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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长亭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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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腹郁结烦闷地回到屋中,进屋时得把门一甩,把里屋的唐胖子吓了一跳,“你、你回来了?”

    “我自己的屋回不得?”我烦道,谁知进得门内一看,却见唐胖子正瑟缩站在椅子旁,而主位上的公子酉正捧着茶碗冲我微微一笑。

    我立刻哑声,他怎么也在这里?

    仿若看破我想法,公子酉温声道:“我与长兄已经商定,三日后乃是吉日,我们一行便启程前往巴蜀。这几天孝娴便着手收拾行囊吧。”

    我呐呐点头。公子酉又沉吟道:“既然我已将《唐家心法》送给了你,便希望你能潜心修习。唐门一派武功着重内修,与黔南颇不一样。不知孝娴现在内力修到了几成?”

    我顿时十分羞惭,不知该如何回话。

    从小我都很厌恶修炼内力,每天早上的晨练总是偷懒,打坐也静不下心来,没少挨二师兄训斥。而每次只要运功就会觉得浑身燥热,整个人如火烤一般晕乎。我向父亲哭诉,谁知他难得没有坚持,只是叹了口气便罢了我的内力修习。

    公子酉微微一笑,伸手拉过了我。他的手又凉又软,像一卷冰绸子,我一惊,却觉得手心处一股沁凉的浑厚力量顺着我的经脉处缓缓散播开来。我一时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舒服得直想傻笑。

    谁知片刻不过,由心脉处忽然腾起一股邪火。我虽然身上颇沁凉舒适,但心里却毛躁不堪,呼吸急促了起来。

    我有些毛躁,没忍住一把甩脱了他。随即顿觉无礼,支吾道:“我……”

    公子酉并无怪罪的意思,只是若有所思将手收回袖中,冲我一笑,“我大概知晓了。”

    我脸一红,以为他是在批评我。

    谁知他只是手敲着桌面,沉思道:“长兄已将你的情况告诉了我。这种天生内息紊乱的情况,也并非世间仅有,只要不动内力便没什么大碍。但若要修习内气,还需下点功夫,琢磨一二。”

    他又想了片刻,对我道:“唐门主气修,但心法种类繁杂,究竟哪一种适合你,还需待我好好想一想。我传授给你的那本《唐门心法》,便是基础中的基础。从今日起你便着手修习,若有不动便可问关城。再遇难关,便来问我。每日如此,不可荒废。”

    我连忙答应,唐胖子更是毕恭毕敬地行礼,“记住了,叔叔。”

    公子酉没再多逗留,让我们早日歇息后便自行离开了。

    他一走,唐胖子像泄了口气一样。我有些不齿他那唯唯诺诺的样子,皱眉道:“知道的你是他侄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的仆人呢呢。”

    唐胖子却并不以为耻,平静道:“能当上他的仆人也是天大的福气呢。”

    我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虽然公子酉的确浑身是那贵公子的矜贵,但笑眯眯的总是缺了点当家的威风。我曾亲眼看见父亲处置一作恶的家奴,事后鲜血溅了三丈,连眼珠子和脑浆都迸了出来,被迫围观的一众奴仆们三天都吃不下饭。

    我可想不到公子酉杀人的样子。

    这时唐胖子挪了过来,在我不远处坐下来小心看着我,“孝娴……”

    我猛一回头瞪着他,“做什么!”

    唐胖子被我吓了一跳,慌张道:“我们二人自成亲还没说过话呢。你不想聊聊天么,我根本不知道你的事情。”

    我看着他,心中烦躁,“你且听着。以后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没有我们。我是被我爹逼着嫁给你的,想必你也没多中意这么婚事。咱俩就凑合过个日子,过一年就分开,懂了吗?”

    他一愣,“我、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想的。我以为这门婚事是你要求来的——”

    “为什么。”我瞪着他,“你们唐门是镶金带银还是开过光?我还需要特地去求?”

    他也不生气,脾气很好得呵呵一笑,“你说话可真冲。不过起码我们也要相处一年,总该互相了解下?你有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啊?关于唐门的事情,关于我,或者关于小叔叔的?”

    我心里一顿,对于前两个我真是没什么好奇的,但是对公子酉……“你叫他小叔叔,他是你父亲的兄弟?”我问道。

    唐胖子连连摆手,“不不,我俩并没有血缘关系。小叔叔算是我爹的师弟,但我爹死的早、家里又没有别的长辈了,便将我过继给了他,管他叫叔叔。”

    我一愣,“你父亲也是‘袖里乾坤’唐山林的徒弟?”反正从儿子身上,我是没看出他爹能有多厉害。

    唐胖子连连摇头,“怎么可能。山林师叔是上一届内宗掌门,而我父亲只是外宗一个无名弟子,也只是跟小叔叔私下里关系好才让我认了亲。”

    “内宗?外宗?”我有些没跟上唐胖子的逻辑。

    “啊,”他为我解释道,“唐门分内、外两宗。内宗弟子属于掌门、大师父一系的亲传弟子,而外宗一系收的是普通人家、没有武学根基、资质比较一般的外门弟子。”

    竟是这样,没想到练个武还需要被分成三六九等。而我又有些不解,“那公子酉为何明明是内宗宗长的亲传弟子,最后却跑到外宗当起了宗长?这种事常见吗?”

