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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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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真领着阿莘缓步走下大殿前的台阶,走向了庙门口的番薯,略略欠身施礼问道:“番薯大师,你这是意欲何为?”

    “那个---误会,都是误会---”番薯赶紧解释道。

    番薯还在说着,阿真看到了门口在和豆芽说话的姑娘,也不自觉赞了一句:“好标致的姑娘呀。”

    那姑娘听到这话,看向了阿真,歪了歪头笑了笑,走了上去:“两位妹妹才是当真漂亮呢。”

    却不知这姑娘在说话间,手已背负身后,已有一团火在掌心凝聚。

    “两位施主,又见面了。”豆芽看到这是那天硬闯后院的两个女人,也算是认识,上前行了一礼,正挡在了阿真和那姑娘中间。

    那姑娘拳头一握,将掌心的火给掐灭,上前抱拳道:“在下丹崇山真武观清宁散人弟子方知遥。”

    阿莘笑了笑,脸上有些兴奋,马上以最为标准的江湖方式还礼报门:“在下洛阳红线圣姑座下弟子洛水莘。”还问了一嘴:“不知为何姐姐玄门弟子,却穿着僧衣呢?”

    方知遥爽朗大笑:“你说这身?路上杀了个恶贼,沾了一脸血,衣服也在交手时候被那恶贼撕坏,幸偶遇这位小师父---”方知遥指了指豆芽:“就借了他的衣服。”

    “原来如此。”洛水莘点了点头:“只是云何寺周围离大城金匮和姑苏都不远,江南这块一向安定,这恶贼是何来路?敢在此造次?”

    “不知。”方知遥说道:“看身手,该是---黑煞的人。”

    番薯听到这话,苦笑了下,这女人真是不简单,明明自己才是黑煞的人,说出这话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当真是个厉害角色。

    “黑煞?”洛水莘听闻心头一惊,道:“没想到居然连他们都来了。”

    “是的。”方知遥说道:“黑煞出手,所追杀的,都不是一般人。”说着方知遥看着洛水莘:“似乎姑娘知道个中隐情?”

    洛水莘赶紧摇头:“不---我们也只道这黑煞乃是个神秘杀手组织,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他们出手,定然是一件足以搅动天下的大事。”

    方知遥点了点头:“的确。”

    “不知那人如何招惹到姐姐了?”洛水莘继续问道:“那黑煞素来不着痕迹,即便是失手被杀,也绝不会留下任何信息让人查到黑煞。”

    “我行在路上,见那人鬼鬼祟祟,心中多留了一个心眼。”方知遥说道:“听闻那人说道杀什么---公主---夺她身上什么---密诏的---就料想这人不对,就一路跟着。果不其然,那人走到了山上一座别院旁,似在监视。”

    洛水莘看了眼阿真,两人都没有说话。

    “但他也发现了我。”方知遥说道:“故而我们交了手,所幸这次对方与我一般均为三品实力,我侥幸胜了。但你也知道,那人既属黑煞,自然不会给我留下任何信息,趁着我一时大意就溜走了。我追了半山,终于追上了他,却不想他当场自戕,让我问不出一二。”

    听到这话,番薯心中则开始了考量,这方知遥说的话真假参半,她究竟是什么目的?

    黑煞现世,必要杀人!若她真要杀阿真,为何还不动手?若她的目的不是阿真,那她杀的那人又是谁?

    或许就在于在那水潭中的尸体,那尸体的身份是何人,这一切或都能进解开。

    方知遥一边与洛水莘攀谈着,一边也在用余光扫着寺庙周围。而番薯双目则死死盯着她,生怕她突然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番薯注意到,方知遥在扫过一边周围之后,她不自觉对那个坐在一边继续刻着佛雕的阿寒多看了几眼。

    方知遥指了指阿寒问道:“那位是?”

    洛水莘摇了摇头:“他是疯的,姐姐你可千万别去招惹他,你要动了他手里的佛像,他可能会冲上来直接杀了你的。”

    “哦哦---”方知遥点了点头:“那那边那大胖和尚呢?看两位妹妹似乎与他相熟啊?”

    “他啊,法号番薯,就是个赖皮和尚。”洛水莘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其实在那天番薯从韩清欢手中救下她们之后,她就清楚这个番薯和尚虽然给人感觉又油又腻,却也是个侠义之士。

    “呵---这法号还真特别。”方知遥轻笑了一声:“那个小和尚呢?他法号是何?”

    “他?”洛水莘只道那日这小和尚一直拦着自己,也不知道他法号,赶紧喊道:“喂喂,小和尚,来一下啊!”

    豆芽走了过去:“施主所为何事啊?”

    “哦,不知你的法号,就问问。”洛水莘对这个愣头青小和尚没啥好感,故而只是随口问着。

    “小僧法号豆芽。”豆芽回答道。

    “哈哈---”方知遥爽朗大笑:“怎么,这个寺庙里的和尚都是用蔬菜命名的吗?”

    “小娃娃,你说对了!”萝卜大师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站在方知遥面前,声如惊雷一般:“哈,这位女施主,驾临本寺,是求姻缘呐?还是问吉凶呢?”

