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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我外孙的身体怎么样了?”此刻,老夫人和侯爷侯夫人也都齐齐赶了过来,当看见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楚凌羽时,全都吓得不轻。老夫人心疼这个外孙,不断地催问着,脸上满是担心。
霓裳扶着老夫人在床榻边的贵妃榻上坐下,安抚道:“祖母,表哥不会有事的。”
“昏迷了这么久也没醒,我怎么能不担心…”老夫人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楚凌羽那单薄的身子,不停地擦拭着眼泪。
尽管第一次见到这个外孙,老夫人是真的喜欢他。楚凌羽相貌生的丰神俊朗,不过因为常年卧病在床所以面色苍白无力,但这并不影响他的魅力。性子又温和,举止文雅,谈吐更是不凡。这样一个优秀的年轻人,自然很快就取得了老夫人的喜爱。又因为他身子的缘故,老夫人就更加的疼惜他了。
霓裳也一脸担心的看着看诊的大夫,急急地问道:“大夫,到底怎么样了,有无大碍?”
大夫叹气摇头,一脸难色。“恕在下无能为力。这位公子打娘胎里出来就很虚弱,这么些年来又没有得到妥当的照顾,又因为忧思过重,所以病情是愈发的严重了。老夫只能开个方子护着他的心脉,让他再撑些时日。”
老夫人一听这话,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侯爷对大夫的话也是半信半疑,喃喃道:“照理说,羽哥儿在侯府应该能得到最好的照顾,怎么会愈发严重呢?”
霓裳也听出了一些端倪,心中惊讶不已。忠烈侯府的嫡孙,却不被善待,这怎么可能?更何况,府里还是姑母当家,怎么会有人背地里对自己的儿子不利?这有些说不过去啊!姑母那么英明的人,如何不会察觉?
父女俩交换了一个眼神,站在一旁没有开口。
大夫开了方子便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不住的摇头。霓裳陪着老夫人在一旁等候着,希望这个表哥能够尽快的醒过来。至于那个丫鬟,霓裳暂时让人将她关押了起来,打算等表哥醒了之后,由他来处置。毕竟是他带来的人,她也不好轻易地插手此事。
楚凌羽睡得很不安慰,眉头一直皱成一团,气若游丝,看着让人心疼不已。在睡梦里,他听见一道凌厉的声音大声的责骂着他身边的丫头淳儿,说她不懂分寸,没个做奴婢的自觉,好像还让人掌了嘴。有些他不忍说的话,她都替他说了出来。当时,他的心里一松,突然轻松了好多。那个声音,他听得出来,是舅父家表妹的声音。据说这长乐侯府在她的打理下,秩序井然,没有任何的纰漏,就连外祖母都一直不停的夸奖她聪明过人。
他忽然好羡慕这个表妹。
同样都是侯府的嫡出子女,她可以威严的站立在众人面前,嬉笑怒骂任性而为。而他却终年躺在床榻之上,连自己的院子都很少出去。她可以时常伴随长辈左右,尽自己的孝道,而他却令爹娘操碎了心,连累他们受苦。跟她比起来,他真的太无能了。
明明不喜欢淳儿随意的亲近,也不喜欢她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惹人心烦。可是他始终说不出狠话来,让她滚到一边去。明明想要早些结束自己的生命,也好给爹娘减少些麻烦,可他偏偏又渴望着被人关怀,不愿意一个人独自下黄泉。
他整个就是一矛盾体,一面懦弱无能,一面努力苟延残喘。这样的他,连他自己都厌恶,他有什么资格让所有人都喜欢他?
心里越是挣扎的厉害,他的心也就越痛。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几日了,可是又对这个世界有着深深地不舍。他该怎么办?
“老爷…羽儿这次来京城,不就是听闻鬼医近段时日曾在京城出没吗?能不能派人去打听一番,说不定羽儿就有救了…”管氏也是做娘的,对楚凌羽也是极为心疼。
侯爷愣了愣,这才想起这事儿来。“瞧我这记性。母亲别着急,儿子这就去派人打听鬼医的下落,一定会想办法救羽儿的。”
说道打探消息,霓裳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那个无意中在飘香楼遇见的怪人,妖媚的笑容,血色的红衣,超然的气质。对了,他还留给他一块黑牌子,说有事可以去银丰钱庄找他。
“浅绿,让初荷去我房里的多宝阁里将那块黑色的木牌子找出来,我有急用。”她悄声在她耳边吩咐了两句,脸上露出一抹希冀之色。
在这危急关头,她所能想到的帮手不多。虽然与那人只有一面之缘,但她却有一种预感,他肯定能帮上忙。
初荷急急忙忙回了院子,将那块放在底层的小木牌翻了出来。刚准备拿去给小姐,就见浅绿一脸焦急的走了过来。“东西找了吗?”