    唐胖子一愣,顿时支支吾吾了起来,似乎不想多说。我隐约察觉到其中有什么隐秘,而他又过于敬重公子酉故而不愿吐露,当下只好按捺下不再追问。

    “那你跟我说说你的事吧。”唐胖子试探问我,“你兄妹有几个呀?我就看到了你一个姐姐,家里还有其他人不?你——”

    “我就一个姐。”我还想着方才所听的内宗外宗之事,随口应付道。

    “那——”

    我“腾”得站起来,将身后的被子一把铺平,“时候不早了我要睡了。”

    “可——”

    我指着床榻,“你要睡里屋还是外屋?你要是睡不惯外面的榻,我出去睡也成。”

    “可是——”

    “那你就睡外面的榻吧。”我一翻身躲进了床帐里,抬手裹起了被子,“赶紧睡觉了!”

    “可是叔叔交代的心法今日还没有修炼……”

    我闭上眼睛不理他,但其实我并无睡意,也不想入睡。因我知道梦里将全是展翅于暮色中的火色焱雉。

    ————

    最后几天在家的日子无甚波澜。爹爹每日将我叫过去训一顿话,孝仪也每日过来指挥着我屋子里的丫头收拾行装,搞得一屋子人仰马翻。

    师兄弟们排着队来给我送践行礼物,各种特产和小玩意,最后我不得不专门腾了个箱子装。唯独六师兄没来过,但想必他也并不想再见到我。

    走的那天,整个山庄都出来相送。

    唐胖子带着我来到正厅,爹爹和孝仪都已在那里等候,两个人眼眶都红红的。我上去“噗通”一声跪下,用力磕了三个头,起身的时候整个脑袋都是懵的。孝仪上去一把将我来起来拥入怀中,轻轻在我耳边道:“照顾好自己。”

    她身上的茉莉香油很好闻。我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点点头。爹爹看着我们姐妹,拍了拍我的肩膀,言简意赅道:“去吧。别为黔南蒙羞。”

    公子酉也站在一旁,此时爹爹转过身去面对着他,忽然深深作下去一揖。纵然是公子酉这般的青年才俊,我爹冲他行的这一礼也还是太大了。公子酉一惊,忙抢步上前一把扶住我爹,“长兄,这是做什么。”

    阿爹一个八尺大汉弯着腰,依然作恭谨的模样,低声道:“我长某一生没什么建树,唯这两个女儿还算珍贵。今日将这一个托付给公子你,别的都没什么要求,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就是求公子——保她平安喜乐……”

    我站在一旁,心中巨震,抖着嘴唇叫道:“爹……”

    公子酉手掌用力托起了阿爹,深深看了我一眼,低声道:“酉定不负长兄所托。”

    后来他们好像又与唐胖子说了什么,但我的思绪已然恍惚。此时已近黄昏,今日的霞光格外艳丽,从大殿绵延的阶梯顶上往下望去,远山尽收眼底,一片辉煌,说不尽的华美。明天约莫又会是个晴日。

    唐胖子带着我往下走。阶梯两侧排满了前来送行的师兄弟们,他们都望着我,寂静无言。三师兄等人都挤在人群中,与我目光相碰时咧嘴笑着挥手,我勉强冲他们点头示意。

    一转眼间,却见六师兄也站在那里,在其他人的身后,面无表情。没想到他躲了这么长时间,最后还是来送我了。

    我们二人对视半晌,却都两两无话。其他人已走出了很远,我终于也再耽搁不得,只好对他做出两个字的口型——“再见”。

    愿他得其所愿,余生不悔。

    二师兄作为送亲的娘家人已经等在马车边。他依旧是那平静的模样,见我过来,抬手要扶我上马车。

    有个问题我一直没问,此时终于按捺不住,不禁问他道:“你明明是爹爹手下首屈一指的得意弟子,如果留在黔南以后一定大有成就。为何非要掺我这滩浑水?”

    他没有回答,抓住我的手臂轻一用力将我送上马车。当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之际,却听他低声叫我:“长孝娴。”

    我回头看他。他的瞳孔极黑,此时整个暮色的山庄都倒映在其中,仿佛他的眼睛烧起了火,“你在哪里,哪里便是黔南。”

    我呆在那里,正欲追问,他却已经抽身离开。

    此时整个山庄敲起了长钟,紧六下,慢六下。整个车队缓缓开动,随着钟声往山谷外走去。钟声悠远绵长,响遍整个黔南山脉。当我听不见那钟声时,便也离开了自己的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