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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最是见不得那些苟且之事。放着好好的书不读,偏要上山偷看什么貌美的尼姑……”放下馒头,老婆子扫向白永年的眼神满是不屑。
“这老婆子浑说些什么!”老者紧忙把她往后厨推,“快去看看馒头好了没?”
打发走自己的老婆,他回身一个劲儿得对着众人陪不是。“对不住了,各位!乡下老婆子,没什么见识!”
“老伯莫急!大婶讲的话粗理不粗!”一个车夫打扮的人接过话茬儿,“都是些富贵闲人的闲事!”末了还别有深意的瞄了眼白永年。
白福冷冷地抬头,见自家公子淡定不语,便跟着低头继续喝茶。
旁边的车夫却找到了新的话题,开始拿静月庵的美艳尼姑打趣。“那些文人自诩风流为了看尼姑竟做下爬庵堂的墙头的事,京城流传的美人图……”
“这算什么?”一个瘦弱的男汉神秘地打量四下,象是怕被人听到,可讲话的音量却明显是想让旁人听到。“当今的太子爷也来过静月庵!我们主子就碰上过,连庵门都没进去,被护卫挡在门外!”
几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白永年听了半晌,茶碗里的茶余下大半便起身离开。二人并未上山,翻身上马顺着官道往更远的城外而去。
茶馆里的人见二人并未上山,便又重新投入方才的话题。
白永年和白福转过山脚,离开官道延着山道奔静月庵的后山而去。走到一半山路崎岖,二人才从马上下来。白福将马系在一旁的树上,看了看前方的羊肠小道。“少爷前面山路不好走,不如您在等在此处,老奴先去探一探路……”他虽年过近五十,可腿脚却比白永年快得多,若带上少爷只怕天黑也未必能回城。“若真牵扯着太子,老奴怕庵外有护卫,不妨先探探虚实。”
白永年点头。“福伯要多加小心,若发现护卫就先退回来,回禀父亲之后再做定夺。”
白福敏捷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白永年席地而坐,听着四下的响动,脑子却想着京城几大家族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京中第一豪门——赵氏,赵氏女生下太子后封为皇后,当今权倾朝野的国舅爷赵黎洪正是皇后的嫡亲兄长。他不只位高权重,功于心计,还是深受皇帝信赖的宰相。当年能与他抗衡镇远将军李铭远被他弄得家破人亡。从此朝野之上再无人能在他面前讲半个不字。
赵黎洪与赵皇后的生母苗氏。正好出自京中另一豪门苗府。要说苗府在二十多年前还是个毫不起眼的姓氏。可自从赵氏发家,苗府也跟着水涨船高,挤身京城豪门一族。苗府最善长攀附名门,甚至不惜送嫡女去做妾。不知是不是苗氏女真贤能。随着苗府的发际,苗氏女纷纷从妾变成正室,其中以嫁进金府的小苗氏最为著名。
做为太子妃娘家的金府本身就是书香门地,娶了海棠女,女儿又海棠女,还是皇后的高贵命格,金府毫无疑问地挤进名门之列。
若真相如他与父亲所想,想给表妹鸣冤势必要与他们翻脸,这后果……
可是要白家故作不知……
白永年眼前就一次次的浮现姑姑慈爱的模样。身为男子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蒙冤?
正当他纠结无措时,听到一阵脚步声,他起身看去,原来是白福回来了。只一盏茶的时间,他便跑了个来回。来到他近前时未带一点气喘。“福伯……”
“少爷,静月庵外确实有高手把守。为了引人注意,老奴未敢太往前。都是些大内高手,还不只一个!”看来太子垂青美尼姑的传闻是真。只是老爷和公子怎么也……
“先回吧!”白永年同白福骑马回城,事情越发得复杂,一切还需白书轩定夺。
清儿自从孙佳音走后,便不自觉得数着日子,可惜她与外界隔绝,只能在心中暗自估算孙佳音南市的日子。一面又忐忑不安,深怕孙佳音找不对人。
且说孙姨娘回到府中,再想出府便是难事,她便托人给她的娘亲捎了信。吴氏见她一副憔悴的模样,忍不住心痛。“如何是这般模样?真真是挖为娘的心……早知如此,莫不如……”用帕子抹了抹眼角,愈发后悔将女儿嫁进陈家做妾。
“娘快别这么讲……”孙姨娘拦住吴氏未出口的话,手指指了指门外,低声道:“小心隔墙有耳。”
虽是小门小户,可吴氏在家一贯说一不二,见女儿如此谨慎不觉心酸。怕女儿为难,她也只能点了点头。“音儿找娘来,可是缺银子?”生怕女儿手头紧,她时常会送银子给她,让她好在府上打点一、二。
“银子还有。女儿前几日去静月庵上香,偶遇一位小师傅。她从女儿的面相上看出,我命中有三子,以后还会被封为三命诰命夫人。”
“真的?”吴氏眼睛一亮,静月庵如今可是声名在外。
“还说公子有宰相之才,女儿将来定能夫贵妻荣。”孙姨娘自得的半瞄着眼睛,仿佛看到自己一身正红地立在陈家树身边。
“若真有那么一日,娘死也闭眼了……”泪水从吴氏的眼角溢出。
“娘莫再提什么死字!您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孙姨娘安慰了两句,才又想起叫吴氏来的目的。“那师傅还说,女儿这胎伤了身子需吃药补身,而这药只有在胡市石记商号专卖。”说着她将那日的雪帕递给吴氏。
“北辰石、安城李、七栽刺、束莱久……”吴氏皱了下眉,“这药名实在古怪,从来没听过……”
“当然没听过,这药只有赤焰国才有,不然哪里要去胡市买。”孙姨娘怕吴氏不相信,苦苦哀求。“求娘一定要代女儿走一回,为了将来有出头之日,女儿总要博一博。女儿身边实在没什么可以信得过的人,只能烦劳娘……”
吴氏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母女之间还讲这种客套话!娘明儿就去,亲自去胡市。”
“一定要亲手交给石记的大掌柜!”