“在这儿呢,我正准备给小姐送过去。”初荷呐呐的说道。
“不用拿去小姐那里了,直接去银丰钱庄,就说小姐想见这木牌的主人一面。”浅绿气都来不及喘,带来了主子的命令。
初荷应下后,提起裙摆就往外面冲。
银丰钱庄
“掌柜的,你们老板在吗?我有急事想要见他。”初荷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这家并不怎么起眼的钱庄,气喘吁吁的说道。
正拨弄着算盘的账房抬起头来,眼里满是疑惑和戒备。“这位姑娘,我不是这里的掌柜,只是一个账房。我们掌柜的,在后堂。至于我们老板,他可是不轻易接见外客的。”
初荷很是心急,想着小姐的嘱托,不由得有些急了。“我真的找你们老板有急事,麻烦小哥通传一声。”
那账房放下手里的笔,也有些恼火。“我说的很明白了,我们老板不见客的,你还是走吧,免得影响我们做生意。”
说着,就要让伙计送客。
初荷可不敢空着手回去,于是顾不得许多,将袖袋里的小木牌拿出来,挥了挥。“你认得这个牌子么?是它的主人说,有事可以拿着它来找他的。”
那账房先是目光一冷,继而转为惊愕。那块小小的木牌,并不怎么起眼,可是他看着那木牌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这块令牌,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初荷一身丫鬟打扮,一看就不像是跟主人有交集的。账房还是觉得要先问清楚再说,免得闹出什么乱子来。毕竟,这世上能够拿到这块令牌的并不多。
初荷见他们还要仔细的盘问,就急了。“你们磨磨蹭蹭什么,知不知道人命关天啊!如果不能帮忙,当初就不要许下这个承诺。说什么有事可以直接过来找人,全都是废话!”
被她这么一顿臭骂,账房心中的疑虑也小了许多。为了谨慎起见,他让伙计好好地盯着这个丫头,自己亲自进了后堂。
不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一直莹莹如玉的手挑开布帘子,一脸欣喜的走了出来。当看见来人并非霓裳本人的时候,眼里的热切也渐渐冷却下来。
“你是无双身边的丫头?”他的眼力倒是不错,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初荷福了福身,急切的说道:“我家小姐有急事请公子帮忙,还望公子不弃,跟奴婢走一趟。”
男子扬了扬眉,见她不像是在说谎。于是叮嘱了掌柜的两句,便跟着初荷匆匆的赶回了侯府。
听到丫鬟的禀报,霓裳寻了个借口,悄悄地退出了荷香园。
初荷将南宫祺带进来的时候,霓裳还是忍不住惊艳了一把。这个男子还这是张扬,依旧一身红色的长袍,容颜之盛,无人能敌。
“南宫公子。”霓裳福了福身,神情恢复了平静。
南宫祺看着眼前一身女子装束的霓裳,眼眸中闪过一丝愕然。不过他掩饰的很好,一眨眼就恢复了镇定。“原来无双竟然是侯府千金,真是失敬失敬。”
“南宫公子这是挤兑无双呢。”霓裳回以得体的笑容,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之上。“南宫公子乃江湖中人,早已将这些身份置之度外了。既然是朋友,就不该拘泥这些身份,不是么?今日请公子前来,的确是遇到一件棘手的事情想要请公子出手相助。”
“能够让无双拿出那块木牌求助的,想必是很重要的事。说吧,若是能帮得上忙,定当义不容辞。”他潇洒的一挥衣袖,颇有些风流不羁。
霓裳将楚家表哥的情形简单地说了一遍,然后便带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说道:“听闻鬼医医术无双,能够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是他行踪一向飘忽不定,一般人很难寻到他的踪影。南宫公子也是江湖人,必定对江湖之事颇为了解,不知道公子愿不愿帮这个忙?无双必定感激不尽。”
南宫祺双手环胸,一只手优雅的摩挲着下巴,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还有茫然。鬼医这个名号在江湖上虽然响亮,但他却从不插手朝廷之事。故而,就算皇帝老子病入膏肓了,他也不会出面替其医治的。如今这个小姑娘竟然为了那个什么表兄,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就将那木牌给送还给了他,他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
“你很关心那个表哥?”他不经意的问出了口。
霓裳微微愣神,继而说道:“毕竟是亲戚,若他真的在侯府有个三长两短,侯爷也不好向忠烈侯府交待。”
“所以…没有别的原因?”南宫祺不确定的问道。
霓裳眉头一凝,有些气急败坏的咬牙切齿。这个男人还真是会产生联想,她这个身子还算个孩子好不好,怎么尽往那些事情是想!
