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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外面有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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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兔子肉的梗,这是斯母专门为三女婿陆大伟准备的一道药膳。某一年回老家,斯母总觉得老四的婚姻生活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便把女婿的生辰八字给了县城里的一位大仙。

    一门少说四个学霸,斯母竟然也如此迷信?在斯母眼里,这不叫迷信,而是多管齐下,所有的法子都用了,总比不努力来的强。

    大仙告诉斯母,想让女婿脱离妈宝男的困扰,就要在桌上摆一道兔肉给他吃。这兔子肉谁给他准备的,他将来就爱谁听谁的。

    这简直比天方夜谭还不靠谱。任凭斯母怎么吹气瞪眼,油盐不进的斯晓慧压根不信兔子肉这一套,虽然不是素食主义者,但斯晓慧对食用兔肉这件事感到诚惶诚恐,内心觉得大为不妥。

    但斯母还是有她自己的信仰,心里琢磨着,即便是我去买,陆大伟听我劝也好,我这个当岳母的,终归是为了他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过日子。

    所以,每次他们小夫妻不痛快的时候,斯母就会去离家够远的肉类批发市场买兔肉。陆大伟这个女婿在吃肉方面没啥挑剔,在餐桌上他从来都是逢肉必吃的。

    斯母一把兔肉端上饭桌的时候,斯晓慧在一旁看着,表情总是毛毛的。在陆大伟把肉放进嘴里的时候,她总是做出目瞪口呆的一脸夸张,斯母见了,就甩给女儿一个大白眼珠子。

    兔肉不便宜,三四十块钱一斤,其实即便是说穿了,陆大伟肯定也拒绝不了肉肉的诱惑,无神论者才不信那个邪。说到底,吃的不过是个心理安慰。过日子该来的矛盾一个也没少。

    在斯晓慧心里,信兔肉不如无肉,庸人自扰之,有道是改变自己是神,改变别人是神经病。那么省吃俭用的母上大人,不辞辛苦,大热天要转几辆公车,跑好远的路才能搞到兔肉。慈母手中线,女儿身上衣。她又何必跟自己亲妈较劲,争得个脸红脖子粗,一切随她去了。

    但现在聪聪也需要姥姥来带,考虑到老妈身上的担子又重了,斯晓慧又说了一句:

    “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多管管孩子,别挂着大老远出门一趟,给他吃肉了。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事,别折腾了,在家多歇着你难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斯母给女儿扔了半辈子的白眼,也不在乎多扔一次。见闺女那么不以为然,斯母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他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我说你怎么老问这些没意义的问题,这么说吧,他前脚跟我离婚,后脚就有人跟他谈恋爱结婚,我这么回答,你死心了吧?”

    接着斯晓慧又补了一句:

    “他现在身体没出轨,并不代表他思想上没出轨,离婚协议书我也给您念了吧,一切都在给自己步后路。他能这样谋划,就代表着他认为下一个老婆比我强一千倍一万倍,即便他现在身边没有人,他也正在心猿意马。”

    斯母都被女儿这一番话搞迷糊了,老四这是打小中了小说的毒,就不会唠家常了。

    “拐弯抹角的,上那么多废话有用么?有还是没有?”

    “肯定——有,思想一直在出轨,但肉体上不敢,他晓得我的脾气,这个人还是有底线的,没那么傻。”

    话说回来,一地鸡毛的日子,连斯晓慧偶尔都会绝望地想想,当年为什么就被陆大伟迷的像喝了散魂汤一般,那个没出息的劲如今想起来,让她感觉自己特别低级。

    当年斯晓慧哀鸿遍野般决绝地认定,没有陆大伟在身边,她余生就活不下去。现在看看,不过是情到痴处的一种认知固化。反而让对方更加有恃无恐,也让自己卑微到尘土里,开出来的不过是一朵朵泪花。

    “女的是谁,你知道么?”

