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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回:安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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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璟回房的时候,延平王的护卫守在门口,推门进去就瞧见延平王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右手胳膊上包着纱布,“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派人去说一声?”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听丁老头说,你去见陆家的小美人了,我自是要识趣。”

    屋子里放着火盆,一进门火气就扑面而来,李璟脱了身上的大氅,递给丁季,望向延平王淡淡笑道:“这话别胡说。”

    “这话可不是胡说的。”延平王特意扬了扬受伤的胳膊,“若不是你去英雄救美,我怎么会受伤。”

    李璟摇了摇头,这还不是他爱出风头,最后抓住几个活的蒙面人,他兴冲冲从车里出来,不防让人给刺了一剑。

    不过这样也好,李璟暗忖一下,行到下首坐下,只瞧着延平王微微侧了下身子,望向李璟咂舌道:“平日没看出来,萧家老二倒是个狠角色,昨晚这些人,可是要置你于死地,竟一点余地都不留。”

    “他么?”李璟想起老二那张与人无害的笑脸,老大应该就是这么让老二骗了,如今还不自知,老二的世子位本来就是使计谋来的,心里有鬼,坐不安稳,先是担心他有样学样去算计那个位置,天天防着他,也正因为如此,才让老二无意间发现他常年不在府里,常以这个要胁他,后来是他发现老大腿残疾的原因后,老二又担心他向太夫人告发,从而一而再地对他动了杀机。

    只是这些却不好对外人讲。

    李璟问道:“那些人全招了?”

    “我身边有位长史是酷吏出身,对付这些人惯有手段,容不得他们不招。”延平王十分满意,望向李璟道:“真把这事传出去,萧老二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只是这样一来。对安定公府的名声却是损害极大。”

    李璟没有一丝迟疑,“就这样吧。”

    说完话又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一旁的延平王瞧见了,眉头皱了一下,关切道:“你怎么又咳嗽起来了,要不我们歇息几天才起程?”

    “无碍的,就明天起程。”

    这回的事虽是老二挑起的,但他既然已经决定这么做了,还是及早赶回京中的好。

    ——*——*——

    陆辰儿和刘妈妈说起明日起程回京的事,刘妈妈很是惊讶。她原以为这一停,又得在德州待上半个月,原还作了长期留下来的打算。没想到明天就起程。

    又听陆辰儿说起,一拨人跟着回京,留下一拨人照顾伤员等,刘妈妈都一一应了,她是惯做事的。安排起来自能得心应手,只有云锦是陆辰儿的大丫头,特意问了一下陆辰儿的安排。

    到了晚上的时候,绿衫过来报信,说是云锦醒了,陆辰儿听了。立马下了床要过去,天黑时分她去看云锦时,云锦还没醒。大夫只说可能夜里会醒,于是陆辰儿叮嘱着来妈妈一声,让云锦醒来就派人来告诉她。

    余丙秋早已回去了,说是要给李璟熬药,留在一位老大夫守在屋子外面。

    陆辰儿进去的时候。老大夫正在给云锦把脉,见到陆辰儿进来。已是避之不及,来妈妈要引着大夫出去产,还是陆辰儿忙道:“这在外面,不用那么讲规矩,先给云锦诊脉,我就在这瞧着。”

    来妈妈应了一声,又重新把大夫引到床榻上,大夫转头瞧了陆辰儿一眼,才重新低头给云锦诊脉。

    没一会儿大夫就出去了。

    陆辰儿坐在床边,瞧着云锦挣扎着要起来,忙地伸手按住她,“你别动,你的伤口在胸口,接下来伤口没愈合之前,都别再下床。”

    云锦躺着没有再动,旁边的小丫头又替她掖了掖身上盖着的锦被,云锦睁着眼睛上下打量了陆辰儿一番,尔后开口唤了声姑娘,声音很弱。

    陆辰儿只看了她一个眼神,就明白她想什么,于是忙道:“你放心,我没事的,后来李璟赶了过来,我没受伤,这已经是在德州城,我们都安全了。”

    果然,听陆辰儿这话,云锦眼中的担心隐去了,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许久才轻声道:“好,这样就好。”

    陆辰儿和云锦说起明天回京中,让她在这边养伤,等她伤养好了再回京,又嘱咐了几句,瞧着来妈妈服侍云锦喝完药才离去。

    出了房间的门,只瞧着外面回廊里挂着灯笼,放出浅黄色的晕光,檐瓦上槛杆上以及中庭的花坛,都覆上一层厚厚的积雪,借着雪光能把整个西厢都看得分明。

    寒气迎面而来,风声耳畔穿过,陆辰儿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低着头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脑袋一直在回想着昨夜的事,只差那么一点点,又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近了死亡。

    此刻想来,都后怕不已。

    那些人出手狠辣,好似有备而来,只是那些护卫似乎也不是全然不备,晚上的时候,李璟特意到车厢前嘱咐了一句,记得晚上别出车厢,由不得她不怀疑,似乎李璟早已预料到昨夜里会有事……只是又觉得这念头可笑,如果早就知道,应该就不会在山谷露宿,而是回德州城,毕竟昨夜护卫的伤亡很大,可知打斗是十分惨烈。

    甩了甩头,似想把这个念头给赶出去,然而,心中的疑惑却怎么也压不住。

    回到房里,脱了半篷,接过罗绮递来的手炉,才刚在榻上坐下,却见刘妈妈走了进来,“姑娘,德州城知县夫人带着姐儿过来想见姑娘。”

    “这么晚?”陆辰儿抬头望了刘妈妈一眼,“妈妈知不知道德州知县叫什么名字?”

