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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回程没有时间限制,归晨和觅桦的伤势又禁不起颠簸,所以宏伯驾车就以平稳为主,行了九日才到家。
归晨本来因为父亲的不信任一直闷闷不乐,却在感受到家人的关怀后瞬间释然了。母亲一看到她受伤的右腿眼眶就红了,朝律和夕音当场就掉了眼泪,就连一向对她冷冰冰的哥哥此时都皱起了眉。
看来哥哥虽然平时总是对她冷言冷语,但事实上还是很关心她的嘛,想到这里,归晨心中十分开心。
在朝律和夕音的帮助下归晨痛痛快快地泡了个澡,离开家近一个月,她一躺到自己的床上便觉得终于安心了,渐渐的就打起了瞌睡。
就在她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突然被开门声惊醒,一群家仆家婢鱼贯而入,手中端着各式各样的药品和吃食,接着母亲也迈步进了门,身后跟着萦姜的兄长耀衡。
公仪世家与季连世家一向交好,归晨又因为和萦姜的关系经常去季连世家做客,所以季连家主对待归晨就如同亲生女儿一般。以往归晨有个伤病都是季连家主亲自过来,可现在季连家主人在及安,所以哥舒瑶便让人请了季连世家的长子季连耀衡。
归晨强撑起朦胧的睡眼,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对着季连耀衡打招呼:“耀衡兄长来了。”
哥舒瑶吩咐家仆将凳子搬到床边,然后摸了摸归晨的头解释道:“我请耀衡来看看你的腿伤。”
归晨刚想解释在及安时已有德高望重的浩瀚为她诊治过,可耀衡此时已在床边坐下开始检查她的右腿了。
“诊治及时,没什么大碍了,只要好好休养不会影响行走。”
耀衡一上手便知早已有医术高手为归晨医治过,骨骼断裂处已基本愈合,其实根本无需再医治,只要安心静养即可。可他看到哥舒瑶一脸担忧的模样,心知做母亲的总是会为了儿女格外操心,于是又嘱咐了几句:“我开张药方,每日以水煎服,平日里饮食要以清淡为主,切忌辛辣,可以以乳鸽炖汤来进补,汤中放些当归可活血通经,最重要的是多照射日光,可以恢复的更快一些。”
哥舒瑶一边道谢一边将耀衡送出门去,归晨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休息了,她刚要躺下,却没想到哥舒瑶身边的青芜一把拦住了她:“小姐,刚炖好的燕窝,先喝一碗吧,喝完再用药汤泡泡腿,然后服一颗通经活络的药丸,这药丸还是夫人从哥舒世家带来的,对治疗腿伤有奇效。”
归晨困得很,一点胃口都没有,她本想拒绝,可端着燕窝和药的家婢已站在了床边,家仆也已将盛着药汤的桶搬了过来,归晨实在不好开口,只得依着他们。待到东西一一吃过,药也一一用过后,归晨以为终于可以睡觉了,却不曾想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
因为归晨不便行走,饭菜便被送来了她自己的屋中,她下午被哄着吃了好些东西,此时肚子涨的厉害,一点都吃不下,却在看到饭菜时想起今日忘记吩咐人给檀渊送饭。她连忙叫来朝律,让她将饭菜全部装入食篮中给檀渊送去。
朝律刚要出门,归晨突然想起檀渊的手腕也有伤,依照他的脾气一定不会太上心,于是她又让朝律将母亲拿来的补药都带上,这才让她出门。
一连几日下来,归晨深刻的体会到家人太过关怀也是很麻烦的,她被看管的比在及安时还要严,根本不能下地,她摆出耀衡兄长说要多晒太阳的话提出抗议,结果却是母亲吩咐家仆在院中放了张竹榻,她每日被人抬到竹榻上晒太阳,还是不能下地。
若光是行动受到限制也就算了,可她每天从早到晚都要被哄着吃很多东西,鸽子汤、骨头汤、鱼汤更是一碗接一碗的喝,喝的她一看到乳白色的东西就想吐,嘴唇永远是油汪汪的。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她连如厕都要被朝律和夕音两个人架着,简直羞的她无地自容。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五六日,直到哥舒瑶派人请来季连耀衡复诊,耀衡一进房间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鸽子汤和药掺杂的味道,再看归晨,比他前几日见到时脸整整圆了一圈,嘴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一看就是没少喝汤。
归晨看着正在努力憋笑的耀衡一脸幽怨的小声嘟囔道:“耀衡兄长,多亏了你,我这几天快把弋阳的鸽子都吃光了。”
耀衡清了清嗓子,摆出一脸严肃的表情对着归晨说道:“我看看你恢复的如何。”
其实根本无需复诊,耀衡上次来时归晨的伤就已经没有大碍了,断骨这种事看着凶险,但只要医治及时就不会有影响,接下来只需要精心调养即可。看着归晨的模样一定没少调养,所以伤好的快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基本没问题了,可以适当下床行走,让双腿恢复力量,补品也不用吃的太多,免得滋补过度邪火内滞。”
耀衡说话时特意提高了声调,为的是让身后的哥舒瑶听见,好让归晨少喝几碗汤。
听到自己终于可以下地,归晨心中豁然开朗,看着起身欲走的耀衡,她想起试练时萦姜也受了伤,于是开口问道:“萦姜如何了啊?她身上的伤痊愈了吗?”
