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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阳和袁扬子明此时正和瘦高个缠斗在一起,檀渊则是应付着大块头,归晨选择了一个离两边都相对近一些的地方以便随时支援。
她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截树枝固定住断掉的手指,然后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战局上。
成阳和袁扬子明都是擅长武术的,两个人配合起来对付一个人勉强还能应付,可檀渊只身一人看起来就吃力多了。
大块头虽然身材魁梧,动作却十分敏捷,不仅出手的速度快,就连奔跑跳跃都显得十分轻盈,是个力量与速度都能兼顾的人。
檀渊是擅长咒术的,咒术在武术面前本身就十分不占优势,毕竟催动精气、聚集力量、念出咒语都是需要时间的,所以一般擅长咒术的人会尽量避免与擅长武术的人进行近身战。
可这大块头的身手实在是灵活,檀渊向后退一步,他就紧跟一步,而且招式连接紧密,丝毫不给檀渊留时间。檀渊施展不出咒术就只能以武术勉强应付,看起来十分被动。
归晨看着心急,想要思考个方法帮助檀渊,可她现在行动迟缓,怎样也想不到一个既能帮助檀渊又能全身而退的好方法。
就在她焦急之际,余光看到袁扬子明出腿踹向瘦高个的腰部,瘦高个躲闪及时,所以袁扬子明只是脚尖扫过他的腰带,虽然他并未被击中,却有一个白晃晃的东西自他腰间飞出落在地上。
瘦高个先是一惊俯身就要去捡,却因暴露了弱点被成阳一掌打中左肩,他连连后退了几步,待到稳住身形后又想上前去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可成阳此时已堵了上来让他不得不防备。
近身肉搏时还非要捡的东西一定是重要的东西,若拿到了说不定可以威胁他。想到这里,归晨毫不犹豫的使出“纤丝”,将掉在地上的东西捡了回来。
拿到手一看,她才发现这是一块质地通透的羊脂玉雕成的玉牌,顶端吊着墨绿色的穗子,玉牌的边缘早已被磨的光滑圆润,一看就知已跟随主人多年了。
这种玉牌归晨曾见过多次,她的兄长和师兄们都是常年佩戴,她将玉牌稍稍倾斜顺着光看去,果然正面雕着两个大字“莘蔚”。这下归晨心中了然了,怪不得这二人如此厉害,原来他们已经是秘术师了。
玉牌的右下角还有字,归晨拿近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刻着“方墨清”三个字,应该是那瘦高个的名字,玉牌的背面还刻有一个时间,算算应该是四年前,想来这瘦高个是四年前就通过试练成为秘术师了。
归晨把玩着玉牌,心中思考着如何用这玉牌和对方谈判,可想来想去都没什么好主意。若是先将玉牌还给他,难保对方不会背信弃义,若是不将玉牌交出,对方也绝不可能放他们先行离开。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苦恼,这东西捡来好像也没什么用。
就在归晨想的入神之际,方墨清突然朝着她大吼了一声:“把玉牌还我。”
归晨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不过当看清了他一脸怒色的焦急模样后,归晨便不再因为他的无理而恼怒,她朝着方墨清狡黠的笑了笑,然后提着玉牌的吊穗漫不经心地晃了晃。
方墨清气的握紧了拳头,他打算直接冲过去将玉牌抢回来,却被成阳和袁扬子明牢牢的缠住,无法靠近归晨半分。
情急之下,一个狠毒的念头涌上了他的心头,可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归晨叫停了。
“你和你的同伴都住手,不然我就将这玉牌捏碎,秘术师的玉牌有多重要你应该比我清楚吧,若是损毁了,你如何交代?”
