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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席话，石小六应该憋了很久，说起来有些结结巴巴的，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来越小。
“我不是说小姐你自己应付不来，只是……只是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跟我说说。”
离珠眼睛里带着笑意，对石小六的印象改观了不少。
他既想帮她，又担心伤害她的自尊，就这份心思，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你现在不是在帮我吗？”
石小六牵着手中的布，就像是拉着姑娘的手，他的心一直狂跳不止，这会儿的功夫，他的手心已经出了不少汗。
“这……这些都是小事情，哪里算得上其实帮你，我的意思是说，比如那天宴会上，你不好出面处理的一些事情。”
石小六有些鬼鬼祟祟的侧过头偷瞄了离珠一眼，见离珠低着头沉思，没有回答他，又有些懊悔的侧过头来。
楚允毕竟是离珠的父亲，在这个重孝的世界，他这么蛊惑离珠反抗自己的父亲，却是有几分大逆不道的味道。
“我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别往心里去。”
离珠将他这些小动作收在眼里，心里莫名有几分感动，只是楚允的事情，她其实一直没考虑清楚，她现在所奢想的，不过是能够离开楚家，但她既姓楚，这辈子都跟楚家脱不了干系。
她打起精神，认真地说道：“石小六，谢谢你，不过现在的事情我自己还能够处理，等到哪一天我真的遇到什么麻烦了，我一定会想到你的。”
听到离珠认认真真的回答，他七上八下的心总算落了回去。
“好，那你自己可要小心一些，不管怎么样，这次盯上你的人都不简单，你以后莫要自己随意在外走动。”
离珠应了一声。
“嗯，你可否跟我说说，我娘的事情。”
石小六说道：“八年前，南方水患，我跟我爹娘逃到京城，我们一家子原来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他们在京城感染了风寒，我本来还有几个兄弟姐妹，最后只剩我自己。
那个时候，我们被人贩子拐了去，是夫人顺道救下我，那个时候，天魁刚刚成立两年，正在招收六岁到十二岁之间的孩子，夫人买下我之后，看我自身天赋不错，便出资让我去了天魁训练营。
天魁训练营每年要收取二两银子的学费和生活费，四年前，夫人为我一下子缴清了接下来五年的学费，等我从天魁里出来的时候，才知道夫人已经去世了。”
石小六轻声笑了笑，继续说道：“在你们看来，这十八两银子不过是你们一副首饰的钱，但是，若没有夫人这十八两银子，我现在只会是一个身无长技的小厮，哪里能有今天。”
说完，石小六便没有说话。
离珠没有想到石小六是这样跟自己的母亲认识的，也没想到他平时看上去嘻嘻哈哈的，背后竟还有这么悲惨的过去，一时唏嘘不已。
四年前的石小六应该也不过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她给他交了五年的学费，早已经计算好，五年之后，石小六应该也有十七八岁，已经离开训练营。
离珠莫名有些心酸，她连石小六的未来都已经考虑清楚了，却没有考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