耀衡停下了脚步答道:“她还好,比你的伤要轻得多,只不过一道伤口在脸颊上,现在伤口结的痂还未脱落,所以不便出门来探望你,但过几日应该就会好了,待你伤愈也可以来家里探望她。”
归晨想到那日萦姜施出的“空仞”被檀渊的“空山葬”弹回,萦姜被光仞击中直直倒在地上,没想到还伤到了脸。
“不会留下疤吧?”归晨追问道。
“不会,伤口不深,于面容无碍,而且季连世家是医术世家,怎么也不会让她脸上留疤的。”
听到耀衡这样讲,归晨终于放心了,可想到当日萦姜对她出手的情形她又闷闷不乐起来,于是便不再做声,沉默的看着母亲将耀衡兄长送出门。
被允许下地的归晨次日天刚擦亮便起了身,在自己的院子中溜达了两圈后她觉得地方还是太小,于是打算去花园中散散步,可没想到她还未走出长廊,便看到破云的身影从花园的另一边一闪而过。
哥哥怎么也起的这么早?好不容易在家休息,又没有考教,干嘛不多睡一会?
她带着疑问看着破云离开的位置,突然想起这次试练发现了汝南的诸多奇怪之处,而哥哥不就是刚从汝南执行完公务回来吗?不如去问问哥哥汝南发生了什么,也好看看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想到这里,她便一瘸一拐的朝着破云离开的方向追去。
此时时间尚早,家中还没有什么人起身,庭院之中空空荡荡的,加上破云走的不快,所以归晨没走多远就看到了破云的身影,她刚要开口唤人,却见破云向右一转又消失在拐角处。
归晨快走了几步想要赶上去,却没想到过了转角处就再也看不到破云的身影了,她四下望了望,只见此时厨房门口已有开始张罗早饭的家仆,于是她走了过去,拦住一个询问道:“可看到我哥了吗?”
家仆见她这么早就起了,先是一脸惊讶,然后才答道:“没有啊,这大清早的,少爷怎么会来厨房呢?”
确实,哥哥是从来不到厨房来的。
看着家仆吃力的端着手中的一大筐蔬菜,归晨心中有些不忍,于是便不再耽误他的时间,让他接着去忙,而自己则转身继续去寻找破云。
“小姐这么早起是不是饿了?早餐还要等一会儿,您要不要先吃些糕点垫一垫?”
身后传来家仆的询问,归晨翻了个白眼,边走边挥了挥手,没再理会他,一天喝十多碗汤,各式各样的补品根本没断过,昨晚临睡前还喝了牛乳,现在怎么可能会饿。
她再次来到刚才的转角处,心中好奇破云到底去了哪里,就算没去厨房,那门口的家仆也该看到他才对啊?厨房在东边,没往东走,难道往西走了?
归晨扭过头看着西边的方向更加疑惑了,再往西就是祠堂了,平日里祠堂一直有人看守,除了父亲其他人不得随意进入,父亲现在人在及安,哥哥来祠堂做什么?
想到这里,归晨抬脚向祠堂走去,想探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