“记下了!”
第二日一早,吴氏只带着了个婆子,便租了辆车马往胡市而来。自从他们夫妻回京,孙富贵花了大价钱捞了个肥差,虽说没有品级,却在户部里办差,油水直流。
不过他们夫妻二人倒也知道藏拙,在京城这块地面上,能捻死他们的主子太多,他们一改在海城的作派,过得颇为简朴倒也没引起旁人的红眼。
纵是如此,当吴氏来到胡市,透过轻纱看胡市的街景,她还忍不住皱了皱鼻子。胡市里漫延的气味让她感觉不适,其中混着各种她不曾闻过的气味。
“去打听一下石记商号该如何走?”吴氏将婆子打发出去,自己则坐在车里等。没用多久,婆子打听清楚便坐在车外给车夫指路,马车来到石记商号门前。
吴氏扶着婆子的手下了马车,才要走进商号,迎面从商号里走出几个壮汉,他们都皱着眉神色匆匆地离开,差点撞到吴氏。
吴氏有心发作,想到此行的目的,又强忍下来。进到石记商号,发现里面竟是些男子,吴氏越发觉着别纽。可为了女儿,她只得硬着头皮看向身旁的婆子。
“请问商号里的掌柜可在?”婆子看向屋内几位,“我家夫人找石记掌柜,有要事相商。”
商号里往来的女人本就少见,还指名道姓找店里的掌柜,引得众人都好奇地看过来,连伙计一时也忘记招呼客人。
“不知是哪位找在下?”话音未落,从内室一男子挑帘走出来,见到吴氏二人,微微一怔。“在下便是石记商号的掌柜石权,不知夫人有何事?”
吴氏在众人的注视下有些不适,可又不好开口私下谈,只得掏出雪帕递过去。“家中有病人,听说石掌柜这里有赤焰国专卖的药材,特此慕名前来……”
出来与吴氏答话的正是石权,听完吴氏的话,石权面色未变,心下疑惑。石记也贩卖药材,但多是从宋朝运往赤焰,赤焰出产的药材在胡市随处可见,为何会单单找上石记,还指名道姓的要找他?
待他接过帕子,展开来,看到上面的字,心中大骇。这分明是……
吴氏见石权面色大变,皱了皱眉,莫不是这里面还有她们不知道的内情?“莫非石掌柜这里没有这四味药?”
石权抬脸陪笑,“当然有!只是这四味药实在珍贵,极难弄到……正好我们东家就在里面,请夫人里面谈。”
吴氏随石权来到内室,见一身形高大、相貌英武、眼神锐利的男子端坐在正位,看此人的气质带着几分贵气。
“爷,这位夫人想买这几位药!”石权小心地将帕子在他面前展开。
“北辰石、安城李、七栽刺、束莱久……”男子的眼神一顿,面上浮现一丝笑容。“这四味药确实难求,看这药方上的字有些面熟……”
“开这药方是静月庵的一位小师傅,见我家闺女生产伤了身子,特意写的药方。小师傅特意嘱咐过,她与石掌柜有旧,还要石掌柜多多帮忙。”吴氏的语气软了三分。
男子与石权互视一笑,对着吴氏点了点头。“这四味药材虽说难求,倒还有些存货。不过要从外地调货,夫人要等些时日。”
“只要有药,等些时日不妨。只是这药价……”虽说吴氏手里有些私房,可也怕他们漫天要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