“还能有什么原因。公子到底能够帮忙?若是不能,无双也就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浅绿,送客!”
看着小美人生气了,南宫祺忽然爽朗的大笑了起来。
霓裳听见他这么肆无忌惮的大笑,顿时急了。“你小声点儿…你是不是想把所有人都招来?”
一个黄花闺女私会外男,若是被人发现,她还要不要活了?
“嗯…这个忙我肯定帮。不过…你要答应本公子一个条件,怎么样?”南宫祺停住了笑声,一本正经的说道。
趁火打劫,趁人之危!果然是个难缠的角色,居然敲诈勒索起来了。可是想到表哥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她只好咬牙答应了。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若是不违背道义,我可以考虑看看。”
果然是个不肯吃亏的!南宫祺送给她一个赞赏的媚眼。“这个条件就是…你两年之内,不可以订亲,怎么样?”
霓裳瞪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定不定亲,哪里是我能做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个女儿家岂能说了算?”
“这个本公子不管,反正这就是条件。以你的聪明才智,本公子相信这对于你来说,不是个难题。你可以不答应,不过你的那位表哥可就…”
“果然是只狐狸!”霓裳心中暗恨,早知道就不找他了。
但为了大局着想,她还是决定先忍气吞声。至于亲事么,她年纪还小,爹娘应该还不会这么早将她嫁出去。不就是两年么,两年之后她也才十五,刚及笄而已。好,她跟他赌了。“好,我答应了。你也要说话算话,尽快帮我找到鬼医。”
南宫祺又是一阵大笑,大手一挥,说道:“不用等,本公子现在就可以帮你解决问题。”
霓裳愕然,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祺却已经开始吩咐她身边的丫头做事了。“去,带本公子去见见那位表公子吧。”
浅绿半晌没反应过来,还是霓裳催促这才回过神来。“公子请。”
当霓裳带着一位绝世公子来到荷香园的时候,屋子里的人全都惊呆了。尤其是那些小丫头,个个面红心跳,不时地拿眼睛往他身上睃,被迷得丢失了魂魄。
“咳咳…”老夫人最先回过神来,不解的问道:“霓儿,这位公子是?”
霓裳怔了怔,收敛心神道:“祖母,这位是南宫公子,是孙女的朋友。”
老夫人来不及好奇,南宫祺就已经来到床榻跟前,捉起楚凌羽的手开始把脉。不仅是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就连霓裳也是惊讶的合不拢嘴。他怎么会诊脉?他不是钱庄的幕后老板吗?
他给她的惊喜真是太多了!
“的确是病入膏肓…”他放下楚凌羽的手,神色有些凝重。
“还有救吗?”霓裳的话脱口而出。
“有本公子在,自然是有救的。”他自信满满的说道。
老夫人听了这话,顿时激动不已。“真的有救?老身的外孙真的有救?那么多的大夫诊断过后都说…”
后面的话,老夫人不忍心说出来,双眼也开始泛红。
霓裳上前去搀扶,安抚道:“祖母,南宫公子说能救,想必就是能治的。不如耐心的等上片刻,让他好好的替表哥诊断一番。”
望闻问切,是医者诊断的惯用手法。但南宫祺却只是把了把脉,就已经有了结论。“先天心疾,后天又治疗不当,导致心脉堵塞,病体沉珂。若想要治愈,必须先打通淤塞的心脉,再辅以珍贵药材调理,有个一年半载,也就差不多了。”
侯爷老夫人眉头都拧在一起,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模样。毕竟那么多的大夫都说没救了,他却轻轻松松的将解决之法说了出来,这如何能不让人惊讶?
