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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最终还是妥协了。
在迈克的护送下,华兹一家人很快就到达了小镇上的银行。将支票兑现后,母女三人来到厕所,伊丽莎白脱下又脏又旧的两只袜子,将钞票分了两部分塞进去,然后又简和珍妮一人保管一只。
他们迅速弄好这些,就出门与等在车上的迈克和汤米汇合。迈克急切地让妻子将钱交出来,他说家中需要缴纳各种费用,这笔钱到的太及时了。
伊丽莎白笑嘻嘻的将钱交给迈克,而迈克很快就发现数目和平时不一样。他拉开伊丽莎白的棉衣和鞋子,居然没有找到。但是,伊丽莎白出门的时候穿的袜子现在已经不在脚上,再看看后面两个姑娘和平时不一样的反应,他知道出了差错。
面对迈克的质问,简和青君坚决不承认,迈克让两人脱下外套,两个姑娘乖乖照做,迈克搜查了姑娘们的衣服,真的没有钱,也没有看到袜子的踪影。他笑了笑,装作已经放弃寻找的样子,对伊丽莎白说,“我们去火枪手餐厅吃点好的,怎么样?”
伊丽莎白当然不会反对,只是后面跟着三个小鬼,终归不如两个人聚会有意思。
青君坐在后面打量着前面坐着的夫妻俩,他们比六年前胖了很多,岁月倒是没有为他们增添诸如白头发、皱纹之类的烦恼。
这个午餐,迈克比较大方,给每个人点了餐馆里面最好的例餐,餐前的蒜香小面包、火腿例汤,正餐中的牛排和黄油土豆泥,餐后的布丁,无疑都非常美味。原本以为要靠垃圾果腹的中午,能够毫无顾忌地吃这些东西,没有一个人剩下。
吃完饭后,伊丽莎白缠着迈克陪她去理发店弄头发,孩子们就被遗忘在餐厅门口。汤米拉着姐妹两个询问,“妈咪让你们藏了多少钱?”
简小声说,“不要伸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小心爹地来个回马枪。”
在简的带领下,他们三个又进了餐厅,从餐厅的后门溜到小巷子里,又通过小巷子去了超便宜成衣店。这里有便宜的二手衣服,也有国外加工的化纤衣服,款式过时,但是干净得体。对于这个小镇上的居民来说,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姐弟三个各挑了一套合身的冬季外衣,暖和的棉袜子,躲在试衣服的布帘子里面换好。简借用服装店的镜子,用手指将头发梳理一遍,又找老板要了橡皮筋扎了辫子。青君和汤米有样学样,用手指将头发扒拉整齐。
这一切都完成以后,简让老板将旧衣服包好,付了钱抱着旧衣服离开了服装店。
离开服装店,他们又去杂货店买了盆子、酵母、面粉、牛奶、土豆、黄油、胡椒、白糖、豆子、小苏打、牙刷、牙膏等必须用品,这才抱着东西往家里走。
汤米建议简将这些东西寄存在他们的山坳里面,毕竟那里可以生火、接水,也没有人糟蹋他们的东西。简同意了这个提议,让汤米在前面带路。
有了简的加入,这个下午,孩子们将楼上的帐篷布弄来,埋在新挖掘的坑里储存食物。又另外找了一块不显眼的山头藏起了大部分钱。简将剩下的小部分钱塞进了妈妈的两个袜子中,又将袜子小心地夹在她纸箱子中的字典里面。
青君问到,“爹地真的会把字典里的钱偷走吗?”
简点了点头,“你们小时候丢的那笔钱,肯定就是他偷的,妈妈估计也帮忙了。不然,那辆皮卡车是从哪里弄来的。”
青君想起汤米藏在屋后地底的钱盒子,看来这几年发生了不少事情。
安顿好家里的事情,几个孩子又从向阳那面的人家发现了一些能够当做燃料的垃圾,将这些能用上的垃圾一个不留地拖走了。路过煤渣房子的时候,青君又看到了那个卷发的女子,她正在厨房揉面包,她的孩子们衣着干净整齐地在院子里玩耍,看到他们三个拉着垃圾,也没有嘲笑,还很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可以看出,这几个孩子被教养得很好。
整个山谷没有水源,想要好好洗个头发的青君想起了那个卷发的女人。她和简商量一下,两个人决定去那户人家借水。姐妹两个找到那户人家,院子里的小孩说这样的事情要问他们的妈妈。他们很顺利地借到两桶自来水,还有那个妈妈塞过来的洗发水。
青君对简说,“那个阿姨是个好妈妈,也是个好人。”
简没有吭声。那个女人领着社会福利保险,还靠出卖身体挣钱,但是她的钱估计都用在孩子身上。刚才那个阿姨的手粗糙、干净,指甲都没有精细修剪,连指甲油都没有涂。妈妈的手白嫩,上面虽然经常沾着颜料和油彩,但是光滑细腻,和刚才那双手是完全不一样的。
回到山坳,汤米已经引燃了火焰,并且用灭火毯和树枝支起了一个围棚。看到他们回来,他赶紧上前帮珍妮拎水。汤米力气不小,青君也不和汤米客气了。
三人合力烧了热水,互相帮助这洗干净头发,又擦干净发梢上的水份。青君留在火堆旁边做土豆面包,而简将空桶和洗发香波送还回去。汤米将山顶上的衣物收起来往家里运送。每个人都有事情干。
简回来之后在小石头上坐着看书,发现汤米迟迟没有回来,就问青君,“是你吗?来自中国的小姑娘?”
青君吓到了。
简看到青君瞬间僵硬的身体,又往她的方向靠,“欢迎你回来。谢谢你,挽救了珍妮的性命。”
青君愣愣地看着简。
简对她说,“那次着火的时候你就来了,是吧。这次也是,珍妮估计要饿死了,你就过来了。就是在莉莉那里的那次,我也知道,是珍妮发高烧了,你来了她就痊愈了。虽然你现在爱说话了,但是,珍妮是不会针线的。”
青君知道简很聪明,却没有想到她从小就暴露在简的眼中,这很恐怖。
简轻轻靠过来,然后搂住她,“你别害怕。欢迎你过来,你们家人还好吗?就是《吃粥记》。”
《吃粥记》几个字,简是用中文念出来的。但是,青君也能感觉到,简没有恶意。她喃喃的说,“你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简紧紧地搂住她,“只有你,受伤了以后明明痛的冒冷汗,却一声不吭。明明害怕得要死,还能冲上前。明明有些洁癖,但是,却能用尽全身力气帮我清洗脏衣服啊。看到山顶上那些飘扬的脏衣服,我就知道你回来了。”
青君害怕极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漏洞,她还以为自己足够谨慎。“那别人知道吗?”
“估计汤米能感觉到一点,爸妈的心思不在我们身上,估计发现不了。要知道,今天汤米对你的态度,可和他对珍妮完全不一样。”简说完,感觉到青君身体软了下来,也就放开她。
简看着青君的眼睛,对她说,“你不用担心。汤米不知道《吃粥记》的事情,你只要不告诉他,他最多以为你有双重人格,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说完,简还伸出手指,对着青君说,“拉钩吧,青君,这是我们的秘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