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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房遗爱连点儿压口的下酒菜都没有,直接抱着酒瓶便开怀畅饮起来,薛琰都不禁暗叹一声,固然,和一个缺心眼儿讲什么兄弟情谊,珍贵的友情,纯属于浪费时间,这东西的脑容量,绝对盛不下一碗卤煮。
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在老婆被和尚偷跑了的情况下,在外面守门,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在他那功列凌烟阁的老爹过世之后,害的显赫一时的房家彻底没落。
说房玄龄过世之后,房家之所以没落,房遗爱要承担很大的责任,并非是没有道理的。
要知道,房玄龄活着的时候,身为朝廷重臣,被太宗皇帝倚重,即便是过世之后,太宗皇帝都没有因为人走茶凉,就对房家有所可待,甚至可以说,是荣宠依旧。
虽然史书中并未记载太宗皇帝失去房玄龄之后的内心痛苦,但是一个真实的现实是,在房玄龄病逝之后,太宗皇帝曾下旨,赠房玄龄太尉,谥号文昭,陪葬昭陵,配享太庙,其子房遗爱授右卫中郎将,房遗则为中散大夫,同时太宗皇帝还下旨,废朝三日,以纪念这位陪着他开创贞观盛世的一代名相。
事实上,当时的太宗皇帝,也即将走到人生的尽头,他在自己人生最后的阶段,遭遇到了太多太多的打击,诤臣魏征去世,太子李承乾谋反被废后去世,原本有希望即太子位的魏王李泰又因为心胸狭隘,而被李世民废掉,随后房玄龄,这位太宗皇帝十分倚重的谋臣又病故而去。
这一系列的打击,让太宗皇帝身心俱疲,最终,在房玄龄去世不到一年后,太宗皇帝也耗尽了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从房玄龄死后的一系列的待遇来看,房玄龄无疑是非常受太宗皇帝看重的。
可惜的是,这一切在唐高宗李治上台之后,发生了变化。
接替太宗皇帝上台的李治改元永徽,开始了颇有贞观遗风的永徽之治,不过这个看似善良柔弱的李治,并非政治白痴,在上台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洗自己的政敌,曾经与自己争夺过太子位的魏王李泰的部下,大多遭到了贬斥。
而作为当时拥护魏王李泰为太子的房遗爱,首当其冲,先是被李治借口因某事降职,随后又因谋反而被杀,其后人流放岭南。
也是因为房遗爱的缘故,已经去世的房玄龄“配享太庙”的待遇,也因此而被取消,房玄龄其余几个儿子,也因此受到了牵连。
齐州房氏房玄龄一族,迎来了其家族宦海生涯中最大的危机。
虽然说,一个大的家族,常年在宦海之中,难免会有起落。尤其是在皇帝身边的官员家族,往往会因为陷入利益集团的纠葛,而导致由盛转衰,或者由衰转盛,尤其是牵扯到太子之位的争夺时,这样的危机会被放大数百数千倍。
太子与皇子,仅一字之差,他们同样都是皇帝的血脉,甚至有可能还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是结局却大不相同,皇帝死后,一为人君,一为人臣,因此最是无情帝王家。
因此自中国进入到封建社会开始,太子的废立,往往关系到一群官员和他们身后家族的兴衰,也正因为如此,如何在立太子时准确的站队,也就成了皇帝身边近臣们必须考虑的事情。
精于谋略的房玄龄,自然也很清楚太子之争的重要性,在太子李承乾被废之后,李治与李泰,成了当时太子位最有利的争夺者。
事实上房玄龄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谋划这件事儿了,他采取的是一种比较传统的方式,即将长子房遗直和次子房遗爱分别派到了李治和李泰手下,这样一来,长子支持李治,次子支持李泰,将来无论是谁当了太子,至少可以保留下房氏一族在朝中的一个地位。
不过很显然这一次,房玄龄失算了。
房玄龄高估了房遗爱的政治智商,或者干脆说,他让房遗爱去扮演那样一个角色,完全就是在侮辱他自己的智商。
作为房玄龄的二儿子,房遗爱完全没有继承房玄龄的政治智慧,更不像他大哥那样精于谋略,而是更擅长带兵,加上他本人又娶了太宗皇帝的爱女高阳公主为妻,因此为人颇为骄横,在帮助李泰争夺太子位失败后,房遗爱并未收敛,反而与妻子沆瀣一气,图谋发动宫廷政变,欲将刚即位的李治拿下。
本来以房遗爱的身份,纵然刚刚登基的李治要清理政敌,大不了也就是剥夺官职,但至少会在其他方面有所补偿,但是房遗爱这个缺心眼儿简直就是个无可救药的二愣子。
参与到太子党争中来,无非只是利益集团不同,最终无非是被罢官,而发动宫廷政变则是历朝历代皇族的大忌,即使是李治这样最终为武则天所惑的懦弱皇帝,也不可能容忍政变的发生。
于是,一介武夫的房遗爱,将整个家族推到了悬崖边上。最终的结果,是房遗爱谋反失败被杀,高阳公主赐自尽,房遗爱的后人则流放岭南。
可以说,房遗爱那二.B到了极点的所作所为,不但害自己丢了性命,还连累到了大哥房遗直和三弟房遗则。
自房遗爱谋反事件之后,基本上房玄龄这一支的族人,就再也没能翻过身来,始终被当时的核心政治圈子排除在外。
一直到了三四代之后,房遗直的后人才有那么一两个人再次出来做官,但是官职也比较小,未能达到五品以上。
官不至五品以上,这也意味着房玄龄一族的彻底衰败,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唐朝之前,中国的取士制度是以“九品中正制”为主,“乡举里选”是各大世家入仕的主要途径。
但是唐朝建立之后,科举制度的出现,使九品中正制被彻底的废除,在科举制度之前,中国文化政治精英其实是流向乡村的,而科举制度之后,原本位于乡村的文化精英们开始向城市流动,因为他们必须靠近政治中心,才能够获得更多的资源,从而通过科举制度入仕为官。
正是科举制度的出现,使得房玄龄一族,在房遗爱被诛之后,一蹶不振。
科举制度需要什么呢?