“这位公子…可是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号称鬼医的医界圣手?”侯爷捋着胡子想了好半晌,才找到机会开口。
鬼医这个称号一出,霓裳原本低下去的头也抬了起来,眼中带着不可思议。他竟然是传说中性子古怪神出鬼没的鬼医?果然是够鬼的!
南宫祺随意的拨弄了一下鬓边的发丝,风流倜傥之姿,溢于言表。原本就生了一副好容貌,又一身妖艳的红色,愈发衬托出他英姿不凡潇洒不羁。屋子里的丫头媳妇子全都红了脸,娇羞不已。有些胆大稍大的丫鬟,还不时的拿眼睛往他身上睃。
霓裳兴许是早就惊艳过了,这会儿倒是没多大的反应,安静的呆在老夫人身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宫祺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底,嘴角微微勾起。“侯爷倒是好见识。”
侯爷见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由得大喜过望。“果真如此。老夫今日能够有幸一见,没想到是如此的青年才俊。”
“侯爷客气了…”南宫祺拱了拱手,礼数还算周到。
侯爷也知道江湖人向来不拘礼节,倒也没太在意。想到楚凌羽的病有救了,他顿时觉得心情大好,还拉着南宫祺去院子里喝了两杯。
因为要替楚凌羽治病,南宫祺便在侯府住了下来。
霓裳让丫鬟将靠近湖泊的一处庭院收拾出来,那里有大片的竹园,依山傍水风景绝佳,又很安静。霓裳知道他的性子,不喜欢太吵闹,服侍的人也只挑了几个规矩的小厮,并没有安排丫鬟,免得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尽管她已经警示了一番,但还是有些春心萌动的丫头情不自禁想着法儿的往他身边凑,闹得整个侯府鸡犬不宁。
“南宫公子,这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葡萄,您尝尝看…”
“南宫公子,奴婢是奉命前来为您打扫房间的…”
“哎哟…奴婢的手不小心弄伤了,还请公子垂怜,替奴家治一治…”
南宫祺翘着腿坐在竹躺椅上,躲在树荫下乘凉。前两日他耗费内力,将楚凌羽的心脉打通,剩下的事情他都不用亲自动手,每日就在府里逍遥度日,忙里偷闲的四处晃荡,又或是像现在这般躲在阴凉处,睡个回笼觉。
“吵。”脸上蒙着一本书,南宫祺凉薄的唇中散漫的吐出一个字来。洁白修长的手指微微弹动,一缕清风过后,那些聒噪的声音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霓裳听说了这事,也是头疼不已。
她明明已经下了令,不准人随意靠近南宫祺。但谁叫他的魅力太过,那些丫鬟们整日又见不着几个外人,自然是心思浮动,有事儿没事儿往他身边凑啦。
“表少爷的情况怎么样了?”霓裳揉了揉额角,将这些琐事丢到一边问道。
浅绿为她端来了温补的参汤,笑着说道:“小姐放心,表少爷身子没什么大碍了。听说今日早上还吃了一些流食,想必是好多了。”
“也好,这一趟京城总算是没白来。”霓裳抿了一小口,这件事暂时可以放一放了。不过想到淳儿那个丫头,霓裳忽然想起,她似乎还关押着。“那个丫头最近可还老实?”
“别提了。听看守的婆子说,还整日哭喊着要见少爷,寻死觅活的,真让人不安生。”浅绿对于淳儿也是颇多微词,提到她也没个好脸色。
“果真是死不悔改…”霓裳已经料到她的结局,并不会好过。
“小姐何必记挂着,那样不知分寸尊卑不分的贱丫头,也该受点儿教训。她若是再吵吵闹闹的,奴婢就命人将她绑起来,堵了她的嘴,看她还敢嚣张。”
霓裳轻笑,道:“她毕竟不是咱们侯府的人,要怎么罚,还得问问表少爷的意思。”
说起这位表少爷,浅绿脑子里始终存在着一个疑虑。“表少爷自打醒了之后,就再没提起那个淳儿…”
霓裳也是一愣,这情况的确有些诡异。“兴许是刚醒过来,又听闻自己的病有救了,高兴坏了所以一时忘记了吧?”
