息了仅仅一个月,七月初,又受父命出发去打王世充了。

    等李承乾的生父再在长安露脸出现,已经是武德四年的七月,这时小承乾应该两岁左右,正是开始渐渐跟父亲加深了解和感情的年龄,可以想象,当这两岁小男孩儿被抱出承乾宫的时候,他肯定不认识那个,浑身上下套着金光闪闪硬壳子的叔叔是谁。

    接下来的几年,他父亲要么出去打仗,要么留在长安跟兄弟争权,反正过的都不是太平日子。父子俩相处的时间自然比以前多了,李承乾应该也终于认识了自己的亲爹,可是考虑那个时期的状况,恐怕太宗皇帝真的没有太多心思和精力去享受当爹的乐趣。

    一个孩子,特别是男孩儿,幼年时期跟父亲的关系是非常重要的,因为那是他获得安全感,认知自己性别特征,初步架构起心理平衡的时候,而且这种认知和关系,只能通过直观感受来获得。

    也就是说,无论他母亲和奶娘,丫鬟什么的跟他说过多少次“你父王是大英雄、真男人、国家栋梁、万众崇敬”之类的话,也远远比不上父亲张开双臂,给他一个简单拥抱来得有效。

    如果在一般臣民家,这种父爱缺位的现象还有可能得到补偿,毕竟史上父亲早死,但儿子被单亲母亲抚养大,仍旧成才的例子屡见不鲜,比如,李承乾他爷爷,当今太上皇李渊就是。

    但李承乾很不幸,当他父亲缺位时,没有一位男性有能力,或者说,有胆量,以父性的方式对待秦王世子,其实这个任务理所应当的是应该由他祖父李渊来承担的,毕竟是你把人家的亲爹轰出家门给你去干活的。

    可是,想想武德年间李渊生下的那二三十个儿子女儿,就知道这老伯“沉浸天伦、享受生活”的最主要方式是什么了,至于李承乾的大伯和四叔又是那个德性,怎么指望他们发挥爱心照顾小侄子呢?

    李承乾长到八岁,玄武门之变发生,他母亲是被父亲伉俪情深的带到了玄武门去避难,他自己呢?

    史书上可没记载八岁的秦王世子跟母亲一起去劳军了,其实以古人的观念来说,儿子要比老婆重要得多,还记得赵云、张飞都干过救阿斗弃夫人的事吗?

    而且李承乾还是拥有这样一个不寻常名字的嫡长子,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牵强附会地说,这个小男孩是李渊打算传位给次子的活见证。

    据史书记载,八岁的李承乾已经“性聪敏、特惠敏”了,人家阿史那社尔十一岁自己就建牙开帐,八岁的李承乾跟母亲一起去慰问将来都是自己下属的将士们,又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呢?

    可以想象,在那个发生大唐建立之后第一个政变的清早,被父母丢弃在深宫高墙里,无助地倾听外面厮杀声的小男孩儿有多心酸。

    当然,对李承乾本人来说,他未必明白这么多前因后果,也未必就由此感受到了“父母不爱我”,但有一件事他应该是知道的,那些跟他年龄相近,曾经一同在皇宫大内玩耍过的堂兄弟,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身边人甚至都不准他再提起那些名字。

    李渊对三个大儿子的宠爱优待,大家应该都很清楚了,以此推论,他对自己这些孙子应该也不差,而且也很可能常常把他们叫到自己膝下来“含饴弄孙”,想象十五个皇孙再加上十六七个小皇子在一处蹦达吵闹的情形。

    如果说怕人数太多而“限量进呈”,那么,以李承乾的嫡长子身份,肯定每次都少不了他的份儿,也就是说,他认识建成,元吉儿子们的机会要比自己的弟弟们多得多。

    李世民一次杀十侄,他的其余儿子对此不见得有什么感触,李承乾就难说了,聪明的小孩往往都是敏感的。

    不管怎么说,在李世民刚登位时,对这个嫡长子还是很宠爱的,毫无异议的立了他当皇太子。

    还有一个事实应该注意,就是李世民当皇帝的头三年间,他们一家都住在东宫,而不是皇帝正宫太极宫,这时候李承乾应该还是经常能够见到父母的,而且那时父母虽然忙于国务,心情尚好,对孩子们也应该比从前受压抑那些年和蔼很多,或许在李承乾的一生中,这三年是享受亲情最浓厚的时候。

    贞观三年,李渊迁居大安宫,让出房子来给儿子住,父母走了,那些没成年的小弟弟,小妹妹也跟着走了,十一岁的李承乾跟一大堆仆役属官什么的留在了东宫。

    从此之后,他要见父母得事先预约,要见兄弟姐妹,或者等到侍宴开的时候,或者,就得冒着“结交诸王”罪名掉落的风险,派人专门“传”他们进来。

    李承乾当然是没有朋友的,他的世界简单而泾渭分明,祖父、父亲和母亲是他的“君”,是他要叩头的对象,其他人,是他的“臣”,是要向他叩头的。

    东宫的官员和师傅们,都是父母为他精心挑选的正直长者,每天正襟危坐满口仁义道德,时间长了,就算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都会受不了,更何况还是一个正处在青春期,心性未稳的少年郎。

    因此,对于宫外的一切,李承乾都充满了好奇心,只是未得李世民的允许,他这个做太子的不能随便出宫,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可小孩子都是有逆反心理的,哪怕是再怎么老实的孩子,也是如此。

    越是不能随意出宫,李承乾对宫外的一切就越是好奇,今日见了柴令武带来的这一瓶神仙酿,李承乾本能的就对那个能够造出这等美酒的薛琰充满了好奇心。

    那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酒徒?

    形象不对!

    或许应该是一个风姿绰约的贵公子吧?

    心里想着,李承乾快步回到了东宫,好在柴令武依旧在当值,当即就将柴令武拉进了殿内。

    “表兄!”

    柴令武的老娘是李承乾老爹的亲妹妹,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平阳公主,柴令武的年纪又比李承乾长,因此,私下里,李承乾一直称呼柴令武为表兄。

    “你说的那个薛琰,你可曾见过?”

    柴令武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李承乾急匆匆的将他拉进来,要问薛琰的事,不过既然太子殿下垂问,柴令武自然不会隐瞒,只是照直说了。

    “臣与那武阳郡公也没什么交往,之前倒是见过,当时年纪还小,也记不大清了,只记得当时大家都笑他生的像个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