资源,也就是钱。
不管是结交名人,还是进京赶考,都需要花费大量的资金,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赋税徭役导致了齐州房氏的衰败。
在唐朝时,五品官是一道槛儿,一旦被封为五品官,意味着家族可以免除赋税徭役,同时这也带来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可以拥有一部分代理费。
由于五品以上的官员的家族没有赋税徭役的压力,因此他们的家族在各地颇受当地豪门的欢迎,其余没有五品以上官员的家族和豪绅,会把自己的财物和土地划归到五品以上官员家族的名下,这样一来可以免除繁重的赋税徭役,当然,他们也会每年按时给这个家族缴纳一定的财物作为代理费用。
这样一来,官至五品以上的官员家族,就等于在地方上拥有了一项稳定的收入来源,而这笔费用可以用来补贴家族的开销,发展家族的教育等等。
遗憾的是,房玄龄一支因为房遗爱谋反的缘故,导致了衰败,而这种衰败同时也使得其家族失去了稳定的经济来源,恶性循环之下,房玄龄的后人们再也没能重现一代名相的家族风范,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一个人二缺,最终导致家族都跟着没落,不得不说,房遗爱真的是二出了水平,二出了高度,还二出了薛琰的同情心。
薛琰一直都是个善良的人,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虽说,自打穿越到了大唐之后,闭门谢客,清静日子过得很,可毕竟人是群居动物,是需要朋友的。
房遗爱虽然命运悲催,性格傻缺,但好歹是个够意思的朋友,薛琰也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步迈入“绿帽党”的行列,更一把将自己的家族都拖下深渊。
“我说~~~~~~~~遗爱~~~~呃~~~~~”
这么称呼,咋就这么别扭呢,遗爱,说出这个称呼的时候,薛琰觉得自己活像个“搞基”的。
房遗爱也愣了一下,然后非常果断的被神仙酿给呛到了,咳嗽的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薛琰默默地转移了视线,道:“我说~~~~~~~房老二!”
嗯!这么称呼就舒服多了,亲切但不至于太亲切,很好,很好!
房遗爱好半天才止住了咳嗽,托着两道大鼻涕,呆愣愣的看着薛琰,道:“你~~~~~你刚刚称呼我啥?”
“房老二!”薛琰说着,将不知道哪个丫鬟忘在这里的抹布扔了过去。
房遗爱抓了抓头发,顺便抄起抹布,往脸上胡乱一抹,道:“你以前可都是称呼我俊哥儿的!”
“屁!”薛琰不屑地瞪了房遗爱一眼,道,“我比你大,今后就叫你房老二!”
房遗爱想要反抗,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喝了人家嘴短”,便忍住了,没头没脑的“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老二!”
“把那个‘房’字带上!”房遗爱小小的反抗了一把。
“为什么?”
“听着别扭!”房遗爱说完,又闷头喝起了神仙酿。
好吧!
薛琰叫着也同样别扭:“房老二!你不是在国子监进学吗?今天怎地有闲暇来我家?”
薛琰隐晦的提醒房遗爱,您还有正事呢,探望也探望过了,没事儿的话,赶紧去好好学习,别在我家里赖着。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房遗爱可是华夏历史上鼎鼎有名的绿帽党,薛琰生怕和这个家伙接触的时间长了,被诱导得心理扭曲,变成个~~~~~~~
想想都觉得:好可怕!
房遗爱放下酒坛,直接用抹布抹了下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国子监!?没意思,懒得去,去听那些了老头子胡言乱语,还不如喝酒,打猎来得痛快!”
罪过啊!罪过!