“奴婢觉得不是…”浅绿的自觉告诉她,事情并非小姐所说的那样。“听表少爷身边服侍的小厮说起,表少爷以前对那个淳儿,可是很在意的。姑奶奶好几次都想打发了她出去,都被表少爷给拦下了。可见,在表少爷心里,这个淳儿还是很不一般的。可如今,表少爷每日除了养病,看看书,根本就没再提起过那丫头,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而且…”
浅绿瞅了自己的主子一眼,微微有些停顿。
“而且什么?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卖关子了。”霓裳娇嗔的瞥了她一眼,将茶碗阁在案几上笑问道。
“奴婢不敢说…”浅绿有些犹豫。
“说吧,恕你无罪。”霓裳动了动嘴唇,一脸兴味。
浅绿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小姐,奴婢这几日代小姐过去探望,表少爷总是有意无意的打听小姐的一些事情…起初奴婢还没有在意,以为表少爷是闲的慌,所以才随便问问。可是后来,奴婢每一次过去,表少爷都要问上两句,奴婢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赶情这是转移了目标?霓裳心里微囧。
对这位表哥,霓裳没有过多的接触,故而不甚了解。可是从下人们的态度来看,楚凌羽的确是个难得的翩翩公子。文采出众,待下人又和气,并无侯门贵胄的骄奢霸道,真算得上是个绝世好男人了。
故而,府里不少的丫鬟都在背地里议论,提到上一次姑母回娘家说起的亲事。霓裳有些头疼不已,便没去理会。
可如今听浅绿这么一说,霓裳就忽然警惕起来。“这段日子,让荷香过去送东西吧。院子里还有些事情需要你帮着打理,估计会走不开。”
浅绿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小姐这是想要断了表少爷的念想呢。原本她还考虑着这里面的可能性,毕竟两家亲上加亲对小姐也是有利的。起码将来不会有个难以伺候的婆婆,就这一点上她是支持小姐嫁过去的。可是一想到,才短短几日,表少爷就喜新厌旧的将淳儿那丫头给抛在了脑后,一门心思的打听起小姐的事情来,当真是个薄情寡义的。故而,小姐做了这番觉得,也是情理之中的。
“还有什么事吗?”霓裳见她站在一旁不吭声,以为她还有什么事要禀报。
浅绿回过神来,说道:“哦,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何姨娘的。听说她关进祠堂后,依旧死性不改,日日咒骂夫人,侯爷一怒之下,就写了休书给她。可她不但不接受,还撕毁了休书,在侯府的列祖列宗面前撒野。”
“无知妇人。她以为撕了休书,就还是侯府的姨娘么?”霓裳忍不住冷笑。“休书撕了还可以重写,大不了直接送去给她娘家,这样闹下去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可不是么…不过近几日,她忽然安静了许多,听说是病了。”浅绿知无不言。
“病了更好,只要不死就行了。安排人将休书送去何家,让他们尽快将人接走吧,免得夜长梦多。”
“小姐说的是。”浅绿也觉得这个办法最为恰当。
两日后,何家上门来,将病歪歪的何姨娘从祠堂接了回来,随意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何家的人原本想要当面质问侯爷,为何要休弃的,可是被霓裳一句话就给打发了。她说:“七出之条,无所出。”
何姨娘自从入了侯府,连个蛋都没有下过,按照七出之条早就该休回去了。侯爷养了她这么多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因为在官场上,何家还要仰仗长乐侯,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哑巴吃黄连,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
只是没想到过了不到十日,就从何家传来了何姨娘病逝的消息。霓裳那时候正在筹划着开铺子的事宜,听闻此事后只是微微抬了抬眉,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一个被休弃的姨娘而已,与侯府何干?
菊香经过几日的苦心钻研,终于将带着香味的香皂研制了出来。为了迎合各人不同的喜好,她分别加入了不同的香料,分别弄出了玫瑰香皂,茉莉香皂,茶花香皂,桂花香皂等不同香味的香皂。
霓裳见到那些做成花朵形状的香皂,顿时大喜过望,于是想开铺子的意念就更加的强烈起来。
这样稀罕的东西,应该会很抢手吧?
