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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声若有所思,目光从红伞上划过,问道:“何事?”
他与秋不弃认识,也正是前段时间的事情,时间很短,可彼此已算颇为了解。两人的交集,引用一句“君子之交淡如水”也毫不为过。
毕竟,水淡,却很纯。
秋雨声细细地想了一遍,除去他未曾问过,秋不弃也不曾主动说过的有关于秋不弃自己的身世一事外,并未发现秋不弃有哪些隐瞒他的事情。
对于秋不弃的用词,秋雨声也很细心。他注意到是“忘了”,所谓“忘了”,要么不是多么重要的事,要么……大概是刻意忘记的。
可秋不弃会将不重要的事,表现得如此在意吗?
秋不弃的脸色微微有些红的样子,他拿下小红伞,认真说道:“这是一位京都来的姑娘,送你的。”
秋雨声微怔,眨巴了下眼睛,伸手摸摸秋不弃的脑袋。问道:“你是不是方才使用碑文之力过渡,烧脑了?”扑上广亡。
看着秋雨声不解的样子,秋不弃不知该如何解释,便打算将当时的情景描述出来,比划着说道:“当时那位姑娘离开的时候,说了句……渔樵公子,京都见!”
说着,秋不弃还模仿了一番当时仿若云端而来的秋童的动作,显得有些滑稽,但很真诚,应当是颇为怀念当时的那种感觉,或者说那个画面。
“云未开,雨未霁,一匹白马自天边而来……那位姑娘将伞放到我手中后。身骑白马,离开了。”秋不弃动情讲完了这一段故事,低头看着手中的小红伞,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感。
秋雨声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好似真的一般,我都差些就相信了。”
秋雨声从未见过秋不弃眼中流露出那般奇怪的情感,哪怕在提到轻轻的时候,也决然没有。轻轻与他关系如此之好,若不是这家伙在这一方面太过呆滞外,说不定两人都已经达到相许白头的关系了。
可他此时在提到这把小红伞的主人时,心情明显好了不少,难道这红伞真的比他腰间那枚小铃铛好看?
秋雨声想说的是……不见得。
之前在幻境之中救了秋不弃的,是那枚小铃铛;指引他们找到了秋不弃的,还是那枚小铃铛。这把红伞,时时背在身后。可进入二十四桥内之后,却没了用处。
这里不是京都,没有那么多的风雨,这伞,又该如何用?
见秋雨声越发不信,秋不弃微微沉吟,说道:“这把伞是那位姑娘为了保护你,才送你的。”
“去京都的路很远,这一路上,谁也测不准阴晴。有一把伞,总是好些的。”秋不弃回想了一下,“她当时大概是如此说的。她看中了你的天赋,所以想要保护你。”
秋雨声嘴角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讥讽笑容,摇头道:“编,继续。另外,这位姑娘难道就是君使大人?”
秋不弃给了秋雨声一个白眼,无奈道:“我没有编。君使姑娘当时十有八九是认错了人,否则怎会叫我渔樵公子?在偌大的陌上府,在偌大的人族之中,被称为渔樵公子的只有你,难道还会有另一个躲在角落里的家伙和你有一样的别称?”
秋不弃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不要忘了,那位姑娘姓秋,我们尊敬的天后娘娘,也姓秋。最为关键的是,你也姓秋。而且,让人不得不多想一些的是,你是秋家家主的后代,说起来,与天后娘娘还有着一层血缘关系。”
说到这里,秋不弃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尴尬地解释道:“当然,我这个秋和你们的不同。师傅当初说,我的秋所代表的是,在秋天出生,并在秋天活了下来。意思就是,我没有真正的姓,只有单名。这听上去或许有些难以理解,可事实就是如此。”
秋雨声瞥了秋不弃一眼,问道:“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原本在说到秋家,硬生生和秋家扯上关系的时候,秋雨声是颇为排斥的,可当秋不弃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后,他便改变了想法。
说起来,秋不弃是比他还要更为“悲惨”一些的,他至少还有个疼爱自己的母亲,而秋不弃,除了口中仿若云端之中、高高在上的师傅,以及片刻离不开身的小雅之外,没有一个亲人。
秋雨声有些惭愧,语气稍稍缓和了些,如同之前第一次见面时那般害羞,说道:“我是想说……这和伞没有关系。”
秋不弃认真道:“有关系。”
秋雨声问道:“什么关系?”
秋雨声想了想,说道:“原本这不应该说的,可你我都好像不太在意这些东西……那我说了?”
秋雨声点点头。
“天后娘娘,应当是有意帮助秋家。这在前几年都没有发生过,如今忽然有这番表态,大概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
“你的出现,是导致天后娘娘态度转变最大的因素。另外,天后娘娘并没有继承之人。”
“你是说……”秋雨声话没说完,便将斗笠拉了下来,说道,“我脸黑,可有些时候,还是会红的。”
秋不弃摇头笑笑,同样没有说破,只是问道:“你不信吗?”
秋雨声无奈苦笑,说道:“你这样的分析,嗯……出乎人的意料。你也知道,我并不喜欢勾心斗角的事情,更不能忍受世人注视的目光,所以,即使有那个可能,我也会选择相反的道路。我的路,总是该自己来选择的。哪怕违背整个世界的意志。”
“但你首先得要承认,我所说的并非没有可能。不过,当你不知道该如何做的时候,记得有我在就好。我帮小雅治好眼疾,陪你走你想要走的路,便带着小雅回到来时的地方。”秋不弃拍拍秋雨声的肩膀,笑了笑,“我的目标,好像又多了一个。”
秋雨声似乎想开了不少,嘴角露出了笑容,将秋不弃手中的伞拿下,说道:“这伞,无论是送谁的,你都应该拿着……若是京都的风雨来了,你得为我撑起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