此时的归晨右手被红色的屏障包围,而那块玉牌就被她紧紧地攥在手里,她右手微微一用力,玉牌和屏障便发出了清脆的摩擦声,同时还有些碎渣自她手心散落。
每位通过试练的学子在成为秘术师的第一天都会领到一块刻着自己名字的玉牌,用来证明自己的身份,无论去到哪里,接受任务或是完成任务后的复命,这块玉牌都是唯一的凭证。
不要觉得这样的规定多此一举,这是为了防止有人易容伪装。所以即使所有人都认识你,若是没有这块玉牌,你的身份也不能得到证明。
虽说玉牌会有丢失或是损坏的可能,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就要及时报备申领新的,可报备时却要经过重重审查,若是损毁不仅要询问是在何时何地因何原因损毁,就连残件都要回收检验,看看所述是否属实,玉牌是被蓄意损坏还是无意中损坏的。待到全部核实清楚,才会再次发放新的玉牌。
玉牌被损毁想要重新申领还算简单,更为复杂的是丢失,因为丢失就意味着很有可能是被有心者偷去了,一旦偷盗者伪装成秘术师混进郡府、州府甚至公府,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丢失玉牌将会遇到更为严格的审查,除了询问丢失的细节,还要快速通知其他州郡以作记录,待到一切都完成后才会发放新玉牌,而且还会与初代的玉牌略有不同。
如此繁琐的审查过程加上新玉牌的制作也需要时间,重新申领一次玉牌少则要等十天半个月,多则一两个月也是有的,这段时间你无法接受任务,只能耐心等待,最重要的是没有收入。
并不是每位秘术师都出身于家底殷实的世家宗族,若是出身寒门,那么两个月没有收入确实是十分要命的。
就算是不缺钱的人也是不愿丢失或损毁玉牌的,毕竟审查、记录、去其他州郡送信,甚至制作新的玉牌都是需要人手的,秘术师都很忙,就算是正在休沐,谁不愿在家多陪陪家人,钻研钻研新的秘术?为了一个粗心大意弄丢自己玉牌的人而放弃休沐难保不会有怨言,那对待丢失玉牌的人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连一块玉牌都保护不好还做什么秘术师?所以一般申领玉牌的人面子都会挂不住。
归晨曾经听过一件事,据说是焦并的一个秘术师和人打赌输光了钱,实在没有办法就偷偷将玉牌给当了。他本想着领了薪俸后就赎回来,可没想到因为雕刻玉牌所用的羊脂玉价格不菲,当铺的老板起了贪念在当票上做了手脚,当他去赎玉牌的时候发现已过了赎当的时间,老板说玉牌已经售给了他人,没办法他只能重新申领。那当铺的老板得了这件宝贝向旁人炫耀,而这件事也就弄的人尽皆知了。那秘术师因为将重要的玉牌随意当了受到了严厉的斥责,而且被剥夺了秘术师的身份,更可悲的是他沦为了全焦并人的笑料,在家乡再也待不下去了。
归晨十分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毕竟玉牌代表着什么天下皆知,就算真的有人敢当,也不一定有当铺敢收。而且开当铺要以诚信为主,一个当铺老板就算真的做出这种违背信用的事也该藏着掖着,怎么还敢大肆招摇弄的人尽皆知?这不是要砸自己的招牌吗?
再说那秘术师的所作所为也有多处说不过去,没有了玉牌就接不到任务,哪里来的薪俸来赎回玉牌?玉牌上刻着他的名字,当掉玉牌一旦引发骚乱立时就会查到他的身上,而这样的后果他是否能承担得起?最主要的是一位秘术师竟这样轻易就被人蒙骗了,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不过大多数人都是选择相信这件事,即使有再多疑点,事情本身再匪夷所思,人们也总是会去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一个贫穷的人因为缺钱便将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当了合情合理,所以即使过程再说不通,这件事也被众口铄金的传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若是有人因为其中的细节不合理而询问,那必然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过连当玉牌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怎么能用对待常人的眼光来推断呢。
这件事不仅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成为了臆测出身寒门的秘术师重要的证据,一旦有家境不好的秘术师丢失玉牌,往往都会被恶意揣测他是否是将玉牌拿去换钱了,毕竟有先例摆在那里,即使这位秘术师以往从未有过什么不当的举动,可贫穷永远是被恶意攻击的重要理由。
无论是繁琐的申领步骤,还是无形中为同僚增加了工作招致怨恨,亦或是被恶意揣则,这些都成为了无论如何不能丢失玉牌的重要理由。
而也正是基于这一点,归晨才十分有把握自己握有足够与对方谈判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