    “知道有什么用呢,俩呢,当然现在没肉体关系,就是一直联系不断。我也不能禁止陆大伟跟女性同事往来,更不能上门打人家,催人家结婚啊!还不是我没用,不如人家贱。”

    斯晓慧的脑子里闪过两个比她年轻的小女孩儿,说话的口气里带着鄙夷之色。当年她和陆大伟的婚礼上,男方宣誓就职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身上盯来了四道羡慕嫉妒恨的眼光。

    她其实挺不欢迎陆大伟那两位前女同事来。这两位女孩是陆大伟在上一家公司熟略的,那时候,陆大伟是公司某个项目的经理,她们是测试人员,情窦初开的女孩儿对各方面业务比较谙熟的小上司产生爱慕,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但后面的骚操作就让斯晓慧不理解了,陆大伟在外面总是温柔客气地脾气,当对方得知他有了女朋友,竟然建议陆大伟把未来老婆带出来让她们瞧一瞧,看看适不适合他。

    这聊天记录,偏偏又让斯晓慧看到了,斯晓慧火了,你说你身边怎么都是这样子的小贱人,你难道不反思一下么,陆大伟嘻嘻哈哈地让她嘴巴干净一点。

    他认为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自己没那意思,也不会领斯晓慧出去给她们见见。但是他哪里会挡得住别人的嘴,所以随她们说说吧,他又没缺胳膊少腿,不受半点损失。

    她们来参加婚礼也好,男人一结婚,那些有觊觎之心的未婚女子也该死心塌地,去谋划自己的大事了。

    婚礼那天,陆大伟被斯晓慧的大学同学们灌得找不到北,送走所有宾客,看得陆大伟连自己媳妇也不认识的啥样,斯晓慧心疼地埋怨他:你说你傻啊,他们灌你你就喝。

    陆大伟嘴里迷迷糊糊说着,不喝不行啊,他们说了,要是不喝下这杯酒,就代表不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我得表决心啊。

    斯晓慧笑得快成了一个傻子,不过随后她又开始算账了,那谁谁为什么瞪我?陆大伟迷迷糊糊地搂着一辈子吃定他的斯晓慧,酒后开始了连绵不绝的吐真话:

    “你说她俩么,她俩都喜欢我,但又是你们女孩子嘴里嚷嚷的什么闺蜜关系,有一天,刘雪抢先一步跟宋岚说要向我表白,被宋岚耻笑了,告诉她人家明明有女朋友。”

    斯晓慧嘴里哼了一声,不就是个代码民工么?还把自己形容成香饽饽,不过他这样招供也是坦诚一片,作为革命战友,也算是很讲义气。

    斯晓慧又用力扭着陆大伟的脸:

    “其实,你可以选她们的,又何必委屈嫁给我。”

    “真的,你真的这么想,结婚以前你也没告诉过我呀。万一我走了,你长得这么丑,没人娶你,回来我家门口打滚怎么办?”

    “别给你脸不要脸啊,你们男人最现实了,再说了,我真的那么丑,我可是长的正儿八经的!”

    不过,第二天陆大伟清醒过来,斯晓慧再问他表白一事,他就红着脸指责斯晓慧瞎咧咧,坚决不承认那些与他有关的风花雪月。

    不过,这五年都过去了,也让斯晓慧有点瞧不上她们,两个女孩还是把陆大伟当便利贴,更要命地是,终身大事没有着落。也许正因为爱情没有栖身之所,才控制不了自己的习惯性动作吧。

    斯晓慧瞧不上这种女孩,在同龄婚嫁市场没有位子,便挨着个已婚大叔缠来缠去的人生,是最低级的。遇到陆大伟之前,她被家里人推着相亲了无数次,就算是内心再漂泊,也不想做那种低级趣味的事。

    但在陆大伟面前,她总不能每天以查岗的心态去盘问他,如果一个妻子从来不允许他的丈夫和异性同事有什么工作上的往来,比如疑难问题,那对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也没什么好处。

    但这种和异性之间的往来,其实特别是已婚男士和未婚女性,当他和妻子的感情有某种危机时,自然会让那个做妻子的又想入非非,非常愤怒。

    因为妻子的眼里心里都有一个假想敌的小三,那个做丈夫的一定是认为自己在其他女性眼里有着不可小觑的魅力,才更有底气扫走糟糠之妻。

    所以每当两个人吵吵闹闹要离婚的时候,即便陆大伟之前并没有承认过出轨,斯晓慧心里也有两个假想敌小三,当他甩出离婚协议的那一刻,不正是因为仗着世界上还有更可爱的女子对他好么,所以你能说他没出轨么?

