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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啊?
“归晨,这位是纪临渊,幻术了得,本来还在陈谯研习新的幻术,今日是为了庆贺你的生辰专程赶回弋阳的。”
“区区生辰,还劳烦纪临渊跑这一趟,实在是感谢。”
这又是谁啊?
“这位是穆临渊,听闻你在试练之时表现不错,一直在夸奖你。”
“多谢穆临渊,因为我的生辰,劳烦您了。”
归晨随着父亲站在前厅的门口,笑的脸都僵了,生辰之日来人络绎不绝,每位都要与父亲寒暄片刻,然后对着她夸奖一番,而她虽插不上话,却也不能离开,只能站在一旁维持着笑容,在父亲的介绍下问着好。
其实这些人应该都不是专程为了给她过生辰而来,而是冲着公仪世家的招牌,她虽然心里清楚,表面功夫却要做足,只能在心中暗暗叫苦。
也许是她心中的抱怨被上天听到了,接下来寒暄的人不用父亲介绍,她自小就认识。
“公仪家主。”
“梁丘家主。”
“公仪世伯,归晨妹妹。”
归晨在见到梁丘昱禾时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连早已愈合的右腿也好似在隐隐做痛。虽然试练已过了月余,可那日昱禾将她困在阵中作为人质要挟檀渊的事还历历在目。
梁丘世伯身为梁丘世家的家主一定也参加了本届通过试练的学子的决议,那么多少也会对她和昱禾在试练场中发生的事有些了解,只是此时他却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一般,与父亲寒暄着。
梁丘家主和梁丘昱禾都表现的彬彬有礼,归晨也不好礼数不周,于是她再次扬起笑容开口问候道:“梁丘世伯,梁丘世兄。”
一旁的梁丘夫人看向归晨,十分亲切的说道:“归晨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这一转眼,都十……是大姑娘了。”
归晨觉得梁丘夫人之所以会停顿片刻是因为根本不记得自己的确切年龄,公仪世家与梁丘世家本就没有特别深的往来,说是将自己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实在是夸张的很。
归晨冲着他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回话,倒是公仪承应和着回道:“是啊,孩子们一转眼就长大了,就像昱禾,我第一次见他不过还是襁褓中的娃娃,这一转眼已经出落成了大人模样。”
梁丘家主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说道:“我这不争气的儿子可是比不上公仪家主的一双儿女,破云当年十二岁就成为了莘蔚,而归晨更是以豫贡第一名通过试练,我家的孩子要是能有他兄妹二人的一半,我也就放心了。”
虽说捧高别人家孩子贬低自己家孩子是谦逊的表现,可归晨还是觉得这话说得有些过,她连忙去看昱禾的神色,却见他一脸坦然,脸上毫无不满,倒让归晨觉得方才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见大人们都寒暄着,归晨小声问昱禾:“你的伤都好了吗?”
昱禾像是没想到归晨会主动同他讲话,愣了一下方才答道:“都已痊愈了,你的腿伤呢?”
昱禾答话的态度谦和有礼,让归晨没了最初的顾虑,于是她轻笑道:“不过是小伤,养一养就无事了。”
说完她又朝着昱禾的身后看了看,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表兄呢?今日没有一起来吗?”
归晨心中一直记着自己对贺兰御辉做过的事,本想着今日若是他能同梁丘世家的人一起来,一定要郑重的向他道歉。
昱禾只消片刻便明白过来她指的是贺兰御辉,回答道:“他是雍都人,因为她母亲,也就是我姑母是豫贡人此次才会在豫贡参加试练,试练结束后他就直接回雍都了。”
原来是这样,归晨心中有些失落,雍都距离豫贡甚远,想来短时间内都不会有机会跟他致歉了。
家仆过来引着梁丘世家的人入席,归晨再次打起精神迎接客人,却在看到接下来的宾客后整个人都别扭了起来,一时间连笑都不会了。
其实她倒不是怕见到季连世伯与季连伯母,也不怕见到耀衡兄长与耀明兄长,只是她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萦姜。
想来萦姜的心情应当和她是一样的,等到问候完双方的长辈,她们两人便低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季连耀衡开口打趣道:“你们两个在家养伤时都不断询问我对方的情况,怎么如今见了面却不说话了?”
归晨与萦姜的那场打斗没什么特别之处,不激烈也没什么新意,自然不会有人刻意关注,所以双方长辈并不知情,两人为何疏远只有她们二人心中知晓。
归晨到底是主人,怎么也要尽到地主之宜,于是开口寒暄道:“听说你伤到了脸,不要紧吧?”
萦姜话中没有什么波澜,只是中规中矩的答道:“早已无碍了。”
接着两人之间便又是良久的沉默。
其实归晨并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并不会对于曾经发生过争斗的人耿耿于怀,她可以和梁丘昱禾攀谈,可以去给贺兰御辉道歉,甚至若是再见到试练场中劫杀他们的那两名莘蔚,她也能以平常心态对待,因为这些人对她而言都不过是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人为自己谋求乃是天经地义,发生了碰撞也没什么好责怪的。但萦姜不同,她二人自小便玩在一处,归晨更是将萦姜当成挚友,可萦姜却会为了旁人从背后攻击她。
两人之前见了面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若再像现在这样沉默只怕双方的长辈就会有所觉察,就在归晨纠结该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破云走了过来。
“父亲,时间差不多了,宾客也已基本到齐,母亲让我来叫您去前厅主持开席。”
破云的一席话无疑解了归晨的燃眉之急,见父亲正引着季连世伯往里走,她本也想跟上去,却被落在她身后的萦姜叫住了。
“归晨,我想你对我可能有些误解,试练之时我之所以出手伤你是因为你我分属不同阵营,我想要通过试练自然要帮助自己的盟友,你知道我咒术与武术并不出挑,若是没有提前与他人结盟,只怕撑不了多久,我在试练时伤你并不是因为不拿你当朋友,也并没有想要重伤你的意思,只是一时情急没有控制好力道。”
她说的这些归晨心中都明白,试练场中处处透着凶险,稍不留神便会被偷袭,萦姜与他人结盟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既然结了盟,同伴有难就不能袖手旁观,不然岂不是成了背信弃义之人。
虽然归晨能够理解,可心中却还是有些难过,但既然萦姜已经将话说的如此明白,她也不好再揪着不放,她表情不太自然,却还是硬生生挤出一个微笑着对萦姜说道:“宴席快要开始了,我们快进去吧。”
萦姜看着归晨,淡淡地叹了口气,刚要往里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归晨。”
归晨看到檀渊后顿时将方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她迅速的跑到檀渊身边假装责怪道:“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宴席都快开始了。”
檀渊边将手上的锦盒递给归晨边说道:“我想着你一早就要应付宾客,应该没有时间理会我,我与其一个人闲坐无聊,不如晚点再过来。”
一旁的萦姜见到檀渊心中也是一阵欢喜,离着老远便对着檀渊打招呼道:“檀渊,你也来了。”
檀渊循声看向她,冷漠的目光自萦姜脸上一扫而过,淡淡的答道:“嗯。”之后便继续和归晨说笑着。
萦姜见他二人关系亲密,心中不由的泛起一阵苦涩,于是不再打扰,转身向前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