“菊香,做的不错。浅绿,去多宝阁取十两银子出来,作为研制香皂的辛苦费。另外,将来若是开了店铺,到时候调去铺子里去帮忙,靠着自己的手艺过日子,也不算是对祖宗的辱没了。”
菊香听完这番话,立刻感动得眼泪直掉。
自从卖身为奴之后,她就没想过再靠祖传的手艺来过日子了。一旦为奴,终身为奴,她的子孙后代,说不定也是做奴才的命。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怕是要失传了。可是没想到,小姐不但无条件的信任她,还给了她发挥的空间,甚至还让她铺子了帮忙,她真的很意外也很感激。不用看主子脸色行事,不用整日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了事会受罚。若真的去了铺子,她便可以用自己的手艺讨生活,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呢。
“多谢小姐垂爱,奴婢一定对小姐忠心耿耿,绝对不辜负小姐的一片苦心。”她不住的磕着头,额头都泛红了。
“好啦好啦,快起来吧。你的这份忠心,我心领了。不只是你,我身边的人,只要是忠心的,我都会好好地为你们打算,绝对不会亏待了的。”霓裳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
屋子里丫头听了这话,个个心里都雀跃不已。能够遇到这样明事理待人和善的主子,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这些香皂尽快赶制一些出来,需要什么原料尽管开口。等制好之后,给老夫人夫人送一些过去,也好叫她们也高兴高兴。”
“是,奴婢这就去。”菊香兴高采烈的下去了。
浅绿看着那些散发着阵阵香味的皂角,心情也十分亢奋。“小姐,这些都是用来做什么的?”
“当然是用来洗澡啦!”霓裳挑了一块玫瑰花香味的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浅绿又好奇的问了一些问题,打算私下里去宣传宣传,也好为小姐的铺子造势。
近来,楚凌羽已经能下床走动了。霓裳的店铺也如火如荼的开了起来,不过说起来,里面最大的功臣,就要数南宫祺了。
霓裳这个店铺只是自己开着好玩的,并不属于侯府的产业,那么这前期的投资自然就不能从府里拿银子,得有霓裳自个儿掏腰包。可是她一个姑娘家,手里的银两也不多。除了长辈给的打赏,还有亲戚送的一些银裸子,加起来也才几百两,根本就不够用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南宫祺听闻了此事,便找上门来,说想要入股。霓裳顿时眼前一亮,两人签订了合作协议,她负责技术和管理,他负责银钱投资。三两日折腾下来,就把店铺选好了。霓裳又把菊香派了过去,找了一些擅长手工的匠人,十日后京城西街的香飘万里就开起来了。
经过前期的造势和后期的宣传,这些新奇玩意儿立刻风靡全城,成了炙手可热的抢手货。当然,为了能够提高顾客的档次,霓裳还命菊香设计了不同档次的产品。普通包装,四四方方的香皂,走平民价格,打开市场。包装精美花样复杂的,自然价格要贵一些。昂贵香料制成,有一定美容效果的,更是飙到上百辆银子一块。不仅如此,霓裳还变着花样儿的研制新产品。一经推出,便抢购一空,生意火爆的不得了。
霓裳每日看着账本,也是笑颜如花,乐得不可开支。
“再过两日,便是母亲的生辰了。浅绿,你去催一催,让菊香尽快将香水研究出来,我要给母亲大人一个惊喜。”这个世上没有不爱美的,就算是年近四十的管氏,也依旧很爱打扮。霓裳打算将香水送给她,让她能够在一众贵夫人堆里,也能成为焦点。
浅绿一边笑着应了,一边禀报府里的事宜。“南宫公子说表少爷的身子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以后只要静养个半年,就可以痊愈了。”
“那很好啊,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了。”霓裳飞快的算这账,将一心二用的功夫发挥得淋漓尽致。
浅绿咬了咬下唇,继续说道:“那淳儿那丫头的事,是不是也该处理了?”