    刘妈妈正要摇头,只听一旁的罗绮笑道:“这个奴婢却知道,叫江德音。”

    陆辰儿在脑海中努力回想着这个名字,两世的记忆都是空白的,遂道:“回了吧,就说我已经睡了。”

    刘妈妈应了一声,退了出去。才走到门口,又听陆辰儿道:“明儿清早就起程,妈妈应该知道怎么回吧。”

    “老奴知道。”刘妈妈忙道,额头上似有汗水渗出,这二十两银子实在不好拿。

    “妈妈去吧,别让人久等。”

    待门一阖上,只听罗绮冷哼了一声,“她也是做惯事的,平日在夫人跟前,我不信她这事都挡不了。”

    陆辰儿笑了笑。“不用理会她,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她也是难得出来一趟。”

    罗绮听了这话。不再多说,看了眼屋子里的沙漏,“都戌时一刻了,奴婢服侍着姑娘早些歇着吧。”

    陆辰儿同样望了沙漏一眼,望里面走去。因先出门前已梳洗过了,这会子直接换了中衣,上了床榻,躺下了,罗绮刚要放下帘帐,突然又听陆辰儿道:“罗绮。今儿晚上你把昨晚刘妈妈拿来的那五根安神香点上一支。”

    “姑娘不是不喜欢那种味道?”罗绮诧异不已,昨日晚上她在车厢里刚点上,陆辰儿嫌弃味道太刺鼻。所以她就熄掉了,还用平日的香。

    “这是在屋子里,不比那车厢里,空间狭小,在外面点上一支。刘妈妈既然说好,我们总要试试。”

    “那好。”罗绮应声放下帘子。

    次日。陆辰儿是在摇晃中醒过来的,又是焦急的呼喊,又是被人摇了摇身子,迷糊中睁开眼,只瞧着刘妈妈带着几个婆子丫头一大堆人站在她旁边,这些丫头婆子平日都不会进她的房间的,怎么这会子她们都进来,林妈妈和罗绮呢?甚至红袖绿衫也不在。

    抬眼望去,没有林妈妈和罗绮的声音,却听到外面有丫头在唤她们几个。

    “这是怎么了?”陆辰儿伸手揉了揉眼睛,只觉得上眼皮和下眼皮都快要打架了,又是一脸惺忪。

    “昨日说了今日辰时三刻起程,只是早上的时候一直不见姑娘这边屋子里有动静,老奴没办法,只好带着人闯了进来,不想屋子里林妈妈和罗绮几个丫头,都还在睡,让人叫了许久才摇醒了,进了里间,瞧见姑娘也还在睡,老奴轻唤了几声,都不见姑娘醒来,只好大着胆子,摇醒姑娘。”

    “现在什么时候了?”陆辰儿打了个哈欠,似乎还没睡饱,还想躺一会儿。

    “巳时初刻了。”

    陆辰儿的睡意登时全消了,睁大眼睛望了刘妈妈一眼,犹不敢信,“什么?都过巳时了,罗绮怎么没叫我?”忙不迭地掀了被子就要下床,昨晚怎么会睡得这么死?

    刘妈妈上前忙地扶住她,“姑娘稍等一下,还是让罗绮和林妈妈过来服侍姑娘。”姑娘有贴身服侍的丫头,她身边这边丫头婆子自是不能沾边的。

    说完这话,让跟着她进来的丫头婆子都出去,又让一个婆子去给李公子送个信。

    没一会儿,罗绮和林妈妈就梳洗过来,红袖和绿衫也端着热水衣裳过来了,只是四人脸上都是一脸倦容,还径自打着哈欠,只是看见刘妈妈在屋子里,生生给忍住了,最后还是罗绮开了口,“我们要服侍姑娘梳洗,还请刘妈妈去外面候一会儿。”

    “我还是在这看着,你们四人陪着姑娘一起睡,竟然都睡得这么沉,都到巳时初刻了,还连一个清醒的人都没有,云锦那丫头不在,我实在不放心。”

    “云锦自是个好的,但平日奴婢和林妈妈都十分惊醒,只因昨夜点了妈妈给的那支安神香,效果实在是很好,方才奴婢想了一圈,还想问问妈妈这香的事。”

    听罗绮这么一说,陆辰儿也明白过来了,平日晚上哪怕点了安神香,她都很容易惊醒,何况,昨晚是红袖和绿衫轮流守夜,她们俩不可能睡的这么沉,想来应该是那香的问题,抬头,望向刘妈妈。

    刘妈妈一怔,“那前儿夜里姑娘……”

    “前儿夜里在车厢里没点。”罗绮抢白了一句。

    刘妈妈登时禁声了,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陆辰儿看了她一眼,想着她终究是娘亲身边的人,遂道:“我要梳洗,妈妈不用在这待着,先去外面候着好了。”

    刘妈妈如得了赦令一般,忙地退了出去,临走时,却说了一句,“那香是李公子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