    “求姻缘,这寺里还是很灵验的。”这时候门外又走来一人,这人年近不惑,白发苍苍,满脸褶子,一对凹陷的眼似是看不到眼珠一般。他一袭青灰道袍,手持布幡,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趋吉避凶”,还画着个八卦模样。

    这道士走入寺中说道:“但若是问吉凶,那姑娘还是来问老朽吧。”

    “敢问道长您是---”

    “贫僧道号一洗。”老道士杵着布幡,坐到了广场旁一张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道:“一卦一钱,童叟无欺。”

    “有意思,这也是云何寺的独到之处吗?”方知遥问道。

    “那老道士就是个神棍。”番薯回答道:“你说一个道士跑到和尚庙里,还在和尚庙里算卦,你说这人能靠谱吗?况且他还真是十卦无准,满口胡诌。”

    “哎---番薯大师,你们出家人不打诳语。”说着这老道士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折扇,在胸口展开道:“你这般做,会遭天谴的---”

    “天你个头,你还咒我啊?”说着番薯上去就要骂,但他刚走上去一步,满嘴污秽还未来得及喷出,就觉得光亮脑袋上一热,一团白色浓稠液体从脑门子流了下来。

    “鸟---鸟屎?”番薯心中一惊,也顾不得上去找那老道士理论,赶紧往寺庙外跑去。

    “哈哈哈哈---”方知遥和洛水莘都放声大笑,阿真也觉得番薯实在是太出丑了,掩着嘴微微一笑。

    “额---”豆芽看着番薯跑出寺门,有看了看那些笑着的人,摇了摇头。

    老道士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就说嘛,天谴来了!”

    “那给我算一卦吧。”方知遥拿出一钱铜钱,扔给了老道士。老道士接住后将这枚铜钱塞进内衬口袋,继续问道:“姑娘想问什么?”

    “就问姻缘吧。”方知遥回答道。

    “那你该来我们寺里求签啊。”萝卜赶紧说道:“我们寺里求姻缘签很准的。”

    方知遥摇了摇头:“可我只带了一钱铜钱。”

    萝卜看着方知遥走向那老道士身边,也是坐到了那老道士身旁:“你这牛鼻子又过来抢生意!”

    “嘿,这次可不是我抢来的---”老道士说道:“这次可是人家自己愿意来的。”

    方知遥走到老道士面前:“道长,请问您这如何算卦啊?”

    “好说。”老道士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龟壳,将三枚铜钱放到了龟壳中,道:“姑娘你只管摇,摇六下即可。”

    方知遥听着老道士摇着手里的龟壳,老道士就看了六次的结果,捏了捏胡须道:“姑娘是问姻缘?”

    “对。”方知遥点了点头。

    “恩---”老道士闭上他那绿豆小眼,饶有架势的摇晃了下脑袋,道:“可惜,你注定孤寡一生呐---”

    “啊?”听到这个结果,方知遥有些生气,赶紧问道:“道长你该不会算错了吧?”

    “信不信由你。”老道士说道:“贫道也只是囫囵算了个大概,看看你未来之命罢了。”

    “那您再算下,不应该吧?”方知遥赶紧说道。

    老道士又是摇头晃脑,过了半晌道:“哎,姑娘,这便是你的命,我并未算错。”

    “那大师可有何解决之法?”方知遥有些着急了,问道。

    “解是可解。”老道士伸出手来:“只是这法子太过凶险,贫道若是一步走错,怕是会遭天打五雷轰。但谁让贫道今日与你有缘,你再出五文钱买几个符箓回去,贫道包你能逢凶化吉,如何?”

    “你那破符箓,还是靠偷来寺庙坑旁边的草纸然后画的呢。”萝卜见方知遥真要给那老道士掏钱,用他那大嗓门说道。

    刚刚还在掏着身上暗衬想要凑个五文钱的方知遥突然惊醒,然后看了看眼前这个老道士,说道:“道长您套路好深啊---”

    “这算是啥子套路呀?”老道士一脸无辜。

    “你呀,去他那算卦,就是进了他的套了。”萝卜说道:“他呀,就是靠着这便宜的价,把你给骗过来算,然后一步步让你掏钱买其他的。”

    “你---”老道士怒目看着萝卜,但又看到萝卜那横肉虬结的臂膀,瞬间就怂了:“行了行了---今日不宜算卦---”说着站起身来,转头收起折扇,踢倒布幡:“不算了不算了!”

    萝卜这才嘿嘿一笑:“姑娘,要不就进寺求个签呗?”

    另一边,番薯一路狂奔,也不管吊在脑袋上的鸟屎,心中还暗道:“这运气还真好,居然让我脱身了。”心中想着一路狂奔上山,深吸一口气,一头就扎到刚刚方知遥在的水潭。

    水潭里还有这那股子血腥味,但番薯潜下去几回,将角角落落都找了个干净,不光没有找到那具尸体,就是水下石子被人搬动过的痕迹都没有。

    “什么情况?”番薯一脸疑惑从水中出来,却不想方知遥早就等在了岸边。

    她在岸边蹲着看了看浑身湿漉漉的番薯,微笑问道:“原来你跑到这里来洗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