    男人总觉得换一个妻子,接下来的人生会更好,在斯晓慧眼里,陆大伟无论娶谁,但凡他们一家人不做出改变,他的婚姻绝对配不上岁月静好。当然,还有一句话,女人嫁给谁都一样。可能是天下的乌鸦一般黑,才给了女人这种丧气的结论。

    斯母一听,心里更没底了,再望望客厅里可爱的外孙女逗逗,脸色越来越灰:

    “这不是坑孩子么,也就是双方各退一步的事,只想着离婚娶个老婆再过好日子,就不想想自己是个当爹的人了。”

    说完,斯母又盯着女儿:

    “他不想,你得想,他们一家人不往明路指他,为了咱们逗逗,你就是逼也得给他逼出一条路来。”

    “妈,你不是不了解我,我们每一次吵架离婚,我不都是为了不离婚,为了这日子不死气沉沉,才闹上一闹么。想想我真的累了,再加上他那对奇葩爹娘,我真的是无数次想算了拉倒。这次如果人家铁了心要离婚,那我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了。我也不想那么卑微了,只想为了逗逗和我,争取最大的利益,你就理解我这一次吧。”

    “我不会求他,我只会冷面无情对付他一次。最后无论如何那也是我和逗逗的命。”

    斯母听了,心里又被浇了几盆冰,“闺女,你听我一句,这么闹不是法子,僵上几个月,人即便是回来了,那感情不也都折腾没了。你妈老了,也不想整天过担惊受怕的日子。”

    “老娘,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他就是臭矫情。我也不会让他净身出户,要是真的有卖房离婚的勇气,我们早就离婚了。他不是让我写离婚协议么,我现在不想跟他啰嗦,等晚上逗逗睡了,我就骚扰他。我就直接告诉他,白天带孩子,没有时间摸电脑,我来说让他写。狗屁性格不合,都是借口,就让他在离婚协议里承认,因为家暴,男方为婚姻的过错方……”

    “闺女,那现实么,当人家是傻子呢?”

    “不写就拖着呗,不离,有本事法院告我去,我照样告他家暴,我都留证据了,我们全都是证人。你瞧!”斯晓慧在手机里翻出一张左脸肿胀的照片。

    斯母看了唉声叹气,“你们闹来闹去,都作罪到孩子身上,若是真有出息,当年就不该结婚,生什么孩子,没有责任心就不配当爹娘,全当婚姻是儿戏呢。”

    “当年一家人都劝你分手,你跟嫁不出去了一样死活离不开。你说你,给你介绍的看不上,喜欢你的大老远追到北京来,你还把人家赶走,你自己挑的又咋样了,现在有了孩子知道难了吧,你对不起自己是你活该,你对不起孩子就不应该!”

    本来,斯母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对斯晓慧来说,如同隔靴搔痒,但一扯到孩子身上,斯晓慧的泪点又低的不行了,故作坚强,浑身是刺,但何尝不是处处软肋,一戳到心底的痛处,女人都是外强中干的。

    “我是有感情的,不是我当年觉得自己嫁不出去了,我觉得我的感情不能被侮辱,懂吗?都是当妈的,你不要动不动拿孩子刺我,动不动觉得离婚了孩子就会凄凄惨惨的,我告诉你我的孩子不会这样。”

    斯晓慧咽了一口眼泪,接着往下说:

    “等我离了婚,我就是百万富婆,你们都不要我娘俩,我们也能独立,我在离婚协议里就写明,每月必须合体陪孩子几天,不同意那就拖着,看谁把谁拖死了。我怕什么,我就没打算下辈子再嫁个臭男人,瞧他没出息的死样子。”

    看女儿义愤填膺地样子,斯母不好再刺激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在自家饭桌上那么牛气啥用,有能耐经营好婚姻才算。

    “你闭嘴吧,说来说去都是你闺女没用。敌人上下一心,咱们却搞窝里斗,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么?”

    斯母这么一刺激,斯晓慧又想起了她和陆大伟以前的种种爱恨情仇,往事并不悠悠。