霓裳微微抬起头来,说道:“嗯,你说得对。毕竟她不是府里的丫鬟,这样关着也不是个事儿。这样吧,你去给表少爷带句话,原原本本的将事情说一遍,切忌添油加醋。看他怎么处置吧。”
浅绿点了点头,觉得此事就该怎么办。
吩咐粗使婆子将淳儿带到表少爷面前,那淳儿一见到楚凌羽就哭成了个泪人,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呢。“少爷…奴婢能见到您,真的是太好了…”
被关押了一段时日,淳儿的面色有些苍白。但她身子骨一向不错,才刚放出来就又活蹦乱跳了。尤其是在看到楚凌羽竟然能够下床行走,她更是乐不可支。甚至忘记自己的身份,走上前去拉住他的衣袖,哭了起来。“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少爷了,呜呜…如今看到少爷大好了,奴婢真的很为少爷感到高兴…您不知道,这些日子没能陪在少爷身边,奴婢的心有多痛…”
看着眼前这个粉泪盈盈,一脸委屈的望着自己的女子,楚凌羽再生不出任何的好感。只觉得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拉拉扯扯的,实在是太没规矩了。
“你先放开…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难得的,楚凌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快,语气也不似以前那般温言细语。
淳儿先是一惊,继而哭的更凶了。“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奴婢一直都是这么伺候少爷您的啊…怎么才几日不见,您就与奴婢这般生分了?”
楚凌羽有些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道:“爷是主子,你是奴婢。主子训斥奴婢,是天经地义的。难道你觉得主子这是做错了?”
“奴婢不敢…只是奴婢近些日子以来饱受煎熬,吃尽了苦头…您是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对待奴婢的…奴婢的心里好苦啊…”淳儿想着以前,只要她掉几滴眼泪,就会让少爷心软。就算是夫人如何生气,少爷也会为了她跟夫人求情,她就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有什么苦?”他甩来她纠缠上来的手臂,打算听听她的解释再做打算。
“少爷…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表小姐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人掌了奴婢的嘴,还将奴婢关押起来,处处刁难折磨…少爷…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都说打够也要看主人,表小姐这般对奴婢,岂不是打了少爷您的脸子么?”淳儿见他似乎有些心软了,于是更加卖力的演出。不思悔过也就罢了,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还指责起主子的不是来,当真让人听得恼火。
一向温厚的楚凌羽听了她的哭诉,心头烧着一把无名之火。他没想到,与他一同长大的丫头,居变得这般不知轻重,还指责起表妹的不是来。看来,这些年来是他太过纵容她了,才让她如此的尊卑不分。
“你住口!”他大声的斥责道:“你一个奴婢,竟然敢议论主子的是非,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你也不看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若不是霓裳表妹请来了鬼医治好了我的病,我早就被你给气死了!你居然口口声声的说表小姐冤枉了你,我看她罚的太轻了。这么些日子,也不见你有点半的悔意,当真是丢尽了忠烈侯府的脸面!”
淳儿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楚凌羽半晌没回过神来。这还是她从小服侍大的主子吗?他怎么可以对她大吼大叫!
“少爷…您竟然如此狠心,这么骂奴婢…”说着,她便嘤嘤的哭了起来。
楚凌羽这会儿也没心情听她哭闹了,直接命小厮将她拖了出去。“如此尊卑不分,不懂规矩,拖下去掌嘴二十。”
原本,他是想说重打二十大板的。可是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还有这么多年来她不离不弃的跟随,他就有些心软,将责罚改为了掌嘴。
他想,经过此事她一定会吸取有些教训吧。可是淳儿那个死脑筋,一心认为少爷是受人挑拨离间,所以才会这么对她的。不服气的同时,又将所有的错误都推到了君霓裳这个表小姐的身上。因为她认为,这一切都是表小姐在背后搞的鬼。否则,少爷怎么会舍得责罚了她这个自幼跟在身边的知心人?
霓裳听完了初荷有板有眼的汇报,不由嘲讽的勾起了唇角。“他这叫自作孽不可活。留着这么一个祸害在身边,迟早要误大事的。”
“可不就是…就这样掌嘴两下了事,表少爷也太惯着那奴婢了。若是府里有人敢这么放肆,早就拖下去打死了。”初荷也觉得表少爷处理此事太过温吞了一些,心里还很不服气。
霓裳甩了甩头,吩咐道:“派人好好盯着那个淳儿,别让她做出什么有损侯府声誉的事来。我不相信她会就此悔改,本小姐可不想为了这么个小蹄子伤脑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