圣人之学居然被这个傻缺说成是“胡言乱语”,不是罪过是什么。
不过,历史上的房遗爱除了他那顶光鲜的绿帽子之外,就是以粗鄙无文而闻名的,他和以学识、识才知名的父亲不同。
房遗爱貌似从小讨厌学问,只有一身蛮力,借着父亲的威势,成为太宗皇帝爱女高阳公主的丈夫,因此被封为右卫将军,得到了比其他驸马都尉优厚许多的待遇。
只有蛮力的房遗爱,在儒教风行的国度里,等于是不学无术,所以骄傲、年轻有魅力的高阳公主,对他根本不感兴趣,从一开始就很不满意。
要知道,从懂事起,颇受太宗皇帝宠爱的高阳公主就没有受过指责,在任性、奢侈中长大,对于一生中最重要的婚姻,却只能由父皇和重臣们安排决定。
对象不是功臣,就是他们的子弟,公主,不外是给功臣的一件奖品而已,即使目空一切的高阳公主,对父皇决定和选择的对象,不喜欢,也不能反对,高阳公主气愤之余,从结婚那天起就不接纳丈夫,于是才会在预见风流倜傥的辩机小和尚之后,彻底爆发了。
都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可是这差别未免也太大了吧!
房玄龄所生三子,给三子分别取名“遗直”、“遗爱”、“遗则”,恐怕就是希望他的后代能“学为人师,行为世范,仁爱传家”。
房玄龄给三子取名实是各有深意,其中房遗爱的大哥房遗直,是因房玄龄一向倾慕“袁忠公累世忠节”,同时因春秋时晋国贤者羊舌肸,博议多闻,品德高尚,能以礼让国,是当时晋国的贤臣,孔子称之为“遗直”,以古贤人的雅号为子命名,可见房玄龄对其期望之高。
房遗直也没有让他老爸失望,从小就聪明好学,在房玄龄辞世后,房遗直承袭其“梁国公”爵位和偌大门庭。
在唐高宗即位以后,房遗直在永徽初年间担任汴州刺史、礼部尚书,可见其很手李治的器重,后来受到房遗爱和高阳公主谋反的牵连,被贬为春州铜陵尉。
哥哥那么有才学,能够在历史上,尤其是在长孙无忌实际执政的永徽初年,官至礼部尚书,而弟弟却是个不学无术,连老婆都看不住,在老婆和和尚偷.情的时候,只能在外面站岗放哨的傻缺。
薛琰都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居然能将两兄弟塑造的这个与众不同。
由此,看起来,房玄龄老大人的家教也并非完全成功啊!
薛琰感叹了半晌,见房遗爱还在喝,紧接着又惊叹起了这哥们儿的海量,这家藏的神仙酿虽说度数要小一点儿,可也绝对不是当下流行的那些酒水能够相比的,依着房遗爱的这个喝法,待会儿绝对会醉倒在他的家中,到时候,怎么办?
“房老二!问你个事儿!”
“说!”房遗爱将嘴巴和酒坛口挪开了一道缝,说完之后,又重新接轨。
薛琰看着,眼角,嘴角都不禁一阵抽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痛风了:“你~~~~~~有媳妇了吗?”
薛琰觉得如果太宗皇帝还没有指婚的话,或许房遗爱还有救,却没想到,他的一句话,让房遗爱直接就误会了。
“咋了?你有妹子要许给我?”
薛琰闻言,气的都要揍人了,要是当真有妹子的话,宁可送去道观出家,也不会许给你这个只会亮肌肉的大傻缺,别说妹子了,就算是府上后厨那个缺脚老妇的傻闺女,都不会去给你去糟蹋。
“问你话就说,拿来那么多屁话!”
房遗爱将酒坛放下,又拿着抹布擦了擦嘴,好半晌才说:“前几日,我父亲对我说,皇帝陛下已经下旨,要把皇十七女合浦公主指婚给了我!”
糟了个惨!
薛琰在心中替房遗爱默哀了一秒钟,熟读历史的薛琰怎么会不知道,所谓的合浦公主,就是未来的高阳公主,那个人生一场彪悍的女汉子。
既然太宗皇帝已经下旨,看起来历史是不容改变了,现在薛琰唯一能够期望的,当然是替房遗爱期望的,就是太宗皇帝能在繁忙的政务之余,好好地尽一下做父亲的责任,至少教一下小合浦什么叫做三从四德,不过,这貌似应该是皇后的责任。
“哦!这样啊!”薛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真的是恭喜你了!”
房遗爱闷闷地撇了撇嘴,道:“喜了什么,还是个小娃娃!谁知道将来长成什么样!”
小娃娃!?
薛琰在心中默默地算了一下,历史上,未来的唐高宗李治现在才是个只有两岁的吃屎孩子,皇十六女城阳公主也是长孙皇后所生,未来的高阳公主是皇十七女,这么说来,可不就是个小娃娃。
算明白了之后,薛琰看房遗爱的眼神又变了,变得更加同情,这厮不单单是个绿帽党,更是个萝莉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