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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日休息日,前一晚柳敏兮并没有回来,次日早上,柳束兮派了小厮原生去了一趟书院,谁知柳敏兮并不在书院,打听下才知昨日便和李皓白走了,原生去青云街的时候,正碰上他们一起要出门,原生瞧见大少爷,忙把太太派人来接二姑娘的事说了,柳敏兮听了,匆匆便回了府,李皓白也跟着来了。
柳敏兮回府看到琴妈妈,十分的意外,他是知道这位妈妈在太太跟前的厉害,向琴妈妈问了太太和家里的近况,又听琴妈妈说柳束兮在房里,便没多说什么,径直先去了房里。
原来这两天柳束兮只要踏出二门,那四位妈妈是必然跟着的,甚至于在院子里,四位妈妈也是这样,柳束兮心头确实非常恼火,最后索性哪也不去,在屋子里窝着。
这两天,想着这次回去可能面对的种种境况,想着老爷不在河东,太太会怎么难为她,更想到五妹的猝急而终,越想越害怕,三年多来,哪怕刚来时,也从来没有过的像如今这般惶惶与茫然。
这会子一瞧见柳敏兮回来,仿佛看到了希望,心头一热,所有的委屈全化成了眼泪,滚落了下来,这倒把进来的柳敏兮吓了一大跳,这个妹妹自小懦弱,但在这三年来,只看到她自信飞扬的一面,很少见到她这副模样,心头升起的全是满满的心疼,又想起原生回禀的话,还有琴妈妈这次亲自来休阳了,他没忘记,纵使上次二妹妹和李皓白的事闹了出来,太太也只派人送了书信过来,让他派人送二妹妹回河东,而这回琴妈妈都出去了,显然母亲是真动了气。
这回的流言,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快传开,而且传得这么广,柳敏兮上前,对着抱膝坐在榻上的柳束兮,举手无措地忙劝道:“二妹妹,快别哭,别哭了。”
“大哥。”柳束兮唤了一声,却又哽咽不已。
“母亲既然派人来了,二妹先回河东,等过几个月,二妹妹想来休阳,到时候我再和母亲说说,再接二妹妹过来。”
柳束兮嗯了一声,不住点头,“走之前,我想大哥带我出去逛逛。”也不管不顾,用衣袖抹去眼泪。
“好,我今日正好约了人要去齐云山,要不一块儿…”说到这柳敏兮一下子又噎住了,他没忘记一起去齐云山是那些同学,还有李皓白,而且李皓白还跟着他一起过来了,越想越觉得不妥。
柳敏兮突然噎住的话,柳束兮很快也想到了其中的曲折,“我不想去齐云山,我想去我的铺子逛逛,只要今天大哥陪着我到太平街去逛逛就好了。”
“你想去太平街,我自然陪你去太平街。”听了柳束兮这个提议,柳敏兮点头赞同。
出门时,四位妈妈依旧跟着出了二门,柳束兮扫了他们四人一眼,“我跟着大哥出门,难道几位妈妈还不放心,还要跟着。”
四个妈妈相视一觑,并没有任何迟疑,“琴妈妈吩咐了,让奴婢们寸步不离地跟着服侍姑娘,还请姑娘体谅。”
这话一说完,柳敏兮立即明白了,这哪里派来服侍的人,分明是监视,不由生出几分怒气,“我带二妹妹出去逛逛,下午就回来,我身边有服侍的人,不需要你们跟着。”
“这…”四位妈妈明显面露难色。
只听柳敏兮道:“怎么,爷的话都做不了主?”
又嗯了一声,带着几分怒气,四位妈妈自然是听出来了,连连道:“不敢,不敢…”
其中一位身材高大,年纪最大的妈妈,大着胆子走了出来,“大少爷的话,奴婢们自然是不敢违抗,但琴妈妈既然吩咐过奴婢们好好服侍姑娘,奴婢们也不好不上心,要不奴婢们派个人去和琴妈妈说一声,琴妈妈知道少爷发了话,一定会同意的,届时奴婢们也好交差。”
奴大欺主,柳敏兮自小见多了,特别是这位琴妈妈,柳敏兮一声冷笑,接着又哼了一声,柳束兮这一趟由琴妈妈护送着回河东,也不想让柳束兮为难,“你们先进去请示琴妈妈,我和二妹妹在马车上等着。”
说完让丫头扶着柳束兮上了马车,自然有人去知会了琴妈妈。
琴妈妈听了消息,不由又恼又气,可对于柳敏兮,她又无可奈何,这位爷可是太太的心头肉,只好亲自出来赔罪才完事。
“我不想回河东。”到了马车上,柳束兮就直白地说了出来。
瞧着这些妈妈的张狂样,柳敏兮也知道柳束兮心里头不好受,只是太太已派了人过来,柳束兮是怎么也要回去一趟,“二妹妹不用担心,二妹妹先回去,我会派人跟着,另外我让人送封信给你嫂子,让你嫂子在太太面前帮衬帮衬,不会让二妹妹受太多的委屈。”
又道:“现在二妹妹待在这边也不是个事,等过了这阵子,一切事情都淡了,我再接二妹过来,或是让二妹跟着父亲去任上。”柳敏兮说到这里,不忘转头瞪了坐在里边的李皓白一眼。
李皓白带着几分愧疚,面对柳束兮,一时只觉得心头心思复杂难辩,理不清,剪不断。
一直以来,柳束兮都是自信飞扬,机敏过人,性子活泼,不拘于泥,还又带着点惊世骇俗,当初也正是这些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喜欢上这样的她,想过娶她过门的,只是当他发现时,却已经迟了,母亲已经为他订了亲,当他和母亲提起时,母亲态度却是坚决得让他有点吃惊,他犹记得,母亲当初的那句话:让她进门,除非我死。
也是那一次,他知道柳束兮的身世,难怪小时候每回去外祖家,他见过柳束兮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他常想,身份真的那么重要吗?但是,在母亲眼中,无疑是最看重的。
再见时,他已经成婚,柳束兮比他想象中来得坚强,也比他想象中来得坚决,他记得,她当时说过那句一生一代一双人时,眼中的向往与希翼,当时他只觉得自己一颗心直往下掉,掉至深渊。
他明白,这一生已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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